☆、第 159 章
阿瑾覺得,事情竟然一下子就明朗起來,雖然他們也只是揣測,可是未見得就不是真的,最起碼,他們思路也清晰了一些。
「你覺得,萬三的秘密,會不會和明依有關係?」阿瑾突然問道。
時寒微微眯眼,他其實也想過這個可能性的,只是……如若真的這樣揣測,那麼這個揣測的結果會十分出人意料。
時寒看阿瑾問道:「你為什麼會覺得,這件事兒和明依有關係?」他並不回答阿瑾的話,反而是反問起來,阿瑾細細想了一下,斟酌開口,不是對傅時寒不放心,而是想如何能夠給自己的感覺表達清楚。
「很多地方,很多地方給我這樣的感覺,要知道,明依雖然有心計可是之前卻並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一下子就變得很清明,除了針對明玉那件事兒有些過激。其他時候,她做的很穩當,不是我看不上明依。而是我真的不相信,她能夠這麼穩當。而且,這次的事兒更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她規避風險了。這樣走開,本身就是不想牽連。」阿瑾越分析越是這麼回事兒,她戳時寒:「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時寒頷首,他贊同阿瑾的說法:「確實有道理。」
阿瑾瞪大了眼睛等待時寒繼續言道,只是說到這裡,時寒竟然又不說話了,阿瑾戳他,再戳他,「你這就說完了?」
時寒微笑:「說完了。」
說!完!了!
阿瑾嘟唇睨他,「怎麼就說完了呢?我還等著你繼續跟我分析呢?你現在這樣就說自己說完了,算是怎麼回事兒啊!我不開心了!」
時寒被她的樣子逗笑,他揉了揉阿瑾的頭髮,認真言道:「你說的確實都是我想的,既然都是我想的,我自然沒有其他的分析。而且,現在我們分析太多也沒有意義,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有東西來佐證。沒有證據佐證,其他的都說不好。」
阿瑾點頭,承認時寒的說法很對,她嘖了一聲言道:「對了,你那件事兒處理的怎麼樣了?你姑奶奶那件事兒。」
傅時寒微笑:「她不是我什麼人,所有傅家的人,都和我沒有一點關係。」
阿瑾想了一下,將手放在了傅時寒的手上,時寒瞄了一眼,又瞄一眼,阿瑾笑眯眯:「你呀,別太過讓自己繃得緊。」
時寒勾起唇,微微側了側臉,他自然知道自己怎樣才是最迷惑人,也知道阿瑾最喜歡看他如何,本就英俊的臉龐掛著得體又真心的笑容,阿瑾一下子就看呆了。時寒就是這樣,如若他發自真心的微笑,整個人便是不同起來,似乎散發一層柔柔的光。
時寒輕聲言道:「我知道阿瑾很關心我。」
阿瑾「呃」了一聲,仍是發呆,時寒笑的更加燦爛:「可是我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也不會讓自己繃得太緊。很多事情對我來說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遊戲,通過這個遊戲,我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這樣就已然足夠。」
阿瑾大概有點明白時寒的意思了,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她看著自己蓋在傅時寒手上的爪子,立時收了回來:「那這事兒,你打算怎麼辦?」
時寒見她終於衝破了「美色」這個魔咒,他細不可查又遺憾的歎息了一聲,繼續言道:「趙明玉死的不是時候,我如若現在做點什麼,倒是顯得有點刻意。稍等幾日吧。」
其實說起來,趙明玉死的太過突然,突然到打亂了很多人的計畫,包括傅時寒的,也包括阿瑾的。
阿瑾明瞭的嘖嘖一聲,繼續言道:「活著給人添麻煩,死了還是給人添麻煩,就是有這樣一種人,時時刻刻都在給人添麻煩。」
其實阿瑾和明玉也是堂姐妹,可是偏是兩人感情淡薄至此。說起來,阿瑾本身就是穿越而來,她將自己當成阿瑾,當成真正的趙瑾,可是卻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喜歡明玉。她不是與人為善的小可憐,在明玉那樣針對她之後,她不可能還對她有好的觀感。如今明玉死了,她只是覺得有幾分唏噓,如若真的為她傷心到不要不要的,那也是不可能。
時寒與阿瑾交流完離開,就看林嬤嬤等在院子裡,他有些不解其意。林嬤嬤將時寒引到了六王妃處,六王妃看時寒坦坦蕩蕩的樣子,含笑是示意他坐下,時寒十分規矩,雙手合十放在腿上,六王妃見他這樣老師的樣子,忍不住就笑了出來。似乎不管什麼時候,時寒在她面前都是規規矩矩,十分有禮得體的一個孩子。
「六嬸可是有什麼要事兒?」時寒問道。
六王妃上下打量時寒,時寒微微抿了抿嘴,似乎十分的擔心,不知怎地,六王妃突然就覺得有幾分好笑了。
她輕輕咳了一聲,言道:「時寒和阿瑾是有婚約的。」
時寒立時勾起了唇,認真的點頭。眼裡都是喜悅。
看他這樣開心,六王妃竟是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不好說了,她猶豫了一下,言道:「時寒啊!雖然你和阿瑾有婚約,自小開始便是相處的極好,可是……這大晚上的,你們……你們總歸要避諱一些才好。我並不要求你們怎樣,只是只是你們稍微避諱點可好?」
六王妃覺得自己這番話說的真是甚為艱難,可縱是如此,她還是堅持將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了。
時寒見六王妃表情如此慎重,帶著笑意頷首:「我知道了。六嬸放心便是。我與阿瑾……我們恪守本分,不會逾矩的。」
六王妃自然相信他們二人是有分寸的人。
「這些我都知曉,只是,有時候也要顧及一下別人的眼光。縱然你心中並不如是想。也稍微顧及一些,畢竟,阿瑾的名聲還是很重要的。我可以讓別人說她張揚跋扈,但是卻不能讓人說她不清白。你懂麼?這意義不同。」做娘親的,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極為心疼女兒的,阿瑾他們不在乎是因為他們年紀輕,還小,也想不到這一點,可是她不能想不到,她是做人娘親的,如若她都不處處為阿瑾著想,那麼就沒有人會更加為阿瑾著想了。
時寒認真:「六嬸放心,我懂!以後會注意。」
時寒並不辯駁,這個時候,如若是辯駁,倒是顯得不太好,倒是不如這般,時寒本就不是激動魯莽的人,聽到六王妃如此言道,想到她可能是被明玉的事兒刺激了,沉默一下,言道:「明玉的死,我始終覺得另有內情。這次這麼晚過來見阿瑾,便是與她討論此事。」
六王妃對這兩個孩子無語了,她哭笑不得的看他:「你們這麼晚,這樣找急忙慌的見面,是為了探討明玉是怎麼死的?真是敗給你們這兩個孩子了。」
時寒微笑,這個時候也放鬆了下來,他自然的端杯喝茶,言道:「阿瑾想到了一些東西,急於找我探討,我們兩個人都認為,這次明玉和他的丫鬟之死,或許和當初的木妍之死有幾分關係。當然,現在還沒有什麼證據,可是發生在四王府的事情總歸不會都那麼巧。」停頓一下,時寒盯著六王妃的眼,認真言道:「我不會幫六嬸處理好一切的。」
六王妃希望四王爺死,除卻她的親人,旁人並不知道,可是傅時寒卻偏是感覺到了。他想,就算是謹言大概都不知道,他娘親是這樣想讓四王爺死,沒有一絲的遲疑。
六王妃被時寒的話弄得一怔,不過隨即微微眯眼,有幾分明白,她垂下眼瞼,語氣十分輕柔,「有些事兒是大人的,你們孩子就不要管了。」
時寒含笑:「晚輩總是該為長輩分憂的。而且……有些事兒,總要合適的人來做,才是最妥當。」
六王妃詫異的看向了傅時寒,見他笑容可掬,十分無害的樣子。
有一種人就是如此,即便是你知道他是一隻會吃人的猛獸,乍看無害的外表,你也會覺得他十分的簡單,雲淡風輕!
六王妃就這樣笑了起來,笑夠了,她擺擺手:「好了,你這孩子,別想那麼許多,早些回去休息吧。」
也不提四王府的事情,更是不提其他。
時寒起身,「好!」
見時寒走了。林嬤嬤上前與六王妃言道:「傅公子如若不是喜歡小郡主。老奴琢磨,這樣的人就要早早除掉了,實在是太過可怕。」
六王妃白了她一眼:「時寒這孩子,頂好。」
林嬤嬤自然是笑容可掬,「老奴說的是假如啊,可是世上總是沒有什麼假如……,傅公子最疼小郡主了。有了傅公子幫忙,只要咱們願意,就相當於多了一個巨大的幫手。」
六王妃語重心長:「我倒是不希望孩子們沾染這麼許多。不管是謹言還是時寒,他們都該有自己的生活。四王爺那事兒,該我自己來處理的。」
林嬤嬤點頭:「王妃說的有道理。不過老奴覺得,處理這些事兒,于傅公子來說根本就不算是什麼沾染不沾染吧。傅公子的能力,處理這些連練手兒都算不上。太過遊刃有餘了。如若四王爺不是一個王爺,想來這事兒早就已經處理妥當,之所以不好處理,無非是因為後面還有一個精明的天家。」
六王妃點頭:「就是這麼一個道理,所以我不希望時寒來處理這件事兒。我不希望因為我的事情壞了他與父皇的關係。好了,這件事兒,你以後也莫要再提了,更是不要在幾個孩子面前有所表現,他們都太精明了,很容易察覺。」
「老奴知曉。」
明玉死了,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四王府的各個人有,六王府的各個人也有,甚至其他王府也是一樣的。
而真正有些傷心難過的,大概也只有身在皇宮之中的皇上,皇上是真的很傷心,不管別人如何,在他看來,那終歸是他的孫女兒,雖然這個女孩子不是那麼可人疼,可是也是他嫡親的孫女兒,小時候也曾承歡膝下。
靜靜的坐在禦書房,皇上沉思這些事情。他自然不會相信什麼自殺一說,明玉那樣的性格,怎麼可能會自殺。
至於說是嫉妒阿瑾的婚事,這更加不可能。嫉妒阿瑾的婚事,因為丫鬟之死被父親訓斥,如若只是這樣的小事兒都能讓她自盡,她就不是趙明玉了。
而此時,他什麼也不動不過就是正在等待,等待調查的結果,雖然這個結果可能已經為大家所知。
「啟稟皇上,虞貴妃求見。」
皇上抬眼:「宣!」
沒有等來侍衛,倒是等來了虞貴妃,虞貴妃懷中抱著的,正是慶哥兒。
「臣妾見過皇上。」
皇帝面色凝重,並無甚笑臉兒,「怎麼給謹安抱過來了。」
虞貴妃含笑,溫溫柔柔:「也不怎地了,今個兒謹安一直都不肯睡,臣妾想著,許是他白日裡睡的多了,便是抱他出來轉轉。來,謹安,這是你皇爺爺,你皇爺爺呢,快叫皇爺爺。」
才三個月大的孩子,哪裡會叫什麼皇爺爺。
皇上看著謹安肉嘟嘟的小臉兒,言道:「他八成是知道自己姐姐死了。」
虞貴妃眸中精光一身而過,隨即言道:「許是吧。也許,孩子是想娘了呢!」
虞貴妃戳了戳謹安的小臉蛋兒,見他吧嗒吧嗒嘴,將他遞給皇上:「皇上抱一抱謹安吧!許是您抱抱謹安,他就困了呢!」
皇上猶豫了一下,接過孩子,謹安被換了人抱,扁了扁嘴,要哭不哭的,虞貴妃上前拍了兩下,謹安吭吭呲呲。
還是不習慣這樣軟綿綿的小東西,皇上將孩子再次交給了虞貴妃,他揉了揉眉心,「朕還有事兒,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虞貴妃頷首,溫順的言道:「皇上不要太晚。您也要顧惜些自己的身體。」
言罷,抱著謹安出門,待到回了自己的寢宮,虞貴妃喚來了乳母,謹安「吃上飯」,終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嬤嬤將睡著的小包子抱回偏殿,回來稟道:「啟稟娘娘,小世子已經睡了。」
虞貴妃頷首,「這小東西,今天倒是爭氣。」
嬤嬤微笑言道:「小世子並不像他父母,憨厚乖巧,小孩子鮮少有這樣老實的,真是貼心呢!」
虞貴妃:「如若真是像他那愚蠢的爹娘,我想,這孩子不養也罷!」虞貴妃摩挲著長長的指甲,冷笑言道:「這次這件事兒,做的真是愚蠢極了。」
幾乎是個人,大概都能想到這件事兒是許幽幽做的,可是她自己卻還覺得無所謂,這讓虞貴妃歎為觀止。
「貴妃為什麼要幫四王妃呢?四王妃並不知道,也未見得會感謝娘娘。」嬤嬤其實一直都不理解。
虞貴妃意味深長,「她感不感激我,這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本宮倒是覺得,讓她繼續在四王府待著,好好做她的四王妃甚好。謹安總是不能沒有母親的。你難不成以為,本宮真的要養謹安一輩子?再怎麼樣,他都是四王府的世子。」
她故意抱孩子去皇上那邊,便是為了讓皇上有幾分理智,他要知道,四王妃許幽幽縱然犯下大錯,可是她還是生了謹安這個小世子。如若想讓孩子好,許幽幽就得留著。
許幽幽活著,對很多人都是好的,如果可以,她更希望死的人是四王爺。
虞貴妃十分瞭解皇上,也正是她的這份瞭解讓皇上冷靜下來,他聽著侍衛的彙報,現在種種跡象表明,殺死明玉的都是許幽幽,皇上恨極,狠狠的捶著桌面:「這個毒婦,毒婦!」
罵夠了,他恨不得殺掉她。可是……猶豫了一下,皇上還是想到了謹安,皇上很清楚,許幽幽之所以敢動手,就是因為料准了還有謹安,他們不會殺掉她,至於說其他的,她竟是也不在意了。
這一夜大家都無所謂,可唯有皇上一夜無眠。
待到清晨,虞貴妃正哄著謹安,就聽皇上駕到。
她連忙起身,還不待請安,就見皇上已經進門:「愛妃起來吧,莫要拘泥於這些禮數。」
虞貴妃笑著應是。
「今個兒讓老四媳婦兒進宮一趟。」皇上交代。
虞貴妃一頓,隨即笑言:「好!」
「謹安這孩子,你好生的養著。」皇上淡淡的交代,看著謹安的表情很是慈祥。
人老了就是這樣,對孩子十分的喜愛,不像年輕的時候,想著以後總有機會。其實,以後有什麼機會呢!人總歸會越來越老,指不定,哪天就沒了。
「謹安這樣可愛,我疼他都來不及,自然要好生的養著。明玉已經不在了,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死了就是死了,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虞貴妃輕聲言道。
皇上將虞貴妃攬到懷裡,「朕知道你一切都是為了朕好。」
虞貴妃靠在他的懷中:「臣妾和皇上在一起這麼久了,十幾年了,我對你什麼樣您知道,您對我什麼樣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我從來都不擔心皇上會誤解我,我只擔心皇上自己太過傷心壞了身體。您不止是為了明玉,也是為了老四,為了謹安。」
皇上頷首:「朕知道,朕都知道。」
…………
誰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虞貴妃為何要喚四王妃進宮,可是稍微想一想,又是可以揣測出一二的。
別說阿瑾,稍微有腦子的都在盯著宮中,想看這件事兒該是如何處理。
許幽幽接到旨意的時候已然臉色蒼白,可是不管怎麼樣,她也都鎮定了下來,雖然這個時候她也有了一絲後悔,為自己的魯莽,可是又很難受,再次有這樣一個機會,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會這樣做。
看著跪在下首的四王爺和四王妃,皇帝就這樣靜靜的看著。
許幽幽瑟瑟發抖。
「朕找來了老四,你也進了宮,現在,你們都說說吧。」禦書房內除卻皇上,便也只有這兩人了。
許幽幽縱然心裡害怕,依舊是死咬住牙關,「兒媳不知皇上所言何事。」
「啪」皇上直接便是將桌上的奏摺扔了下去,砸在了許幽幽的身上,「你個毒婦。」
許幽幽被打倒在地。
四王爺聽到這個,頓時狠狠的瞪向了許幽幽:「是你,是你害了明玉!」
許幽幽雖然害怕,可是這個時候倒是奇怪的鎮定了下來。她看著四王爺,冷笑:「你現在又裝什麼呢?其實從明玉出事一開始,你就隱隱懷疑是我了吧?可是你什麼也沒做,這個時候又裝什麼父女情深呢!對你的女兒,你什麼時候有過感情,你只恨她死了不能讓你用來拉攏朝臣了吧?」
聽到許幽幽這個話,四王爺怒極,直接便是扼住了許幽幽的脖子:「你這個毒婦,毒婦,我殺了你,我殺了你為明玉報仇,我……」
「夠了。」看他們倆這般模樣兒,皇上憤怒,「你們現在當這裡是什麼地方。老四,你想的什麼,想耍什麼心眼朕看的一清二楚,既然是看的一清二楚,便是不想與你言道更多,至於許幽幽,朕就想問你一句,你到底是為什麼要殺了明玉,你就這麼容不得她?她再張揚,也總是會嫁人的,那麼一日半日的,你就不能容了她?」
許幽幽被四王爺掐的幾乎穿不上來氣,可縱使如此,還是苦著臉言道:「我自然是容得下她,可是她容得下我麼?她對我怎麼樣?我初入王府,她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是個歹毒的。等我後來有了身孕,更是看的明明白白,你見過哪家的小姑娘處心積慮的整日想著落了父親側妃的胎。人家別的王府,哪個不是枝繁葉茂。就她們……她們就這麼容不下人?」
四王爺插嘴:「六王府不也是如此。」
四王爺本是想順勢給六王妃上點眼藥,但是誰知許幽幽倒是沒客氣:「那是六王爺早就不行了。如若真的行,你以為他會娶玉真那麼醜的女人回去?可是你不一樣。」
四王爺被噎住,許幽幽繼續言道:「自打我懷孕,他們真是變了法子的要害人。最後如若不是他們,我哪裡會早產,我的孩子怎麼會先天不足?他那麼小那麼小,差點救不活,您知道我什麼樣的心情麼?我因為生了慶哥兒再也不能有其他的孩子,您又知道麼?如若我好好的生產,怎麼會這樣?我也會兒女繞膝。」
皇上死死的盯著許幽幽:「這這些,都不是明玉做的。」
「誰說不是她?就是她,就是她和她那個歹毒的娘親不斷的算計別人,不說旁人,你看明依便是知道了,這個妹妹,都被他們逼成了什麼樣子。他們那麼壞,那麼算計人,算計我一次不夠,又算計第二次,如果不是她,我的慶哥兒怎麼會被抱走?」許幽幽歇斯底里。
皇上蹙眉看她:「謹安被抱走,和明玉沒有關係。」
許幽幽冷笑:「那之後呢?那些關於我的流言蜚語,哪一個不是她做的?別說這些,我甚至有人證,我院子裡有人親眼看見,明玉去找那毒婦商量如何害人。您是她的親人,您自然覺得她是可以被原諒的。可是我不想原諒她,我也不能原諒她,原諒了她,將來她還指不定怎麼算計我們。您說我可以等他嫁人,可是就她那樣的,嫁人了就不算計人不害人了麼?與其讓她害我,害我的慶哥兒,我倒是不如先下手為強。」
許幽幽說完,靜靜的跪在那裡,不在多言其他。
四王爺又要發怒,見皇上表情冷靜,也不說話了。
三人就這樣在屋裡靜靜的對視。
「你就沒有一絲悔改之心?」皇上覺得,自己大抵真的是年紀大了,年紀大了,心腸便是軟了下來,想到謹安還那麼小,他雖然被抱在宮中,可是終歸是不能沒有娘親。
許幽幽抬頭:「臣妾不想說謊,我沒有。明玉死了,我就算是有什麼也沒有關係,最起碼,我不用在擔心我的孩子會怎樣被她算計。她就像一個小小的毒蛇,年紀雖小,但是卻十分狠毒。我不想再看見他,也不想再被他算計了。我想,這樣與王爺也是一個解脫,這樣一個女兒,一個隻會不斷的惹是生非害人的女兒,還不如沒有。」
「你住口!」四王爺痛斥。
皇上盯著四王妃,「許氏,這次的事兒,有沒有其他人幫你。」
許幽幽抬頭:「一人做事一人當,沒有!」
「你的家人……你的父親,他們幫了你,對麼?」
許幽幽搖頭:「沒有,他們沒有。」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看著皇上,皇上再次言道:「他們幫了你!」
這語氣十分的確定,仿佛不容置疑。
許幽幽瞪大了眼睛,她盯著皇上,想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些什麼,但是卻又被這些震撼住了。
「不,真的沒有。我父親是不同意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做的,一人做事……」
「你還有孩子!~」皇上突然開口。
許幽幽蒼白了臉色。
「審時度勢,你該怎麼做,最是清楚。他們不會死,甚至連榮華富貴都不會影響。」皇上語氣低低的。
許幽幽終於癱軟在地:「是,是我父親幫了我。」
四王爺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許幽幽,「你胡說什麼,你……」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看見皇上微微眯起來的眼睛。
那是不滿意與不耐煩!
一時之間,風雲變幻,明玉郡主不是自盡,而是被許王爺害死,而他這麼做的原因便是因為懷疑明玉郡主中傷他的女兒。
皇上削了他的王爺之位,至此,本朝的最後一個異性王也失去了爵位。
皇上的一連串動作做的極快,快的讓人看不懂。
可此時的二王府,謹書站在傅時寒身後,一臉的恭維:「表哥果然料事如神。」
時寒將阿瑾的畫像掛在牆上,終於回身:「你到底胡說什麼?我壓根就不知道,你說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
謹書挑眉,笑的意味深長,「表哥真的不知道麼?可是我倒是覺得,表哥真是料事如神。表哥,等我的孩子生下來,認你做乾爹吧?」
時寒哭笑不得的看著謹書,就見他一臉崇拜的看自己,他揶揄道:「我是你的表哥,你是阿瑾的堂哥,沈詩藍是阿瑾的表姐,如今,你的兒子又要做的乾兒子麼?如若是這樣,我們之間的輩分,想來倒是沒法叫下去了。」
謹書立時:「這有什麼不好分的啊。現在阿瑾叫我堂哥,叫詩藍表姐。等你們成了親,我和詩藍都叫你們表哥表嫂,您看怎麼樣?我們自然都是跟著您的輩分兒走啊!」
這話說的傅時寒真是身心愉悅,他盯著謹書,謹書立正:「真的,您就認了這個乾兒子吧。就算不認,我也見天兒的讓我兒子去您家住。」
倒是要把上傅時寒的節奏,二王爺走到門口,就聽到自己長子說出了這樣不要臉面的話,他微微搖頭,進了門。
時寒聽到聲音回頭:「姨夫。」
既是姨夫,也是義父,說出來倒是也分辨不出叫的是什麼了。
二王爺也是得到消息之後過來的,可是倒是不想自己兒子捷足先登,他看謹書,言道:「沒事兒你莫要打擾你表哥。」
噗,謹書笑著調侃:「到底誰是您兒子啊!」
謹書在外人面前十分正經,儒雅公子一般,可是在傅時寒面前倒是活潑許多,想到小時候聽說六王爺潑糞,跑的嗖嗖快看熱鬧的兒子,二王爺感慨,就算是大了,有些性子也不會變。
「自然你是我的兒子。」二王爺一本正經,「如若時寒是我的兒子,他還能娶阿瑾麼?」
此言一出,謹書立時噴了,他從來不知道,他爹竟然這麼幽默。
「說的也是,我一直覺得,阿瑾才是您偷偷生的,然後抱給六叔六嬸養的啊!不然她幹嘛那麼喜歡您。」謹書故意歪曲二王爺的話,二王爺的意思是堂兄妹,他的意思是親生。
不過說起他爹,謹書真心覺得,他爹也太疼阿瑾了啊,小時候他們什麼時候有那樣的待遇啊,可是你看她爹,還專門開了個古董鋪子收東西,嘖嘖,都是為了阿瑾,要不要這樣啊!
「你說這個話,也不怕你六叔六嬸揍死你。」
謹書回想了一下他六叔跳大神一樣的行為模式,默默的比了個關上嘴巴的動作,有些話,還真是不能說。
三人坐在一起,時寒開始為幾人沏茶。
謹書一直都覺得,他們家表哥真是難能一見的人才,不管做什麼都極妥。看著就賞心悅目,就甭說喝了。
「時寒,如你所料,父皇真的利用許幽幽的事情削去她父親王爺的位置。」這點,二王爺也沒有想到。
他們想的都是皇上或許會憤怒,但是不會追究許幽幽。可只有傅時寒說,也許,皇上也不會讓事情就這麼算了!許幽幽,作繭自縛了。
許幽幽為什麼是作繭自縛當時他們不懂,但是現在看她父親如此,大家便是也了然了。
原來,傅時寒是這麼個意思。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皇上會做這些。」傅時寒將茶壺略微傾斜,倒出了第一杯茶,茶香四溢,果然不凡。
從來沒有說過,但是你的暗喻,就是如此。
二王爺並沒有瞞住自己的大兒子,謹書現在是二王府的世子,將來……許是他還是太子,有些東西,多學習一些總歸是沒有錯的。
他父親並不著急立皇儲,才有了這些明爭暗鬥是是非非。可是如若讓他來做,他定會直接就告訴大家結果。這樣最起碼,不會讓許多人覬覦自己不該覬覦的東西。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
「我倒是忘記了,皇上是容不下最後一個異性王的。」
時寒微笑,給二位都斟了茶,言道:「容不下,也是為了新君好。老實又怎麼樣,再老實的人都未必沒有二心。終究是心裡的一根刺。如今這根刺拔出了,以趙明玉的性命,至於值不值得,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不過我想皇上是願意的。」
在趙明玉的死已經不能改變的情況下,現在也是最為合適的結局了。
「父皇還是疼愛明玉的,總歸是自己孫女兒。」二王爺歎息。
時寒抬頭,他認真言道:「我從來都沒有說過皇上不疼明玉。只是,人都死了,讓她做些更有意義的事兒,也不為過吧!活著的時候給大家填了這麼多麻煩,死了為大家解決些問題。也是極好!不過如此一來,四叔怕是不太會高興了。」
四王爺所想依賴的王妃的娘家,再次徹底垮塌了。
他們大家誰都沒有言道,但是誰都清楚,皇上其實是用事實在明明白白的告訴四王爺,也是告訴其他人,這個皇位——與四王爺是無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