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要說京中第一沒品的人,如果六王爺敢稱第二,那是絕對沒有人敢稱第一的。
如今事實便是這樣,即便是人人都知曉謀害嘉和小郡主的事兒四王妃是關鍵人物,可誰人又都不會說出來。便是沈毅,也只是拿著管教下首不嚴與四王妃家中其他齷蹉說事兒,可六王爺就偏是能夠做出這樣的事兒。登門叫駡並且往人身上潑糞,你說說,當朝四王爺,好端端的被淋了一身穢物,這心情可是如何能夠平復。
阿瑾聽了這些,簡直想捶地大笑,她家阿爹,腦回路與旁人果然不同!
六王妃也是真的震驚,她幾乎是忍不住的笑,問道:「你們做下人的,怎麼不好生看顧王爺,王爺這般胡鬧,可怎生是好。」
福貴聲音低低的,遲疑一下,言道:「王爺本是要進宮找天家主持公道的,但是途中遇到了傅公子,也不知傅公子與王爺說了什麼,王爺便是改變主意直接去了四王府。」
六王妃直起身子,不似之前的漫不經心,她拇指輕輕滑過杯沿,問道:「這事兒可還有旁人知曉?」
福貴連忙言道:「並無,只奴才一人知道。」
「王爺還在四王府門口?」六王妃問道。
福貴:「正是。王爺說他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讓我回府報喜。呃……」福貴強忍著笑,「這個階段性勝利就是潑了四王爺一身穢物。」
六王妃彎了彎嘴角:「那就隨王爺去吧。左右我也管不了他的。想來他也是心疼阿瑾才會如此。他朝我必定登門道歉。」
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不管王爺怎麼鬧,我是一定不會去阻止的,我也阻止不了。正是因為有了你們害我家阿瑾的因,才會有王爺去鬧你們的果,不過你們放心,鬧夠了我會去道歉的。
福貴有了王妃的指示,麻溜兒的回是起身,心裡還真是有點小興奮呢!第一發是潑糞,第二發是什麼他更是充滿了期待。再說,站在四王府門口話兒都不待重複的駡街,這種情形可不常有。
福貴兒迅速離開,阿瑾在屋內只聽到「潑糞」「傅公子」「管不了」等字眼兒,心裡更是貓撓一樣的著急,她很想出去啦!即便是她一個勁兒的往門口使勁,阿碧也不為所動。自從上次事情發了,阿碧回來之後對她看顧的更加盡心,也從不肯讓阿瑾落單兒。
阿瑾被阿碧拘住,哀怨的看著阿碧,惹得阿碧失笑:「小郡主莫要聽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您呀,只消快樂成長便可。」
阿瑾不樂意,誰說快樂成長就不能聽八卦了?人家要見阿屏,我要出去湊熱鬧。我要知道我渣爹做了什麼!再說,受害者是我,我難道不該知道別人怎麼為我出氣麼?
這麼多話,阿瑾自然不能流利的說出來,她咿呀哦嗚的一通比劃,阿碧縱明白也是裝不懂,「小郡主乖乖,睡覺覺了哦!」
不過阿瑾並沒有疑惑多久,她就說,阿屏是藏不住事兒的人,果不其然,第二日,她便是清楚了事情的經過,聽到她爹的英勇事蹟,阿瑾感慨,果然是父女麼?都好走下三路,她是小嬰兒不能控制自己,她爹這種直接潑糞的行為算啥!
當然,渣爹的行為還在繼續,話說,他罵人就沒有重樣的,如今滿京城都在看熱鬧,這樣的狗血大戲,還不人人都想看個過癮。阿瑾只感慨自己是個小嬰兒不能直接到場,不然她是一定要去見識一下她家渣爹的戰鬥力的。
這廂大家都看戲過癮,那廂,六王爺還真是越鬧越過癮,艾瑪,那傅小公子說的果然有道理,左右他皇帝爹都不喜歡他,也未見得真的能替他主持公道,倒是不如鬧上一鬧,讓所有人都知道老四的齷蹉。上次還揍他,現在看,他們家更是不要臉。竟敢暗害他心肝肝上的小阿瑾。
渣爹全然忘記自己沒見過閨女幾面的事實,覺得自己完全是正義的化身。如果說剛開始他鬧的時候是想替家人出出氣,那麼現在便是更多了一層感覺。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真是棒呆了!
就見六王爺一腳踩在椅子上,整個人茶壺狀,「老四,你給我出來。你說說天底下啥怪事兒都有,最怪的就是你們家,竟然還隔著一層去害自家侄女兒,你們也好意思,真臉大!別以為我不知道,什麼下人做的,什麼你媳婦兒做的,就是你吧?是你嫉妒我玉樹臨風、人見人愛。對付我不得,只能欺負我家小小的阿瑾,我可憐的閨女呀,差點被你四伯父害死,你這個殺千刀的……」
經過兩天的唱罵,大概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六王爺家的小郡主差點被人害死,這個「疑似」嫌疑人,就是四王爺。其實六王爺甫一開始叫駡,四王府就出來請人了,但是六王爺卻偏是不進門,只不斷的繼續叫駡:「你看,你們還想堵住我的嘴。我偏不進門,讓他出來,我們當著大夥兒的面,當面鑼對面鼓!別暗搓搓的!」
四王爺自然不可能和他在大街上「評斷是非」,而且,六王爺這般也明顯不是真的要說清楚,說難聽點,就是來噁心人的。原本四王爺也是可以採取些強硬措施,但是他也不是傻瓜,他敏銳的發現,皇上並沒有說什麼,他不可能不知道六王爺做的這些,而他卻什麼都沒有做,從某一方面來說,這是一種很明顯的默認。大抵正是因此,四王爺倒是也沒有多做其他,反而是任由六王爺持續叫駡。誰想,這廝又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竟是對他潑糞,你說說,有這樣的皇室子弟麼?說出來當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縱心裡噁心的不能言語,他卻也不得不做出一副好哥哥的樣子,持續包容。然這一身的穢物,怎麼不讓人心生怨懟。他惱極了,可是又發作不得。這幾日五王爺都並不登門,雖說他們是同一陣營,可是這樣的事情,五王爺可不多摻和,對這個四嫂,他以往便是看不上,如今更是嫌棄的緊。
四王爺坐在房中總覺得依稀還能聽到幾聲叫駡,他煩悶不已,按理說,坐在房中並不能聽清外面的聲音,自己如今這般,必然是心理作用,可縱然知道是如此,他依舊是不能很好的冷靜下來。還有這身衣服,縱然洗了無數次澡,他仍是覺得有一股子若有似無的臭味兒。恨恨的捏了捏拳頭,四王爺言道:「去請五王爺過府一敘。」
幕僚有幾分遲疑,言道:「王爺,這個時候請五王爺過來,未免有些不妥吧,如今全京城都盯著我們王府。六王爺又時時在門口喧,呃,喧嘩。如若五王爺到了,有些,有些什麼閃失,怕是就要壞了與五王爺的關係。而且,咱們雖是與五王爺一派。可嘉和郡主說起來也是五王爺的侄女兒。四王妃做的這個事兒,委實是難看。」如果五王爺來了被潑了一身粑粑,那可如何是好!
四王爺氣悶,其實這些道理他也清楚,只這幾日被氣極了。他竟是有些亂了分寸。
「那個蠢婦。她只會給我添麻煩。好端端的,偏要去招惹嘉和,一個小嬰兒又礙了她什麼事兒。當真是讓她蠢哭了。」四王爺覺得,如若與這個蠢婦繼續糾纏下去,他真是平添幾縷白髮。如若早知這般,當年便是不該選她。
而與此同時,四王妃在房內哭得歇斯底里,一旁的嬤嬤乾著急,卻又想不出其他法子,只得勸道:「王妃可小心身子,這些日子,您身子明顯不太好,許是有孕,咱們可得小心著。如若這胎是個男孩兒,那麼王爺必然對您不同。想來天家也不會這般看不上您。」
六王府撫著肚子,怨懟道:「王爺只覺得我今日針對六王府,他竟是不好好想想,我為何要如此。如若不是他對沈美芙那賤人念念不忘,我何至於如何,那賤人自己勾搭人,還要讓她的女兒在天家那裡爭喜愛。當真是讓人看了不順。」
「王妃莫要動怒,您要小心自己的身子才是呀。那嘉和小郡主算什麼,如若四王爺登上皇位,呵呵,未來的皇后便是您,到時候他們還不是任您捏圓捏扁。如今咱們該是勸著老爺,多多幫襯四王爺,可是莫要再生其他事端了。」
四王妃聽了,總算是平心靜氣許多,然不過是一會兒,便又是憤怒:「可那老六也欺人太甚。他竟是每日在門口叫駡,這也太有失體統。」
嬤嬤:「王妃作甚管他,罵夠了,他自然就去了。他這樣京中有名的荒唐之人,說的話又有幾人肯信呢!」
「我氣不過他竟是往王爺身上潑灑穢物,真是個不著調的。」
「哎呦喂,王妃呀,您可消消氣吧。您與他氣個什麼勁兒。他這樣的渾人,您與他生氣,可不值得……」
……
二王府。
時寒研磨茶葉,動作優雅,謹書謹甯兩兄弟你追我趕,直直沖了過來,待靠近時寒,謹寧言道:「表哥,我與你說,今個兒戰鬥力還在持續呐!你不出門看,實在是虧了。」
謹書補充:「哎呀,六王爺剛才又差人去找狗血了,我看呀,下一步大概就是撒狗血了,林管家非要拉我們回來,太耽誤事兒了呀……」
時寒微微眯眼,勾起嘴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