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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再醮記》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閨中之客

 「小姨母?」見小傢伙們出去了,李氏才流露出驚訝之色,「原來那盧十一娘竟是阿實的嫡親姨母?與她來往過密,是否有些不合適?」她似是想到些什麼,又蹙眉道,「說起來,不知盧家又有什麼打算,倒是忘了遣人去范陽打聽他們家了。若是他們有心從中作梗,這樁婚事免不了又生出什麼波折來。」她對崔淵崔子竟這個女婿簡直不能更滿意,也希望這回女兒能夠過得順順遂遂,自然不想盧家那一頭給女兒女婿添堵。

 「十一娘是個好姑娘。」王玫回道。盧十一娘與王十七娘一樣,都是心裡有成算的聰慧女子,重陽那一日的冷眼旁觀便清楚地表明了她的態度。不過,她的想法並不意味著盧家的想法。在這個時代,許多世家大族延續婚姻的要求,都遠遠凌駕於兒女意願之上,支配著他們的人生。「至於盧家如何,崔家自會應對。阿娘放心,此事與我們並無太大的干係。」且以王家如今的身份,也不方便涉入盧家與崔家之間的事。

 「盧家畢竟是阿實的母族,便是不能交好,保持明面上的和善,過得去也就是了。」崔氏接道,「先前七郎不是曾說,范陽郡公遷了考功員外郎,主持明年的省試麼?聽聞這位郡公博學有才、胸懷寬廣,深得聖人賞識,想必也不會關注隔房的兒女婚姻之事。」盧家上下,如今以范陽郡公這一房支為尊。范陽郡公的態度便表明了一切,即使盧氏的父親再有異議,也不敢折騰出什麼事來。

 李氏頷首,神色略鬆了松:「說不得,這便是一個結交的機會。七郎若省試入第,邀范陽郡公前來赴宴坐席,也是全了禮數。」

 王玫早便將此時的科舉考試與印像中後世的科舉制度互相比照了一番。因以門蔭、明經等入仕者眾多,進士也不過是頗受文士認可的一種入仕途徑而已。所以,每一年的新進士也很少敘什麼同年之誼。而吏部考功員外郎每年都主持貢舉之事,明經科、進士科等常科及那些不常見的制科考試都經這位從六品官員之手,亦不會講究什麼師生情誼。畢竟,若是這般論起來,此人一任四年,這四年裡每年經貢舉入仕的官員,便都是他的學生了。不過,日後如果著緊些往來,當真能相交宛如師生,也算是一種難得的緣分罷。

 李氏、崔氏很快便又轉開了話題,好奇地問起了盧十一娘。王玫便將重陽賞菊宴上的事挑挑揀揀與她們述說了一番,她們也聽得津津有味,繼而感念起了真定長公主的提攜照料。

 李氏輕輕一嘆,意味深長地道:「鄭夫人雖也不是難相處的人,但得了貴主喜歡畢竟不一樣。就算是博陵崔氏全族,恐怕也不會有人敢明著對你說三道四。你確實是個有福運的,青光觀的觀主、十三娘、貴主,都是你命中的貴人呢。」

 聞言,王玫彎唇笑起來:「觀主是兒的先生,又是崔家的長輩,再如何敬重都不過分。兒往後定會多去青光觀請教、探望她。表姊將兒當成親妹妹照看,兒也將她視為親姊姊。以後我們也是堂妯娌,自當守望相助。而貴主身份貴重,又是嬸母,兒必定會更加孝敬她,多聽從她的教導與指點。鄭夫人是阿家,兒也會時時刻刻尊重她。兒也曾見過兩位阿嫂,亦不是難相處的性子。」

 「初時說不得也會受些委屈。」李氏道。誰都是從兒媳婦熬過來的,便是後來婆媳之間相處得再好,最初之時也總有一段磨合的日子。有些人磨合著便互相退讓一步,有些人磨合著卻仍恨不得將所有棱棱角角都扎進對方身體裡才甘心,漸行漸遠。

 崔氏抿唇一笑,接道:「阿家放心,都說九娘是個有福運的,說不得便得了鄭夫人的喜歡呢?」

 王玫突然覺得話題有些奇怪。崔家還未提親呢,她們就已經議論起了她未來的婆媳關係問題,是否有些言之過早了?

 卻聽李氏又道:「前些天我與十五娘走遍了東市與西市,也看了好些個首飾行。就算你不想買新的頭面首飾,卻也很該將妝匣中的首飾拿出來再重新炸上一炸,顏色看上去也鮮亮些。這幾日便將你的嫁妝單子再拿出來仔細清點一番罷,若有什麼舊的、壞了的,趕緊換了。那些個料子卻是不能用舊的,須得重新採買。四季衣衫也該趕緊做起來了,還有嫁衣、喜被,樣樣都不能缺了。」

 她一面說,崔氏一面寫,竟是將要準備的事項足足列了一整張紙。

 王玫看著那烏壓壓的簪花小楷,悄悄地慶幸自己的女紅鍼黹功夫學得不到家,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不然,大概接下來的日子,她便須成日關在薰風閣裡繡花了。

 不過,未等她慶幸完,李氏便瞧了過去,蹙眉道:「待拜見舅姑時,兩手空空總也不像話。玫娘,明日起你便學著做軟履罷。好歹給舅姑做出兩雙能穿的軟履來,也算是德言容功俱全了。」

 「……是。」王玫不得不應道。

 李氏滿意地點點頭,又說起了清點、採買等事。王玫不緊不慢地發表了意見:如衣料不宜採買過多,若是壓了箱底便容易放得舊了,不好再拿出來做衣衫被面等物,反倒是浪費;四季衣衫也不宜做得太多,橫豎每季都會做新衣裳,也不缺這些……

 李氏白了她一眼,聽僕婢稟報說王十七娘、盧十一娘到了,便索性將她趕出去待客:「你不必管這些,都交給我與十五娘便是。好好的將兩雙軟履做了,便安心待嫁罷!」女兒大約是在道觀裡待得久了,對日常用度的要求也越來越低。不尚奢侈並不是件壞事,但婚嫁準備自然不能如此節儉,不然,反倒容易讓人看得輕了。

 王玫無法,也只能起身離開了。

 她在內院門前接了王十七娘、盧十一娘,一手牽了一人,笑盈盈地將她們往內堂引去:「好些天不曾見你們了,這些時日可還好麼?」

 王十七娘仔細打量著她,噗嗤笑道:「九娘姊姊可算是還俗了,氣色也眼見著越發好了,莫非是好事將近?我也託了你的福,多少過得比先前好些了。不過,就算得了舅母的歡心,也依然是眾矢之的。」

 她說的本是頑笑話,盧十一娘聽了,卻是神色微動,不由自主地觀察起了王玫。「既然已經將身體調養好了,便很該還俗才是。這些天,我也被長輩們帶著東奔西走,好幾回都遇見了十七娘。若是能像九娘姊姊這般,避開這些飲宴便好了。」

 王玫略作沉吟,回道:「十七娘也算是猜中了。最近家裡要給我說親,所以我才還了俗。若是你們二人的親事也能定下,自然便不需要去趕赴那些飲宴,讓各家的長輩們相看了。只是,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若是長輩們有了什麼意向,不妨先告知我。我讓人幫你們仔細打聽打聽對方的人品才學。」家裡養著一群部曲與僕從,打聽這些事情應該是手到擒來罷。

 「我們的事還早著呢。」王十七娘頓時生了好奇,道,「九娘姊姊不妨說說,族世父、世母看中了什麼人?我們聽說過麼?這一回該不會又是寒族子弟罷?若還是寒門小戶子,晉陽的族老們恐怕真會趕過來阻攔這樁婚事了。」

 「是世家子弟。」王玫頓了頓,答道。

 「哪家子弟?」王十七娘繼續追問。盧十一娘卻像是恍然大悟般,微笑著接道:「十七娘,還未定下的事,九娘姊姊又如何知曉?待提親之後,我們再來慶賀也不遲。」

 「也是。」王十七娘道,「若是提親了,可得讓七郎阿兄好好查一查此人。不,我倒是想得岔了。以七郎阿兄的性子,此番必定是查得清清楚楚,才會讓族世父、世母答應這樁婚事。有位這樣的阿兄可真好啊!」

 「可不是麼?」盧十一娘思及自身,亦是一嘆。

 突然,旁邊的矮樹下猛地撲出了兩個小傢伙,一左一右分別抱住了她們,口中喚道:「姨母(十七姑姑)!」

 一時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盧十一娘與王十七娘皆驚了一跳,低頭看去,見是崔簡與王旼,才又放鬆下來。

 「阿實,你怎麼也在這裡?」盧十一娘又驚又喜。

 「我來找王二郎頑!」崔簡答道。

 「阿實,你跟著二郎學得頑皮了。」王玫忍不住笑道,戳了戳兩人的額頭,「你們是繼續頑,還是陪著我們去園子裡走一走、說說話?」

 這廂王旼還在猶豫之中,那廂崔簡卻道:「想陪著你們。」他本來見盧十一娘的機會便不多,也不好去她正在借住的族親家探望她,自然便做出了選擇。王旼聽了,也有些不甘不願地點頭道:「我帶著你們去逛園子。」

 「二郎可真是個好主家。」王玫讚許道。王旼聽了,眨了眨眼,臉上的不甘不願之色便盡數變成了興奮。

 於是,待王十七娘、盧十一娘向李氏、崔氏見過禮之後,王家小二郎便連聲催著她們趕緊離開。聽說他要給客人們介紹園子裡的風光,李氏、崔氏忍俊不禁地放他們去了。晗娘、昐娘實在好奇得很,也跟了過去。

 「這裡是池子,夏天會開花,裡頭還有魚。」

 「祖父和阿爺經常坐在這裡釣魚。」

 「這是柿子樹,要敲柿子吃麼?」

 一大片種著各類樹木花草的園子,在王家小二郎看來,卻只有寥寥幾處地方值得向客人們介紹。最後,他實在不忍心離開那幾棵掛著橘紅燈籠似的柿子樹,乾脆便讓人拿來了竹竿,敲起了柿子。只是他力氣小,怎麼敲都敲不動,拿著竹竿還手酸。崔簡便接過竹竿敲起來,一敲一個准。

 王玫、王十七娘與盧十一娘笑看著他們倆在樹底下歡騰,又讓晗娘、昐娘去幫他們接柿子。待他們都頑得出了一身汗,王玫便吩咐僕婢領著他們去換了身衣衫,接著便帶著客人們回了她的薰風閣。

 午時左右,家宴在正院內堂中舉行。李氏徵詢了王十七娘與盧十一娘的想法,索性將原本擺在內堂中間的一架夾纈八扇曲屏撤下了。沒有主客之別,亦沒有男女之分,他們就像真正的一家人那般一同享用吃食、啜飲美酒漿水,並慶賀王玫歸家。

 宴席之後,王十七娘與盧十一娘在王玫的薰風閣裡歇息了一段時間,便一同告辭離開了。她們畢竟都客居在親戚家中,單獨出門做客也不適合待得太久。王玫將她們送了出去,王十七娘因離得遠,便率先辭別,上了馬車。盧十一娘把著王玫的手臂,走到牛車邊,突然俯身過去貼在她的耳邊道:「九娘姊姊,阿實便交給你了。」

 王玫一怔,見對方正滿含信任地望著她,不由得也回以一笑:「你放心,我很喜歡阿實。」

 盧十一娘彎起了嘴唇,在侍女的扶持下,輕快地登上了牛車,衝著她眨了眨眼,笑道:「那我改日再過來拜會。」

 「好,我必掃榻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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