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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再醮記》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義診施藥

  這一天,又到了青龍坊青光觀義診施藥的日子。自附近各個裡坊趕來的平民婦人早早地便在山門前等候了。來得早些的,不免放心了許多;來得晚些的,便面露愁苦之色,擔心輪不上。更有些病症較重的,一心想著往前頭擠,卻遭到諸人訓斥,不得不按捺下來焦躁地等待著。

  在眾人殷殷期盼的目光之中,山門終於緩緩打開了。守候許久的人們正待一擁而上,卻見裡頭走出一列持刀的軍漢來。以他們的眼光,自是辨認不出這些軍漢手持的橫刀意味著什麼。但他們渾身上下散發出的精悍之氣,卻顯然是升斗小民輕易惹不得的。

  「這不是女冠觀麼?怎麼竟還藏著一群軍漢?」

  「聽說前幾回擠擠攘攘來了好些外頭的人!有人趁亂搶了女冠們施的藥,還有人擅闖寮舍讓婦人們受了驚哩!」

  「唉,那些人也都是可憐人。不過,再可憐也不能壞了女冠們的事!」

  「說得很是!要是女冠們受了委屈,不義診施藥了,咱們上哪裡問診去?這麼多街坊鄰里,都得受他們牽累!」

  在一片喧嘩聲中,山門內又緩步行出一位十歲左右的少女來。那少女生得眉目精緻,嘴角含笑,卻天生帶著一種凜然的氣勢,令人不敢仔細地瞧她,更不敢妄動。她輕輕地擊了擊掌:「從今往後,青光觀與通善坊昊天觀一同義診施藥。義診施藥之日,定為每月二十。青光觀只醫女子,昊天觀只醫男子。」

  眾人轟然叫好,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更有些家裡還有病人的,便轉身又家去了。雖說男子不比女子,還須得遵守禮法的約束,隨意請一位醫者便可診治。但這畢竟是道觀義診,又能施藥,能省則省。另外,青光觀女冠們的醫術一向頗為令人稱道,從沒有過誤診的事情發生,想必昊天觀的道士們也差不到何處去罷。

  那少女環視週遭,笑容綻開,欺霜賽雪的臉上露出一個甜美的酒窩來,不知不覺,眾人便又安靜下來,繼續聽她說話。「欲問診者,往左排列,先來後到,依次取號牌。輕症者取青色竹牌,中症者取黃色竹牌,重症者取木牌。取完牌之後,自有女冠領著爾等去往不同的寮舍診治。號牌上有數字,你們或許不認得,但女冠認得即可。欲領藥者,往右排列,拿好藥方,依次去老君殿便是。」

  她話音剛落下,那群軍漢便狼行虎步走過來,無聲無息地立在山門中間,將山門隔出一左一右兩邊。左邊轉出三位捧著托盤的孩童,年紀都並不大。托盤中則堆著綠竹牌、黃竹牌、木牌。他們身後站著三名年輕女冠,目光溫和淡然,觀察、打量著前來取牌的人。若有輕症者想去取重症、中症的牌,她們便輕聲阻止。再有想鬧騰的,那些軍漢的目光冷森森地掃過來後,便不敢再吱聲了。如此幾番,問診之人也都老實起來。有幾位病情重的,女冠們便讓她們的家人趕緊抬了進去,免得耽誤了。

  右邊那些領藥之人見狀,也不敢造次,按照規矩前去領藥。稱量藥材的女冠們十分利索,給他們藥包的時候還特地道:「這都是皇后殿下的恩典。皇后殿下將每月的用度減了一半,特地供施藥之用。宮中諸妃、幾位貴主也捐獻了不少錢財。你們若是心中感念,便為皇后殿下和各位貴人們多祈祈福罷。」

  「皇后殿下」、「諸妃」、「貴主」,這些稱呼離平民的生活實在太遠了。一時間,有些取藥的人甚至根本反應不過來,只是像往常一樣連聲應了。待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之後,不自禁地「嗷」的一聲喊了起來:「居然……居然是宮裡的貴人們?!」

  眾人以往都只聽得哪位夫人、哪位娘子舍的藥材,覺得這些高門世族已經離自己夠遠的了。沒想到,這一回卻能聽見那些想也不敢想的貴人的名號。不多時,便有人帶頭朝著北面皇城、宮城的方向磕起頭來。一群百姓感激無比地磕了幾個頭後,歡歡喜喜地拿著藥包家去了,更是滿口答應必會給宮裡那些貴人多祈福、唸經,讓道祖、佛祖都保佑她們。

  見到此情此景,立在一旁的晉王李治、晉陽公主臉上都有些動容。

  李治忽地嘆道:「兕子,以往我們為阿娘阿爺向道祖、佛祖祈福,總覺得一片孝心便能令神佛感念——雖說確實是孝心可嘉,但若能令長安城的子民、全天下的子民都誠心誠意為阿爺阿娘祈福,豈不是更能感天動地?」

  晉陽公主頷首,輕聲道:「九阿兄,咱們是阿爺阿娘嫡親的兒女,這大唐的萬千民眾又何嘗不是阿爺阿娘的兒女?倘若人人都能感受到阿爺阿娘的一片拳拳慈心,自當敬重阿爺阿娘,奉阿爺阿娘為衣食父母。不過,阿爺日理萬機,總有些照顧不到之處。如此看來,咱們能做的事,還多得很呢。」

  李治彎了彎嘴角,忽地似想到了什麼,眉頭微微攢了起來。

  旁邊的崔淵與王玫對視一眼,出聲道:「大王、貴主所言甚是。聖人治下已經是一片盛世,但偌大的國土之上,亦不可能事事都盡善盡美,總會時不時生些瑕疵。如糧價低賤傷農,總有天災人禍發生,邊疆亦時有不穩——維持這大唐盛世,亦很不容易。」

  李治、晉陽公主都垂目思索,並未接話。忽地,方才立在青光觀山門處宣佈種種新規矩的美貌少女走了過來,清脆的笑聲宛如風鈴:「九阿兄,兕子姊姊,我去四處看了一遭,果然沒出什麼茬子!」原來,那膽量非凡的少女,卻正是衡山公主。

  晉陽公主牽起她的手,仔細打量著她,見她雙眸亮閃閃的,禁不住嗔道:「方才我還有些擔心你會受了衝撞,嚇著了呢。想不到,你的膽子倒是大得很。」

  「有禁衛在,哪裡能受了什麼衝撞?我方才說得是否清楚?」衡山公主搖著她的手問道。

  「很清楚。瞧他們都沒出什麼茬子,便說明你說得再清楚不過了。」晉陽公主笑著回道。

  衡山公主高興得很,又纏著李治問了起來。李治自是連連稱讚她,將好話都說盡了,她才滿意地放開了他,理直氣壯道:「九阿兄和兕子姊姊千萬記得,阿爺阿娘問起來的時候,也要替我多美言幾句。」原來,她卻是擔心起聖人和長孫皇后的反應了。

  李治、晉陽公主哭笑不得,只能點頭答應了。

  崔芝娘眨了眨眼,有些懊悔地輕聲道:「叔母,我……我的膽子是不是有些太小了?」方才衡山公主邀她一同去,她見到那些衣衫襤褸的民眾焦躁不安的模樣,覺得有些可怕,便退縮了。

  王玫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早便能幫著你阿娘理事了,招待客人也有模有樣,膽子一點都不小。只是,見到這些陌生人的時候,你心裡有些擔憂不安罷了。對陌生人心懷防備是應當的,不過,若是有護衛在側,該出頭的時候也理應出頭。往後,或許也有需要你出來鎮一鎮場面的時候,你能做到麼?」

  崔芝娘猶豫片刻,點頭道:「到了那時候,自然義不容辭。」

  「好孩子。別將此事放在心上,往後多歷練歷練便是了。貴主的性情本便爽朗大氣,你更沉著穩重些,也不必總將自己的弱處與貴主的長處比較。」王玫接著道。

  崔芝娘聞言,略開懷了一些,便道:「我去瞧瞧阿韌、阿實、阿旼,看他們一直在發牌子,會不會覺著累了。」說著,她便帶著貼身侍婢悄然離開了。王玫看著她的背影,暗自想著:芝娘一向是位大度的小娘子,也是位再細緻不過的小姊姊,想不到也有如此不自信的時候。

  這時,衡山公主又來到她身邊,也搖起了她的手,半是撒嬌地道:「還是表嫂的主意好。將問診的人按照輕重緩急分開,便什麼都不耽誤了。這些天,子竟表兄和表嫂帶著我們走了這麼些地方,確實很有趣。不過,還數昨天、今天在這青光觀裡的所見所聞最有意思了。我以前還想著,在宮裡也是飲宴,出嫁之後也是飲宴,每日都是吃喝玩樂一成不變,又有什麼意思呢?如今,總算找著更有意思的事了。」

  聽得此話,李治、晉陽公主一時間無言以對。任何一個十來歲的小娘子,恐怕都不會如此大大方方地說什麼「出嫁之後」罷!她離訂下婚事尚早著呢,便已經想得如此之遠了?

  「貴主有意主持義診施藥之事?」王玫笑問。青光觀的義診施藥雖說每月都有,但畢竟女冠們人手有限,受益的民眾也有限。且青光觀並不欲出名,一向低調行事,也只有附近的裡坊才知道義診施藥之事。更多的長安城尋常百姓,尋醫問藥仍然十分艱難。尤其婦人們患了婦科病症,不單難以啟齒,更難尋得女醫診治,往往很容易便耽誤了。她有心想開更多的義診,錢財尚是小事,卻苦於沒有合適的女醫,更沒有合作者。畢竟,以她或觀主的名義來做此事,有各種各樣的不便之處。而若換了聖人與長孫皇后的嫡幼女衡山公主,便可毫無顧慮了。

  衡山公主用力地點點頭,略作思索之後,才道:「我曾以為女醫的醫術必定不如那些太醫——宮中的女醫便只能做些熬藥、推拿之類的事,連針灸都得太醫說准了穴位她們才敢動手。但青光觀觀主卻是我見過的醫術最高明的醫者。那些佛醫中,也有很不錯的比丘尼。都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不讓咱們這些娘子們隨意就醫,還不許咱們看女醫不成?」

  晉陽公主也接著道:「幼娘所言,我深有感觸。我久病多時,卻因身為女子,太醫不敢親自與我針灸,只能傳授宮中女醫針灸之法,也總有不滿意之處。直到觀主入宮之後,親自為我針灸、推拿,我才覺得妥帖。當初阿娘的病情日漸嚴重,諸太醫束手無策,何嘗沒有這種緣故在裡頭呢?女醫之事,確實事關重大。」

  「兩位貴主既有意,便是天下娘子們的幸事了。」王玫嘆道,「說實話,跟隨觀主這麼些時日,我也有些零碎的想法。不過,這些零零碎碎,如今卻不太好說。待回去問詢叔母和阿家之後,改日再向兩位貴主討教罷。」

  「我和兕子姊姊亦須得再想一想,也得問一問阿娘和觀主。」衡山公主回道。

  晉陽公主也道:「此事,光憑我們姊妹二人也是做不成的。長樂姊姊、城陽姊姊定不能缺了,真定姑母、丹陽姑母、衡陽姑母若是有興致,更該教一教我們到底該如何做呢。」

  三人說得興奮起來,你一言我一語不曾停歇。

  崔淵與李治在旁邊聽了一會兒,有些無奈地走開了。兩人望著眼前的人群,又說起了摹本之事。

  「府試結束了,子竟應該也有空閒了罷?那雕版究竟刻得如何了?改日可否帶我去瞧一瞧?我前兩天忍不住與阿爺提過了——」李治頓了頓,苦笑道,「正巧讓四阿兄也聽見了,他不信這雕版印刷能比得過親手臨摹。」李泰不僅不信,還打趣說莫為了圖省事便走捷徑,讓原本滿懷好奇的聖人又多了幾分疑慮。很顯然,他已經躍躍欲試,很有些搶功的意思了。如此不顧嫡親弟弟的顏面,吃相比太子還難看——當然,這些話他只能悶在心裡,卻是不能說出口的。

  崔淵望著他,從他的神色變幻中彷彿察覺到了什麼,笑道:「若是雕版比不過親手臨摹,自然便不可行。如今因印出來仍稍欠些火候,我正在讓工匠繼續改。不過,些許細微之處,還須得我親自動手才行。畢竟,臨摹的意境,他們再如何領悟,短短時日之內也難有所得。若是大王有興趣,待會兒我們便去夾纈工坊走一遭?」

  「也好。」李治頷首,「兕子、幼娘大概也從未見過夾纈的雕版,問一問她們是否有興趣罷。」

  「若是兩位貴主沒有興趣,不妨去東市走一走。」崔淵笑道,「內子的茶鋪,過兩日便要開業了。如今已經收拾出來了,連我都不曾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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