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仇正卿把房間門關好，收拾收拾，洗澡睡覺。

　時不時聽到喵大大在房間裡叫，他去看了幾次，它沒什麼事，就是叫喚。他沒在意，去睡了。關上燈，四周靜寂無聲。

　“喵~~~”

　仇正卿撇撇眉頭，好了，知道了，知道你在。

　“喵~~~”

　仇正卿翻個身。快睡吧，都關燈了，關燈要睡覺了。房間裡有水有糧有廁所，什麼都不缺你的。

　“喵~~~”

　仇正卿裝聽不見。

　“喵~~~”

　喵大大非常執著的，很努力的，一直叫個不停。

　仇正卿坐起來，難道廁所沒弄好？它想上廁所嗎？他開了燈，去喵大大的房間，用鏟子翻了翻，有一泡尿，貓砂居然把尿結成團了，他這不養寵的第一次見識。他找來垃圾桶把那團尿鏟出來。期間喵大大一直蹲在旁邊認真監督，還跑廁所裡搗亂。

　弄好了，仇正卿幫它把廁所砂子鋪平。喵大大跑進去坐在砂上，霸占地盤。

　“好了，廁所干淨了。沒人搶你廁所。好好睡覺，知道嗎？”他跟它訓完話，又檢查一遍，糧還有，水還有，什麼都不缺。很好。他拿了垃圾桶走了出去。

　洗干淨手繼續上g睡覺。

　“喵~~~”

　剛躺下沒幾分鍾，又聽到喵大大在呼喚了。仇正卿這次真的打算不理它了，叫一叫就好了，睡覺。

　“喵~~~”

　寂靜地夜裡，那“喵”聲分外清晰。一聲接著一聲，好半天都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仇正卿歎氣，再爬起來，走到那房間裡，喵大大看到他來了，端正坐著，睜著無辜的圓圓的大眼睛看他。

　“你想要什麼？”仇正卿問它。喵大大不回話，過了一會，又開始喵喵叫。

　“好了，不要叫，大半夜的，吵到鄰居了。”仇正卿用手摸它腦袋，喵大大讓他摸了，然後也不叫了。

　“你害怕嗎？”仇正卿問它，“這裡是你的家了，沒人打人，沒人餓著你。大概就是會有點寂寞。”

　喵大大走近他，躺下打了個滾。

　“好了，不許再叫了知道嗎？”他揉它腦袋，撫它的背和肚子，它呼嚕呼嚕，還挺大聲。

　仇正卿陪它呆了一會，再回了臥室。這次還沒躺上g，就又聽到喵大大叫喚。

　仇正卿火大地踏進房間，瞪著那只貓。喵大大見他來了，又端正坐好，圓滾滾的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這又不叫了？仇正卿被它看得心又軟了。“非得有人陪才行嗎？”他問它。

　喵大大呼嚕呼嚕，在原地踏起小步子。

　“行了，行了。”仇正卿坐在地板上看著它，“我再陪你一會。大晚上不要叫，吵得鄰居，沒公德心，知道嗎？”

　喵大大不知道公德心，但它確實不叫了。仇正卿坐了一會覺得冷，打算回去穿件衣服。剛出去關上房間門喵大大又開始叫。仇正卿沒好氣，干脆抱了被子回到房間，把自己裹起來。他沒養過貓，意識裡覺得不能讓小動物上g。所以不打算把喵大大抱回臥室陪它，只好委屈自己窩到這房間來。

　“只陪你這一晚。看在你初來乍到有可能不適應的分上。知道嗎？”他告訴喵大大。“還有你太吵了，吵到被鄰居投訴你也不願意，對不對？”

　喵大大的回應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快睡吧。一會你睡著我再走。”仇正卿打著如意算盤。

　可是，喵大大竟然一直不睡！它走來走去，要不就是坐著，要不就是躺著，要不就是舔毛，眼睛一直睜著。竟然不睡！

　仇正卿無語了。他最後困得裹著被子倒在木地板上睡著了。

　早上仇正卿睡過來是被一陣刨沙的聲音弄醒的。他睜開眼，正對上喵大大的雙目，它警惕地看著他，此時它站在廁所裡，翹著屁股正拉屎。仇正卿知道它在拉屎是因為他聞到臭味了。昨天因為擔心喵大大不習慣廁所，所以尹婷沒有裝廁所門，還告訴他過兩天等喵大大習慣這個廁所了再裝。

　現在可好，沒有廁所門，他被迫觀看了一場拉屎秀。仇正卿坐起來，徹底清醒了。喵大大很快拉完，轉身看了看自己的傑作，用小爪刨啊刨，用砂把屎埋上。然後它走出來，看了看仇正卿。

　“好了，不必跟我握手道早安了。”仇正卿起來松了松筋骨，躺地板上睡全身疼。

　喵大大朝他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廁所，發現竟然有一角屎沒埋上，趕緊回去認真埋好，再出來。仇正卿哈哈笑。他決定要記下來，告訴尹婷，讓她也笑一笑。

　出去刷牙的時候他想，連喵弄個屎他都想跟尹婷說嗎？這是個好話題？

　仇正卿洗漱好刮好胡子穿好衣服，准備上班。這麼久的時間都沒聽到貓叫了。這家伙昨晚是故意整他嗎？對了，差點忘了檢查它的情況。進貓房間，給它的碗放滿糧，怕它不夠，放到冒尖，水也滿滿一碗。鏟干淨它的廁所。喵大大一直在旁邊監督工作。仇正卿都弄好了，跟喵大大說：“好了，我走了，你自己乖乖的。晚上見。”

　開了房間門，回頭再看了喵大大一眼，它端正坐在房間中央，大大的眼睛，無辜的表情。仇正卿又想起了尹婷。“晚上見。”他跟喵大大說。關好房間門，鎖好大門。他上班去。

　路上就覺得有些困，今天得三杯咖啡才能撐住了。

　剛走進辦公室，就接到了尹婷的電話。他不由得笑，她還真早。

　“求你正經點！早上好！”

　簡直精神得不像話，仇正卿立馬不覺得困了。

　“早。”

　“大大昨晚乖不乖，有沒有吵？”

　“不吵，很乖。”謊話說得很流利，一點沒猶豫。

　“你走的時候它怎麼樣？”

　“它很好。我把糧加得滿滿的，水也加得滿滿的，廁所打掃了。放心吧。”

　“太好了，謝謝你。”尹婷很高興，她向他報告：“我給大大買了好多東西，有爬架有玩具還有定時喂食器，我之前都選好了，就等著有人領養它了，我就買，送給領養人。現在你那地方夠，我先買上，你總不在家，讓大大先用上，行嗎？之後如果找到合適的領養人，我再搬走。”

　“行。”

　“那我晚上去接你下班，行嗎？可以一起回去看大大。”

　“我去接你吧，你沒車。”

　“不用，下班時間堵車，你來接我再回家，太麻煩。我去找你吧。”

　仇正卿想想，對了，今天還有會，可能不能按時下班。“那好吧，你過來吧。”第一次被女人接下班啊，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仇正卿頓時知道幸福是什麼感覺了。

　“那我明天還能去你家嗎？買的東西明天應該會送到了，我留的你家的地址。”

　“行。”天天來就更好了。仇正卿決定一定要對喵大大好，昨晚沒白陪它。

　“太好了。”尹婷很高興。“那下午見吧，你先忙。”

　電話結束得有點快。不過尹婷說得對，他得先忙，早點工作完才能早點下班跟尹婷回家。仇正卿想像著那情景，心裡偷偷高興。

　一整天都沒發生什麼大事。工作，工作，還是工作。仇正卿的效率很高，為了能夠六點准時下班簡直就是跟時間在賽跑。

　同事甲乙丙丁哀號：“今天的天明明很藍啊，為什麼會變魔王。”老大的情緒一看就是很高興，但不停的催工作，催進度，催報告，完全沒法理解啊。

　另一位同事也受到了驚嚇。“仇總今天路過我座位的時候，看到我家二哥的照片了。”二哥是他家的美短貓咪，他的最愛。他把它照片貼辦公位上。

　“怎樣？以為二哥是你老婆？”

　“不，他笑得很溫柔地說：你養的貓嗎？很可愛。”那同事學著仇正卿的語氣，眾人狂亂。

　大周五的，讓不讓人好好過了。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公司來了個客人。同事們的八卦魂頓時燃燒起來，婷婷玉立跟他們家仇總大人的關系還真是撲朔迷離，要說是情侶嘛，不像。要說不是嘛，也不像。說在曖昧嘛，看婷婷玉立那坦然大方的樣子，說不曖昧嘛，看仇總大人時不時被魔怪附身的樣。

　看！今天老大不正常，結果婷婷玉立就出現了！

　“仇總。”尹婷在別人面前總是對仇正卿客氣恭敬，“我先去雨飛那打個招呼。”她笑盈盈，仇正卿估算了一下手上剩余的工作量，點點頭。

　尹婷跑去找秦雨飛。秦雨飛正埋頭計劃書當中。死仇正卿又把她部門的工作進度要求提前了，成天催催催，晚幾天又有什麼關系。正火大，看到尹婷來。

　“沒空陪你玩哦。”她說。“一會這個要交的。”

　“沒關系。我不是來找你的，我來找求你正經點，順路過來打個招呼。”尹婷老實巴交交代。

　秦雨飛手下一頓，慢慢抬頭：“你又欠他錢了？”

　“我把大大寄養在他那了，我是來接他下班回去看大大的。”

　秦雨飛受了驚嚇：“那家伙接收了你那只貓？”

　“是啊。當然我還是會盡快找領養的，今天又找了些朋友幫忙問，還去了一趟貓咪救助站。等有合適的人家，我再把大大送走。”

　“他居然接收了你的貓？”秦雨飛完全想像不到這種可能性。仇正卿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喜歡小動物要養個寵物的感覺。冷面怪獸工作狂啊，居然收養小貓？！

　“不過其實吧，我還是希望能是熟人收養大大，這樣我能經常去看它，還能給它買東西。以後如果我有了自己的家，就能養它了。”尹婷跟秦雨飛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她還在自說自話，“不過呢，我也知道不現實了。大大到了別人家，就是別人的貓了。以後就算我想要它回來對它的主人和它都不公平。而且依我這坎坷的愛情路，也不知哪年哪月能找到對象呢。到時大大早跟新主人一往情深，不記得我了。”

　她說完了，看看秦雨飛：“啊，對了，你剛才說很忙，那我不打擾了，我去求你正經點那邊了。拜拜。”

　秦雨飛啞然，看著尹婷歡快地跑掉了。

　她依然不能相信，仇正卿居然收養了尹婷的那只流浪貓。

　肯定有陰謀！

　秦雨飛打內線電話給坐在外頭的秘書：“要是看到仇總下班了，就告訴我。”看了看表，還有十五分鍾到六點。今天仇正卿忙得腳不沾地，她倒要看看他幾點走。

　六點零三分，秘書撥電話進來：“秦總，仇總下班了。”

　秦雨飛合上筆記本，往包包裡一塞，火速往電梯方向奔。下班，她也下班。

　電梯口，好些同事都在等電梯。尹婷和仇正卿站在中間。秦雨飛不動聲色站過去，聽到仇正卿小聲問尹婷：“晚飯吃什麼？”

　尹婷答：“哪樣快一點的？要不我們買個打包的回去？”

　“好啊。漢堡還是買中式快餐？”仇正卿接著問。

　秦雨飛發現周圍同事跟她一樣，全都裝做沒聽見但紛紛豎著耳朵。

　“中式的好了，我知道有家快餐店挺有名，我還沒吃過，正好嘗嘗。就在去你家的路上，你停會車我去買，這樣方便些。”

　“好啊。”仇正卿答應得很自然。

　這對話，想像空間有點大。

　迫不及待的回家，要干什麼？同事們互相交換了個眼神。而且是去仇總大人家！大周末的，大人晚上領個姑娘回家。家裡還沒別人，孤男寡女的！

　“嗯哼！”秦雨飛重重咳了一聲。尹婷轉頭看她。

　“我說你們，說話注意點影響。”秦雨飛提醒。

　尹婷驚訝，一臉茫然，她說什麼了要注意影響。仇正卿臉上沒表情。

　秦雨飛攬過尹婷，道：“你放了只貓在仇總家嘛，要去那看貓嘛，說得好像你跟他回家過夜約會似的。你看你一直找不到男朋友，就是神經太大條了。”

　周圍同事甲乙丙丁趕緊目光齊聚電梯門，呀，電梯好慢啊，怎麼還沒來。

　“叮”，真好，來了！

　大家蜂擁擠進去。尹婷也跟著進去，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啊！”

　“想明白了吧？”秦雨飛很故意地看了仇正卿一眼，仇正卿還是沒表情，認真盯著電梯按鈕面板看。

　“哦！”尹婷發出第二個感歎詞。

　“唉！”一聲長歎，“雨飛啊，你思想真邪惡！”尹婷說。

　“哼哼。”秦雨飛不服氣。“我是不善良，所以不收留你那只貓嘛。”

　“是啊，是啊，”尹婷道：“你開我玩笑就算了，人家仇總這麼正直正經的人，好心收留我家貓，還被你調侃。弄得大家誤會多不好。”

　到底誰誤會？秦雨飛瞅一眼仇正卿。仇正卿這時臉上的表情更正直了。他也正朝她這邊看，不過不是看她，是在看尹婷。

　抬眼間，仇正卿與秦雨飛目光一碰。秦雨飛揚揚眉，仇正卿面無表情別過頭去。

　尹婷還在嘮叨：“你跟顧英傑說說啊，他肯定認得喜歡貓的，讓他再幫我留意一下。”

　“行。”秦雨飛很故意，大聲說：“我會催他的。”其實顧英傑都跟她說過了，尹婷的貓估計他是沒辦法幫了，因為不是品種的，又折尾。他朋友圈裡那些人都喜歡品種貓，而且覺得折尾不吉利。

　此時仇正卿表面平靜，實則內心波濤洶湧。

　想跟他搶貓？那豈不是要斷他的情路？沒門！

　他家大大吵鬧又煩人，送給別人別人怎麼受得了？他家大大可愛又討喜，連埋個屎都透著股機靈勁，送給別人他怎麼捨得？總之，進了他家的門就是他的貓了。

　女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