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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樣錦》第88章
卷三 冷吟秋色詩千首 14、禍從口出1

 年府鴝鵒居七爺的臥房

 桃花帳半掛半落,內裡卻無春光。

 只酒醉的年七爺一人歪倒床上,也不枕枕頭,歪著腦袋,雙目緊閉,臉頰微紅,口裡模模糊糊哼唱著不成調的小曲兒,胸前衣襟散亂,一隻手搭著額頭,一隻手在身上有節奏的敲擊著,像是應和著口中那小曲打著拍子。

 丫鬟續芳端了熱水進來,瞧他那副樣子,忍不住輕笑一聲,往盆裡投了條手巾出來,擰去水,疊成四方,悄聲走到床邊,擎著手巾去給七爺擦臉。

 七爺眼睛也不睜,順手一撈,一把撈著她的腕子,就把那纖纖玉手往嘴邊兒送去。那手一軟,手巾落在他肩頭,浸濕了一小片衣衫。

 續芳嬌笑一聲,由著他親吻著,另一隻閒著的手去夠那手巾,指尖有意無意劃過他的皮膚,媚聲道:「爺是沒吃飽?要拿奴婢開葷不成?」

 七爺仍沒睜開眼,卻已滿臉是笑,擒了那手真個張口啃咬起來。

 續芳訝聲道:「爺還真咬啊……疼死奴了……」

 她一邊兒誇張的叫著,一邊兒撒嬌似的扭著身子,那隻玉手也不去管手巾了,握作粉拳直往七爺身上招呼。哪裡會是重的?那是又輕又軟又溫柔,落處極有分寸,生生把人的火給撩起來了。

 七爺朗聲一笑,拉著她胳膊往懷裡一帶,一個翻身,已經把她壓在身下,拉開她領子便在脖頸處竊香。續芳心裡得意,一邊兒嬌嗔推搡他,一邊兒扭身身子磨蹭他。

 褶裙撩起。羅衫大敞,一個桃紅綾彩繡鴛鴦戲水的小肚兜飄啊飄,落到了床邊腳踏上,落在那雙粉底皂靴旁,兩廂映襯,越發撩人。

 推就間。乾柴作響,火花四濺。眼見燎原,就聽房門一響,而後是一聲清脆的咳嗽聲。

 「嗯哼。」

 床上兩人聞聲皆是一頓。

 續芳瞇成一條縫的眼睛驟然變得渾圓,滿腔春情皆化作怒意,是又氣又惱,扭頭去瞧是哪個不開眼的要壞她好事。心底又暗恨自家糊塗,端了盆進門,光瞧著爺了,撂了盆就過來撩撥,全然忘了閂門這事,倒叫渾人闖了進來。

 待見是大丫鬟青桂,續芳心裡先有些怯了,畢竟青桂比她高上一等,又是爺的心腹。在這院子日子最久,得爺的寵最多,便是從前奶奶在時,青桂說話也是極頂用地,現下奶奶姨奶奶都不在了,青桂儼然是這鴝鵒居裡主母大人。近乎說一不二,若招了她的厭煩,自家的日子著實不好過。

 可說起來,算上爺養板子傷的時日,前後一個半月爺沒沾自家身子了,她這身上著著火。心裡也著著火。十七八的姑娘。爺收用過,卻不抬舉。也不放出去,連個通房的名分都沒有,還掛著二等丫鬟地職,不上不下的吊得人越發心慌。

 女兒家地青春攏共能有多長,夠吊幾年的?如今爺要是倦了,不碰自家了……她打了個寒戰,這新上來的小丫鬟個頂個的水靈,她若沒了青春,又沒了寵愛,豈不活生生熬死在這院子裡?

 因此雖然是懼怕青桂,可也捨不得放了這機會,自家火燒火燎的,也知道爺亦是火燒火燎的,只差那一步……她咬了咬銀牙,雖然扭著頭沒吭聲,玉手已悄悄滑進了爺地衣衫裡,一路往下點擦揉搓著。

 青桂站在門口,手裡端著個黑漆木茶盤,上放一個五彩蓋盅,也不往裡走,也不挪開視線,臉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聲音清脆而冷冽,她道:「爺要的醒酒湯。」

 續芳那隻手還沒有順利到達關卡,就被七爺拎著丟出來。他翻身仰躺到床裡,一推續芳,道:「下去吧,這兒不用你伺候了。」

 續芳既是燒挺慌,又是委屈憋悶,不肯動彈,玉手又往那人身上攀去,低聲嬌媚道:「爺

 七爺聲音冷了下來,扒拉開她的手,道:「下去。」

 續芳聽這音兒就知道再說不得,一時淚珠兒都湧上來了,含在眼眶裡打轉轉,她咬咬牙一骨碌起來,也不去瞧他了,逕自掩了衣襟,趿拉著鞋,擰著身子就往外走。路過青桂時一言不發,待越過她,才扭頭恨恨的瞪了一眼。

 誰知道青桂這時候把茶盤放在一旁高腳花几上,回身去關門,兩下視線正對上,續芳唬了一跳,忙低下頭,那將垂未垂的淚珠兒也甩了下來,兩手抱懷緊著快步離開。

 青桂哼了一聲,心裡罵了句騷蹄子,兩下閂上門,扭回身端了那醒酒湯往床邊來。瞧著凌亂的床鋪便有寫氣,再瞧那腳踏上續芳忘了撿走的桃紅肚兜,越發覺得刺眼,一腳跺上去,下大力氣狠狠一碾,好像踩著的是續芳的胸口想活活碾死她一般,而後腳尖一挑一踢,把那肚兜踢到腳踏之下,這才抻了抻衣裙,坐到床邊,冷冷道:「爺,醒酒湯。」

 七爺一手搭上她大腿,揉了一揉,涎著臉嬉笑道:「不扶爺起來,怎麼喝湯?莫非心肝兒是要耍些花活兒拿嘴喂爺?」

 青桂往他手上一敲,歪著頭斜著眼睛瞧他,佯嗔道:「爺莫拿奴婢取笑,奴婢笨地緊,哪裡會什麼花活兒?爺快些起來,湯涼了可就越發難喝了。」

 七爺側了身子,一手仍在她腿上摩挲,一隻手卻往她腰間去,調笑道:「不會沒干係,爺教你……」

 青桂一手端著茶盤,只得一手空閒,按了他這手按不住那手,索性一撲弄,起了身,把茶盤撂到窗前桌案上,再回身坐了,伸手去扶七爺,道:「爺在外面兒得了樂子。也不想著奴婢們在家辛苦,回家裡便只嗔著奴婢們笨手笨腳,拿咱們扎筏子。」

 七爺藉著她的手勁兒起身,又似無力,只往她身上賴去,笑道:「心肝兒可冤死爺了。爺何曾說過你笨?曉得你辛苦,來。爺與你補補……」說著就動手去解她衣襟。

 青桂半推半就倒在床上,口中猶道:「爺醉了,趁早喝了醒酒湯正經……」

 七爺一邊兒胡亂在她腮邊頸上啃啃咬咬,一邊兒撕擄她的衣裳,又引了她的手往他身下去,道:「眼下這才是正經……惹了爺的火起來。還想……」

 青桂想起方才景象,半瓶子醋蕩啊蕩直往外灑,猛抽了手出來,冷冷道:「誰惹了爺的火,爺找誰熄去,甭混往奴婢身上賴。」

 七爺頓了一頓,撐起身子,面頰在酒精和慾望雙重作用下微微有些扭曲,漲得紅撲撲地。像是攏了火,可神情卻像剛紮了冰,聲音還是帶著慾望地低沉含混,卻已隱隱夾雜著不滿,冷然道:「你鬧什麼?」

 青桂也不懼怕,眼梢都立了起來。磨著牙,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忽然翻了個身,手伸到床邊兒,抓起腳踏上七爺的一隻靴子,奮力往窗戶上撇去。口中罵道:「還不滾!等著領賞呢?!」

 「咚」的一聲。靴子沒能砸到窗戶,後勁兒不足只落在窗邊桌案上。因捎著了那五彩蓋盅。帶得蓋盅斜倒,骨碌到茶盤邊沿,蓋落到一旁,裡面的湯汁盡數潑出,漫到桌上,又淌到桌沿,化作一條線傾瀉而下,砸在雕花磚地面上,發出輕微而沉悶地聲音。

 俄而燭花爆開,「啪」地一響,紅光搖了一搖,復又定住。滿屋子只這水火微細瑣碎的聲響,再無其他。而窗外,一片漆黑,無聲無息。

 青桂胸口起伏,微微喘息著,好像剛才那一下使光了全身地力氣一般,然僵持也只是一瞬,她忽然又一翻身,趴在枕上,背對這七爺,悶聲道:「寇嫂子收了銀子。許了給單子,但說要晚兩日。」

 七爺臉色陰晴不定,頓了一頓,一言不發,忽然伸手去扯她裙褲,三下兩下那礙事的布料盡數被丟下了地,他虎狼一般合到她身上。

 半掛的桃花帳終於落下去了,顫巍巍應和著帳子裡女人長長短短的吟哦,有節奏的搖晃起來。

 燭花結了又結,爆了又爆,帳裡的兩人從相疊移位到相對,青桂眼神迷亂,恍惚望著帳頂地絲紋,腦裡胡思亂想著,火沒洩去,卻是一股一股頂上來。

 七爺最是翻臉無情之人。得用時,千好百好;一朝翻臉,毫不顧半分情面。

 如今這鴝鵒居裡,除了爺就是她說的算,所差不過是個名分。可名分,名分在爺這邊算得什麼?不過一個虛名罷了。

 扶成了姨奶奶又如何?鴝鵒居裡兩個姨奶奶誰落下好了?

 奶奶一出事,兩人都被斥照料不周,挨罵的挨罵,挨打的挨打,三夫人那關過了,爺這關卻過不得。爺也不知哪裡的火,奶奶一休,倆人也被提溜著攆了出去。說是攆了,怕是賣了也未嘗可知。她伺候他這麼多年,他的手段她還不清楚嗎?

 他愛女人,可他更愛銀子。

 便是奶奶,名分沒了,更是情意全無。待身上板子傷一養好,爺頭一件事便是搬了奶奶的嫁妝去當。

 論理,休妻,嫁妝當退還妻家的,若妻家同意,才可留下來與妻子嫡出子嗣。

 她問,若當了,周家來找該待如何?

 他冷笑,周家理虧,爺沒找他們償爺的銀子,還敢來要銀子?

 她勸,那也多少與小小姐小少爺留些,將來小小姐出閣帶些,哪怕做個念想。

 他卻道,留什麼?她才多大點子?等他們大了,十幾二十幾年地,首飾早就不應時了,還惹人笑話;那料子更是朽了,成灰了,豈不糟蹋東西?不若現下換成銀子實在。將來他們嫁娶難道用的不是銀子是料子不成?

 他又道,念想?!有母如此,他們還是不知道的好。

 然後,他發了筆橫財,又拿這財去煙花之地買歡。

 情意是虛的,名分是虛的,什麼是真的?銀子才是真地。兒子才是真地。有兒子才有地位。才有吃穿用度,才有銀子,才有下半輩子可言。

 兩個姨奶奶為什麼能被乾乾脆脆的打發了,上面問都沒問?還不是因為沒個兒子。奶奶就算瘋魔了,休了,年家為什麼還肯養著?不就是奶奶膝下還有個兒子!

 現下新奶奶說話間就要進門了……

 要一個兒子。她必須要一個兒子。

 她曾暗慕青槐好命。懷了六爺的種,可惜了青槐是有命無運。她不一樣。她一定要做那個有命有運的。

 混亂間,她想起家裡幾個婆子與她說的那話,低吟一聲,扭了扭身子,待七爺提身,她抓了一旁地枕頭。拱背墊在腰下,一雙腿又勾上他,盡力迎合,

 七爺得趣,這才有了笑意,俯身摟著她親親啃啃,雙手揉搓著,道:「你便是個烈性地。倔得什麼呢?這房裡誰越過你去了?爺多暫虧待過你?爺還能虧待了你?!」

 虧待?她的腦子和她地聲音一樣變得支離破碎,想不出。也辨不出,就盤旋這一句話,要個兒子。定要個兒子。搭的在青桂身上揉捏,方開口問道:「寇檜家的怎麼說的?」

 青桂氣息未定,微喘著回道:「說時隔多日,記不真切了,怕誤了爺的事,還消一二日。好生想想清楚。」忽然身上一疼。她不由呲牙道:「哎呀……爺輕點兒……」

 七爺是惱了寇檜夫婦,一時失手掐重了。忙給她揉了又揉,恨恨道:「這是還要銀子呢。寇檜家的沒這腦子,還是寇檜使詐。若不是爺現在不得找他……哼,等爺得了手地,非把他腦袋擰下來不可,叫他小子瞧不起爺。」

 青桂仍「嘶嘶」的呲牙,不解道:「爺知道紀家有家底,也就是了,為何定要那禮單子?莫非……爺信不過寇檜兩口子?」

 七爺哼了一聲,道:「自然信不過。你別多問,只按吩咐的辦就是。套她話,看她還要多少。盡快給我弄來。」

 為什麼要禮單子?因送的不是銀子這麼簡單。這什麼樣的人送什麼禮,送禮最能看出人心思來。只有要了禮單子,才能知道紀家人喜好些什麼;只有知道紀家人喜歡什麼,才能……

 他自得知紀家送了厚禮過來,曉得紀家家資極豐,這腦子就沒一刻停下來不轉的時候。州紀家的產業收入大部分是田租房租這樣省心的,可見紀鄭氏夫人並不是個善於理財的;紀家就兩個孩子,兒子是個書獃子,萬事不管,這若當了官,怕是更加不管了;就這一個小女兒……他若成了紀家女婿,豈不順理成章幫忙照管紀家產業?假以時日,還怕到不了手?

 他在年家有些個什麼?等老爺子過身那點兒銀子?那夠幹嘛地?現下五哥五嫂說是帶著他,可他也就比掌櫃的略高一點兒罷了,哪裡還是個爺?五哥精明,五嫂厲害,他充其量就小打小鬧弄些銀錢,「大權」二字想都別想。

 臘月裡聽聞六哥要出去玫州,他當是條出路六哥也是書獃子,身子又不好,身邊沒親兄弟幫襯,有他個堂兄弟跟著過去,也說得過去吧。六哥哪裡有五哥那樣的手段?又是沒六嫂,小妾丫鬟說得上什麼話?他怎的也能混得比現下強。

 他是沒少花心思討好六哥,誰知道六哥竟是極奸猾的,愣是不給他半分自薦的機會,一直打太極到現在,眼見開春人就走了,他還在原地打轉轉。

 紀家地出現,實在給了他一條新路。與其一輩子給哥哥嫂子為奴為僕,不如自家出去闖蕩一番!他素來覺得自家是龍困淺水,被五哥五嫂囚的,徒有本事沒處施展,這要有了紀家的產業,何愁他不發達?

 紀家的小女兒……他咂咂舌,是個美人胚子,卻不是中用的。他閱人無數,深知中用的婦人首要肉厚身軟才好,像那紀家等小姑娘,乾巴巴地一身骨頭,臥上去豈不硌壞了人?還得養上幾年……不過他原也不指望床上用她,有了銀子,什麼樣地女人沒有?!

 他現在先要知道她愛些個什麼,哄她上手再圖其他。

 他摸著懷裡豐腴的身子,道:「你沒事也往雁回居、長生居兩處走動走動……」

 說了這話,他自己也是搖頭,雁回居人口少,二夫人又一向精明,他是沒本事透進去。長生居……他原以為丫鬟多又是良莠不齊,總能透得些個,誰知道自青槐沒了,六哥地一切都是那小妾和青櫻經手,旁人沾也沾不得,小丫鬟是啥也不知道。而六哥那麼護短的一個人,竟是個無情的,年前把跟著自己好幾年的丫鬟都給打發了,四房也在那邊跳腳,卻是沒轍。他就更沒轍了。

 青桂在他懷裡擰了身,斜眼道:「爺又想什麼?爺不叫奴婢問,又不交代明白了,奴婢怎麼行事?誤了爺的事,爺又要來摘奴婢的不是了。」

 「渾說。」七爺重重掐了一把,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打聽打聽紀家姨夫人喜好什麼、紀家小姐喜好個什麼。瞧紀小姐往各處送的箋紙,連匣子都是上等的,想必是個極精細的……」

 青桂前後想通,心下又是泛酸,雖應了,卻是不情願的動靜,吭嘰道:「奴婢省得了……」

 七爺嗅著那醋味,輕哼一聲,摟她過來親了又親,直親到她身子發軟,才放了她,掐著她的臉道:「心肝兒,你就踏踏實實的給爺去辦,待事成,少不了你的好處。爺你還不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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