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十五章（上）

韓冰是最先見到從偷襲無來之人，當她看到那熟悉的身型之時，臉上所露出得儘是欣喜之色。」師傅，真的是您。」白色絲巾無法完全遮掩住眼前女子的絕世容顏，正坐在一起看面前打鬥的幾個小孩子，再看到一襲雪白長袍地蒙面女子之時，嘴裡呼叫得最多的還是「觀音菩薩顯靈了！」

　無來痴迷地望著眼前的女子，掌心所傳遞的柔軟感覺，讓他死死得握住君無塵的手，不管眼前女子用多深厚的功力來抵抗，他都不在乎得硬生生的接了下來。

　「十四年，足足十四年了，每天面對的畫中人兒終於出來了。」無來痴痴的說道，也讓君無塵這一代宗師的心跳動了下，攻擊無來的真氣也小了許多。

　「你千方百計得打壓冰兒和師妹，無非就是希望我出來。現在我出面了，你是否會放過仙宮一馬，我來承擔上代人所鑄造的一切恩怨仇恨。」君無塵那婉若黃鶯出谷，清脆動人的聲音，直接傳到無來的耳朵裡，傳進無來的心裡，讓他握著君無塵的手，力道更加重了幾分。

　「想不到已經年三十的女子，肌膚卻比二八年齡的女子更加細滑，仙子的保養之道真的讓本王心跳加速。雖然你想承擔仙宮的一切責任，可是我卻知道，仙宮做出一個重大決定，不是你這個宗主一個人說了算，仙宮可是養了一大批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她們腦子裡的變態思想誰會不知道。我現在做得一切可都是為你好，要想江湖太平，就該剔除掉那些老得都要發黴的東西，你們仙宮的那些長老就算在其中。」無來義正嚴詞地說道，手更是抓住君無塵的掌心，小心地在她掌心畫著圈圈。

　從來都沒有人敢如此放肆對待自己的君無塵感覺到自己的掌心在發熱，那股刺入心房的暖流，讓她急忙抽出了自己的手掌，銳利的眼神橫了無來眼。

　無來並不介意地笑了下，上前摟住孫念雲，任由這個女子在自己懷裡掙扎，大大咧咧地說道，「如果仙子做得了主的話，就先把你這個可愛的師妹許給我好了。看到她如此天真的模樣，我還真擔心她經受不住江湖險惡，被人給騙得賣掉。」

　孫念雲沒有想到無來會公開對仙宮提親，臉上立時羞得紅了起來，也讓邊上的幾個孩童看得笑了起來。

　天真的孩子忘記了西門家遭受的苦難，看著眼前大人們之間親密的舉動，像過家家一樣那麼的親切。

　「放開我，師姐，你不要聽他胡說。」孫念雲劇烈地在無來懷裡掙紮著，那已經通紅的面龐，讓人很難相信她的言語。

　君無塵冷漠得看著眼前的一切，在她看來，無來故意表演的一場鬧劇，根本就不能影響到她。

　無來含笑得望著心如止水的女子，嘴角洋溢著邪氣的微笑。」仙子真不愧是一帶宗師，居然連本王玩的小把戲，都不放在眼裡。只是仙子入世如此長時間，似乎依舊沒有擺脫紅塵侵擾，這次一聽說魔宗出現，仙子不遠千里的趕過來。雖然沒有阻攔住魔宗的殺戮，可是見到自己最得意的門徒和師妹被人欺負，最後還是不得不出面現身。仙子所修煉的仙道，想做到大乘境界，恐怕還需要歷練才對。」無來不客氣的抨擊，不但讓韓冰非常生氣，就是在他懷裡不停掙扎的孫念雲都氣惱地咬住了他的胳膊，妄圖掙脫眼前男人的束縛。

　西門霜在君無塵出現開始，就如同化石一般呆在那裡，她一直自己為傲的美貌，和眼前的女子比起來，遜色不少。君無塵身上所散發出來地脫俗的氣質，不但吸引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就是無來眼楮中那火熱的程度，都讓她擔心，無來會因為這個女人，而忘記自己的存在。一種危機感籠罩在她心頭，讓她擔憂得看了無來好幾眼。

　孫念雲一直咬到滿嘴的血腥味道，也沒有讓無來動搖分毫。她看著那已經破皮的印記，驚訝得看了眼前的男人眼，他好能忍，自己發狠得咬著他，都沒有讓無來皺一下眉頭。

　「王爺不愧是一代宗主，邪宗在你手裡，恐怕並不是什麼好事，你和前任的幾代宗主都不一樣。」君無塵那充滿殺機的言語，讓無來嘴角的笑容收斂了許多，那種直透他心房的話，使他的眼楮都變得鋒利起來。

　「仙子是否還想說，如果我和歷代邪宗宗主一樣，那麼仙宮就可以像對付歷代宗主一樣，讓邪宗頃刻土崩瓦解。」無來被君無塵言語中明顯的意思而激怒，他那雙銳利，充滿霸氣的目光，不但嚇著了西門家的幾個小孩子，就是孫念雲都害怕得哆嗦了好幾下。

　現在男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氣，幾乎可以摧毀天下間的一切。那種可以控制人生死的力量，不但讓君無塵的眉心死鎖起來，就是韓冰也被眼前男人王者的氣息而降服。

　酒樓被一片強大的壓力所籠罩，很多承受不住這龐大無邊壓力的平民百姓紛紛逃離。留下了一群已經被嚇哭了的孩子，和四個堪稱絕色非常的女子。

　「仙子或許見過我師傅才對，既然你能夠見得到聶人龍。那麼我那個苦命的師傅，仙子或許也有可能見過他一面。當初那個儒雅非凡的男人，在妻兒都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已經隨著一塊死了，活在人間的是一個滿腔仇恨，失去生命希望的邋遢老頭。仙子在親手導演了邪宗慘案之後，是否反省過自己雙手沾染了多少無辜人的鮮血，是否親自開口對我那即將入土的師傅，說聲對不起。你什麼都沒有做，甚至連讓他見你一面的機會都不給。我以前不明白師傅為何會對你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女子戀戀不忘，現在我明白了。仙子身上所飄逸而出的氣質，是凡塵中女子所沒有的，幸好聖德皇上沒有踫到你，否則！蒼龍國會和先前歷代王朝一樣敗落，而你也會背負起紅顏禍水的罵名。」無來憐憫得望著眼前一心追求仙道，卻無法忘卻紅塵三千煩惱的女子，她始終無法過自己這一關。

　被無來說中了心思的君無塵，眼神中透露著暗淡的光芒。那種被悶鎚鎚到心口的疼痛，讓她真實得感覺到痛楚。感覺自己似乎快要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將自己的心撕裂開來。

　「你說得對，我的確不敢見他，看到他變成那副模樣，我心裡只有恐懼和害怕。那個人已經瘋狂了，現在的他除了報復江湖，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當初如果我知道有你的存在，或許我會……！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我們這些人鑄造了殺戮，讓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君無塵頹喪得坐在椅子上，嘴角一直呢喃個不停，也讓韓冰心疼得將眼前脆弱的師傅摟在了懷裡。

　「無來你夠了，如果你想對付仙宮，儘管衝著我來。現在仙宮我是當家之人。我師傅何其無辜，她最多也只是個傀儡，發起了對邪宗的殺戮。如果你真有本事，為何不親自去仙宮向幾大長老討要公道，卻在這裡故意刁難，指責我師傅的過錯。」韓冰那一道道犀利的話語，對向無來，也讓君無塵嘆息出聲。

　「看來，我的功夫還沒有修煉到家。被王爺指到最痛之處，我只知道-味的迴避，卻不明白，只有仰頭迎接，才是最正確的解決之法。」君無塵緩慢得站了起來，看著在西門霜身邊已經哭累了的幾個孩童，她眼楮中充滿了憐愛。

　「多麼可愛的孩子．可惜在一夕之間，就失去了自己的家園。王爺雖然出手高明，可是你卻忘記了，這些孩子也會長大，當他們心中被播種仇恨的種子之時，王爺是否可以確保眼前的孩童，不會像王爺今天一樣？」君無塵盯著無來的眼楮，希望這個男人可以認真回答自己的問題無來原本想在君無塵失控之後，提出自己無理的賠償要求，卻沒有想到韓冰會出言呵斥自己。這讓他非常惱火，也讓他看向西門家幾個孩子，認真思考起君無塵所提出的問題。

　「王爺，你不可以傷害到他們。你答應過我，我也向你保證，這些孩子絕對不會有任何仇恨之心。」西門霜沒有想到君無塵會將事情引到她西門家身上，擔心無來心狠起來，殺掉這些無辜的小孩子。

　「放心，我才不會做如此殘忍的事情。要知道，我也有個可愛的兒子，上天讓他們來臨在這個世界上，是希望他們自由活潑的成長，而不是讓人剝奪他們活命的機會。而且，你即將成為我的妻子，天下沒有人會做出肆殺自己親人的事情，如果真做了，那麼他就不應該是人。」無來一字一句說的非常清楚，也認真得看向君無塵，「不要將所有人想得都和你的同類一樣，他們可以冷血無情地親手殺掉這些天真的孩童，我卻不可以。天下人都知道我有的女兒不是自己親身的，可是我對她的寵愛超越了自己的親身兒子。這並不是因為如絮的緣故，而是我的女兒親自告訴我，孩子的世界是純真地，他們是天下人都應該保護疼愛的對象。」

　西門霜放鬆得靠在椅子上，她相信無來的每一句話，無來只要說放過這些孩子，他們準沒事。

　「王爺只是一相情願而已，等孩子長大之後，難保他們不會打聽自己家族的歷史，到時候，他們會記得你今天放過他們的恩情？恐怕到時候，要說這一切都是天意。」君無塵譏諷的目光，讓孫念雲呆了下，就是在一邊的韓冰都不知道如何阻攔自己的師傅，讓她不要再激怒無來了。

　「呵呵，等他們長大的時候，我的兒女們也長大了。到時候，就讓他們來場爭鬥好了，以後的天下是年輕人的天下，而在他們要對付我的時候，先必須考慮，我的兒子中是否有王者存在；如果有的話，我會奉勸他們最後罷手。」無來隨手將酒杯拿起，喝光最後一杯酒，漫步走像君無塵。

　「仙子演戲的本事，就和你的武學一樣，非常厲害。你步步進逼，無非就是希望我表態，甚至也是在考驗我的能力。可是，你也無法改變我對仙宮女子的佔有慾，就如同仙子對仙道永無停歇的追求。」無來望了韓冰，再看看孫念雲，最後看向君無塵，他的意圖非常明顯，仙宮想贖清當初的罪過，就拿她們三個人來換。

　「你……無恥。」韓冰被無來那放肆的眼神，激怒得站了起來。

　「你可知道，你如此大膽的要求，已經違反了禮法。」君無塵絲毫不在意得看著無來，似乎眼前男人所說的事情，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一樣。

　「如果無來合乎禮法，就不會說出這種要求了。我也想知道，一直讓我師傅唸唸不忘的女人，到底蘊藏著什麼風味，讓他到死的時候都提著你們的名字。」無來那赤裸裸的言語，讓孫念雲氣惱得睜大了眼楮，就是好脾氣的君無塵也發怒得由指間散發出的劍氣打向無來。

　這浩瀚的劍氣，在還沒有到達無來面前的時候，已經被眼前男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罡氣所阻攔，這種無形之中的爭鬥，讓君無塵的眼神亮了幾分。

　「我許久都沒有遇到如此高手了。」君無塵那種寂寬的神情，讓無來笑了起來，「本王同樣孤寂了這麼多年，如果有時間，仙子不妨和本王切磋一下。看看是邪宗的武學厲害，還是仙宮的武學厲害。」無來提出的邀請，讓君無塵委婉一笑。

　「江湖已經大亂，無塵雖然不為仙宮宗主，可是依舊是仙宮之人。我必須為江湖出份力量，如果王爺真得有心，就幫助我們出面對付魔宗之人。以聶人龍現在的本事，等他對付完江湖各大門派之人後，矛頭就要指向王爺你了，到時候，我看王爺您還有何種本事，孤軍奮鬥。」君無塵擺出大家風範，提出邀請，卻讓無未哈哈大笑起來。

　「仙子太過於天真了，聶人龍的本事有多大，本王最為清楚。你讓本王和一群衣冠禽獸合作，還不如讓本王選擇和本來就是禽獸之人合作。聶人龍雖然是大奸大惡之人，可是他不會做什麼背後暗算人的勾當。今天他要對付西門家，卻在前一天就發出拜貼，甚至還派人散播言論，讓西門家先做好防備。這和那些不打招呼，直接下手的正道中人比起來，要正派多了。」無來得理不饒人的態度，讓君無塵為之氣竭，也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疑惑，如果這個男人真得在乎自己，應該會同意她的提議才對。

　「難道王爺想和魔宗的人連手不成？」孫念雲緊張得盯著無來看，她相信，只要無來說是，自己的師姐，一定會開啟寶劍，親手殺掉無來。

　「魔宗的人在我師傅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袖手旁觀，你認為我會和這樣的小人合作嗎？我才不管你江湖中的事情，我只是個王爺，你江湖怎麼鬧都不關我的事情，只要不牽扯到我的利益就好。」無來幫著西門霜抱起她身邊的幾個孩子，就朝樓下走去。

　「這個男人不是任何人可以掌控得住的，天下只有他掌控別人，絕對不可能讓別人來掌控他。」君無塵看了身邊的韓冰眼，讓自己的徒弟小心點，不要到時候被無來當棋子利用。

　「師姐，各位師伯門都希望你可以回到仙宮，為仙宮出份力。」孫念雲上前拉住君無塵說道，卻在君無塵的臉上看到一絲無奈。

　「你知道，我是不會回去的。」君無塵搖頭說道，她對於仙宮的處世作風依舊不讚同。

　「冰兒，師傅雖然清楚扶持正義是仙宮中人應該秉持的觀點，但是師傅更加希望你的武學有更大的突破。我們仙宮所追求得是成仙論道，這個和為江湖出力有很大的違背。師傅親自走遍蒼龍國各大山川河流，追尋著道法的至高境界，也讓我聽到了最真實的聲音，百姓並不是很喜歡江湖中人，江湖仇殺，給他們帶來的麻煩，讓他們對江湖中人有了厭煩的感覺。當初那種崇拜的理由，已經在蒼龍國百姓最饑荒之時，江湖中人袖手旁觀的冷漠所取代。」君無塵告訴著韓冰自己親眼所見的事實。

　她親眼看過，落魄的江湖俠世，被山民用石頭趕出村莊的場面。也看過村民們回到家園後，對當初袖手旁觀的門派所做出的唾棄和詛咒。

　太多的事情，讓君無塵開始明白，她一直所秉持的正義，其實都是錯的。自己的天真，讓自己成為了千古罪人。也讓她開始無法相信自己的辦事能力，讓她無法信任江湖中人所說的那些話，也讓她漸漸對自己所熱愛的江湖失望透頂。

　韓冰在君無塵的眼裡看到了悲涼，看到了那對塵世厭惡的目光。」師傅，你……」韓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她心理明白，沒有人可以改變君無塵的想法，從她開始決定入世開始，就已經注定了她的人生之路違背了仙宮最初地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