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上） 一團亂

　　「一流的箭手自己創造機會，二流的箭手只能等機會。」這是游襲的座右銘，原作者不可考，游襲看到這句話就喜歡上了。

　　他也是這麼做的，要不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一個角度，這世界上巧合不少，可是如果你總是等著巧合的出現，那麼對不起，巧合就像是個羞澀調皮的少女，只有在你不那麼熱切的時候，她才會乖乖的出現。

　　為了收買禮儀公司的那幾個人，他幾乎把這次行動預支的資金全都搭進去了。倒不是那些人胃口太大，只是他們以前並沒有做過這種事，想要打動他們做這第一次，價錢少了根本不行。

　　就算是雞出來賣，第一次也是值錢些的不是麼，等到他們做順腿，就沒那麼值錢了。

　　可是游襲等不到他們做習慣了，就算這次，他也是費了很大力氣「說服」他們，他告訴他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旁人都只會認為是巧合，不會懷疑到他們，這些膽小鬼才肯幹的，畢竟那些錢相當於他們賣力工作十五年了。而且，現在還有金融危機……

　　因為收買負責會場佈置的幾個人，游襲知道自己今天至少有兩次機會，而這次是第一次，本來也應該是最好的一次。

　　剩下的那次在新郎新娘出來拜父母的時候，只是那次機會太明顯了，對方恐怕也會繃緊神經，嚴加防範，三瘋子的名字他聽說過，他可不想跟三瘋子正面對上，元古魚那老傢伙今天不知道到哪裡去了，指望他對任務有什麼助益，那真是想瞎了心了，他不添亂就不錯了。

　　「要不要動手、要不要動手……」游襲有些猶豫不決，有人以為殺手就不會猶豫，那是錯的，有無數的陷阱看起來就像是機會，這裡面只要有一次行差踏錯，結果自然不必說。

　　無論是自己訓練的殺手，還是那種大家族集體培養出來的保鏢殺手兩用人才，都是很貴的，就算大家族的集體訓練能降低成本，平均一個合格殺手的培養費至少也在千萬以上。絕大多數目標的標價其實連他們的腳後跟都比不上，如果平均殺一個人死一個殺手，世界上任何一個公會都得破產。

　　所以，除非特殊的死任務，他們都會被教導，以自己的安全為第一，這也算是安全生產吧，就是沒人給他們發個上面寫著「必殺」的安全帽。

　　跟外界的「殺手不允許失敗」說法比起來，殺手內部「沒在失敗中逃生過的殺手不是好殺手」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正在游襲猶豫不決時候，他身邊的一個蜂鳴器響了起來。

　　游襲的眼神一下堅定了起來，他的弓再度端了起來，很穩，弓前的箭尖沒有一絲顫抖。

　　他左前方五百多米那個，就是他前面後悔沒選的那個地方，已經被人闖進去了。闖進去的一個或者幾個人很強，他佈置在那裡的三個人頂不住了，才會給他發來這個訊息。

　　這就是他為什麼不選那座灰樓的原因，它的位置太好了，好到讓人無法忽視，所以，不光光是他們會注意到它，程賦的保鏢也會注意那裡，就算他們都是一群腦殘星人，一樣無法忽視那裡。

　　不過發現是一回事，主動攻擊又是另外一回事。游襲本以為程賦的防衛力量就是那麼點，不大可能放鬆自己身邊的警惕，採取主動防禦的方式。

　　除非……那個三瘋子又發瘋了！

　　所以，游襲最討厭跟那個三瘋子有交集，不管是作為隊友還是作為敵人，他都是最大的一個禍害。作為隊友，在他身邊是最危險的，那個瘋子從來不把隊友或者被保護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實際上，他自己的安全也不怎麼考慮。作為敵人，永遠你不能用正常的推理推斷他的行動，他隨時都可能出現在你的身前，在任何不可能的情況下。

　　灰樓那裡的三個人，起到的作用只是在他出現的時候，拖住他。只要他拖在那裡，就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不管他怎麼瘋，怎麼叫三瘋子，他畢竟還只是一個人，不是三個。

　　跟一個準備好的附甲者正面戰鬥，尤其還是三瘋子這樣的，那三個人其實已經被放棄了。

　　只是游襲是故意這麼做的，如果三瘋子沒有去那裡，他們還能活著。如果他們是三瘋子的隊友，三瘋子絕對不會故意放棄他們，但是……他們卻基本上等於是死定了，這就是游襲和三瘋子之間的區別。無意殺人的刀更鋒利，實際上，跟三瘋子一組活到現在的也只有三個人，一個全身癱瘓，一個重度殘疾加精神上有些問題，現在在帝國情報部門專門負責審訊，還有一個就是風哮喘了。

　　作為第一選擇的灰樓完了，那麼作為第二選擇的幾個地點也就不再是安全的了。

　　這就像被狗熊追著的幾個人，跑得最慢的一個人還在，前面的都是安全的。如果跑的最慢那一個人沒了，那麼跑得次慢的幾個人就危險了。

　　………………

　　程賦端著酒杯，在給中間那桌人敬酒，這桌人都是福安比較有身份的，甚至省裡面來的領導也被安排在這裡，他不得不來。這也在游襲的計劃內，以這種佈置方法，這裡的人不是首席，但是身份最重要的人卻只能安排在這裡。

　　而且，不是專業的人員，旁人很難看出這種佈置有什麼奧妙，在尋常情況下，這裡確實是沒有什麼危險的。

　　可在敬酒的混亂中，人頭翕動，一條通路卻鬼使神差的亮了出來，從程賦的胸口直到游襲的弓前。

　　就在這時，張望猛地向前一步，彷彿要搶程賦的風頭一般，只要他這本不該有的一步一踏下來，那麼這條通道就會須臾間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