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身在牢籠心在外 第九章（上） 新來的囚犯

已經是深夜，張望卻仰躺在床上，大張著眼睛，雖然錯過了一月一度的放風，但是張望自己剛進來沒几天，所以并不覺得怎么遺憾。

　　白天張望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所以現在身體里面的兩個靈魂都不想睡，也睡不著。不過比起其他失眠者的無奈和無聊，張望和張忘兩個至少能聊天。

　　“你怎么會一心想要做壞人，以我看，你根本不像，這瞞不過我。”

　　“我也沒想過瞞你，其實不做好人，是我母親臨終的的要求。”

　　“這還真的是巧啊……”

　　“我十歲的生日那一天，我跟老媽吵了一架，跟族里那些小崽子的爭執中，她總不肯向著我，這讓我覺得她不像是我的親媽。”張望用平淡的語氣訴說著，“小孩子的思維，呵呵。”他笑著，有的時候，笑聲比哭聲更讓人辛酸。

　　“那天我是哭著跑出門的，出門的時候，我大叫：‘我要變壞給你看！’這或許是小孩對母親最有效的威脅手段了吧，我跑的時候很得意，因為我能感到她的擔心。”

　　“后來呢？”

　　“后來？等到我回來的時候，發現她已經快死了，她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就是‘答應媽媽，保護好你自己，記住你自己說的，要變壞，不要做好人。’我知道是誰下的毒，整個張家都知道……”雖然時隔許久，當初的景象還是能清晰的浮現在張望的面前，除了母親已經模糊的面容，時間久了，又沒有照片，張望几乎已經忘了母親的樣子。那個老好人啊，如果她能學得不那么善良，按照她從小伺候老王八蛋的情誼，或許，能活的好一些。可惜，她只能把這最后的心得告訴自己的兒子。

　　“你呢，你給我的感覺可是也不像一個好人啊。”

　　“我？所以我說巧嘛，做好人恰恰也是母親對我的要求。”

　　“聽你的聲音，莫非？”

　　“別誤會，我老媽活得好好的，她或許正為了能生出第二個努力呢，我老頭的女人雖然多，但是反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可能是因為老爸太強勢了吧。”

　　“哦。”

　　“如果用一般人的標准，我老爸就很壞，所以恨他的人應該很多，可是他太強了，強到別人甚至不敢在他面前表現出來。”

　　“切。”張望撇撇嘴，小時候他也崇拜過自己的父親，母親死了不久之后，那就成為了過去時，所以他認為張忘是不自覺的把他父親的形象高大化了。

　　“我從小就被人下了毒，父親雖然想盡了辦法，但是卻始終不能解盡我身上的毒，到最后實在沒辦法了，只能用這個一點把握也沒有的方式，把我送到這里來。母親始終認為，我中毒就算不是父親仇人刻意為之，也是他為惡太多的報應。”

　　“所以你媽不想讓你學你爸，希望你做個好人？”

　　“恩，大體上是這樣，我也答應她了。”

　　“可是我看你做得似乎不夠好啊。”

　　“這你就不懂了，我是信教的，我相信善惡全在一念之間，只要我們行事的時候抱著一絲善念，那么做的就全都是好事。”

　　“我呸！”

　　“不過說真的，因為這，所以我特別恨那些拿家人，尤其是小孩，要挾別人的那種人。”

　　……

　　監獄長馬魯斯就在頭疼這么一個人，他拿著一張入獄表，照片上的年輕人笑得不像是入獄，反倒是像面試成功，進入上層空間大公司一樣。

　　這個年輕人很俊秀，一笑起來兩只眼睛像是倒挂的彎月，里面烏溜溜的亮，雪白整齊的牙齒露在唇外，看起來就讓人心生好感，可是看著他的笑容，馬魯斯的頭皮一陣陣發麻，他知道，所謂唐佐不過是他的化名，這個年輕人真正的名字叫做唐克，一個全大霆監獄都會頭疼的人物，因為他的到來几乎就預示著越獄案件的發生，這家伙根本就是專業幫人越獄的。

　　這照片的主人此時在分理室中，等待著異能檢測的結果。監獄里的異能監測儀跟那種便攜式的不一樣，不管你是不是隱藏自己的異能，它都能完整的把結果展現出來。

　　獄警們什么樣的犯人都見過，有異能的希望在這里檢測不出異能，因為檢測出異能就意味著終身監禁。沒有異能的重犯也希望能檢測出異能，因為這意味著以后他們會在特殊監舍，那里較其他地方寬松的環境讓他們的后半生能活的更好一些。

　　“小子，你***狂什么，我告訴你，在這里，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蹲著。”在年輕人背后進來一個獄警抄起橡皮棍，在他的后脊和脖頸交界的地方狠狠砸了一下。這獄警三十來歲，滿臉的凶煞之氣，看表情，他今天心情就不怎么好，犯人遇到這種獄警是最倒霉的，當作出氣筒打個半死也是常有的。

　　年輕人被他砸得向前一俯身，轉過頭用古怪的眼神看著獄警，“如果我是你爸，是不是應該帶上套。”

　　“操你媽的，你說什么，看什么看，你看，我讓你看！”獄警討厭他的態度，討厭他說些高文化素質的話，讓自己都想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更討厭他的眼神，看起人來就像是看白痴一樣。

　　如果是其他人，在獄警的棍棒下，就算沒有屈服，也會以仇恨的眼神看著他，很少有人笑得出來。

　　可是這年輕人就是能笑得出來，看起來那些棍棒不像落在他身上一般。

　　“孫奇虎，人稱二虎子，有爹媽一對，哥哥一條，妹妹兩只，妻一口，情人一個，小崽子兩個，一雌一雄，嘖，還挺全乎。”過了許久，年輕人開口了，聲音中充滿嘲弄和自信，他知道，獄警的氣焰到此為止了，從來就沒有一個有牽挂的人能在他面前囂張太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