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我問。
“因為你的策劃案得到朗星公司的認可,使世紀暢想得到了這筆業務,這是你應得的獎金。”葉琳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看著她,先有些愣,然後展開笑容。對那些給你送錢來的人,你總得給人家一些好點的臉色看吧。
我又拿起那張支票,端在眼前,認真地檢查了一下。日期對頭、大小印鑒完整、金額大小書寫無誤。小心地把它折好,放入口袋中並系上扣子,然後我笑著對葉琳說︰“謝謝。”
就象她說的,這錢是我應得的。雖然她不給也就不給了,但既然給我了,那麼我肯定是當仁不讓了。你們說呢?
需要一提的是,這件事讓我增加了對葉琳的好感。最起碼,如果作為合作伙伴,她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
葉琳笑了笑,沒有說話。她放下包,重新拿起了酒瓶,喝了一口,一時間,我們都沉默了。
“有件……”她說;“如果……”我說。幾乎是同一時間,我們一起開口,又同時停下來。我笑了下,伸了伸手,示意她先說。我要說的是‘如果沒有什麼事兒,那我先走了。’
對我來說,在世紀暢想的使命已經完結,而今天她送來的這筆獎金又為其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我做了我該做的,她做了她該做的,這樣很好。至于這個女人,或者說女孩,怎麼說都行,反正我始終覺得她是界于女人和女孩之間,曾經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但就象流星劃過天際,很快會在我的生活中消失的無影無蹤。此時此刻,對我來說,早早地離開她,忘掉她,開始新的生活才是王道。所以,我準備先走了,而且以後都不會再見她。
但既然她要說話,我就得先听完,這是最起碼的紳士風度。
“有件事我要和你解釋一下,那就是在到世紀暢想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一直錯怪了你,我希望得到你的諒解。”她看著我,認真地說。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听著。其實我知道,她所謂的錯怪了我是她一直把我看成是東森一伙的,但是,事情又怎會只有這麼簡單呢?
“一直以來,我主觀的認為你和東森是一伙的,是在世紀暢想搞破壞的商業間諜。當然,我當時是持有證據的,那就是很多本來可以做好、贏利的項目,最後全部做砸了,而那些項目策劃案的起草者,幾乎都是你。”說到這里,她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我,我則看著酒瓶。
“還有就是那次美國藍箭公司的那個項目,”她的手抓緊酒瓶又松開,然後又抓緊,“你竟然不按照對方設定好的意見起草策劃書,我認為你是在存心搞破壞;再就是你和東森一起吃飯,全體大會的時候東森還幫你說話,說不該開除你。所有這些,讓我做出了錯誤的判斷。直到你為公司贏得了朗星的這單業務,我才知道我錯怪了你!任一凡,……真的對不起!”
應該說她的道歉很誠懇,我竟然有點感動。可以說在心里上,我已經接受了她的道歉了。
“算了,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不提也罷,我已經不再為這件事兒生氣了。”我點點頭,沖著她笑了笑,
“那太好了,你真的是一個有胸襟的男人喲。”她也看著我笑了。我發現葉琳很會調節氣氛,我感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她影響了。
“別這麼夸我,男人也會不好意思啊。”我伸出食指,彎起來,放在鼻梁上上下運動。
“呵呵……”葉琳笑了,是那種聲音、表情都會要人命的甜美的笑,我不敢看。
“我還有個請求。”隨著氣氛的進一步融恰,她不經意的說道。
“什麼?你說吧。”我不以為意。
“希望你再回公司工作。”她盯住我,一字一句地鄭重說道。
我的笑在臉上僵住。
不可能。
絕不可能。
堅決不可能。
打死也不可能。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我的聲音瞬時變得冰冷。
如果我們之間沒有發生過那一夜的事情,我可能不用考慮,馬上就答應她。
現在工作不好找啊。再說了,她算是一個很不錯的老板了,你想想,一個離開了公司的人贏得了業務,她都會追出來發巨額獎金給你;而且自己有錯並不擺任何架子,能夠誠懇地道歉;能力就更不用說了。在這個年頭,這樣的老板幾乎已經和國寶大熊貓一樣珍貴稀少了。作為一個打工的,能在這樣的老板手下干活,那絕對是一種幸運!可是現在,那一夜的事情,就象一座山橫在了我們面前,我已經無力翻越了。一夜情不能隨便玩,有時它會害死人。
“為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嗎?”
“你是說……那晚的事情嗎?”
一直把玩著酒瓶,我沒有去看她,也沒有說話,但是,我感覺到了說這句話時她的羞態。
“……那件事對你的影響真的這麼大嗎?”看我沒有反應,她又試探著問到。
不說話,此時此刻,我能說什麼呢?我該說什麼呢?
“……現在社會那麼開放,這種事情不是很正常嗎?……做了就做了,忘記它不就行了嗎?”她遲疑著,說了這麼一段話。
我猛然轉過頭看著她,我想,我眼中的冷漠可能嚇到她了,剛才還是滿面紅霞,轉眼間變成驚愕的表情。
我緩緩站起身來,“葉小姐,對不起,我先走了,您一個人擱這兒慢慢玩吧。”冷冷地說完,我往門口走去。
我恨她!本來在心底里留存的,是淡淡的美妙回憶,因為那一夜,我曾經產生過很多美好的憧憬,甚至是和那個女孩共度漫漫人生。可是現在,被她這輕輕的一句話擊了個粉碎!心動變成了肉欲,感覺變成器官。
“你站住!如果說我早就知道你這個人呢?”不再理會她的話,我的腳下毫不停留。
“如果我說我認識陳青呢?!”葉琳在身後大喊。
听到這句話,听到那個名字,已經握住了CE大門把手的我,象突然被一粒子彈擊中,再也挪不動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