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怪附體
這個法訣打出,形成六道氣箭,並且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射向三隻嗜血
獸,每兩道攻向一隻。
掙脫了風雷訣威力圈的嗜血獸頓時放棄想要靠近姬亂烏的初衷,牠們
雖然處於血魔化的狀態中,感覺卻更加靈敏,牠們能夠感受到這個不起眼
的六道氣箭中所蘊含的強大力量。
然而姬亂烏捏起法訣的時間雖然很短,而且發出的極為迅速,但是這
幾乎是集中他全部真元的一擊,所以三隻嗜血獸儘管極力的閃躲,卻依舊
無法閃開,牠們全被擊中了。
剎那間,絳紅色的血液從牠們身上飆射而出,牠們幾乎同時發出嘶
嚎,再也無法顧及對面的姬亂烏,身子也在空中開始狂暴的翻轉。
「縛水咒!攝!」姬亂烏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不過嚴峻至極。這個縛
水咒顯然耗費了他極大的真元,能夠使一個大乘中期的修真者也費力不已
的法訣威力會怎麼樣?
三隻嗜血獸不停的翻滾身子,一團團絳紅色的霧氣也不斷由牠們的身
子中冒出,那六道氣箭擊中牠們之後,竟然直接在牠們體內盤旋起來;在
三隻嗜血獸的身上可以看見勁流的交叉遊走,這些勁流引發嗜血獸的嚎
叫,牠們的身體也在紅霧冒出時不斷的縮小、抽搐。
姬亂烏知道牠們雖然實力可觀,但畢竟只是靈獸類,如果進入靈妖境
界再血魔化的話,自己恐怕是不可能抵敵住的。
他嘆了一口氣,便收回自己鼓蕩的真元。
不料,就在這一瞬間,他的雙眼居然爆起紅芒,臉上頓時出現一股暴
戾之氣,臉孔也扭曲起來。
「呵呵──」他發出一陣怪異的吼聲,身體猛然漲大,直到把衣衫撐
破,整個人猶如吹了氣一樣的「長大」了!可是在姬亂烏的臉上卻出現一
種痛苦之色。
那是一種想做什麼卻沒辦法的表情!與此同時,他的身體開始不可抑
制的抖顫,彷彿在他現在這個足足有一人半高的身體內有兩種力量在相互
做著鬥爭一樣。
此時在離他約十丈之外,有一個雲霄門的輪值弟子正看著姬亂烏。他
臉色發青,輕輕的問道:「前……前輩?」有誰看過這樣恐怖的事情?偏
偏他見過姬亂烏幾次,這個巨人的臉上雖然因為瞬間的膨脹失真,但是依
舊可以看出姬亂烏原來的影子。
「姬亂烏」掙扎的說道:「呵呵……走……呵……我……要……殺了
你……走!……呵呵……」他的臉上同時出現悔恨、驚惶、暴戾、獰笑的
表情,那種樣子十分怪異,也十分嚇人。
想來是姬亂烏還存有一絲神智,所以儘管他的手已經開始抓向遠在十
丈之外的那個雲霄門弟子,手卻在不停的顫抖,而且速度非常慢。
那個雲霄門弟子只是一個元嬰期的弟子,由於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恐
懼,一時間便宛如見到自己的天敵一般,竟然無法挪開步子。
「走……開!」姬亂烏彷彿再也無法控制他體內的那個東西,於是臉
上忽然湧上一股煞紅,雙眼也變成徹底的紅色,他的身子穩定了起來,臉
上再也看不到先前那種掙扎的表情,剩下的只有暴戾和陰森。
轉變後的姬亂烏陰冷的說道:「走?哼哼!回來吧!」
那個雲霄門的弟子雖然可以挪開身子了,卻感到身子猛然一滯,他回
頭一看,當場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姬亂烏獰笑著,伸出的手中閃起一陣陣青芒,竟然就這樣把這個
雲霄門弟子由空中直接拉回去。
那個雲霄門弟子終於開始拼命的掙扎,甚至連法寶也飛了出來,可惜
為時已晚了,所以他還是以極快的速度向姬亂烏飛去。
對於這個雲霄門弟子的掙扎,姬亂烏根本沒有理會,只是看了看自己
的身子,喃喃的說道:「多少年?嗯……有兩千年了吧?大乘期的高手還
真難找啊!上次那個竟然被他逃脫了,不過……要不是他那五百年的真
元,自己也許根本無法拖到現在呢!哼哼!為了這副肉身,甚至還差點徹
底化為飛灰了。」
他抬頭看了看飛到他的身邊的那個雲霄弟子,接著毫不遲疑的順手一
抓,直接抓破他的天靈,看著一個小小的白色嬰孩從他的頭頂飛出,便說
道:「桀桀……你一個小小的破元嬰,再修煉也沒有什麼前途,還是讓我
增加一點修為吧!嘎嘎!」
姬亂烏張口一吸,立刻把空中那個掙扎著想飛走的元嬰吸進自己的肚
子裡,然後輕輕的抹抹嘴,又看了看那個天靈破裂的身體,接著隨手一
揮,把那具身子變成大自然的本源粒子,就連這個修真者身上的幾塊下品
靈石與幾塊玉簡也統統消失了。
隨後他抓下在空中盤旋不去的那把飛劍並看了一眼,便不屑的哼了一
聲,緊接著這個雲霄門弟子的飛劍就在他手中變成一堆與土無異的碎渣,
就此消失在大地上。
他的身子再度恢復「姬亂烏」的樣子並說道:「還是應該找個地方恢
復一些元氣,哼哼!竇原,你給我等著!但願你沒有飛升仙界,否則……
哼哼!」
姬亂烏的身子輕輕的帶起一絲輕微的風聲,隨即消失無蹤了。
雲霄門──
一個弟子在蔣文的身前跪著稟報道:「稟門主,經過弟子們徹底的查
找,還是沒有找到輪值弟子李給,也沒有接到李給的飛簡,只是在姬前輩
之處發現打鬥的痕跡,場中有三具狀如黑炭的東西,弟子們無法猜測那是
什麼,但是應該不是修真者。」
蔣文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揮了揮手,便陷入了沉思。坐在他的身邊
的路修看了蔣文一眼,忽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蔣文蹙起眉頭問道:「怎麼?」
路修欲言又止的說道:「門主,我覺得那個姬亂烏有很大的問題,上
次……」
蔣文知道路修想要說什麼,於是濃密的雙眉皺得更深,他搖了搖頭說
道:「老路,我想一個人想一想。」
路修知道蔣文還沒有從房凱那件事之中徹底的回復,所以也不多言,
他輕輕的施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蔣文心想:「難道姬亂烏當真是魔界之人?」他嘆了口氣,便進入入
定的狀態了。
同一時間,任天塵也處在入定之中,白靈兒逗著任薇兒玩耍著,而駁
靈獸獸自然也在他的身邊。
這一次任天塵並沒有接觸任何與修行有關的東西,他只是出於一種單
純的冥想之中,他的思緒有時全然空白,有時奔放洶湧,而他的臉上也隨
著自己的思緒變化。
任天塵知道自己這次和以往不太一樣,因為那種純粹的冥想的感覺是
很特別的,甚至讓他有些飄飄然的感覺。他無法形容那種感覺,那就像是
在雲端,又似乎是在一艘顛簸的船上,他能感覺到思維那種無限制的奔
馳;這種感覺既縹緲,又讓任天塵有種很實在的感覺,於是他放鬆了自
己,讓這種感覺不停的延伸著。
隨著著感覺的延伸,他感受到一種久違的東西,那個東西在提醒著任
天塵不要忘記它。
由於全身心的放鬆,所以任天塵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的思感立刻
輕輕的滑了過去。
那是一種他應該很熟悉,但是看起來非常陌生的東西,它就像是一團
混入螢光的麵團一般,沒有固定的樣子,並且微微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在
任天塵的思感剛剛到達的時候,它彷彿很喜悅,於是飛快的變換著形狀,
光澤也耀眼了許多。
儘管感覺上自己應該對它很熟悉,任天塵卻想不起來自己對它究竟是
哪裡熟悉,所以他的思感圍著這個「麵團」不停的轉著,努力在思考。
其實在任天塵心中,他甚至連這裡是哪裡都不太清楚,他不知道這裡
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空間,以及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但是現在他的全部
精神都被這個「麵團」吸引過去,自然也沒有考慮到那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任天塵依舊沒有明白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那個
「麵團」似乎急了起來,便開始一種不規則的跳躍,彷彿是一個彈力非常
好的球一般彈跳著,同時發出一種帶著淡粉色的白光。
在不知所以之下,任天塵沒有像以前一樣隨便採取行動,他已經由於
冒失而損失很多的東西了,實在是不想再有什麼意外的變故,因此他的思
感只是在那裡停留一段時間就離開了。
他一離開,那個東西就回復先前那種恬靜的樣子,靜靜的、慢慢的虛
浮在原來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是它已經在任天塵心中刻下一道印
記,他記住它了。
醒來之後,任天塵依舊有些迷惑,因為剛剛那次彷彿神遊一樣的入定
使他知道那樣的一個地方,可是卻全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回事,或者那個
「麵團」究竟是什麼;不過他由於經驗的累積,所以沒有去接觸那團東
西,畢竟他不敢確定那個東西有沒有危險性。
看到任天塵醒來,任薇兒立刻跳了過來。
她揚著小臉,一本正經的說道:「爹爹,你不是要教我修真嗎?薇兒
很聰明的,一定很快就能學會。」
任天塵頓時放開心中的疑惑而笑了起來,接著抱起任薇兒說道:「薇
兒,爹爹是要教妳修真,不過修真這個東西不是說會就會了的,呵
呵……」
任天塵知道那塊築基的仙石已經被自己在慌亂之中用掉了,而自己現
在又缺乏給任薇兒築基的東西,況且自己只有離合期,要想單憑自己的修
為強行給任薇兒築基的話,那樣的難度實在是自己所無法辦到的,因此任
薇兒的築基要等到以後再說了。
任天塵輕輕的拍著任薇兒說道:「爹爹需要給妳找幾種東西,所以薇
兒要學修真還要再等一等哦!」
任薇兒睜大了眼睛問道:「哦……那需要多久啊?」
任天塵納悶起來,於是問道:「薇兒不是不喜歡修真嗎?今天為什麼
問這麼多啊?」
任薇兒看了看任天塵,忽然忸忸怩怩的說道:「薇兒……薇兒,嗯,
怕自己過一陣子就不想學修真了,又怕爹爹因為薇兒不學修真而傷心,所
以……」
任天塵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悸動,任薇兒只有六、七歲而已,居然如
此貼心。
白靈兒也很感動,她把身子湊過來,在任薇兒的臉上親了一下,臉上
露出喜愛至極的神情來。這樣的一個孩子,儘管並非自己親生的,卻比親
生的更加懂事。
任天塵忍不住稱讚道:「好薇兒。」
他緊了緊抱著任薇兒的右手,又說道:「放心吧!爹爹不會讓薇兒吃
太多的苦的。」
任薇兒彷彿由於任天塵這一句話而得到一定程度的保證似的,於是回
復了嘻笑的神情。
任天塵接著說道:「靈兒,我想我們應該……咦?」他的話剛說了一
半,耳際已經傳來一聲長嘯,他不禁抬頭向聲音傳來之處看去。
那是一個修真者,出竅後期的實力,在他的身前飛著一隻五色斑斕的
隼。
雖然隼的速度在空中幾乎是無與倫比的,但是在這個出竅期的修真者
眼中,牠卻不比一隻小小的鳥兒快上多少。
駁靈獸不待任天塵的話,立刻發動了自己的攻擊;儘管牠是靈獸,而
隼是靈禽,在這種時候卻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
只見駁靈獸發出一聲怒吼,身子頓時漲大,回復了身形之後,牠便直
接當頭一掌向那個修真者擊去。
「駁靈!」任天塵喝阻不及,神色不禁凝重起來。
他知道在天矍星上的規矩,像這種時候自己是無法出手的,而且照理
來說自己也不應該出手。
「攝!」對於突然間遇上駁靈獸的攻擊,那個修真者顯得毫不驚慌,
他隨手打出自己的法寶。
那是一把小巧的弓,渾身都是那種無法言喻的藍色,那種藍得耀眼的
顏色,乍看之下,頗有攝人心魄的效果。
「開!」在他的暴喝聲中,一支相同藍色的小箭在弓上無聲的出現,
然後朝駁靈獸當頭射來。
駁靈獸根本就不理會那支小巧的箭,牠的口中發出咕嚕的聲音,笨重
的大身子猛然向前跨出一步,再次向修真者拍去。
這個時候,那隻隼似乎知道駁靈獸是自己的救星,於是在空中一個轉
折,落在駁靈獸的右肩上稍微歇了一口氣,同時小小的隼喙微微的張開,
一連串的啼聲從牠尖尖的喙中連續發了出來。
那種聲音在任天塵等人的耳中聽來是一種高亢、尖銳的聲音,但是在
對面那個修真者的耳中聽來就並非如此了,對他而言,那個聲音中帶著一
種穿透一切的力量。
這隻隼竟然可以進行隨意的音波攻擊!也就是說牠是針對固定的對象
所發出的,牠的攻擊只針對對面那個人。
「叱!」那個修真者手中揮出一個法訣,然後在他的身前形成一層禁
制,那隻隼發出的音波被阻擋在那修真者的身前,並且在擊打在禁制上時
出現一圈圈宛如水紋一般的漣漪。
任天塵心中叫好,這樣的防護禁制倒是他首次看見呢!可以阻擋音波
的禁制是需要有特殊訣竅的。
不過那個修真者接著要面對的卻是駁靈獸的巨掌了!在他阻擋住隼的
攻擊的時候,駁靈獸的巨掌也到了他的頭頂;那個修真者顯然經驗豐富,
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見過他慌張的模樣,直到這個時候依舊表現得十分鎮
定。
他採取了最有效的方法,將身子輕輕的向後滑了出去;連一旁的任天
塵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用這種方法是最好、也最有效的,這樣輕輕一
退不但躲開了駁靈獸的巨掌,也給了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
任天塵同時也注意到那個修真者的眼中掠過一抹欣喜之色,畢竟像駁
靈獸這樣的靈獸幾乎是每個修真者都想收服的,可是這種等級的靈獸並不
常見,只不過任天塵的運氣比較好,至今已經見過好幾隻靈獸,有些修真
者甚至修行一輩子都見不到一隻呢!
那個修真者不是沒有注意到任天塵和白靈兒在旁邊,但是他知道照修
真界的規矩來說他們是不能插手的,所以他不是很擔心,沒想到此時任天
塵忽然出聲了。
任天塵向那個修真者問道:「同道,可否住手?」
那個修真者不得不住手,畢竟任天塵的境界高於他,再說即使有修真
界的規矩在那裡,他也不能不顧及任天塵的存在。
於是他停了下來,看向喝止了駁靈獸的任天塵,同時臉上閃過一絲失
望的神色,既然任天塵可以用這種命令的口吻跟駁靈獸說話,那麼駁靈獸
應該是有主之物了。
任天塵輕輕的施了一禮並說道:「在下任天塵,敢問同道是……」
「晚輩劉冰,為了這隻君隼追逐牠近四千里,好不容易才追上牠
的。」劉冰客氣的說道。
他的意思很明顯,先表明自己的立場,他不希望任天塵插手管此事。
此時那隻君隼也乖乖的立在駁靈獸的肩上,一點想離開的架勢都沒
有,只是歪著頭看著對話的兩個人,並且偶爾帶著微微有些懼怕的眼神瞥
向白靈兒,牠可以感受到白靈兒所能帶給牠的威脅。
任天塵有些驚訝的問道:「你說這隻是君隼?」
他也知道君隼這種靈禽,那是隼中的王者,幾乎個個都是修真者夢寐
以求的,因為牠們每一隻都有極大的可能性修成靈妖,能夠修進靈妖的靈
禽的威力絕非一件法寶可以相比的,而且對於收服牠的修真者也會在各種
不同的方面產生一定的幫助。
劉冰沒想到任天塵先前不知道這隻是君隼,所以一見任天塵如此驚訝
的反應,臉上頓時泛起後悔與警惕的神色。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前輩莫非……」他不敢說出自己擔心的事,因
為他能看出自己的境界確實低於任天塵,雖然自己的經驗很多,但是卻不
清楚任天塵的底細。
任天塵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什麼想法,只是駁靈似乎不想成全你
的好事呢!」
任天塵對於駁靈獸也是一知半解,他根本沒有把握可以完全指揮駁靈
獸,因為牠和白靈兒截然不同,無論從什麼角度上來說。
劉冰顯然不相信任天塵的話,他的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
看著他的表情,任天塵輕輕的搖了搖頭,隨著修行歲月的增加,每個
修真者幾乎都成了人精,而成為人精之後,難免就開始不信任別人起來,
這種現象已經成為通病了。
任天塵沒有回答劉冰的話,只是轉頭輕輕的向駁靈獸問道:「駁
靈?」
駁靈獸雖然具有自己一定的思維,但是牠不是像白靈兒一樣已經進入
靈妖的境界,所以牠的性子依舊算得上憨直;牠馬上搖了搖頭,示意自己
絕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