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甲胄之問
在十二梅塢中,任天塵足足與東方絕笑一起生活將近十八年,在這段
時間中他從來不知道竟然還有護甲這種東西!
令任天塵不解的是,為什麼這種像常識的東西,在師尊東方絕笑給他
修習的玉簡之中根本沒有半點痕跡?偏偏這些都是修真者最基本的常識,
即使打死任天塵,他也不相信師尊東方絕笑會不知道這些常識性的東西,
那麼又為什麼要刻意抹去呢?
他並非懷疑師尊對自己的教法有問題,也不是懷疑師尊的為人,他懷
疑的是其中也許有不為人知的祕密,畢竟這一類的知識只要任天塵進入修
真界就能夠輕易得知,東方絕笑不可能會為了藏拙而不教給自己徒弟,所
以其中肯定有問題!
任天塵暫時把這些想法拋到腦後,開始仔細的查看大殿之中所有關於
戰甲的東西。
他一點一滴的瞭解到,原來戰甲分為三個部分。
第一、在凝神期以後,便可以修練自己的外甲,稱為肉體護甲,亦稱
體甲,這主要是為了進一步保護此時還不夠「結實」的修真者的肉體。
第二、在元嬰結成之後,應該修練內甲,亦稱嬰甲,這是可以包裹在
元嬰體表的護甲。
第三、就是可收可放的制甲。制甲通常是各個宗派的高手為宗內的弟
子所煉製的,目的是為了保護宗內的弟子。因為從元嬰期到尚未達到離合
後期的這段時間內,雖然有體甲和嬰甲的保護,但是在修真者之間的爭鬥
以及一些其他情況之下,修真者還是很容易受傷,所以保護這段時間的修
真者就是制甲的作用了。
當然,這些制甲是只要達到元嬰期的修真者都可以穿上的,這也是之
所以稱為制甲的理由。不過由於制器手法的差異以及材料選擇的不同,制
甲也有高下之分,同時這也是小宗派和大宗派之間有差距的另一個原因。
而到了離合後期之後,一般的修真者就會開始嘗試使自己的體甲和嬰
甲融合在一起,這時候的甲稱為心甲;直到這個時候,甲才是真正意義上
的戰甲,它平時都會裹在元嬰身上,需要的時候再用元嬰之力啟動,之後
便會出現在體外。這個時候戰甲的保護力就極為驚人了,稍略差一點的攻
擊就會完全沒有用處。
此時任天塵一無體甲,二無嬰甲,三無心甲,他甚至連如何煉製戰甲
都不知道!不過他在瀏覽過所有的靜室之後,身前便放置了四件甲,接著
展開他遲來的鑽研。
這四件都是佛宗的制甲,其中兩件是袈裟的模樣,另外兩件則是一般
的形狀,他猜想應該是因為使用的弟子不同的緣故。
任天塵先是將兩件袈裟制甲放到一邊,然後拿起一件普通樣子的制甲
研究起來,如果可能的話,他準備自己煉製一件戰甲了。
隨著靈識的探入,他終於對甲這種防護的器具有了一點根本上的認
知,並且全神灌注的努力研究。
其實任天塵並不知道,儘管普天刹現在不復昔日的輝煌,甚至淪為二
流宗派,但是在護具的煉製上卻是眾多宗派中的佼佼者。
佛宗本來就是屬於防禦多於進攻的宗派,而在防禦上,佛宗比其他的
宗派更加講究加持之力,所以佛宗的制甲在這個方面是頂級的,其他宗派
根本無法比擬。
所以即使普天刹如今是二流的宗派,但是它在這方面的地位依舊沒有
人會產生質疑,畢竟佛宗制甲的防禦力絕對是一等一的。
此時任天塵可說是又再次占了李鴻的光,他眼前的四件制甲幾乎囊括
佛宗所有制甲的精華在內。
細看之下,任天塵才明白,原來制甲跟制符或煉製法寶是完全不一樣
的。因為不論是符或者法寶都不需要吸收能量的陣法,它們全是靠使用者
本身的真元來激發的。
至於甲就不同了。任天塵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小小的動力場,那是藉助
一個小小的陣法不斷吸取天地靈氣以維護甲中陣法運轉動力的陣法。
任天塵以前根本沒有接觸過這樣的陣法,頓時不禁頭大起來,在怎麼
樣也弄不明白之下,他索性硬背了下來。
不料更令他頭疼的還在後面,他對於整個制甲中的陣法幾乎有九成九
不認識;那完全是佛宗的密法,偏偏他的底子並非佛宗,所以就算他之前
看了那麼多典籍,但是依舊不明白這些陣法究竟有什麼功用,或者說是怎
麼加持的。
任天塵能看懂的只有陣法的排列和煉製的材料這類的問題而已,這件
事情實在讓他感到很鬱悶,看來要為自己煉製護甲並不是想完成就能完成
的,而且他至今也依然不知道究竟要如何著手。
一時之間,他有種摸不到頭緒的感覺。
這種感覺極為難受,就如同手中拿著一塊極品靈石卻不知道該如何使
用一樣。
任天塵抓了抓頭髮,苦笑了一下,心想:「師尊為什麼不教我這些常
識呢?究竟有什麼原因?」
他放下制甲,心中升起一陣煩躁之感,索性閉上眼睛。
自從坎離兒離去之後,任天塵的實力驟然降下一大截,甚至到了現
在,他離合初期的境界依舊極為不穩,體內那些被坎離兒促動的真元雖然
有所減慢,但也是在高速運行著。
倘若任天塵現在是空冥期或者更高一點的話,恐怕就不會有這種煩惱
了,不過他畢竟只是一個離合初期的修真者,而且是沒有經過開竅期直接
躍升到離合期,所以他的修行過程中少了很多東西,也少了很多磨煉,以
致於他目前無論在哪方面都感覺自己似乎缺少了一段似的,極為不順。
甚至連元嬰期,任天塵都是在漓龍蘭實的幫助下達到的,當初李鴻想
要陪著他也是因為這層考量;能得到像漓龍蘭實這樣的珍寶是福緣,浪費
掉實在太可惜了。
只是李鴻沒有想到自己因為焚魂仙陣而導致提前飛升,所以對任天塵
的教誨也就不了了之;而任天塵也不小心被焚魂仙陣的傳送出天矍星了。
這些事導致現在任天塵的修行幾乎是完全盲目,沒有人可以給他教
導,或者說想教導也不太可能,畢竟沒有人有任天塵這種際遇,而在短短
的時日之內就由凝神後期躍升至離合初期,因此也沒有人知道任天塵的體
內到底是怎麼回事,更無從給他指導。
元嬰期至開竅期是修真者歷練的最佳階段,偏偏任天塵正是缺少這兩
個最關鍵的階段,所以他雖然藉著漓龍蘭實和黃棘枝的功效而迅速達到離
合期,可是這種進展對他日後的修行卻產生巨大的副作用,同時已經開始
初露端倪。
另一方面,六龍境所帶來的憤怒心也由於他修為完全沒有長進而一直
伴隨著他,而且他也一直無法窺破憤怒心。
此時任天塵除了搞清楚制甲中陣法的排列順序和是由一種叫做沫松石
的材質煉製的之外,其餘的一概沒有弄懂,於是他無奈的自語道:「還是
出去仔細的問問釋息吧!」
他想了想,便把四件制甲都歸回原位,然後邁步離開藏經殿。
任天塵剛剛走出大殿,他的身後就閃起一陣耀眼的亮光,原來是大殿
的禁制啟動了。
他被嚇了一跳,怎麼自己先前沒有發現呢?於是開始仔細的查看這個
佛宗大殿。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因為研究那些玉簡而在藏經殿中待了足足七十多
天!
「太師叔?」大殿禁制一動,釋息就已經發覺了,他老老實實的在宗
內等了七十多天,就是為了任天塵。不料他卻發現這個小太師叔竟然在研
究著這個藏經大殿的禁制,心裡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任天塵頭也沒回的說道:「啊!釋息你來了,這個禁制很厲害啊!」
釋息暗自在心裡說聲「廢話」,卻不敢說出口,儘管任天塵的年紀
小,境界低,但畢竟是長輩。
雖然佛宗講究看開一切,對於輩分卻比任何宗派都講究,這樣似乎有
些矛盾,他們一方面要求拋棄一切,偏偏就是拋不開輩分這個最容易拋開
的觀念,即使能拋開,又豈是每個弟子都能做到的?再說那似乎也是一種
大乘的境界,所以在沒有徹底看開之前,輩分是任何一個弟子都不敢逾越
的鴻溝。
釋息解釋道:「太師叔,這是祖師親自設下的禁制,並且經過每一位
師門前輩的加持,在一定的開啟方法之外,還需要有普天刹獨特的功法配
合,因此除了普天刹的弟子,在修真界可能是任何修真者都無法破解的
呢!」
任天塵點了點頭,要是每一個高階的修真者都能破解,如何藏經?
任天塵突然問道:「釋息,何謂界天?」雖然學到一些東西,但是他
並不清楚其中確切的解釋。
釋息看了任天塵一眼,回答道:「佛宗分界分別為慾界六天,色界十
七天,無色界四天,共為三界二十七天。」
任天塵又問道:「何謂八識?」
釋息說道:「眼、耳、鼻、舌、身、意、未那、阿賴耶,此為八識。
前六識自眼、耳、鼻、舌、身、意六根發生,第七未那識的特點,是『執
我』和『思量』,因為執我,所以與我癡、我見、我慢,我愛相應不離;
而其中所謂『執我』,即是第八識阿賴耶識,此識為識之總體。」
「八識……」任天塵沉思起來。
他在玉簡中讀到八識這個概念,隱約感覺到似乎與自己的修行有著很
大的關連,因為當他沉入那塊玉簡讀到八識的時候,他清晰的感受到體內
冰靈蘭嬰的悸動,那是一種莫名的、無可言喻的悸動。
任天塵再度開口問道:「釋息,佛宗內有沒有制器的典籍?」
釋息不明白任天塵的用意,於是詢問道:「太師叔是想……」
任天塵苦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兩位師尊從來沒有教過我戰甲
煉製之法,而且我身上也沒有嬰甲,甚至連體甲都沒有。」
釋息看著任天塵,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驚訝的問道:「什麼?太師
叔竟然連體甲都沒有,那您是如何修行到離合初期的?」
任天塵嘆了口氣,把自己的經歷說給釋息聽,足足的講了將近兩個時
辰才說完。
「原來如此。」釋息點了點頭說道。
他的修行歲月不算短,但是也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再說也從沒有聽
說哪位修真可以像任天塵這樣,幾乎直接從凝神後期跨越到離合初期,而
且是在短短的時日之內。
釋息不禁皺起了眉頭,接著說道:「太師叔,典籍倒是有,您要學也
可以,但是您如今才要修練體甲和嬰甲的話,恐怕是不行了;沒有這兩
樣,更加不能煉出心甲。我覺得您唯一的途徑就是煉製一件制甲,可是制
甲恐怕也只能起一段時間的作用,這樣也不是辦法。」
任天塵也知道這些,但是他心中另有想法。
他追問道:「難道沒有別的方法?」
釋息思索了一下,又說道:「也許有一種,不過弟子也只有聽說過,
那種方法是大乘期的高手才用的手法,就是利用他們充沛的真元直接煉製
心甲。據說那種方法會耗費巨大的真元,而且必須具有無比的經驗,所
以……」
結論不必多說,任天塵也明白,最起碼自己就沒有那種充沛的真元來
支撐煉製心甲的需求。
釋息勸道:「太師叔還是先看看我們佛宗的煉製典籍吧!」
任天塵苦笑著說道:「不用了,其實我對於佛宗的功法根本就不清
楚,就算看了恐怕也沒什麼幫助……」
他尋思了一下,繼續說道:「釋息,給我準備一個靜室,最好有禁制
保護的那種。」
「遵命。」釋息躬身退下。
靜室內──
「迦!」出現在任天塵手中的是降魔箴塔的第一個法訣,他在知道一
些佛宗的事情之後,在練這八個法訣時,竟然呈現出一種寶像莊嚴的樣
子,而在這普天刹之內,似乎降魔箴塔也憑空汲取許多的力量,幾乎整個
的塔身都幻出淡淡的金光。
「乾!」
「夜!」
「龍!」第四訣很順暢的施展了出來,它似乎沒有受到任天塵體內變
化的影響,反而比從前更為強大一些。
一時間,整個靜室蕩漾著萬道霞光,宛如真佛現身一般,竟然隱約有
突破禁制的徵兆。
原本在靜室外靜坐的釋息抬頭看向靜室,讚嘆道:「不愧是我們佛宗
至寶,它蘊涵的佛力簡直是無比的充沛呢!」
「摩!」任天塵一陣力竭,他竭盡全力的打出第五訣。
剎那間,靜室中的金光統統開始凝聚,然後在他的上丹處凝成一個小
小的光球,並且不停的旋轉著;而降魔箴塔則一如往昔懸在任天塵頭上,
不過卻呈現出一種虛幻的樣子,整個塔身也有些透明的感覺,似乎可以由
塔身透視過去一樣。
任天塵頓時感受到一陣陣暈眩,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支持下去了。
此時他的真元已經到了枯竭的關口,即使降魔箴塔汲取外來的力量,
他也不可能再支持到第六訣了。
他毫不猶豫的將拇指向前猛然捺出,也無暇顧慮禁制的問題了。
靜室的禁制頓時產生一陣震顫,彷彿靜室之中的空氣都起了一陣的扭
曲一樣,幾乎沒有絲毫抵抗,禁制就被降魔箴塔的第五訣徹底被擊破。
只見整個靜室所在之處形成一個耀眼至極的金色光球,然後無聲無息
的產生一次小小的爆炸,之後方圓二十丈之內全部被夷為平地,地面上所
有的東西也都消失了。
在力竭倒地之前,任天塵忽然想起先前釋息跟他說過關於那次兩位師
尊大戰的事,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心想:「不對!照師尊所言,佛宗
的力量不應該是這樣,這股驚人的破壞力幾乎跟九龍氣有得比了。聽釋息
描述的情況,兩位師尊似乎都明白佛宗的力量源泉了,為什麼我就體會不
到?究竟是哪裡出錯了?正常的降魔箴塔之力應該是什麼樣子呢?」
當他想到這裡,釋息也已經來到他的身旁並且關切的問道:「太師
叔,您沒事吧?」
在釋息的攙扶下,任天塵站了起來,不過依舊深鎖著眉頭,他實在想
不出其中的訣竅到底在哪裡。
隨後長達三天的時間裡,任天塵和釋息都在研究降魔箴塔。在看到它
的威力之後,就連釋息都不禁咋舌。
然而釋息也很納悶,雖然佛宗有破壞力奇大的功法,但是降魔箴塔並
不是由佛宗的功法使出的,只是在塔的本身帶了一些佛宗的力量而已,為
什麼能施放如此巨大的破壞力?其威力竟然堪與釋息所施展的純粹佛宗法
術相比了。
況且這是在降魔箴塔尚未徹底發揮力量的情況下,到底完全發揮出降
魔箴塔的力量時會達到什麼樣的效果?兩個人都不敢妄加評斷,那幾乎是
無法想像的。
任天塵沒有藏私,他把降魔箴塔的所有手法和法訣都告訴釋息。儘管
釋息不能操控降魔箴塔,可是他身為一個空冥中期的高手,幾乎在默想了
幾遍之後就能明白其中的關鍵,只是他也想不透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找到降
魔箴塔中隱藏的祕密。
「難道是需要特定的法訣來開啟?」這是釋息最後提出的可能性,他
絞盡腦汁也沒有成功激發出降魔箴塔中的東西。
任天塵說道:「也許吧!」如此法寶在自己的手中,自己卻連它的功
用都不太清楚,令他有些失落。
幸好他生性豁達,轉而哈哈一笑道:「算了,我們不提這個了。現在
我也不急著離開這個星球,所以我想四處走走,看看我體內的問題到底有
沒有解決的辦法。」
有一點任天塵沒有說出口,那就是自從他上次進了藏經殿之後,他體
內九龍氣的運行就變得慢了一些,所以他想找個地方自己體悟一下是什麼
使得他的體內產生這樣的變化;至於另一點,他也不好意思說,就是怕再
損壞普天刹的東西。
其實以任天塵的身份,不要說損壞一些地方,就算是破壞整個大殿,
釋息大概也不會有怨言。
釋息不知道任天塵的想法,他沉吟了一下便說道:「太師叔,不如叫
桐兒和您同行吧!桐兒修行時日也久,閱歷也算豐富;再說在這個星球
上,太師叔您並不是很熟悉,唔,有桐兒隨行的話,您方便不少。」
任天塵心裡明白釋息沒有說出口的意思,他是覺得自己的境界有點
低,而且狀態非常不穩定,因此擔心自己的安危。
任天陳爽快的說道:「好吧!我明天就啟程。」
釋息說道:「弟子去為太師叔準備一下。」
其實他實在不想讓任天塵離開,第一,他看出任天塵的稟賦極高,想
讓任天塵在普天刹多待一陣子,以便熟悉普天刹的功法,最好是可以練到
一定的水準;第二,他是怕任天塵出什麼問題。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第一點,因為釋息十分想把普天刹再次發揚光大,
那是他最大的心願。
再說他覺得普天刹的將來指望元鼎和王桐是沒有多大的希望了,雖然
他們的稟賦也算不錯,但是相對於任天塵來說卻差得遠了。普天刹想再次
成為一流的宗派,就必須有一個領軍人物,此時在釋息的心中,唯一的人
選只有任天塵而已。
也難怪釋息的修為幾乎再無寸進,名利還在左右著他的腦袋,他有可
能再進步嗎?
天矍星,洛賓灣──
只見一百多個修真者站在雀裳溝之外,為首的是雲霄門的蔣文、海璉
宗的劉尚以及其餘十個宗派的修真者。
他們個個面色凝重,因為這裡就是寄宿在房霖兒體內的魔將原本被禁
制的地方。
他們來此的目的正是擔心還有魔頭,或者說有類似魔頭的存在。這裡
雖然比較偏僻,但是距離修真者聚集的地方並不算很遠,如果再有魔頭出
現,將會對低級的修真者產生巨大的危害。
劉尚說道:「你們記住,一旦有異常的情況,不要纏鬥,立即佈好群
英陣,不要倚仗你們人多,那是沒用的,魔頭的力量絕不是你們可以想像
的。」他低沉的聲音傳遍全場。
「是!謹遵前輩教誨。」底下所有宗派的弟子都齊聲應諾。
幸好還有群英陣,否則……幾位帶頭的修真者都暗自慶幸,倘若沒有
群英陣的力量,他們實在想不出除了佛宗的人之外,還有哪個宗派可以抵
擋住魔頭那種強悍的力量。那絕不是修真界的手法所能抑止的!
看到底下的弟子神情都很慎重,帶頭的眾人便進入雀裳溝,開始小心
的探察起來。
雀裳溝之內幾乎全是參天的古樹,每一棵都超過十五丈高;而古樹之
間則生長著無數種類的灌木,同時也生活著無數普通的小動物,牠們都是
依靠著天生的本能在行動。
雀裳溝內沒有風,因此所有低處的枝葉幾乎都是靜止的,只是偶爾有
一、兩滴由濕氣結成的露水滴落會引起輕微的空氣波動。
此時蔣文等人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他們絲毫不敢大意,並且不停的
將靈識探向四周,體察每一絲異狀;此外他們全是貼地而行,不敢飛上空
中,深怕有所遺漏。
他們越走向深處,樹木就越來越密,光線也越來越暗,受驚嚇的動物
紛紛銷聲匿跡,林中簡直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五個高手對看了一眼,立刻分散開來,以他們幾乎無所不達的靈識開
始進行地毯式的搜索,然而錯誤也因此產生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子正西方傳來一聲怒叱,霎時一道青色的光芒照
得林中一片詭異。
瑞凌星,酃珂宗──
杜百生、南四姐,以及之前那個壯漢──李決,全部緊皺著眉頭坐在
大堂上。
李決說道:「湛息宗宗吉傳來消息,那個小子似乎在普天刹那裡。」
南四姐不以為意的說道:「普天刹?哼!不過是二流宗派而已,有什
麼好顧慮的?」
杜百生提醒道:「南四姐,不要小看普天刹,他們的宗主釋息也是一
個高手呢!再說佛宗的功法很獨特,威力也不小。」
李決問道:「佛宗的功法?普天刹還有什麼高人?釋息也不過是空冥
初期而已,剩下的弟子幾乎全是離合期的,以我們現在結合起來的力量,
想抓一個小小的離合初期修真者還不簡單?為什麼要顧慮那麼多?」
杜百生解釋道:「不是我們的力量不夠,或許你們不知道,其實普天
刹的背景也很雄厚,況且……」
他看了其餘兩個人一眼,又說道:「你們光知道那個叫任天塵的小子
在普天刹,你們可知普天刹裡還有誰?沁水峰的廖翠兒!你們認為我們的
力量足以控制住沁水峰嗎?」
南四姐和李決頓時語塞,不只是他們,甚至整個瑞凌星的修真者都知
道,沁水峰已經隱約成為眾宗派的龍頭。雖然全部是女子,但是個個境界
都很高,甚至高的離譜,峰主水柔是接近大乘期的高手,座下的八大護法
清一色是空冥中期,再下面進入空冥期的弟子至少也有近二十個,單憑這
些力量,就可以傲視瑞凌星的修真宗派了,更別說底下還有眾多離合期的
弟子。
其實沁水峰的發展和她們本身的態度有很大的關係,她們有自己的靈
脈,也不奢望霸占別的地方,加上醫修者甚多,打鬥起來或許不是很厲
害,可是修真者比的並非只有法寶;單以回生丹而言,就是每個修真者必
備的丹藥。
要知道,儘管修真者的肌體很強悍,卻沒有強悍到不會受傷的地步,
所以會出現各式各樣的傷勢;而沁水峰的要求並不高,一塊上品的靈石可
以換一顆生肌丹,兩塊上品靈石可以換一顆再造丹,三塊等同於一顆見微
丹,五塊上品靈石就能換得一顆回生丹。
如此一來,沁水峰上的靈石幾乎是多不勝數,何況她們沒有野心,整
日除了修行還是修行,長期下來,修為的提升豈能不快?
杜百生再度開口說道:「我不是不想抓住那小子,坦白說,我對他的
靈獸很感興趣,但是我們必須先避開廖翠兒。據說她和那小子的關係很不
錯,一旦讓她知道並且插手,這件事就不好辦了,畢竟廖翠兒是水柔最
小、也最寵愛的弟子。」
其實在杜百生心裡一直相當嫉妒水柔,即使她過著幾乎隱世不出的日
子,其聲名卻令所有的宗派都對她門下弟子禮讓三分,這絕不是一般的宗
主所能做到的。
然而杜百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像她那樣,他只有純粹
嫉妒而已,這樣無形中就把他和水柔拉開一個層次;而且他到了空冥中期
之後,已經將近百年無所長進了,在境界上更是差水柔很多。
身為一個空冥中期的修真高手,杜百生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這方面
犯下的錯誤。
一般而言,修真的進境和修真者本身的心態是分不開的,像這樣的心
態想要進階恐怕是難上加難。
接著杜百生提議道:「我有辦法,我們……」另外兩個人聽得直點
頭。
鏡凌宗的南四姐和李決這兩個高手渾然沒有意識到在杜百生的辦法
下,他們已經成為杜百生的走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