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紈褲生活 第二十五章 錢袋事件

　林景清今天剛走進丙班，就听到班里一陣喧嘩。

　“怎麼回事啦？”林景清奇怪地問。平常課室里都一片朗朗讀書聲的。

　“大宥的錢袋丟了，我們幫他找找。”李宗明頭也不抬地繼續各處地方看著。

　“哦，大宥，你錢袋怎麼丟的？”林景清轉頭去找大宥。

　大宥是班里最窮的一名同學，平常幫著府學做點雜事，勤工儉學的模範。

　“我這個月剛發的錢，還有平常剩余的錢都裝了在錢袋里，早上起來明明還在的，一到課室就不見了。這可怎麼辦啊，我家里母親都靠著我這點錢呀！”大宥哭喪著臉對著林景清說道。

　“別急，同學們都幫你找，一定會找到的。”林景清摸了摸下巴，接著說道︰“我也幫你找去，你今天早上起來就直接過來了？”

　得到大宥的肯定後，林景清便溜出了課室，晃晃悠悠地向寢室走去。

　反正早上沒課，與其在課室里悶著，倒不如出來溜達溜達呢。對了，今天阿鐵回家去了，我眼楮得放靈一點，免得又讓梁天成幾個家伙踫上了，把我揍一頓，那還不得完蛋了。

　林景清想著想著，就到了竹林旁邊。

　這片竹林倒是長勢旺盛，南方的冬天畢竟比不上北方，竹林也並沒有太過蕭瑟，反倒在一片枯木旁邊顯得青翠欲滴。林景清走了近去，看到里面有一些小竹子，不禁童心大起，拿出銀刀削了一根竹子，打算做一支竹簫。

　就在林景清放棄他的第三支試驗品之時，遠遠地傳來了驚呼聲，怒喝聲與隔三岔四的怪叫聲。

　這是怎麼回事了？林景清茫然地抬起頭來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突然一激靈。

　拷，我不是應該來幫大宥找錢袋的嗎？怎麼跑來做簫子了？

　狠狠地給了自己兩耳光——算了，林景清終究下不了手，拍了拍手掌拔腿就往聲源處跑去。

　聲音傳來之處是在學生們蹴鞠的草地。林景清跑近一看，發現李宗明正和三四個同班同學搓著手在著急。

　“宗明，發生什麼事了？”林景清看到旁邊還有一群人圍在一起，只是不清楚在做什麼。

　“子敬，你來了就好了，快去把大宥要回來！”李宗明像看到了救星般，拉著林景清的手便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林景清還沒問，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大宥被一群人高高地拋了起來，摔在了草地上。發出一聲慘叫。

　林景清眼里頓時怒火熊熊，甩開李宗明的手沖了進去，大喝一聲︰“住手！”

　林景清將大宥扶了起來，檢查了一下，又問了下大宥，看來傷得不算重。

　將大宥交給李宗明後，林景清轉身面向後面一群人。

　“梁天成，你太過份了吧？”林景清努力壓了壓自己的怒火，盯著梁天成道。

　眼前正是昨天圍毆林景清未遂的一幫人。

　“我整他關你屁事啊。姓林的，我勸你別管得太寬了！”梁天成拍了拍衣袖，舊技重施地把林景清圍在了中間。其中一兩人也亮出了匕首。

　林景清眼皮一跳，掂了掂衣衫里的匕首，正要把它給亮出來。突然听到有人叫教授來了。

　梁天成抬頭看去，臉色變了變，心有不甘地道︰“姓林的，這次算你好運，我們走！”說罷又迅速撤退了。

　林景清正尋思著這話怎麼這麼耳熟，一眨眼這群人又消失了。

　真是當逃兵的料！林景清又是鄙視了他們一翻。轉過身來，臉上換了一副畢恭畢敬的表情。

　“教授好，幾位訓導好！”林景清恭謹地問好，這次他還真是發心底里的，如若教授幾個這時不到，估計自己就得掛彩了，想到這里，他又不禁掛念起阿鐵來了。

　“景清，這是怎麼回事？”教授看到大宥眼青鼻腫的樣子，不由皺眉問道。

　“是大宥剛不小心摔了一跤。”林景清見到李宗明氣憤難平地要說出真相，連忙搶口說道，又暗暗地給了李宗明一個眼色。

　“哼，摔一跤能摔成如此，你欺教授沒見到剛跑掉的一群人嗎？”秦訓導人長得方方正正，講話也像是鍵盤打出來的一字一詞地。

　嚴訓導鼻子里也是哼了一聲，但沒說什麼，劉訓導卻是笑眯眯地微微點著頭，許訓導則抽了抽鼻子，對著林景清微微點頭示意。

　“呵，不說這個了。宗明，你扶大宥去郎中那里敷點藥。”孫教授交待了李宗明一聲，轉頭對林景清說道︰“子敬，我和幾位訓導來此，是有事找你。”

　“啊，教授，您要找我，叫一聲不就得了，哪里敢麻煩您和幾位訓導都過來。”林景清確實感到有點惶恐。敢情這個學長這麼大派頭。

　事實證明，他錯了。

　秦訓導眼楮一瞪，道︰“學長一職確是教授設定，為我府學活學風，添學趣，卻不是甚值得耍威風的職位，你有幸被教授選為學長，自當鞠躬盡瘁，為府學效力，為教授分憂。”

　“秦訓導言重了。我設學長一位，也不過希望學生們能夠團結精誠，為我府學多點色彩罷了，也沒有給子敬壓太重的擔子。”孫教授幫著林景清說了兩句之後，微笑著接著道︰“子敬，我本來昨日便要出門的，後來有事拖了一天。今日與幾位訓導過來，一是馬上便要出去；二則讓幾位訓導認識你一下，也好讓你凡事有個依托。學院之事，我就暫時交給秦訓導，以後日常事務交由他打理，至于重大事務，則由幾位訓導共同商量解決，必要時也要听取子敬意見；若有難了之事，就待我回來再解決，幾位可曾听明白了？”

　林景清心里疑惑，但又不好開口相問。只好與幾位訓導一同拱手答道︰“明白了！”

　孫教授說完，便與幾位訓導匆匆走了，留下原地發呆的林景清。

　他在思索著孫教授話里的含義。

　日常事務由秦訓導處理，那就是相當于代教授了。看得出這是一個不通情理的迂腐書生；重大事務由幾位訓導共同擔著，也就是說孫教授為了防止秦訓導一手遮天，給林景清留了條後路。至于必要時要听取自己的意見，這個必要時倒真讓人難已斷定什麼時候是必要時……不過最後一句話比較實在，若有難了之事，就得等孫教授回來再行定奪，也是一條後路。

　林景清摸著下巴考慮清楚之後，不禁竊笑道︰“沒想到孫教授也會耍心機……好吧，就讓我林景清從今天開始，做一番驚府學，動福州的事業！”

　就在林景清陷入無限YY之時，李宗明神色不悅地走了過來。

　“子敬，你剛才為何不讓我說出大宥被毆之事？”李宗明看來確實不解林景清之前的刻意掩飾。

　“嗯，你先把事情經過跟我說一遍。”林景清迅速恢復了理智，拍了拍李宗明的肩膀道。

　李宗明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娓娓將事情經過道來。

　原來大家在課室里幫著大宥找錢袋的時候，大宥自己一人沿著回寢室的路找了過來。來到草地時發現梁天成一伙正在玩蹴鞠，大宥知道這幫人的人品有問題，于是繞開去找。沒想到大宥正要走開，梁天成一伙中有人手里拿著東西向他喊叫，大宥定眼一看，那人手中之物正是他的錢袋。

　大宥便上前討還，誰知那人卻是逗著大宥玩耍，根本沒有把錢袋還給他的意思。大宥苦苦哀求，那人卻只是言語難听地譏笑著他。俗話說，兔子著急了也會咬人，大宥便趁那人不備搶回錢袋就走。梁天成哪里能讓大宥落他面子，便帶著一幫狐朋狗友迅速截住了大宥，仗著人多勢眾，硬把大宥拉了過去教訓了一番。李宗明等尋聲過來，上前勸阻卻被推開，且也不敢惹火梁天成，只好派人叫教授，而林景清這時就到了。

　“我說完了。現在輪到你說說，為什麼不把事情告訴教授。我看梁天成幾個是越來越囂張了，竟然帶著武器進府學了！”李宗明義憤填膺地說道。

　林景清听到武器兩字，干笑了兩聲，把銀匕首翻了出來。

　李宗明乍看到嚇了一跳，驚道︰“你怎麼也……”

　林景清又是嘿嘿笑了兩句，道︰“我要沒這玩意，前幾天早就讓梁天成弄趴下了。”說罷將前兩天的事情講了一次。

　“不過，我跟梁天成的梁子已經結下了，這事先不說。剛你問我為什麼不把這事告訴教授，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這學長我當定了。”

　林景清目光炯炯地盯著李宗明一字一眼地道︰“我有個計劃，會讓梁天成以後再也不敢放肆……不過也正因為我想當學長，想做好教授交待的事，我才不能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教授，那樣也未免也讓他對我，對我們都太失望了，也讓他難以脫身。教授不走，這池水就攪不渾，池水不渾，里面的渣滓就不會浮上來……你懂我的意思麼？”

　李宗明好像第一次認識林景清似的看了他半晌，終于嘆了口氣說道︰“我懂你的意思……可是，你確定你能當那個清池子的人麼？”

　出乎李宗明地意料，林景清搖了搖頭。

　李宗明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道︰“子敬，你……”

　林景清笑笑，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緩緩道︰“我不能，可是——我們能。”

　話止于此，林景清與李宗明相視而笑，在空曠的草地上空留下一串會心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