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雲野仙蹤』-第九章 境中泯念,方知流水真機
麼這醫書章名儘是些神鬼五行?」
看了這號稱天書的醫書中章節名張牧雲滿腹狐。
「牧雲這自然是醫書了。」
平躺的少女氣柔息定聽少年問微微側了側臉對著他這邊吐氣若蘭。她悠悠地說道:
「醫術到底還是術之一道。若牧雲你對醫道知曉一二便知醫術根本還在於陰陽相濟、妙用五行。說開去大至宇宙小至螻蟻盡納於醫術之中。所以這醫書中章名略涉水火風雷又有什麼奇怪?」
「是麼?」
聽了冰之言張牧雲撓了撓頭一時也沒想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剛才冰的這番談吐將他折服他便俯下身對冰凝視半晌認真說道:
「冰妹子你這見識不凡恐怕當初的來歷並不一般吧。」
「嗯……也許吧。」
冰雪聰明的洞庭靈女知道自己這不凡手段總有一天會在這少年面前暴露無遺此刻便也不怎麼辯白順著話兒說道:
「我也很想知道自己真正地身世呢……」
「你地身世肯定不凡!」
張牧雲說了一句。便結束了這個話題。只顧急著問道:
「這醫術自是古怪。究竟怎麼用它來治你病呢?」
「這個也簡單~」
雖然病榻上地少女臉色依舊蒼白。但此刻竟微微笑了笑。顯是精神好了許多。望著急切地少年。她氣息悠長地說道:
「簡單啦只要牧雲你學了這醫書上地本事便能治好我這病!」
「是麼?」
聽說自己還要學醫張牧雲便感到有些頭疼。把目光從少女身上收回張牧雲捧著這本無字醫書愁道:
「妹子只要能治好你地病我便學醫了說不定以後學著老先生懸壺濟世還能賺倆錢。不過這醫書上幾乎看不到什麼字我該怎麼學?」
「呵……」
見張牧雲愁冰竟忍不住一聲輕笑。
忽覺有些失態她趕緊收拾神情作出一番病殃殃的神態強打著精神說道:
「牧雲哥哥你不記得這醫書還有個別名叫『禁魔天書』麼?」
「是啊。」
「既是天書怎叫世人輕易讀得?所以天書大多無字的。不過不礙事小妹自幼生長漁家貧家多嬌兒冰向被父母嬌生慣養並不怎麼幹活。小妹幼年便終日在君山島遊蕩耍玩而這君山又是雲夢洞庭、江湖勝地常有高人往來。這些高人常碰見我一來二去見我伶俐也授我不少左道旁門。這其中便有無字天書閱讀之法今日正巧用來救命。」
「是嘛!」
一聽此言張牧雲頓時來了勁兒忙道:
「那趕緊教我讀書之法!」
「嗯。你先扶我坐起來吧。」
「好!」
張牧雲答應一聲並不動手。旁邊月嬋已經會意迅上前輕手輕腳地將冰小心地從被中扶起。
若說剛才這一番商議張牧雲早把禮教大防拋到腦後。當月~現在將冰扶起之時他只是心不在焉地看著心中只想著自己就要學會這天書閱讀之術。不過當冰終於從棉被中坐起靠在身後擋板上時張牧雲偶爾回過神來留心一看卻忽然脫口「哎呀」一聲趕緊轉過臉去。不僅轉臉他口中還道:
「還是月~來學還是月嬋來學我先去院中等候!」
原來燈光下牧雲看得分明那冰的嬌軀從被中脫穎而出雖然穿著水紅的抹胸但在身子往上挪靠之時不免春光洩露。雪嫩軟白的曲線和柔面在眼前時隱時現。雖然平素大大咧咧不過到底還是樸實知禮的鄉村少年這一陣春光亂顫只把他看得心神震顫如遭電殛!
「嗚……」
這時冰也醒悟過來頓時霞飛滿面半驚半羞。依著她本性當時便要些古怪脾氣。不過轉念又一想她記起自己還身負重託只好暫把這羞臊火兒壓下。背靠著床板見那少年正要往院裡躲冰趕緊叫道:
「牧雲哥哥不行這醫書只有男丁學了才能救我!」
說完看著少年已經止步還猶猶豫豫不肯回頭冰便紅著臉兒把身上被子使勁
己脖頸處低低說道:
「我已遮嚴實你轉過臉來也無妨。」
說罷之時她還在心中補了一句:
「哼現在就是想看都看不到!」
正胡思亂想功夫那張牧雲已轉過臉來。
「救人要緊。」
他此刻神色已復平常望著只露頭臉地少女大義凜然地說道:
「快教我讀書法門!」
「嗯。」
冰吩咐道:
「你且搬凳坐在旁邊把醫書放在這床沿上。」
「好!」
張牧雲依言拉過一張木凳就坐在冰床頭旁邊然後把醫書放在冰坐起的身側。
「月嬋還有……幽蘿——」
「嗯?」
「你們且先到院裡。這醫書只能用純陽之氣去讀你們在一旁恐有妨礙。」
「好!」
大事當前月嬋言聽計從趕緊拉著幽蘿走到院裡。轉眼間屋中只剩兩人。
燈影搖紅望了坐在旁邊一臉虔誠的少年冰也不敢怠慢微微側了身子玉臂從被底探出將床上天書攤開翻到『溟海水神之章』。
與這天書多接觸了幾回此時冰忽然現自己心中那失落記憶中竟驀然翻騰起不少這禁魔天書的舊事。心有所感冰又微微抬眼看了看牧雲見他正聚精會神盯著書本。聯繫著心中所知冰便想道:
「前後已有千萬年吧那幾股空前絕後地勢力幾番爭奪、利用此書沒想到最後書中封印這曠古絕今之術竟在這破落茅屋裡落到這鄉村少年手中。」
感慨了一回冰便摒除雜念將那纖纖玉手壓在那張選定的書頁上然後對少年柔聲說道:
「你將手掌壓在我地手上。」
「這……」
雖知是授術張牧雲還有些躊躇。
「合適嗎?」
「快點!反正她們都出去了!」
見他這時竟還有些猶豫冰便有些生氣地說道:
「此夜之事即曠古以來驚天動地之大事。你卻還瞻前顧後只顧這些小節!」
「呃……好吧!」
被冰這般責怪張牧雲直在心中叫屈:
「學個讀書法咒算是大事不過也不至於說得這般重大吧?」
心裡嘀咕此時也不便和女孩兒鬥口張牧雲便只好乖乖地把手掌壓在了冰柔荑之上。
「呀!」
這一觸摸才覺少女手兒清涼。雖然只是輕輕合在她的手背上卻能感覺到這少女蔥蔥玉筍柔若無骨。「若握在手掌應該如夏日采菱時偶爾現、握在手中的荷苞吧?」「沒想到冰妹子平時活潑跳脫手兒卻如此柔軟;看來那手相一說大抵不能信吧……」
張牧雲心中聯想一會兒便覺得手掌下那清涼的手兒暖和了起來然後便聽冰說道:
「不要瞎想!閉上眼睛集中精神。」
「噢!」
張牧雲趕緊把眼睛閉上眼前的景物消失心中再無雜念。就在思緒排空的那一剎那驀然間他彷彿墮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世界柔若無形卻又深不可測無論神魂身心都被水光包圍。前後左右上下四方充滿了水之靈質。它們浩大之極卻又無微不至不僅將他身心包裹還侵入他地毛孔鋪張蔓延一直要抵達他的靈魂!而張牧雲自幼生長洞庭之畔、汨羅之灣向來和水打過無數交道自以為水性諳熟;也只有在今夜此時遇到如此不凡時刻才讓他霍然明悟:
原來他熟識地水其實如此不同!
水之本源洋溢著靈性在充盈自己身周的世界中飛舞張揚。春霖白露惡水黃泉柔弱之至剛強之極無堅不摧無孔不入無數個水地精靈在神魂顛倒中飛舞告訴他水的本源。此刻或是須臾或是萬年總之在那最後之時張牧雲似被醍醐灌頂忽然睜開雙眼。
「冰——」
再度睜開地眸子中流溢著清澄無比的光輝。張牧雲握住少女仍放在書冊上的手真誠說道: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