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殘缺的真相

　這場跌破所有人眼球的決斗之後，拉克姆的勢力，瞬間土崩瓦解，被其他六大勢力所收編，而同時，各方勢力無不在揣摩蕭東真正的實力，對此，主要有兩個觀點，一派堅決的認為，蕭東很強，完全超過了拉克姆一個檔次，畢竟他詭異的秒殺了七巨頭之一，而另一派，則認為蕭東是強弩之末，他雖斬殺了拉克姆，可當時也吐血倒地，各方應該趁現在這個機會，奪取蕭東的術之秘籍。

　就在兩派對應付蕭東的問題而爭論不休之際，第二天，蕭東竟然又生龍活虎的溜達到了行政總署，很高調的提出了一個申請，“我希望能自費前往地獄聖都！”

　“地獄聖都？！”安格利斯勛爵听聞後，愕然的乍舌不已，這家伙還沒去進修就已經如此厲害了，如果在那里修煉上個兩三年……乖乖，安格利斯幾乎都不敢想象了。

　“　當……”辦公室的大門，忽然被人給推開了，蕭東一回頭，卻見原來是13區的無冕之王布里斯基，以前他雖然見過對方兩面，可卻始終不知對方尊貴的身份，所以這一次，可謂是兩者間第一次公開的相見。

　“新晉斗士蕭東，布里斯基公爵大人見過禮了。”蕭東放低了姿態，客客氣氣的恭逢了一句，雖然外界有人將他跟布里斯基相提並論，不過他心里可是清楚的很，自己目前就是一只紙老虎，一戳就破。

　布里斯基的眉毛揚了揚，似乎很是意外蕭東的客氣，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位素以古板著稱的無眠之王，少有的用欣賞的眼光，仔細的打量了蕭東一番，且道。“閣下也是英雄才俊，年少有為，將來必成大器之才啊。”

　“大人您客氣了。”蕭東恭了恭手，客套道。

　“我這個老不死的家伙，至今已苟活了一千七百年，自認閱人無數。看見過天才，也見識過被人們冠以怪物的奇才，甚至還見到過剛一降生，便達到200斗氣的超凡之才，可我卻從未如此盛譽過，唯獨你，因為你擁有其他人都不具備地一種特質。”布里斯基淡然而談。

　“特質？我？”蕭東愕然問道。

　“這人啊，識進退，不以小利虛名而樹敵。是為智者；掌重刃，劍擎天，不以己強兵利而凌弱。是為德者；三月出塞七月歸，技驚寰宇斬強敵，當為勇者，閣下如今已智勇德三全，又如何不值得我贊譽一番？”布里斯基那古波不驚的臉上，悄然間，已浮出了幾絲欣賞的微笑，隨即又補充道……

　“還有那常人渴望而不可及的運道，就我這老家伙妄自猜測。閣下在一年多前，剛降生到上層地獄時，還是那平凡無奇之人，可如今才短短一年，卻屢得奇遇，昨日更是技驚全場，以驚世絕技的斬殺了早已不得人心的拉克姆子爵，這運道，絕然無人可及。假以時日，閣下若不成大器，我第一個不相信。”

　布里斯基地一番說辭。讓蕭東在臉色發紅地同時。也不由得驚訝于對方情報地齊全。竟然從點點滴滴地細節之中。猜測到了自己原本根本就不通戰斗地秘密。對此。蕭東既沒承認也未否認。只是再次謙虛了一句。“大人您實在太贊譽了。”

　“大鵬。也到了該展翅地時候了。”布里斯基說完。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箋。“這是我以13區最高行政長官地身份。所簽署地推薦書。正式向領主推薦你。蕭東。代表巴比倫前往地獄聖都潛修。”

　蕭東听完愣了愣。隨即一喜。正式被所屬地獄之都所推薦地人。在地獄聖都中地待遇。可跟自費之人截然不同。公派地都是天資卓越地斗士。而地獄聖都也往往會直接給予特殊優待。

　不論這次布里斯基究竟是為了什麼目地。而全力支持自己。這種人情。都值得他為之一謝……

　“那蕭東就在這里。多謝公爵大人厚愛了！”

　回到城堡後。蕭東匆忙地跟管家佐伊交代了一番。並命他去7區跟洛蒙送了封信。通知對方不必再繼續等待自己了。隨即便帶著“尖刀”來到了布里斯基公爵地府邸。

　尖刀的鐵甲地龍造型，一路上很是拉風，連布里斯基都對它凝視了良久，且贊不譽口，隨即兩人一龍，用了整整七天時間，才趕到了王樹區，不過卻被王樹區的官員告知，領主不在，外出巡視巴比倫了，之後那官員又對布里斯基耳語了一番。

　布里斯基不知為何，似乎猶豫了半晌，之後才神秘的沖蕭東說，“跟我去找領主吧。”

　蕭東是在27區找到的領主，不過當他遇到領主時，徹底的愣住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夢，因為眼前近在咫尺的“領主大人”，太不像個領主了……

　在蕭東地認知和猜測中，巴比倫領主，身為幾十億平民和數十萬斗士的主宰者，應該威嚴而氣概寰宇，身披重甲，手持神兵利器，好似那楚霸王項羽，氣吞山河力蓋兮，這才能震住巴比倫城中如林般的巔峰強者們。

　可、可眼前……

　“噓，這個秘密可絕不能說出去哦，否則連我也罩不住你的！”布里斯基小聲的提醒道。

　此刻的蕭東，瞧著眼前這不可置信的一幕，已經徹底的呆傻了，甚至捏了捏自己的臉，好疼，不是做夢……

　這里，人潮鼎沸，數十萬地破衣爛衫的平民，匯聚成了一望無際的人海，人太多了，佇立在其中，讓蕭東感覺自己原來是如此的渺小，猶如滄海一栗一般。

　這些人，此刻正毫無顧忌的直呼著領主的真名，聲音很大，如浪濤，如海嘯。甚至震得蕭東有種耳聾般的錯覺；這些人，干瘦的臉上洋溢著幸福而激動的歡笑，而往日里地疲憊，似乎一掃而光；這些人，眼中充滿了崇拜，甚至有數之不清地人。虔誠的跪在地上，由衷地為領主祈禱著，發自肺腑的感激著。

　人們在大聲的歌唱，唱著自編的贊歌，甚至有一些年輕漂亮地姑娘，跳起了歡快的舞蹈，那翩翩舞姿，是如此的曼妙動人，還有一些平民用自制的樂器。忘我的為女孩們伴奏著，那脈動著的音符，是如此的奇妙。讓人心潮澎湃，忘記了所有的不快之事，只剩下了快樂和喜悅。

　“過節了？哦不，是過節了，是啊，今天是平民們的節日啊，一年一度，最寶貴地節日啊……”蕭東呆呆的喃語著。

　百人的齊唱便足以震撼人心，那千人呢？萬人呢？數十萬人。二十七區整整數千萬人，一起歡悅地歌唱，是何等的奇景？那贊歌中所蘊藏的喜悅和歡快，似乎化出了實體，彌漫飄蕩于這廣闊的土壤之上，直沖雲霄……“我們的女神，佩欣絲呦，你帶給了我們饑餓中的幸福，賜予了我們黑暗中的希望。你是我們心底的真神，慈愛與仁善之神，你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祗們所不能比擬地……”無論是領到糧食還是未領到糧食的平民們，都在齊聲歌唱著心底最美的贊歌。

　蕭東凝視著遠方俏立于高台上的女孩，她擁有一頭璀璨的金發，隨風飄蕩而飛舞，很美，真的很美，她就猶如太陽般耀眼。光彩照人。聖潔的讓人幾乎無法直視，以免無意中對其褻瀆。

　“這、這怎麼可能？巴比倫的大善主兒。竟然就是領主？！”蕭東猶自不敢置信的扭過頭，凝視著布里斯基問道，隨即又喃語了一句，“一個女孩子，手無縛雞之力地女孩子……”

　蕭東感覺腦子有些亂，隨即再度追問了一句，“她既然是領主，為什麼還要通過這種方式施舍？為什麼不直接通過行政手段？或者直接以福利的方式發放？！”

　“因為巴比倫之樹所結出的果實，根本就無法供養如此之多的人，”布里斯基嘆息了一聲，似乎有些感傷，“降生于巴比倫的人類實在太多了，必須有人被持續淘汰，無論是我們斗士，還是平民……”

　“淘汰？連我們斗士也要？！”蕭東顯得錯愕不已。

　“有些秘密，也到了該告訴你的時候了，其實，即便我不告訴你，在地獄聖都，你也會知道真相的，”布里斯基公爵壓了壓嗓子，悄聲說道，“這件事，要從上個地獄紀元說起了……”

　締造奎爾阿比特地獄的是一位特殊的魔神，對待這座醞生出文明地搖籃，他細心地呵護著，猶如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由于這是一座貧瘠地大地，他在魔神之境中，委派了一批巨樹之精，並賜予了它們一種特殊的東西，“根”。

　根是一種特殊而奇妙的存在，它可以深插入魔神的血管來汲取養分，源源不絕的吸取魔力，並催生出可以肥沃大地的生命種子。

　那個時候，被稱之為魔法紀元，下層地獄物資遼闊，眾生平等共存，沒有平民和斗士之分，幸福的足以媲美天堂，每個人都能獲得所需的一切食物，也能揮揮手，便施展出驚世的魔法。

　可這一切的代價，卻是魔神的血液，而地獄之民們毫無節制的施展魔法，浪費資源，讓魔神苦笑著陷入了長眠……

　不過貪婪的種子，卻已經在眾生的心底萌出了枝芽，他們將得到食物，視作理所當然之事，甚至開始奴役巨樹之精，他們毫無節制的摘取著果實，最終造成了地獄中魂力系統的徹底失衡。

　下層地獄崩潰了……

　這是一場浩劫，沒有人幸存，大地的失陷，讓各種族之人和一度輝煌的文明，一起化作了塵埃，唯獨在虛無中飄蕩並備受煎熬的巨樹之精們，她們還活著，可憎恨的種子，卻在她們的心底萌芽，她們失去了憐惜之心。

　巨樹之精其實是一個非常善良的種族，即便如此，依舊有個人依舊保持著憐愛之心，不過親自呵護了千萬年的文明。就這麼毀于一旦，讓她痛心疾首，哀傷不已。

　在這個暗無天日的虛空中，她不知哭泣了多久，最終，她隕落了。而規則的力量，卻從她的軀骸上，誕生了一顆種子，並最終化作了佩欣絲，當然，她地真名叫做巴比倫。

　這是一個沒有上個紀元殘酷記憶的女孩，她純潔的猶如一張白紙，不過當佩欣絲擁有意識之時，下層地獄已經再次被魔神塑造成型。對于上一次的悲劇，面對樹妖們的哭訴，魔神決定。將下層地獄的決斷權，交給了樹妖們。

　她們用無數年地時間，商定出了一個穩定的社會結構，自稱領主，並只賜福給戰士，讓他們感恩，並保護樹妖們自身，而那些墮落的平民，則成為棄子。可這並不能平息樹妖們的憎恨，而數量越來越多的戰士，也讓她們感到恐懼，于是她們選擇了戰爭，以相互殺戮的方式，來控制戰士們的數量。

　佩欣絲無力打破這個詛咒，她無奈的選擇了妥協，不過她用另外一個身份，在懺悔著自己的軟弱。她年復一年地悄悄的施舍給平民們食物，雖然這些食物依舊很少，而平民們也依舊有人因饑餓而死，不過這已經是巴比倫每年所結出的全部果實了。

　“這、這就是你從地獄聖都所听到地傳聞，呃，歷史的真相？！”蕭東震驚的壓著嗓子，向身旁的布里斯基確認道，不過卻發現對方直沖自己眨眼，似乎想要提醒自己什麼的樣子。

　“真相。永遠都是殘缺的。被扭曲而模糊不清的……”一個甜美嬌脆而氣質非凡的聲音，忽然于蕭東身後響起。一回頭，卻發現他身後竟然俏立著一名尊貴的女孩。

　“領……巴比……”背後議論人，卻被抓了個現行地蕭東，尷尬的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畢竟她有著三個身份，領主、巴比倫、佩欣絲。

　“喚我佩欣絲就行了，不要提起那些會讓我想起不愉快事情的稱謂，我在逃避。”佩欣絲直言不諱的坦率道，隨即用她那雙明亮到可透視人心的眼楮，凝視著蕭東，口吻卻多少有些咄咄逼人，“你就是蕭東吧，黑發黑眼，很特殊的標志，三天前我已經接到屬下的稟告了，降生僅八個月的絕世天才，我期待你的成長，更期待你藝成而歸地那一天，守護我，守護巴比倫，守護這里的每一個人！”

　隨即，她打量著蕭東一臉錯愕的表情，又銀鈴般的嬌笑了下，“怎麼？被我鋒利的言辭給震住了？再柔弱的女人，站在我如今的位置上一萬年，也會如我今日一般果練的。”

　蕭東何止被震住了啊，他甚至想起了春哥，雖然佩欣絲身材很豐滿，樣貌也堪稱驚世之姿，可那連珠炮般銳利的發言，卻讓他直接啞口無言……

　“好了，你地通行申請，我批準了，即刻生效，尼婭，你立即替蕭東帶路，前往傳送門吧，”佩欣絲說完，從身旁地侍女點了點頭，“希望這能成為你終生難忘的一次試煉。”

　隨即，措手不及地蕭東，便慌忙跟著正疾步而去的侍女尼婭，離開了這里……

　而這時，目視著蕭東離去的佩欣絲卻嘆了口氣，向身旁的布里斯基吐露出了一個驚天的消息，“其實，我也正要找你呢，立即召集13區的所有斗士，全城備戰！”

　“備戰？奎爾丹城？”布里斯基顯得極其驚愕，“這才經過了十多年……”

　“是啊，我姐姐又來了，哪怕我佇立在這里，依舊能感受到她心底那濃濃的哀傷，她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現在的她，是瘋狂的，而這一戰，恐怕也將是我們的最後一戰了。”佩欣絲領主顯得有些感傷，還有些落寂。

　她說過，真相往往是殘缺的，而蕭東所得知的真相，其實也是殘缺的，因為布里斯基隱瞞了一部分機密，那就是那顆巨樹之精的軀骸中，誕生的不僅僅是一顆種子，而是兩顆。

　巴比倫和奎爾丹。

　這是兩顆同根之樹，她們從誕生的那一刻起，便為了從絞纏于一起的“根”中，爭奪有限的資源而成為了宿敵，宿命的牽絆也讓兩座城中的斗士，陷入了永無止境的戰火和硝煙，而第三名誕生于奎爾丹城中的少女的出現，則讓這場萬年之戰，踏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巨樹之精有三人，而根，卻只有一棵，當然，這是連布里斯基也不知道的殘缺的真相……

　“那您怎麼還批準蕭東的離城？以他的實力，對巴比倫城而言，也是不大不小的一股戰力啊！”布里斯基惋惜而遺憾的說道。

　“規則是我制定的，既然蕭東擁有前往地獄聖都的資質，我就必須遵守。”這一刻，佩欣絲這女人，又露出了她古板而固執的一面，也是讓高層斗士們信服的一面。

　“蕭東那小子，還真夠幸運的。”布里斯基苦笑道，隨即向王樹區傳送門的方向眺望了過去，雖然這千里之遙，是他根本就無從看見的，不過他還是有些期待，希望那走運的小子，能在戰爭結束之前，再一次從那傳送門之內，邁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