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遊歷 第二十八章 小勝

古利德·巴蒂·斯瑞普，是明蘇帝國的魔法師協會長老之一。約六十左右的年紀，身材瘦小，與大部分法師一樣，因為常期的研究魔法，雖然精神力高得嚇人，但身體卻是比普通人還要虛弱。

這個蒼老卻擁有一雙明亮眼睛的老人正在仔細的觀察突然出現的黑袍女子。

蒼白、瘦弱是她給人的第一印象。

而後，古利德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巨大的黑龍身上。

能驅使一頭成年黑龍，這並不是普通的法師能做到的。

戰爭祭司……記得西爾斯是這麼說的。

暗夜精靈已經千年沒有離開地下，如今卻大規模的重返地面，也是因為她的緣故吧。

千年來第一位戰爭祭司……

白薔薇失陷是一年前的事，在一年的時間內就完成為從牧師到祭司的過程，姑且不論她逃犯的過去，僅是在素有恐怖之城的夜之都存活下來，就足以證明這看似柔弱的女子絕非易於之輩。

作為直接隸屬皇帝陛下的法師團的一位團長，曾參加過不少戰役的老法師沉吟片刻之後開始有了行動。

雙方都在準備大型攻擊和防禦咒語，這需要一段不段的時間，在這期間內通常都是以戰鬥雙方首席法師的相互較量作為戰爭開啟的序幕。

短暫的咒文吟唱結束後，一個與古利德一模一樣的幻影就出現在城市前方的空地上。

虛空之影，是操法者相互決鬥時所採取的一種自我保護方式。它的原名即「幻影術」，是一種分身法術，能讓該分身以本體的部分實力來戰鬥。以操法者自身為媒介，創造出一個擁有十分之一力量的分身，或者也可解釋為將魔法之力壓縮後再釋放，這不僅可以讓決鬥雙方探測出對方的實力，也把損失降到最低。

和直接使用肉體戰鬥的戰士不同，操法者大多都沒有強壯的身體，他們之間的戰鬥沉悶而古板，但卻比戰士的戰鬥更容易死亡。

因而，為了避免在操作不當或者強弱差距而引起的直接死亡，從英雄歷2789年起，魔法公會就頒布了一條新法令；{低階法師嚴禁在不使用「虛空之影」的情況下進行決鬥。}

普通法師等級較低，所製造的魔法破壞力並不大，但高階法師就不一樣了，他們能在舉手投足間就能讓一座城市煙飛會滅。為了限制兩位高階法師之間的戰鬥，魔法公會在授予法師位階的時候，會要求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決鬥時必須使用「虛空幻影」一類的分身術來抑制自身的力量，避免傷及無辜和破壞建築物。

「虛空之影嗎？也好，我就看看我目前到底擁有多少力量……」莫亞暗自點頭，不過她並沒有使用虛空之影，而是採用了「短距離傳送」，站在古利德的對面，這也讓老發誓有些驚訝。

直接進入戰場，莫非……這個女人要以本體來決鬥？

古利德大惑不解，作為戰爭祭司這樣的高階祭司，有必要親自進入戰鬥狀態嗎。一旦受傷，那將會影響他們一方的士氣，該說是她自信呢還是愚蠢？

古利德想借由單獨決鬥的方式來探測對方的實力，而莫亞沒有使用分身術就投入到戰鬥，這大大的超出他的預料。

戰爭正式開始前，沒有必要一開始就施展出威力強大的法術，兩位首席法師的決鬥也只不過是戰爭的一個過度階段，一但大型法術完成，他們的戰鬥也將結束。

象徵意義的相互致意後，兩位法師就開始屬於魔法之間的較量。

「以薩拉之名，大地賜予我三角之盾。」古利德沉吟出自己信仰之神的真名，空中立刻出現四個精巧符文，大地女神賜下的防護罩在四個符文的連接下，逐漸形成一個堅固的三角型防禦結界。

即便是分身法術，也會對施法者造成傷害，為了保護自己，法師的決鬥通常頭是以防禦結界開始。

「庇護。」沒有煩瑣的吟唱和複雜的咒文，莫亞給自己施加了一個最拿手的神術為護盾後，就立刻展開了進攻。

「以庫卡斯之名，燃燒的火焰啊，變換為炎熱的巨龍，摧毀我的敵人！」使用最短的時間，莫亞就完成了第一個法術。從她雙手中飛騰而出的火焰，變為兩條相互纏繞的火龍，呼嘯著直撲尚在準備法術的古利德。

好快！！

古利德心裡一驚，這個女人的施法速度真快！

同一個法術吟唱的時間大致是相同的，但與元素之間的接觸卻取決於法師自身的魔力修為。準備法術的時間約短，也就越能取得戰鬥的勝利。

「轟！！」

火龍撞上古利德設下的結界，火焰兇猛地擠壓著

老法師的三角結界，在一陣可怕的「劈啪」聲中，堅固的大地之盾一點一點的被剝離。但它仍是堅持到魔法效力完結，時間一道，凶悍的火龍也隨著火焰逐漸熄滅而眾人的視野裡消失。

「冰槍射擊！！」十階魔法以雷霆之勢不停敲擊著環繞莫亞全身的庇護結界，與古利德堪堪抵擋住火龍攻擊的結界不同，冰晶始終無法突破莫亞的庇護結界，最後一支冰槍破碎後，莫亞立刻發動了第二輪襲擊。

「遲緩！恐懼！喪志！絕望！」一口氣連發四個詛咒法術，在詛咒權柄的效力下，普通的黑暗詛咒被連升了兩個等級；「詛咒的女妖，徘徊在深淵的陰影，剝奪所有的思維和意志，將苦難連同生命一起消亡！！」

正在準備下一個法術的古利德突覺身體一沉，幾個黑色的影子由地下升騰而起，緊緊的纏繞在結界上。這些黑影每發出一輪惡毒的詛咒，他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遲鈍，感觸也逐漸麻痺。

瞬間，周圍的景物開始虛幻，感覺自己掉入一個全黑的空間裡，沒有聲音也沒有嗅覺，所有的一切事物都變得毫無意義。

[來吧……到這來……]

黑暗中，一個妖嬈的女人飄過來。她妖艷的容貌和豐滿的軀體都一再的挑逗著古利德堅定的信念。

[放棄吧……你不再需要再戰鬥……到這來……]

「放棄……」

[對……生命也好戰爭也罷，只要放棄了……]

戰爭……戰爭？！

這個詞猛然提醒了已經深陷入迷惑的古利德，他迅速從詛咒法術中清醒過來，收攏分散的心神。老法師這才發現那名女祭司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摸到身邊，手裡高舉著一柄發出寒光的匕首。

雖說是分身，可被直接攻擊的話也會對身體構成一定的影響，尤其是精神恍惚的狀態下，被攻擊後甚至可能會導致精神錯亂，引發死亡。

「閃光術！！」

急中生智，古利德發出一個耀眼的光球。無論是何種生物，這種程度的光亮絕對會讓眼球暫時失明。

最快速的一階魔法救了老法師一命。

刺眼的亮光法術照射下，莫亞本能的閉上眼睛，常期間的監獄生活讓她已經培養出一定的夜視眼，雖然現的視力依然能在太陽下活動，但仍無法適應強光。

「算你運氣好……」

意識到明蘇軍隊的法師團已經完成他們的大型法術，莫亞只得退回己方的陣地。

鬆了口氣，古利德收回分身法術，身旁的拉爾法告訴他魔法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發動。

「那就開始吧……」被詛咒法術詛咒之後，古利德覺得自己體內的魔力和精神力都在迅速地流失，必須盡快發動攻擊，否則失去了他這個首席法師，法師團已經準備好的大型魔法很可能就此失敗。

「冰河啊，怒吼吧，淨化大地的一切污垢！」

當明蘇法師團第一個法術完成之際，位於後方的三千弓兵已射出漫天的箭雨，目標正是開始邁動腳步的黑龍。

「阻擋箭矢！！」以防護法術抵擋住襲來的弩箭，加上龍族自身具備的超強物理防禦，真正能射中它的，只有寥寥幾支。

「黑暗禮讚！」已經集結在城牆上的暗夜精靈牧師也完成了大型防護結界，將整座城池都防護得嚴嚴實實。

「遠古的巨獸，咆哮吧，用鋒利的爪牙去撕裂阻

擋在道路上的所有敵人！！」

一陣驚天動地的震動過後，數百道石筍破土而出，

有如一群狂奔的野獸，筆直地衝向梅裡的巨石城牆。

這種高階群攻法術最適宜攻城，能破開最堅硬的城牆，像白英石這一類堅硬的岩石如果沒有結界的防護，在「大地之傷」的強力攻擊下也會迅速瓦解。

娜塔麗連忙揮動翅膀，避開「大地之傷」的鋒芒，即便是龍族，也不可能正面對抗由數百人發動的魔法。它一起身，明蘇法師團的魔法立刻撞上了暗夜精靈牧師佈置的結界。

伴隨著「隆隆」的轟鳴聲，梅裡城淹沒在魔法所激起的沙塵中，在這巨大的衝擊下，整個城池都在顫抖。

「成功了？！」看著被魔法攻擊後不住晃動

梅裡城，西爾斯興奮問一臉疲倦的古利德。

「不，我們失敗了。」老法師嚴肅地下令；「重盾兵，舉盾！！」

飛至明蘇軍隊上空的黑龍再度使用它拿手的龍語魔法，灼熱的隕石呼嘯著落在慌忙舉盾抵抗的明蘇士兵中間，雖然已經事先安排了「冰之壁」防護，可隕石之塵的威力仍讓明蘇軍隊遭受了不小的損失。

位於邊角的結界破損後，落下的隕石讓待在那裡的數百名士兵，在瞬間就被高溫火焰變成了沒有生命的黑炭，而他們身後的法師也無可避免的遭到了同樣的命運。

「放箭！！」

指揮官的怒吼聲讓驚慌失措的士兵恢復了神志，他們七手八腳地舉起手中的弓箭，饒是皮粗肉後，娜塔麗也無法抵禦如此之多的箭矢，它不得不撤退。

此時，籠罩著梅裡城的沙塵逐漸散去，讓西爾斯失望的是，梅裡城堅固的城牆依然屹立不倒，只有一道道長長的裂縫證明它剛剛受了一次強力的魔法攻擊。

「再來一次！古利德，只要再來一次那個魔法，他們的城牆就完了！！」

「再來？」古利德瞪了一眼指揮官；「西爾斯將軍，我們已經沒有更多的魔力再進行一次『大地之傷』。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在法術上，敵軍明顯的略勝一酬，一旦失去法術的庇護，僅靠戰士是無法獨立對抗那頭黑龍。從這裡到梅裡城下至少有兩千卡林（米），在前進的過程中，你認為會有多少士兵喪命在龍息之下？就算有一半的部隊可以到達城下，可等待他們的除了暗夜精靈法師的魔法攻擊之外，還有精準的毒箭。在這樣的情況下命令士兵進攻，無疑是讓他們去白白送死。」

古利德的話也正是西爾斯最擔心的，士兵們已經喪失了鬥志，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滿了恐懼和畏縮。他知道，沒有魔法保護，與一頭龍肉搏的確是種自殺行為。

意識到這次作戰已經失敗了，西爾斯開始擔心回到明蘇後會受到皇帝的責罰，如此一來，他只好狠下心執行自己密謀已久的計劃。

「撤退！！」

不顧還沒有恢復魔力的法師團，西爾斯下令全軍撤退。

「長老，西爾斯將軍居然丟下我們自己逃了……」

望著匆匆忙忙的退走的士兵，法師們都慌了。身後，黑龍開始逼近，隨著每一步讓大地顫抖的腳步，法師團感到他們生存的希望也一步步的消亡。

「看來，那位西爾斯將軍已經把你們拋棄了。他還是老樣子啊，一但失去利用的價值就馬上棄如敝履。」站在龍首上，莫亞得意的表情和古利德灰敗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梅裡城的居民都開始歡呼起來，他們沒有想到這麼輕易地就將明蘇的軍隊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