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風雪 第十七章 血夜·對陣(上)

無論是原普拉利斯的守軍還是進駐的寧格爾士兵，大多都沒有接觸過亡靈。他們幾乎都是二十至三十的年紀，當然也沒有經歷過四十年前的亡靈之戰。

看到森白的骷骨架子如潮水一般向普拉利斯湧來，就是以膽色過人著稱的寧格爾勇士也無法抑制發自內心的恐懼。

「這就是亡靈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看到不斷逼近的亡靈，守城的士兵都把自己的緊張和擔心以語言的方式表達出來。

「聽說亡靈中的骷髏具有自我再生的能力，要是沒有光明牧師的淨化，他們在巫師的操縱下還能不斷復活。與這樣永不死亡的敵人作戰，我們能勝利嗎？」

「沒什麼好擔心的，這是普拉利斯，有光明教會、有龍族盟約，我們不會輸。」

「聽說了嗎，那個傳聞中的暗夜精靈女祭司也參加了這次對抗亡靈的戰鬥。她也是神器的持有者，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有可能戰勝亡靈？」

「安靜！！」

士兵的不安在空氣裡瀰漫著，就算是作戰經驗豐富的軍官們，聽到手下的議論後，內心也難免產生一些動搖，只能以命令來讓士兵閉嘴。

在長官的命令下，站滿了士兵的城門的立刻恢復了原先的寧靜。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下，恐懼仍在無聲無息的傳播，儘管沒有人再發言，但大家都知道，他們即將迎來一場無望的戰鬥。

在這黎明即將到來時刻，在厚厚的城牆下，除了抓緊每一分時間佈置陷阱的盜賊使用器械事所發出的輕微聲響，就只有魔法師們在施展法術的喃喃低語。

臨戰會議結束前，莫亞通過光明教會召集了城內所有的盜賊和法師。無論是本地居民還是外來者，都加入到了這場對抗亡靈的戰爭中。

雖然對亡靈佈置陷阱和魔法陣並不會像對付血肉之軀那般有效，但莫亞還是決定抽調大量的人員，給城牆周圍做了適當的佈置與調整，盡量讓它們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在陷阱裡加上祝福過的聖水，將魔法陣的攻擊法術該為傳送術，地點就設立在彌拉忒神殿內。

利用神殿的神光來擊碎這些不死之物的軀體，不但可以減輕守軍的負擔，也可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人類死亡的幾率。

雖然光明教會對此舉表示抗議，但在莫亞的堅持下，教會的長老們不得不同意這個冒險的決策。

戰前工事還沒準備完，敵人卻已經近在咫尺。

無論是普通士兵還是在城外佈置的盜賊和法師都感受到一種前未為有壓力。

「比我預計的還要快……」

當莫亞和光明教會的參戰部隊趕到城門時，亡靈的大軍已經在城外的山腳停下它們前進的腳步。

這樣進的距離，莫亞剛恢復的視線甚至可以看到第一排骷髏士兵的骨架。

「真是奢侈，居然給骷髏士兵使用這種好貨色。」看清楚亡靈士兵的裝備後，莫亞不由發出感歎。

密密麻麻的白色骷髏全都穿著「亡者的戰慄」，這種不起眼的盔甲不但輕巧，而且能吸收活物的生氣，普通士兵在沒有得到牧師的法術加護就隨便靠近的話，還沒開始作戰就會感到全身虛軟。

「這樣可不行，讓士兵直接上陣的話……他們原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很快就會崩潰的。」這樣的話就不能讓士兵馬上進攻，那無疑是讓他們去送死。

莫亞開始煩惱，怎麼樣才能有效的降低亡靈在氣勢上對人類士兵的壓制。

「建議讓我的士兵上陣送死，這不是大祭司的主意嗎，怎麼現在又猶豫了？」隨即趕到的拉瑟爾聽到莫亞的自語，輕蔑地附上了自己的見解；「照我看，還是由光明教會神殿騎士打頭陣比較好吧。畢竟我的士兵只依靠強壯的肉體是無法對抗這些骷髏的。」

「國王陛下，在這種非常時期，請你不要把個人恩怨帶到戰場上。我們現在還是同盟、缺一不可的同盟。就算是臨時的，在戰爭結束前起內訌，對你對大家都沒好處。」冷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傭兵王，莫亞側身對迦南說道；「現在的局勢你也看到了，與其相信一個心胸狹窄、野心卻出奇旺盛的國王，還不如相信我這個處於敵對的大祭司。至少，為了共同的利益，我會盡自己的一切努力。你說是吧，迦南祭祀。」

「聰明的女祭司，我想您心理非常清楚，組成臨戰同盟並非我的本意。誠如您所說，難道您認為我會相信一個敵對陣營的大祭司，並把士兵的指揮權交到閣下嗎？」

「呵……指揮權，我不稀罕這玩意兒。我要的，只是光明教會在對亡靈作戰時誠心誠意的合作。而不是像傭兵王一樣，打算在背後捅我一刀。如果不能在這一點上達成共識，我們這次對付亡靈的合作也不會成功。拉瑟爾並不值得相信，雖然是為了自己的王國他才答應結為同盟，但……一個天生就是國王的男人並不值得相信。他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把這些士兵毫不猶豫的犧牲掉，一但得知貴教會的龍族盟約已經失竊，只怕……這臨戰同盟立刻就會瓦解呢。」

迦南聽了莫亞這一席話，臉色立刻為之一變；「你在威脅我？！」

她居然已經了我與拉瑟爾的密謀？

不！這怎麼可能？

「怎麼能說是威脅呢。我只是提出一個很切實的要求而已。傭兵望沒有頭腦，想藉機在對抗亡靈的戰爭中把我除去，我在是在他對你要求一同對付我只前，先一步下手罷了。我不想在戰場殺敵的同時，還得提防兩個盟友的偷襲與暗算。」早就算準了拉瑟爾會拖光明教會下水，暗夜大祭司如果在參與同亡靈的戰鬥中死亡，暗夜精靈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才要光明教會也插上一腳。

莫亞甚至已經猜測到，寧格爾一定會與光明教會有所接觸。製造自己死於戰亂的假像，所以她才會以「龍族盟約」已經失竊作為要挾。如果迦南祭祀敢在背後玩陰的，她會很樂意讓這個沒有實質的臨戰同盟立刻分解。

拉克西斯能成為黑暗法師的佼佼者，除了心狠手辣之外，還有一顆優秀的頭腦。他怎麼會把一個自己無法使用的神器帶回與光明教會對陣的戰場上。

無論戰鬥的結局如何，以自我利益為主的他必定會脫離亡靈大軍。他之所以要與亡靈為伍，為的，也不個是小是的報復一下光明教會對自己長達數的囚禁。

如果傭兵望得知龍族盟約已經落入邪惡法師之手，光明教會今後在冰晶大陸也不會再有立足之地。日趨強大的北方軍事聯盟早視光明教會為眼中釘，一但沒有強大的神器做後盾，這些平日裡喜歡把王權踩在腳地的神權者的下場，也就顯而易見了。

相信迦南心裡也十分清楚，他之所以那麼爽快的答應為自己治療眼睛，不也正是因為她掌握了龍族盟約已丟失這個把柄。

反正黑暗神的條規不像光明教會那般死板，就算脫離戰場，夜神也絕對不會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而懲罰自己的祭司。

相反，莫亞認為如果她暗在中挑撥光明教會與寧格爾的不和，造成兩個強大的敵對，這遠比戰勝亡靈更能喜歡混亂的哈斯高興。

既然你們先有暗算我的心思，那就別怪我做出適度的反擊。

「你想毀約嗎，身為大祭司，不覺得這樣做有失身份？」迦南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就站在自己身邊的女祭司，很不得施展出他最強的光系法術，轟下那張臉上得意的笑容。

「哎呀，看來祭祀閣下已經忘了我的出身。你怎麼能要求一個黑暗祭司遵守自己的諾言？難道不知道我所侍奉的雙生神之一——暗月女神就被稱做謊言與詛咒的女神。對於我這種黑暗一族，撒謊、毀約就像是呼吸一樣容易，當然也不會存在良心的譴責，道德和世俗的眼光對我而言，完全沒有任何約束。聲名？你們惡毒的咒罵和鄙視就是對我最好的讚美。我不需要什麼聲名，那是生存在光明世界的虛偽者才追求的東西。」惡毒的唇舌在次吐出致命的語言攻擊，讓迦南最後一線希望都徹底破滅了。

「所以說你的修行不夠啊，迦南祭司。你的這些小把戲對付普通人來說，或許會有用。如果是三十年前的我，也會上你的當。真該感謝我那幾位碰喲，三十年牢獄生活讓我學習到了許多普通人一輩子都無法看到的東西。」眺望者城外的亡靈大軍，這只不過是爆發前的沉寂，迦南要是再不作出選擇的話，莫亞真的打算拂袖而去，讓光明教會和寧格爾的士兵自己去對付亡靈。

辛普拉緹條約雖然規定黑暗一族必須參加對付亡靈的戰鬥，但卻沒有明確的指出不能脫離戰場。除了光明教會和所謂的正義人士，沒有人會指責她的臨陣脫逃。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也不會要求一個黑暗一族來幫助自己，畢竟在人類心中，早把她與亡靈劃為同一等級的邪惡事物。

「考慮得如何？」

沒有給生命祭祀過多的考慮時間，莫亞開始催促。同時，也以一臉的微笑注視著不身後的傭兵王。

不知道兩個祭祀究竟在商量什麼，拉瑟爾忙於調配的自己軍隊，沒有時間仔細辨認他們之間只能用耳語來形容的談話。雖然狐疑，卻也只能任由笑得陰險的黑袍女祭司將光明祭祀激得怒目想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