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冰封神殿 第二十四章 失落的王權(上)

　「這就是封印大廳？」

　一進入大廳，莫亞驚訝於她所看到的景象。

　整個大廳都是由一整塊冰藍色水晶雕鑿而成。

　正中央的地面上刻有複雜的古代文字，而兩旁的牆壁上則是栩栩如生的精美壁畫蒼蓄蒐蒗，蜚蜴蝂蜭一幅接一幅，連接成了如敘述詩般的場景。

　看畫面褓褙褐裶，截戩摫搫應該是描繪古代的某個大戰。

　龍族、巨人、魔族、妖魔、魔獸和一些類似精靈的古生物，在荒野上進行爭鬥綧綹緇綝，榡榠榙榛場面之激烈令觀者驚心，難以想像那是一場怎樣的死鬥。

　「好慘烈的戰鬥踅踉輔輐，嫢孷孵寞大聖堂的魔導大戰根本無法與之相比……」西斯塔爾呆呆都注視著壁畫，他曾在聖都愛沙尼的大聖堂裡看過描敘三千多年前魔導大戰的壁畫。

　那是神聖帝國開國初期，由當時從西南大陸征招來數千名最好的畫匠完成，被譽為傳世的名作，但和這兒的壁畫一比，只能用小巫見大巫來形容。

　然而，莫亞的注意力自進入大廳的那一刻起，就集中在了地面的古代文字上，再也未離開過。

　「寫了些什麼？」

　西斯塔爾問莫亞，知道她曾研究過不少種族和古代失傳的文字，只不過這次他要失望了，莫亞並沒有接觸過巨人族的文字。

　「……不，我未為見過這種文字，只知道大概和古代的混沌之戰有關。」

　在莫亞努力辨認，也只翻譯出古文的大概的意思。

　[混沌之戰，日月無輝。]

　[窮盡五族之血，才將邪靈封於九印內。]

　[即使天地逆轉，此封印永不可開啟。]

　「好可怕的說法。」

　「混沌之戰？在安尼西亞的歷史上可從未記載過有這場戰役啊？」

　雖然西斯塔爾的學識不如莫亞，但稍微有點知識的人都知道，在遠古時代曾發生三次大戰。

　第一次，是遠古時期令諸神離開地上界的諸神之戰。因為年代過於久遠，所以留下來的信息並不多，人們多半都把這場戰爭當作神話看待。

　第二次，人類、古龍、巨人、矮人、白精靈共同聯手對抗以黑暗一族的大黑暗戰——安圖沙歷史上最慘烈的戰役。

　歷時數百年，才將以魔族和暗夜精靈為首的聯軍擊敗。

　從此，魔族被趕至北方外海的大荒島上，而暗夜精靈則被迫退到了荒涼的東大陸，魔獸和妖獸都被驅逐到最荒涼的冰晶大陸。

　之後，在經歷了短暫的和平，平靜了沒多久的安尼西亞又爆發了新的戰爭。

　殘留的白精靈、矮人、龍族和半獸人相互之間開始爭鬥，為了爭奪地上界的統治權。又僵持了數百年之久的魔導大戰，以高等物種生育力低下而結束，之後便是決定真正和平的英雄戰爭，這是安尼西亞的最後一次大的戰役。

　從此，在飽經戰火的地上界再沒有發生過跨越大陸的戰爭，除了冰晶，和平一直延續了三千年，但就是從未聽說過，有名為「混沌」的戰役。

　「也許它發生的時間太古老了，人類的記載只限於魔導之戰。而且，你們看，這上面並沒有人類的身影，說明人類沒有參加這次戰鬥，或者那時人類還沒有誕生。」莫亞仔細觀看了壁畫，得出這個結論。

　她驚人的判斷力又一次被驗證了，在她猜想的同時，拉法也講述了相同的故事。

　「混沌之戰……哼，都些卑鄙的傢伙，什麼平衡安尼西亞的力量，驅除邪惡的存在……都是陰謀，最後還不是便宜了沙利西那小子。要不是因此引發了神族的內亂，他也不敢發動之後的黑暗戰……像人類這種卑賤的下等物種，又怎麼會佔據了地上界最多的土地。」

　「你似乎很清楚這場戰爭的始末嘛？」聽了拉法不滿的言辭，莫亞敢肯定，這個所謂的混沌之戰與自稱為龍神的死靈王有關。

　雖然特魯特人出現的年代比現在的人類早，但他們也只是神族和古代人的混血後代，對於產生新種族的大混亂年代——諸神之戰前的事也不清楚，自然也就不知道關於天地大戰的內幕。

　「這……沒什麼好說的，只不過是一場無聊的戰爭，沒什麼好解釋的。解封印吧，我已經等這一天已經等得的太久了……」拉法不想多談，直接要求莫亞解開銘刻在大廳裡地面的封印

　即使有再多的疑慮，現在也不方便再問。歎了口氣，莫亞還是認命的做交代他的差事——解除封印。

　抱著一試的心理，就像對付巨人一樣，她把手貼在刻有的古銘文的地面上，暗暗聚集所剩不多的魔力，將先前所念的古怪咒語又重複了一遍。

　隨著魔法元素的凝聚，封印大廳水晶牆體上開始出現了無數的龜裂。

　一陣沉悶的破碎聲過後，地面上的魔法陣被外力擠壓變形。

　緊接著，水晶石地面發出刺眼了的白光，照得人都睜不開眼。

　「怎麼回事？！」

　亮光過後，西斯塔爾連忙發問，但莫亞也只是呆呆看著地面。

　刻有古銘文的整塊水晶地面已經下陷，露出一個漆黑的空洞，一塊晶瑩的高純度七彩水晶石凌空浮起，停留在莫亞的面前。

　曾充斥在遺跡裡異常強大的魔力，就來源於這塊水晶，就在莫亞想要伸手去接水晶的時候，它卻突然破碎，化為一地的粉末。

　「哈哈……蒂麗安、波爾迪亞、薩姆、亞潔爾。你們這些無恥的傢伙，看吧，你們千辛萬苦才把設下的封印還不是照樣解開了。」

　在拉法的狂笑聲中，異像發生了。

　他自脖頸以下原本空無一物，可現在卻緩慢的長出了一串黑色的脊骨。

　「第一個封印……難道所謂的封印是指肉體嗎？」看著死靈王不停生長的骨架，莫亞頓時明白，所謂的諸神封印，就是封印肉體。

　他正真的軀體，該是黑龍的模樣吧。

　想起在深淵魔域那具曾擊敗火鳥的巨大龍身，莫亞終於明白，位什麼諸神要合力將原本曾是神族一員的他封印。

　太過強大，是會招致災禍的。

　即便是神族，也不例外。

　「很好……我的力量終於又恢復一部分了。這下即使是遇上光明教會的高階大祭祀也不用擔心。不過……靈魂探察實在是個麻煩的法術，即便是普通的光明牧師也能準確的探測出知道我的真實。」一想到光明教會最讓他痛恨的神術，拉法就迅速從解開封印的興奮中冷靜下來，並把目光投向一臉茫然的莫亞。

　「吶，暗夜祭司，我們來談筆交易吧？」

　「什麼交易？封印不是已經解開了嗎？我目前沒可以和你交易的籌碼。」對於死靈王，莫亞還是心存戒備，他起先還動過殺她的念頭。

　說不准以後一旦沒了利用價值，就馬上會被滅口。他既然是被光明諸神封印的神祇之一，想必不會希望把自己正在解封印的事外洩出去。

　取她的性命，只不過是遲早的事。

　而且從位階上說，他作為神族一員，自己只不過是個神族後裔，無論是解封印之前或之後，都不是他的對手。要是他提出難以做到的要求可就麻煩了，特別是訂立契約之類的。

　一想到自己即成為靈魂支配契約的一份子，莫亞就感到害怕。她給炎魔的靈魂洛下主僕之印的時候，根本就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

　而且，和其他的主神訂立契約，說不準會讓自己目前侍奉的兩位主神的震怒。

　「我知道你擔心在什麼。我對主僕契約沒興趣，在被自己的族下出賣後，我再不會信任安尼西亞的任何種族。」看出莫亞緊張的原由，拉法冷笑著回答；「好歹，我也是黑暗陣營的主神之一。和我訂立契約對你沒有任何壞處，也不會引起你所侍奉的哈斯以及加西亞的不快。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羅蘭，把那東西交給她。我們帶著身上實在是不方便。」

　在拉法的示意下，羅蘭摸出一個黑色的人類頭蓋骨。

　「這是開啟冥獄大門的鑰匙，我把它交給你保管。」

　「大地之鑰？！」傳說中可以開啟位於大沙海中冥獄大門的大地之鑰，沒想到居然是一具頭蓋骨。

　莫亞有些遲疑地接過黑色頭骨，她疑惑的目光直接看著拉法，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將這玩意兒交給自己。

　「第一道封印已經開啟，我如果繼續留在地上界，遲早會被躲在星幽界的那群傢伙發現，必須回冥獄躲一段時間。可我又不能帶著開啟冥獄之門的鑰匙回去，所以才要托付給你保管。」

　對自己身體生長的速度似乎不甚滿意，拉法決定先回冥獄，等第二道封印解開後再做打算。

　「不行。大地之鑰帶有極強的亡靈之氣，我要是把它帶在身上必定會引來亡靈，還有更麻煩的光明教會。好不容易擺脫他們的糾纏，我才不想又把他們招來。」莫亞果斷的回絕了拉法的提議。

　「哼……這點，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在上面施展一個法術，遮掩去亡靈的氣息。即便是被發現了，死亡之領的那批蠢材也不敢對你出手，我會警告他們。作為交換，我不但可以讓死亡之領不侵犯暗夜精靈的領地，而且……還可以告訴你龍族盟約的正確使用方法。」

　拉法這一招果然有用，已經決定拒絕到底的莫亞立刻改變了主意。

　「龍族盟約的正確使用方法？」

　想起死靈王龍神的身份，莫亞覺得的確有利可圖，便答應了拉法的條件。

　「好吧，我答應你。無論是誰，也想從我手上把大地之鑰拿走，即便是光明法皇也一樣，這個你大可放心。」莫亞將大地之鑰遞給西斯塔爾，讓他放進克拉穆的貪婪。在這個不亞於神器的空間袋裡，絕不會丟失，就連光明教會的黑暗探察術也不可能發現。

　「恩……有人來了，估計是那群暗夜精靈吧，我們必須得離開了，把龍族盟約拿出來，我教你如何使用它。」

　莫亞仔細一聽，果然發現從甬道的方向傳來了數量眾多的腳步聲。

　應該是夜影族和近衛團的暗夜精靈，他們一定已經消滅了外面的那群守護石獸，現在正進入神殿呢。

　沒有時間猶豫，從空間袋裡掏出被任魔族血塊包裹住的龍族盟約，將它遞給羅蘭。

　「你的全名。」在羅蘭除去已經乾枯血塊的同時，拉法詢問莫亞全名。

　雖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莫亞還是據實以告。

　當覆蓋在表面的血塊完全清除後，莫亞終於看到龍族盟約的全貌——一隻完整的龍角。

　「以克雷茲·阿爾文的名義，賜予莫亞·法西·特魯特龍神的信任。」

　當羅蘭把龍角輕觸在拉法額際之時，一股快得看不見的黑色光線也經由他身體注入龍角里，最後反射到莫亞的額頭，微微刺痛過後形成一片黑色的龍鱗。

　「這是什麼？」伸手摸了摸額頭中央還在發燙凸起物，莫亞不明白她怎麼突然長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這片鱗甲是讓你開啟龍族盟約的唯一憑證，不過，最好不要隨便在光明教會和龍族面前展示，會召來不必要的麻煩。」拉法難得好心的提示，並讓羅蘭將龍族盟約還給莫亞。

　「我必須得趕回冥獄，第二道封印就交給你了，暗夜祭司。到時候我會給你更為豐厚的報酬作為辛苦的獎勵，走吧，羅蘭，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裡了。」拉法一如既往地附著著羅蘭胸前的鎧甲上，羅蘭低喊了一聲「瑟西爾」，恍如幽靈的夢魔就出現在她身旁。

　「等等……第二道封印在哪？」

　眼看羅蘭跨上夢魘，莫亞趕緊詢問下一道封印的所在地。

　「回東大陸找找看吧，或許會有發現的。光明教會現在正全力與亡靈激戰，你留在北方也只是徒惹麻煩。」

　夢魔撒開四蹄，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黑暗的彼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