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 旅途 第八章 龍穴

　盜賊王……七英雄裡唯一和英雄掛不上邊的男人。

　聽了盜賊自報家門，莫亞也不難猜出那塊讓她法術失效的徽章的來源。

　「女神的守護」

　當年七英雄結束了地面長達百年的混亂後，光明教會給每人都頒發了一枚，由光明女神親自施展過庇佑之法的徽章。

　雖然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威力，但卻能保護持有者不受黑暗法術的傷害，真是遇上剋星了。

　即便死靈王拉法出現，他依然拿這傢伙沒轍。

　就算使是使用「詛咒權柄」，說不定也不能傷害到他呢。

　我怎麼老遇上這種事……

　「沒時間跟你瞎扯，快走吧。」

　咬牙抱怨的同時，莫亞不得不跟隨著一瘸一拐行走的盜賊，朝他所說的寶庫前進。

　*****************************

　據盜賊艾利所說，他已經將前往寶庫附近的地精都引開了路上，所以一路走來，她沒有發現像先前遇到的地精衛兵。

　三人順利的來到了寶庫的所在地，這裡場地極為開闊，足夠修建一座千人小鎮。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在地下開鑿這樣的空間，而且還不讓它塌陷。

　要不是門口蹲守著兩尊雕像一般的地龍，還不會將它們身後狹小的石門同龍的寶庫聯繫起來。

　「沙達斯不在巢穴裡，這是行動的最佳時機，你們負責對付守護寶庫大門的地龍。我沒有近戰能力，只能引開地精。」

　「……沙達斯不是頭龍嗎，它的寶庫怎麼會選了這麼狹小的通道？你確定沒有走錯地方？」

　「哈~~~~~那頭老龍最怕有人來盜竊它的收集品，所以才專門把自己的洞窟安置在矮人的領域裡。世人都知道，矮人的地下洞窟如果沒有地圖的話，只憑亂闖，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出路。它把出入寶庫的通道設計故意得這麼小，就是有擔心守門的地龍會監守自盜啊。」艾利眼巴巴地看著莫亞，等候他剛聘請的護衛去對付絕不會輕易離開寶庫的地龍。

　果然是龍……

　盜賊的回答讓莫亞確認她的猜測是正確的，這裡果然是龍穴。

　「我去，你負責對付另一頭。」

　「你的傷……」眼看羅藍準備親自上陣，莫亞不禁有點擔心。雖說是死亡騎士，但這並不是說她就是不死之身。和普通人相比，只是沒有通覺而已。

　不同於亡魂和死靈，死亡騎士是以燃燒靈魂作為存在的特殊亡靈。一旦肉體消亡，他們連同靈魂的存在也會一併被抹殺，永遠地消失。

　對於羅蘭，莫亞有一份說不出口的愧疚。

　正是因為她穿越了時間的縫隙，才會讓光明教會留下了傳世的「黑暗預言」，

　若是沒有這該死的秘典，羅藍也不會被光明教會捕殺，更不可能變成永遠不可能獲得救贖的亡靈。

　撇開和死靈之王的契約，會選擇救她，多半也是出本能。莫亞不想再虧欠這個與自己有著相同外貌的同族。雖然還沒有確定她是不是特魯特人，但能有黑色外貌的，也只有黑暗一族。

　「別忘記我的身份，我也只是想盡快出去而已。」

　拔出佩帶在腰上的漆黑長劍，羅蘭邁著蹣跚的步伐走出藏身地。

　「喂，她沒事吧？」

　看著走路都有點漂移的羅蘭，盜賊擔心的問。

　派這麼一個傷患上場，不是送死嗎？

　「多事，你只要負責解開寶庫上的陷阱就行。其他的，不用操心。」抽出一支填充有火焰法術的魔法箭，莫亞瞄準了場地上距離羅蘭較遠的一隻地龍。

　「吼~~~~~」

　看到有人出現在寶庫附近，負責守護的地龍快速地作出了反應。

　離得最近的一頭發首先發起衝鋒，打算用自己巨大的身體將膽敢染指寶庫的盜竊者踩壓成肉泥。

　精確地計算好距離，靈巧地避開地龍威猛的衝擊，羅蘭跳躍到地龍身上，幾乎沒有費什麼勁，就將手裡的黑劍扎進了它的脖頸。

　粗糙而堅硬的鱗片如同油脂半柔軟，在黑劍的切割下，粗壯的龍頭很快就掉在地上。

　熾熱的鮮血噴湧而出，羅蘭居然也不閃躲，仍由自己在龍血中變為血人。

　眼看同伴瞬間就丟了性命，剩下的一頭地龍發出憤怒的嘶吼。乘它的注意力集中到羅蘭身上，莫亞迅速射出手中利箭。

　已經被施展了詛咒的魔法箭拖著長長的火焰之尾，又快又準地扎進了地龍的左眼。

　洞窟裡再次響起讓人為之戰慄的龍吼，受到重創的地龍尚來不及哀悼自己的眼睛，已經揪準時機的羅蘭已經跑到跟前，再一次享受了龍血的沐浴。

　「強啊……」這兩個，真的是人類嗎？

　呆呆地看著快速解決了地龍的莫亞和羅蘭，艾利有點後怕。

　想起自己先前的態度，似乎已經惹惱其中某一位，等離開沙達斯的巢穴後，他是不是也該考慮下一步的逃亡計劃了？

　「別傻站著，去開門啊，你這個笨蛋。」踹了一腳陷入逃亡計劃思考的盜賊，莫亞惱怒地發現，這個笨賊居然在發呆。

　「哎喲~~~~」

　顧不得又被踢了一腳的屁股，艾利趕緊跑到寶庫前。

　沙達斯在它的寶庫上佈置了法術，只要有人解開了陷阱，它立刻就會知道有人潛入它的寶庫。

　這點，艾利當然明白。

　不敢多做耽擱，在解開不算複雜的陷阱後，他就一頭扎進大量金幣和珠寶堆中。

　負責放風的莫亞一邊警戒地左右張望，一邊催促還處四處翻找的盜賊。

　在陸續翻了堆滿珠寶的箱子後，盜賊後終於裂開嘴，從木箱裡拿出一件半透明的長袍，連眼都笑彎了；

　「就是它了，隱身衣。有了這寶貝，就算是聖騎士也抓不到我！！」

　「快點。」莫亞不滿次催促；「不然就走不了啦。」

　「你們誰也走不了！！」

　突然一聲大喝把三人嚇了一跳。

　三名黑衣老人出現在他們剛走過的那條地道，手裡都拿著黑魔法的專用法杖，隱在黑袍下的削瘦臉孔給人一種極其陰森恐怖的感覺。

　「膽子不小啊，居然敢到沙達斯的巢穴來盜竊。」位於左方的老者開口說話，陰柔古怪的嗓音讓膽大的艾利都流了一身的冷汗。

　「出、出現了。沙達斯的寶庫守護者！！」胡亂將手裡的披風塞進腰上的口袋，盜賊膽怯地躲到莫亞背後。

　「寶庫的守護者，不是那兩頭地龍嗎？」

　「它們是臨時的，真正的守護者是這三個老不死的黑暗大法師。他們寄住在沙達斯的巢穴裡，負責幫它看守寶庫。」

　「混蛋，居然不事先說清楚！！」

　「我要說了，你還敢答應我的要求嗎？」

　對於莫亞的指責，盜賊只能以這個理由來反駁。

　「臭小子，當我們不存在嗎！！」右手方的老者大怒，舉起了手中的木杖口中念起了咒語，三頭巨大的冰狼立刻撲進寶庫，立刻把艾利嚇得大叫起來；「媽呀，它們過來了！！」

　羅蘭急忙後退回莫亞身邊，將手裡的劍插在地上，一道黑色半圓形的黑色結界成功擋住了冰之元素化成的冰狼。

　趕在下一次魔法發出前，莫亞衝上前，將寶庫大門關上，開始在石質的大門設置複雜而難解的關門咒。

　希望這能暫時能擋住一陣，好在他們破門而入前

　想出應對的辦法。

　「已經被發現了，看來想從進來的那條路出去已經行不通了。」

　羅蘭收劍回鞘，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三名黑暗大法師既沒有繼續施法，也不追擊。但這一系列的行動，已將她好不容易恢復的一丁點力量又消耗完了。

　「亞里沙，你這個蠢賊！！」

　由門外傳來的龍語，讓盜賊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

　「完了……沙達斯回來了……又被它發現了。」

　盜賊癱軟的坐在地上，兩眼無神地喃喃自語。

　「沙達斯……該不會是火龍王沙達斯·沙魯吧？」

　想起記憶中曾聽到過的名字，羅蘭不敢確定，外頭憤怒得已經開始噴火的生物，是否就是傳聞中的前任火龍王——唯一一頭沒有待在龍島上的古代巨龍。

　「你連沙達斯都不知道，幹嘛進它的巢穴？」

　「還有別的出路可走嗎？」

　完成關門咒，莫亞轉身瞪著一臉蒼白的盜賊，怒聲質問出路。

　居然是那頭以吝嗇和貪財而出名前代火龍王，難怪她怎麼老覺得這名字聽著耳熟。

　因為拒絕接受移居龍島，而被革除龍王一職的沙達斯可是大黑暗戰中為數不多站在中立位置的古龍。

　雖然有貪財、小氣等等不雅的名號，但它的戰力在龍王之中，可是數一數二的，被公認為下屆龍皇的最佳候選人。

　沒想到，已經在歷史上消失了近五百年之久的沙達斯，會把巢穴定在東大陸。

　「有是有，可是……那條路太危險了……」在莫亞難看臉色的逼迫下，艾利結結巴巴地回答。

　「還有什麼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危險？！」

　「你不知道啊，出口在『深淵』裂縫的方向，據說那裡和深淵魔域相連，我可不敢去。」

　在一頭龍王級別的古龍和深淵魔域之間，莫亞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開玩笑，她現在的實力還沒有強橫到屠龍的境界。

　要不是上次黑龍娜塔莉過於虛弱，就憑她的本事，絕對沒法打敗它。

　現在遇上了比娜塔利還強橫的古龍，還是逃為上策。

　「走，帶路！！」

　揪住不情願的盜賊，莫亞朝寶庫的最深處移動。所謂的最後通路，該就藏在那裡面吧。

　「碰！！」

　寶庫的門被直接撞開了，由於身軀過於巨大，門外的巨龍連頭都無法擠進，只有一隻巨大的黃色眼珠上下轉動著，在看到莫亞等人時，屬於爬行動物特有的瞳孔立刻縮成一條細小的直線。

　「好極了，亞沙裡。你居然還帶了其他人來！！」

　「快跑！！」

　感覺到巨龍的憤怒，莫亞不由給自己和羅蘭都施加了加速魔法。就在他們閃入一條位於寶庫最裡端的狹小洞穴時，寶庫的大門並發出一道耀眼的紅芒。

　「啊~~~~~」

　在艾利的淒慘叫喚聲中，紅龍沙達斯·沙魯對著三名盜竊者噴出了紅色的火焰。

　「庇護！！」

　危急時刻，莫亞動用了一天只能施展一次的庇護咒。

　這種來源於神靈的絕對防禦雖然能抵擋住絕大部分元素之力的攻擊，但僅是一次的使用量也讓它顯得格外珍貴。

　不到非常時期，莫亞絕不會輕易使用它。

　受火焰的推動，莫亞、羅蘭，還有已經閉上雙眼等死的盜賊，都掉落進身後漆黑而不知通向何的隧道裡。

　經過漫長的下滑後，一身狼狽的她們終於滾出長長的隧道，掉落在滿是碎石和枯骨的地面。

　「你還好吧？」首先起身的是羅蘭，由於身體已經死亡，當然也不會對一路上的摩擦有任何感覺。

　「嘖……糟透了……」相比羅蘭，莫亞的狀況就慘了很多。

　左臂有一道明顯的傷口，應該是被隧道裡鋒利的石頭割破的，還有腳也扭到了。

　「滋……」

　為了防範危險，莫亞先發出一個小範圍的照明法術，來觀察她們目前所在的環境。

　又一個洞窟，似乎還與其他地方相連。

　「這傢伙好命，居然什麼傷也沒有。」

　反觀已經暈過去的盜賊，除了臉上蹭破點皮，沒有發現有任何外傷。

　「恩……奇怪……」

　突然發現，盜賊臉似乎有點不對勁，莫亞伸手輕輕一撕，那一小截翹起的臉皮立刻被撕下一大塊。

　「我就說嘛，這傢伙膽子會這麼小，原來是這樣啊……」利索地除去盜賊臉上如皮膚般覆蓋的薄薄面具，一張清秀的臉孔也呈現在莫亞和羅蘭面前。

　原來這盜賊是個女的，年紀也就十七、八歲。

　「估計她連聲音也是裝出來的，那種低沉的嗓音絕對不是一個小姑娘的聲線。」

　「她為什麼要掩飾自己的容貌？」

　「我就奇怪，為什麼沙達斯在念她名字的時候會念成亞里沙。起先還以為是紅龍的失誤，搞了半天，原來它早知道這笨賊的真實身份。」

　就在莫亞和羅蘭猜測躺在地上盜賊的真實身份時，她也由昏迷中甦醒過來了。

　「嗨，你醒了。」

　「恩……」

　「醒了就好，這下該告訴我，你真正的身份了吧？」

　看著女弓手臉上陰沉的表情，女盜賊突然萌生了一種不亞於面對紅龍的危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