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復仇者的盛宴 第十四章 交易

　「抓住她！！」

　指示停留在屋頂上的兩頭黑暗之蛇，朝逃脫的獵物追去，莫亞隨即為自己施展了加速咒。

　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這個小姑娘。

　即便她什麼內情也不知道，但只要她是巴圖亞的女兒，就注定不能繼續活下去。

　追來了……

　蛇怪的腹部在地面摩擦的聲音催促著瑪沙的雙腳不停的奔跑。

　武器丟了，慣用的右手受了傷，要對付殺死哥哥的仇人，已經是不可能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逃！

　「想逃，沒那麼容易。」

　提速魔法讓莫亞很快追上瑪沙，一個接一個的風刃從後方不停發出。

　瑪沙硬接下兩道風刃後，終於脫離開曲折狹窄的小巷。

　天黑以後，大街行人很少。

　慌亂之中，她並沒有找到原路，等鑽出小巷後，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跑到貴族居住的區域來了。

　就近找了一幢最氣派的宅院，瑪沙咬牙忍痛翻過院牆，逃入這戶貴族家的庭院。

　一不留神，瑪沙被腳下的階梯給絆了一下，摔到在地上。

　尾隨其後的莫亞並沒有錯失這個機會，兩道風刃徹底切斷了她的腳筋。

　少女痛苦的哀鳴不止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也驚動了府邸裡的守衛。

　「不……不要過來……」

　聽到身後不斷逼近的腳步聲，瑪沙絕望地用手臂支撐著起上半身，向前艱難的爬行。

　儘管她知道雙腿受傷以後逃脫的可能性為零，但她還是不想放棄任何希望。

　一腳踩住瑪沙的傷口，莫亞從她手臂上拔下自己的匕首。

　左右環視一圈，並未發現任何人。

　很好，這裡是庭院，在守衛到來之前，我有足夠的時間殺了她。

　「好了，逃亡行動到此為止。」

　「我父親和你有仇，那是你們上一代的恩怨，為什麼要報復在下一代身上？」絕望的瑪沙打算做最後一搏，希望可以博得女法師的同情。

　「同樣的問題，我沒心情回答第二次。」

　高舉的匕首所發出的紅色殘影，從莫亞沒有表情的臉上劃過，帶著主人堅定的決心刺向敵人的要害。

　「不！！！！」

　感覺到匕首穿過空氣所發出的的「呼呼」聲，瑪沙下意識地閉起雙眼。

　「住手！！」

　一聲低喝以及飛射而至的箭矢射中嗜血匕首，它的刀鋒一偏，扎進了瑪沙脖頸旁鋪設有石磚的地面，儘管沒取下她的性命，但銳利的刀刃還是輕微地割開了脖子表面的皮膚。

　「你是什麼人，竟敢在這裡鬧事？！」

　抬起頭，莫亞打量阻斷她好事的的人。

　一、二、三、四……不多不少，正好十個。

　十名穿著銀色鎧甲的騎士站在庭院的入口處，其中一人手裡拿著一把十字弓，新搭上的箭矢已經瞄準莫亞。

　「和你們沒有關係，滾開。」

　「放肆！！這裡是領主的官邸，豈容你無故殺人。」

　其中一名騎士拔出佩劍，打算擒下竟敢在城內街道上公開殺人的兇犯。

　不料，突然從角落裡串出兩隻體型龐大的蛇怪，一擺蛇尾就打掉了騎士的長劍，再一張巨口，便將他整個吞進肚裡。

　「怪、怪物！！」

　眼看同伴轉眼見就被突然冒出的怪物吃掉了，其他幾名騎士趕忙拔出武器。

　「果然是黑暗法師……」

　「殿下，怎麼辦，殺了她？」

　「不，我要活捉。這樣才能瞭解城外的部署。」手拿十字弓的青年下達命令。

　聽到銀鎧騎士的尊稱，莫亞特地多看了拿弓的青年。

　外表一般，穿著普通，這樣的人，居然是一鎮領主、一國皇子。

　「斯林……六皇子？」

　「殿下小心，黑暗法師知道您的身份了！！」

　不理會暴露主人身份的愚蠢騎士，莫亞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瑪沙，再看看一臉戒備的海森皇子，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在頭腦裡閃過。

　「別擔心，我只不過是想給六皇子一件非常重要的禮物。你的弟弟……瓦萊西殿下。雖然進門的方法有點不太合適，但我的本意是好的。」

　「你、你說什麼？」舉著十字弓的年輕遲疑地放下手裡的武器。

　他就是是羅克鎮的領主，因為生母身份低微，遭受到幾名兄弟排擠的海森國的第六皇子——斯林。

　聽聞自己遇上的就是本鎮領主，瑪沙生存下去的慾望之火再度燃燒起來，她舉起唯一完好的左臂，向斯林皇子一行人求救。

　「很顯然六皇子沒能聽明白我的意思，瓦萊西就在我手上，我知道你非常迫切地想見這位可愛的弟弟。所以才打算親自登門拜訪，只不過在來的路上……遇到了一點小麻煩。」狠狠在瑪沙腳上的傷口踩上一腳，莫亞面不改色的回答。

　想當然，她的這一舉動和少女淒慘的哭嚎，無疑讓幾名騎士都產生了上前制止的衝動，但因為有主人的阻擋而不得不被迫放棄他們已經膨脹的騎士精神。

　「瓦萊西……那麼你就是那個……」

　聽到女法師自我介紹，斯林這才想起他剛從城衛隊長那裡得到的消息。

　薩吉商隊裡的一名黑魔法師擊退了黑暗法師，雖然不是全部，但實力絕對不遜色於城內魔法工會的大法師克勞迪。

　只不過，斯林對女法師的這番言辭的可信度抱有極大的懷疑。

　「相信你也才從衛兵那裡聽說了，今天有關薩吉商隊的事，我就是衛隊長向你提到的黑袍法師。」看到斯林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莫亞向他做了解釋；「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他派的那兩名追蹤者技術太爛，根本就瞞不過我的感知。」

　吹了一聲清亮的口哨，一隻長著類似人手臂的黑色的怪鳥從天而降，被它扔到地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商隊進城起就沒有出現的七皇子——瓦萊西。

　「好吧，你有什麼條件？」

　看到瓦萊西，斯林終於相信，女法師就的確有些本事，能從黑暗法師和傭兵手中擒下他膽小的弟弟。但為了套出女法師的目的，他只能盡量忽視她又一次對倒在血泊的可憐少女傷口的踩踏。

　「條件？當然是礦山啦。羅克鎮唯一能讓我感興趣的，也就只有魔金礦。」

　莫亞的條件剛一提出，就遭到了斯林的竭力反對。

　「不行，我不同意。如果你唯一的條件就是這個，那我還是勸你放棄比較好，女士。」

　「斯林皇子，這樣對待你的新盟友，不太好吧。協議的和約上不是說好了，你每年提供出產量２０％的魔金，我現在只不過是想提高到４０％而已。」

　「你！！」

　斯林猛地瞪大雙眼，對女法師居然知道他的秘密感到無比的驚訝；「你到底是……」

　「我是你盟城的統治者，和你簽定協議的只不過是我的暫時代理人而已。他負責打點我外出期間的一切政務，這個，相信畢爾菲特也跟你提起過吧。」

　〔我只是暫時代理梅裡城的政務，實際的地上最高指揮官，是大祭司。〕

　腦子裡忽然閃現了簽定協議時的片段，斯林當然還記得這句，甚至可以用記憶猶新來形容。

　這樣一來，女法師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莫亞……大祭司……」

　「噓……皇子殿下，不可隨意喊出我的名諱。這會給我帶來不小的麻煩。」

　「是你！！竟然是你！！」聽到海森皇子說出女法師的真實身份，瑪沙終於找到了她殺害伊恩的理由。

　「不過是偷聽了一小段談話而已，你就為了這個理由……嗚……」莫亞又一次踏上瑪沙血留不止的傷口，成功阻止了她的質問。

　「皇子殿下，我們再做一筆交易如何？我幫你擊退圍城的黑暗法師團和傭兵，並承諾給予羅克鎮提供一定數量的私人傭兵。作為交換，我只是想多換取你每年魔金產量的20%。這其實很劃算的，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開出對方難以拒絕的條件，莫亞知道，斯林皇子就算再捨不得魔金礦高額的利潤，也還是會咬牙答應的她的要求。

　「好……我答應你。」

　為了退去已經圍城達十多日的黑暗法師，斯林不得不答應暗夜大祭司的要求，他別無選擇。

　只是依靠克勞迪一位大法師的話，絕對無法抵擋住黑暗法師越來越猛烈的魔法攻擊。

　「合作愉快啊！皇子殿下。瓦萊西殿我就交給你了，你愛怎麼處置他都行。只不過，我得提醒你，這位小姑娘也不能放過啊。她可是把我們的對話聽的一字不漏，要是被張揚出去……後果不用我說，你也該明白。」知道小女孩的可憐樣，會讓這群自我標榜為正義使者的騎士產生不忍，說不定還會饒她一命。莫亞打出了最後的殺手鑭；「他的父親就是著名的大法師巴圖亞·洛普·凱威爾，法努埃魔法學院的院長。如果你輕易饒過她，我想，等這小姑娘逃脫之後，就該輪到你擔心自己的性命了。畢竟我們身份不同，我有族人撐腰。而你呢，皇子殿下，貴國不是正為了王位繼承權而內亂嗎。一旦大法師投靠了你的兄長們……海森國王的寶座可就和你一輩子都無緣了。」

　在瑪沙身上搜出了代表北方魔法工會的銀牌後，在手下騎士的驚呼中，斯林將手裡的十字弓對準了瑪沙。

　「求你，皇子殿下，請不要殺我……」

　「對不起……」

　鮮血伴隨著六皇子的歉意噴濺在綠色的草地上，巴圖亞的女兒也未逃脫和兄長一樣的命運。

　伊恩因為沒有帶閃光彈，而錯失了最後一次逃命的機會。

　瑪沙因為沒有把自己的銀牌交給魔法公會，而沒能逃過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