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巫師 第三章 守衛者

　進入森林後，傭兵們就不停的拋撒著剁碎的生肉塊，把大群的殭屍和骷髏都聚集在森林中較空曠的空地上。

　不死怪物們互相爭搶著許久沒有吃過的鮮肉，絲毫沒有理會一旁的一群活人。

　埃魯森四人在傭兵首領巴魯恩的帶領下走近黑塔，其餘的傭兵則緊緊尾隨其後。

　「怎麼了？」

　大家都在等待兩個法師解開大門上的法術，但他們卻對著漆黑大門發呆，巴魯恩以為有什麼不對勁，連忙問道。

　「這、這門上根本沒有咒語……」蘭托婭小聲的回答，就連她自己也難以相信。

　「什麼！？」

　這個回答倒是讓傭兵首領著實吃了一驚。

　他做過各種猜測，就是沒有想到法師塔大門上竟未施咒語。

　難道已經被廢棄了嗎？不，他明明的感覺到塔裡有邪惡而強大的魔力波動，那絕對不是錯覺？

　「嗯……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人來，或者是巫師太自信自己的實力……不管怎麼說還是先進去吧，這也省去了我們不少的麻煩。」

　埃魯森用法杖在門上點了一下，厚重的鐵門發出「吱嘎」聲，緩緩向後退去，彷彿一個張大了嘴的怪獸，等著食物自己走進去。

　黑呼呼的塔裡沒有照明的火把，旋轉而上的樓梯只有青紫色的磷火一閃一現，越發加重了陰森恐怖的氣氛。

　偶爾，不知從哪兒傳來的野獸嚎叫和幽靈的嗚咽聲，更是讓順梯而上傭兵們膽戰心驚，以不時交換眼神相互安慰。

　「我們上來這麼長時間，什麼事的沒有發生。依我看準是外面的人誇大其詞，根本沒什麼好害怕的。」

　當傭兵們到達了堆放著大量書籍和實驗器具的塔頂後，一個年輕小兵終於忍不住開口；「說不定那個巫師早就已經死……」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從走後面趕上來的首領賞了一拳。

　「住口！！」

　巴魯恩決心好好的教訓一下這些個沒頭腦的傢伙，他們竟不知道死靈巫師的可怕，這樣大意，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這兒可是亡靈法師塔，一個不小心就會送命，你們都把皮給我繃緊點！！」

　「是！」

　無須首領下令，傭兵們已經自動分散，他們到處翻動所有可能裝東西的物件，只有來自艾苦的四人小隊沒有行動，他們不僅負責放哨，還要應付隨時可能出現的死靈巫師和不知為何族類的守衛者。

　「咦？」

　埃魯森的四下巡視的目光突然被牆壁上的東西吸引住，他咪著眼仔細觀看。

　這才發現，原本以為是栩栩如生的雕塑，竟然都是用活體製作的標本。

　不但有人和動物，也有矮人和半獸人，他們都保持著死前痛苦的模樣，顯然是被人刑囚後再殘殺所制。這足以說明法師塔的主人生性殘忍，而且標本身上巨大的爪印也引起埃魯森的高度重視，這讓他不由得回想起了酒保尼克森在臨行前的警告。

　「如果想運氣好沒遇到巫師的話，拿了骨粉就快點離開。殭屍、骷髏都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如果被塔裡的守衛者發現的話，你們都會沒命的。」

　守衛者，是各種機關、禁地、隱秘場所的守護者。

　專門用於看守財寶、犯人或封印的最合適首選。也是

　巫師和法師們為了保護自己的法師塔所常用的一道防禦，大多以幻獸、獸人、殭屍和妖獸為主，偶爾也會有精靈、妖魔和妖精等高等生命體。那多半是法師的盟約對象，所有入塔或試圖傷害法師的人，都必須通過它們才有機會見到法師本人。

　由於高等生物的繁殖能力過低，在戰爭頻繁的太古時代，結盟的最佳方法就是通婚，但不同族的混血兒的成活比率只有百份之十，而越是高等的混血兒就越加難以成活，結果通常都是還沒有出生就胎死腹中，連帶母親也會因此而喪命，造成大量雌性死亡。

　為此，高等生命種族就創造了以創世父神的聖名為誓，以生命為契約的血盟。

　一旦誓約成立，盟約雙方就共享一個生命，如果其中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不能存活，這種盟約在很大意義上，促進不同種族之間的團結，也得到了廣泛的推廣，幾乎所有的高等生命體，都會在成年後使用血盟。

　不過，在諸多生物中，有一些種族是不能結為血盟的。比如妖精和魔獸、龍族和巨人等，因為它們之間相互憎惡，難以和平相處，合作就不用談了，就算真的有破例也會因種族之間的仇恨而分開，最終導致死亡。

　人類另行發明一種新的盟約「語言之盟」在很大的程度上和血盟相似，也是以語言為誓約，一但違約也會付出生命作為代價。

　所不同的，它是更接近於主從或朋友之類的契約，這樣，即使喪失了大量生命力與魔力的人類，以這種方式仍可以從諸神和盟友那裡得到了新的力量。

　因為人類生命力和魔力有限，語言之盟的對象的等級一般都不高。相比之下，人類和精靈、矮人結盟的人比較多一些，因為他們和人類比較親近，沒有基本的利益衝突，而妖魔、龍人則比較高傲，不會隨便就和人類定下契約。

　按照常規來看，亡魂塔的守衛者不外乎幻獸或妖獸一類。

　可進入亡魂塔已經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了，而守護者都一直沒有露面，這十分反常。

　而且，塔裡也安靜得可怕，充斥著某種危險的氣息。

　「首領！」

　一個年輕的傭兵低喊，他手裡拿著一個圓形形的瓶子，由於光線混暗，看不出是用什麼材質所制。但它在黑暗中卻發出了銀色的光芒，裡面全是粉狀的白色粉末。

　「就是它！」

　巴魯恩暗喜，想不到這麼快就完成任務，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皮囊，把瓶子放了進去後才長舒出一口氣。他對尼克森所說的守衛者也很在意，正要示意手下離開時，敏捷的第六感提醒他——黑暗的樓道裡有東西過來了。

　「是守衛者！！」

　站在樓道口、視力最好的迪雷達瓦低聲示警，並從腰間的箭囊抽出了專門對付皮肉堅厚的獸箭鏃，飛快地搭上弓、拉開弦，瞄準塔內唯一的出入口。

　巴魯恩則打了一個隱蔽的手勢給手下，傭兵們紛紛拿出各自的武器散開，分散隱蔽在並不寬闊的閣樓裡。

　如果守衛者不予通行，他們準備給它一個致命的傷害，然後合力衝出去，這總比遇到死靈法師要來得好得多。

　對於傭兵來說，他們寧願和守衛者戰鬥，沒有人會願意面對死靈巫師，那可不是用武力蠻幹可以戰勝的對手。

　沒有直接戰鬥能力的埃魯森和蘭托婭躲到了比較安全的後方，口中默念防禦咒語，在自己和其他人身上張起保護的結界。

　蘇伊將手緊緊握住佩劍——精靈之光，卻不敢輕易的拔出。它那如的月光般的皎潔的劍刃會照亮自身四周的黑暗，這樣就會暴露眾人的隱藏地點。

　由遠至近傳來一連串細碎的腳步，雖然幾不可聞，但在寂靜的夜晚中仍可聽出，緊張感在每一個人的心頭悄然蔓延開來。

　「來了……」

　埃魯森握緊了手裡的法杖，這是他第一次和死靈巫師的守衛者敵對，即使是正式神官的他也很緊張。

　不知道會是什麼呢，幻獸？半獸人？妖獸？抑或是更高等的黑暗一族——妖魔？

　安靜的閣樓內只有磷火在緩緩地的飄移，除此之外再無一絲動靜。

　不一會，一個體形異常巨大、外形猙獰、從未見過的野獸由黑暗中走出，巨大的身軀填幾乎滿了整個樓道，水晶般的紫眸裡閃著森冷而兇惡的寒光，掃向眾人的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