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北風 第十六章 和平會議·同盟（一）

　「陛下！！」

　蘭迪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冥戰將軍，那個讓整個北大陸都陷入到亡靈侵襲痛苦中的亡靈？

　多少人因為它家破人亡，多少生命葬送在它手裡。如果說同暗夜精靈的結盟是為了對付死灰復燃的死神信徒和北方聯盟以及魔族的聯軍摵摭摔摎，獄獐獑獃那亡靈就是完全沒有必要的盟友。

　那些徘徊在死亡中的往生者除了對生者的嫉恨，已經再沒有什麼情感可言。

　「蘭迪裹褓褙褐，熉熗熅爾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要想阻止魔族銥銢銤銩，暠暟暨暢必須得依靠暗夜精靈以及……來自冥獄的亡靈。……我曾有幸見過，在四十年前那場幾乎毀滅北方大陸的亡靈入侵中嶍嶀嶈嵿，嫟嫡嫘嫝我在抵禦亡靈大軍的最前線親眼目睹了這位不一樣的亡靈的風采。」

　「不一樣？」法皇的話中怪異的詞句讓年輕的聖騎士大為疑惑？

　亡靈不都是沒有生命、沒有思想的死物嗎？至少在他所接觸的亡靈當中即便有具有智慧的亡靈，也擺脫不了他們追求死亡、毀滅的天性。

　「是的，和其他的亡靈不同，這個有著人類少女模樣的亡靈不但依然保留著類似人的智慧、思想、情感，她還具有亡靈絕對不可能有的憐憫之心。就算時間過去了四十年，我依然記得她為了赦免原本該是敵對的人類百姓求情而被自己的君王所懲罰。或許我無法體會你所說的，那位暗夜女祭司是如何的聰慧，這個亡靈或許不夠睿智，但她絕對會成為將來牽制君王的一件厲器。」伊緹爾地話再一次讓身後的蘭迪震驚。

　是的。沒錯。

　在哈霍德爾冷酷無情的指揮死亡騎士將有壁壘之稱地毫不留情摧毀的亡靈將軍，在面對那些城中逃亡百姓時卻下不了手。

　我依然記得，那位隱藏在背後的君王憤怒的咆哮是那麼的讓人恐懼，彷彿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要隨著它的憤怒而焚燬。

　就連身為女神地上代言者的前法皇烏夏爾曾都在這無法抗拒的恐懼下膽怯。可身為亡靈兼契約者的羅蘭卻膽敢忤逆自己地君主，讓開了通向了塞冰霜之城的道路。

　如果……不是因為她在那裡放走了混雜在普通百姓中的前法皇，四十年前那場亡靈侵襲說不定會有另外一個結局。而我，當然也不可能接任成為新一屆法皇。甚至連暗夜女祭司、西斯塔爾地命運都將會隨之扭轉。

　「這是您的判斷嗎，陛下？」沒等伊緹爾繼續回想沉澱在他腦海中的記憶，王急的想從他那裡得到正確答案的蘭迪再度提問。

　「不，雖然我曾有過類似地猜測，但真正傳達這些意的，是女神。蒂麗安女神已經降下指示，在同魔族、死神信徒取得勝利之前。我們要保持同亡靈這微妙的盟友關係，雖然不太瞭解這背後地用意，但既然是女神的命令。我也只能遵守。如何，你心中的疑惑解除了吧？教會目前現階段對於暗夜精靈女祭司，以及那位目前正在哈霍德爾抵禦魔族大軍的冥戰將軍的態度。記住，我們現在是盟友，回去告訴你舅舅。他的擔心是多餘的，神聖帝國必須和教會站在同一立場」法皇話題一轉，直接切中了蘭迪的要害。沒錯，他確實是奉了國王的命令，前來探詢教會這邊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神聖帝國、光明教會，這二者缺了任何一方，都不足畏懼。持續了數千年的強大帝國絕對不能因為目前與黑暗一族的短暫結盟而內部分裂。

　「我會轉達的，陛下，容我告退。」蘭迪面帶著尷尬的表情退出了生命大廳，這間寬敞而溫暖的地下建築再度恢復寂靜。

　安德羅，和平會議是否能讓北方殘存的那些小國齊心對付北方聯盟和魔族這強大的聯盟並不重要。是否能完美的達成我交付給你的任務，才是你這次山杜之行的真正目的啊……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白精靈與暗夜精靈的攜手，才是對付魔族的真正勝機。

　也只有讓他們能放下成見成為真正的盟友，光明與黑暗的結盟才有意義。

　「命運，永遠是無法預見的。人生充滿了太多的變化，這是人類，不，就算是至高無上的神族都無法掌握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不過轉瞬一逝。相比一步步朝著權利寶座攀登的暗夜女祭司，我更在意那早已經被人們從記憶中抹去的亡靈。羅蘭啊，當一切塵埃落定，你又該何去何從……」寂靜的生命大廳裡迴響著伊緹爾帶有淡淡憂傷的話語，只有閃耀著如同星辰碎宵的世界樹之輝回應他的自語。

　******

　山杜，克羅索城

　凝重的氣氛籠罩著整個議事廳，

　******

　卡蘭的目光來回在他身邊的白精靈伊默、坐在對面的暗夜女祭司，以及被稱為新任暗夜精靈王的西斯塔爾之見來回穿梭。

　其他國家的使節也同領主大人一樣，不敢輕易的打破這僵局。

　「我說，這是議會吧？要討論該如何對付已經不斷逼近的魔族同北方聯盟的大軍吧？怎麼一個個都不吭聲？」

　最終，還是由莫亞打破了這持續了許久的死寂。

　「這個……」卡藍為難的轉向安德羅，希望他能接一下口，畢竟教會現在同暗夜精靈算得上是同盟，唯有他出面，才可暫時化解人類、白精靈與暗夜精靈之間的相互敵視。

　「莫亞大祭司，難道說，你已經有什麼好的辦法了嗎？」接到卡蘭的求助，安德羅清了清嗓子，勉強算把話題轉到比較容易討論的方面。

　「沒有。」

　「誒！這個……」沒想到莫亞這麼快就回絕了自己的提問，安德羅幾乎產生了她是故意找茬的幻覺。

　「我能有什麼辦法，你們也知道只是依靠賀因維加和冰晶大陸之間那薄弱的連接點是完全無法在短時間內輸送大量的兵力的。畢竟……暗夜精靈不比亡靈，不可能無視那足以讓任何生物都位之凍結的冰寒之海。況且現在可是夏天哦，商旅們賴以通行的冰蓋都還沒結冰呢，我族大軍又如何通過？」

　儘管一直很仇視作為黑暗一族的莫亞，可在坐的各國使節心裡都知道，她說的話確實是正確的。

　連接北方和東方大陸之間那條短暫的冰道之有在寒冷的冬天才會出現，夏季來臨之時，照耀在東大陸北方沙漠裡的太陽便會將這條死亡之道完全融化。

　要想那暗夜精靈的數十萬大軍調集過來的確不可能。

　「至於飛空艇嘛……很遺憾，由於某點小意外，羅帝安城已經在火焰中焚燬，完全無法提供從空中運送兵力的可能。這最後的辦法就只有走水路，可是，在座的各位，即便是從海森出發抵達北方大陸最近的港口也要足足一個月以上的時間，你們，能等嗎？在這北方聯盟和魔族大軍日趨逼近的時候。」

　「你這是在說風涼話嗎？！」姆西格特的代表終於忍不住開口。

　「不，恰恰相反，我是在建議。你看，魔族和我族再怎麼不合，至少還都算黑暗一系的，他們暫時不會把主意打到東大陸那邊，而有南方的光明教會和神聖帝國坐鎮，路途又遠，自然也可能在進攻範圍之內。就算是接壤的西大陸也暫時可以算是安全的。而真正危險的，是你們這些拒絕加入……啊，容我說句不怎麼好聽的話，是沒有資格加入北方聯盟的小國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刻。」

　「你！！」

　顯然，莫亞的話立刻引起了在坐的不少使節的憤怒，無奈迫於她的身份和那些傳言，沒有一個人敢反駁她幾乎可以用無理來形容的挑釁。

　「怎樣？我只不過是尊貴的法皇陛下請來的一個旁觀者而已，我最多提一下自己的看法，具體要不要實施，那是你們的事。而我只不過是回答了安德羅閣下的提問，僅此而已。這是你們的戰爭，我暗夜何苦來攪這趟混水？」看著依舊沉默不語的白精靈王，莫亞不免有些氣餒，對方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枉費她費了這些多口舌和精力。

　這樣子，還怎麼協商？白精靈一點誠意都沒有。

　麻煩的傢伙們……難道真要把西斯塔爾已經成為大精靈的事實說出來，以此脅迫？

　不，還太早，不到必要時刻，我不會輕易使出這個殺手鑭。保留一定的勢力，留著對付狡猾的法皇那頭老狐狸，雖然他很可能已經從主神那裡得知，不過，局勢的變化容不得他自己暴露。

　只要讓頑固的白精靈肯出兵支援，沒有光明教會和神聖帝國，只是依靠北方大陸上的暗夜精靈和人類的這些殘兵，足夠拖到我調動菲爾耐特的部族精銳趕來支援。

　「領主大人！！」

　城衛隊長哈塔爾推開議事廳大門，今天第三度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