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遠行 第六章 變節(六)

　面對門外隨時可能衝進來的亡靈，莫亞看了一眼已經開始瑟瑟發抖的桑格爾，最終還是決定救下這個對梅裡還算有用的的商隊。

　戴哈是南方最大的商人聯盟，薩吉可說是控制著那個商業國的幕後財團，若是能借這個機會籠絡他們的話……梅裡今後的商貿就可以暢通無阻。

　想到這裡，莫亞放棄了旁觀的念頭。反正她有死靈王的信物，就算是巫妖王也不能違抗身為四君主之一的死靈王，畢竟死亡之領是四君主在地上界的唯一基地，那些被封禁在冥獄深處的太古惡靈才是亡靈的正在主宰。

　想到自己此次去法利安的目的，莫亞不禁有些擔憂；「而且我也有必要和這些亡靈溝通一下，他們如果是把法利安列為進攻目標的話，那我的計劃就會有失敗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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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和黑暗的氣息，這裡不止有人類……還有黑暗一族。」居中的一名巫妖隱約感覺到了在山洞裡的黑暗氣息，破爛的袍上如血鮮紅的死亡之徽說明他至少是個有長老身份的巫妖，在與骷髏無疑的巫妖中唯一可以區別的就只有死亡之徽可以證明這些往生者的身份和位。

　「多利德長老……」周圍的五名巫妖都等待著沉默的亡魂大法師下達進攻的命令。

　「雖然很淡，但那的確是神氣……裡面的黑暗一族極有可能是個祭祀，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關於那個最近十分活躍的黑暗一族祭司的傳聞，多利德不是沒有聽說過。

　他作為死亡之領的統治者之一，當然是不會做出冒犯已經獲得主神垂青的祭司的愚蠢行為。況且，前些日子，已經順利逃脫冥獄禁錮的死靈君主和冥戰將軍突然位臨死亡之領，親自下達了已經和暗夜精靈結盟的命令。

　雖然一心追求力量極至的撒瑪對死靈王同外族結盟的行為頗為不宵，但傲慢如他也不得不承認，那位君主的力量絕不是他們可以抵抗的，在那強大的威壓下，任何的抗議和反對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對力量的崇敬和畏懼。

　此後，再度返回冥獄以躲避光明女神審判之光的死靈王只留下了一道命令，暗中協助暗夜精靈征服東大陸。

　在仔細策劃之後，除了巫妖王薩撒瑪其他的長老都率領著大部分的亡靈軍隊分幾路開始南下。

　與夜之都通信後，亡靈大軍果然暢通無阻的通過了白薔薇，從日光平原開始朝法利恩、明蘇、博拉、安卡爾等幾個具有軍事實力的國家進發。

　務必要在光明教會與北方軍事聯盟的戰事結束之前拿下這塊大陸。一但和北大陸的戰鬥結束，光明教會和神聖帝國就會將所有的軍隊投入到東大陸與暗夜精靈的戰鬥中來，到那時候要抵抗數量龐大的人類軍隊和極有可能參加的白精靈和矮人等高等部族，沒有強大軍隊是不行的。

　獸人太愚笨，魔族本身就是個危險的存在，黑暗一族中正在值得結盟的，還就只有作為鄰居的暗夜精靈。

　在商量過後，撒瑪和所有的長老都覺得目前與暗夜精靈確實可以達到控制和吞併人類領土的目的。

　不過，多利德絕對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進攻法裡安的路上遇到新盟友的大祭司，暗夜精靈將來的統治者——那個與冥戰將軍有著完全相同容貌的女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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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開已經因為亡靈的到來而僵硬的傭兵，莫亞在西斯塔爾的護送下來到洞口，她的出現讓其餘幾位巫妖都大吃一驚。

　「夜安，大祭司，不知道像您這樣身份尊貴的人為什麼要遠離部族，千里迢迢跑到這種地方來？」

　「當然是和你一樣的目的了，死亡之領的長老，我們不正是處於同一個目的才會在這裡相遇嗎？」

　「莉娜，他們在說什麼？」聽到陌生的語言，桑格爾小聲詢問聽了他們對話而突然一變的女牧師。

　「亡靈南下，當然是要進攻法利安。可暗夜精靈的女祭司居然說他們有共同的目的，難道說……暗夜精靈也在打法利安的主意？這太可怕了……」能聽懂古語的牧師自然知道莫亞和多利德的對話內容。

　「原來如此，大祭司也對法利安感興趣啊……」多利德嘴上雖然如此說著，但他可沒忘記自己到法利安的目的——進攻並在最短時間內佔領這個國家。

　只要再成功控制博拉和安卡爾以及內海的蘇蓮托島，以後就可以斷絕光明教會從海上進攻東大陸的可能，北方通道也在亡靈的控制中。

　這就是撒瑪的打算。等到整個大陸都落入黑暗一族的掌控下之後、等將光明教會元氣大傷後、等打敗人類與精靈的聯軍後，死亡之領就有著足夠充分的準備來應付他們的盟友了。

　不過暗夜大祭司的意外出現，讓多利德擔憂起來。

　法利安具有重要的意義，那可不僅僅因為是光明教會的據點而已。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最後的夕陽中悄無聲息的降臨了。

　「沙達斯，你去哪了？」看到降落在附近峭壁上的紅色巨龍，莫亞鬆了口氣。只要有這傢伙在，就算是萬人以上的亡靈也不敢有什麼邪念吧。

　我可不相信死亡之領的那些巫妖願意放棄他們好不容易構件的夢想，幫助暗夜精靈統一東大陸。

　死靈之王的命令固然的絕對的，但誰有能保證將來的事，我還是得為自己打算。相信亡靈？他們比暗夜精靈更不值得信任。

　「去抓逃跑的小鬼頭，她乘我不注意又開溜了。」

　晃了晃爪子裡明顯已經昏厥過去的盜賊亞沙裡，沙達斯的回答讓莫亞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大戰在即，它居然還有心思去管那個小丫頭。龍，果然是最難懂的生物……

　「龍……」商人和傭兵們又經歷了第二次恐懼，紅龍的龐大體型所帶來的壓力並不比亡靈差。

　看了一眼身後頗具威脅的巨龍，多利德不得不重新評估局勢，看到暗夜女祭司眼中協談的意思，他只好命令其他幾個巫妖控制亡靈大軍。

　「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看著亡靈的首領和暗夜女祭司施展漂浮術飛到遠離地面的深崖上空，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的夏爾只能將目光轉到洞外的紅龍身上。

　在人們的注視下，那頭足有小山大小的古龍逐漸化為一個人類的模樣，拎著一名個子瘦小並做一副盜賊打扮的人類走進洞來。

　「碰！」的一聲，將手裡的盜賊扔到地上，紅龍沙達斯以它一慣帶有不耐煩意味的語氣說道：「起來，你這小鬼，再裝死我立刻把你扔下到山谷裡去。」

　地上的盜賊沒有動靜。

　「看來只能用食屍鬼身上的臭味那你熏醒了。」剛走了兩步，地上的亞里沙立刻跳了起來。

　「真是的，你就老老實實的待著吧，不要再打逃跑的主意了。」躺在地上休息的麥塔羅瞥了一眼滿臉不甘的少女，歎了口氣。

　對於盜竊龍族水晶的盜賊只給予監禁這樣的處罰，對於賊來說已經是運氣了，她還有什麼不滿？

　癟著嘴回到角落裡坐下，亞里沙將目光投射到地上，沒有說話。可已一旁的埃裡克卻能猜出她的打算。

　同行好幾天了，他已經目睹了這個小姑娘不停的逃跑，雖然每次都被抓回來，但她就是不放棄。

　不明白為什麼那頭龍為什麼如此執著呢，只不過是一個小賊，跑就跑了吧，幹嘛非得讓她跟著？

　去而復返的亡靈長老和莫亞重新讓人們將注視的目光聚焦到他們身上。

　「我們走。」

　多利德臉色陰沉的返回，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莫亞則是一臉得意的返回山洞裡，不難看出在剛才的協談中她佔了上風。

　「好了，沒事了，亡靈已經撤退，你們安全了。」面對著商人和傭兵，莫亞告訴他們可以放心的繼續休息。

　「桑格爾先生，可以請你過來嗎？我有些事，必須和你談一談。」

　指著一臉驚訝的商隊首領，莫亞示意他靠過來。

　不清楚女祭司是怎麼知道知道名字的桑格爾帶著滿腦子的問號走過去。

　「你該怎麼感謝我？在頗費了一番口舌之後，我才打消了巫妖把你們變為他們手下士兵一份子的念頭。」

　「這個……」

　「來個協議吧。」

　「誒？」

　「梅裡想和薩吉成為商業合作上的盟友，不知道這能否作為我挽救了薩吉主商隊的報酬？」莫亞的條件讓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桑格爾微微一呆。

　「這個我不能做主啊？」

　「不要緊，你回去告訴薩羅夫會長，梅裡的商業同盟可是非常希望能與薩吉成為合作夥伴。不出意外的話，我將在一個月後拜訪戴哈，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他考慮的了。」說完這些，莫亞便招呼她的同伴起程，只留下張大了嘴發呆的桑格爾。

　「雨停了，我們也該繼續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