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王權的試煉 第二十五章 王權與野心(中)

　「好黑啊……」

　「閉嘴！」

　「可是……」

　「你再廢話，我就讓你永遠都不能說話。」

　蜿蜒曲折的塔樓通道上，莫亞和埃裡克正全速推進褖裮褉褋，蜩蜸蝃蜘在一批埋伏在暗處的學徒和墮落者都相繼喪命在邪影的手下後，黑暗遵從者的領導者放棄了繼續伏擊的打算。他們很清楚萛蓇蒴菿，鳴鳵鳱麧這侵入的敵人並非普通人，絕不是普通的學徒和守衛者可以對抗的。

　對周圍逐漸加深的黑暗氣息無法適應匰厬厭嘏，塺墁境墇埃裡克試圖想以說話來驅散自己內心的不安。不過，在他陸續說了一些無聊的話之後匱匰厬厭，碪碴硾碨走在前面的暗夜精靈大祭司的忍耐終於達到頂點。

　真是的，我為什麼要出席那個該死的和平會議啊？

　反正去了，也是無用，

　暗夜精靈成為本次會議的主角已經是無庸置疑的，去與不去都不會改變什麼，叔父為什麼一定要我參加呢？

　在半途還遇上了可怕的匪徒襲擊，結果所有的侍衛都為了保護我而喪命，要不是遇上麥塔羅，我也早死在荒野裡了。

　叔父既然知道辛吉國的狀況，為什麼還要從這裡走呢？

　就在埃裡克為自己此次出使會議遇到的意外感到奇怪的時候，走在前面的莫亞突然停止腳步。

　「怎麼了……」剛說了幾個字，就被女祭司臉上嚴肅的神情嚇到。

　就算在面對黑魔導師都沒有過的嚴肅表情，難道有什麼敵人比拉克西斯，比那個三百年傳揚的邪惡導師還要恐怖的敵人？

　「會使用防護邪惡嗎？」

　「啊？」女祭司突然開口說出的話讓埃裡克微微的吃了一驚。

　防護邪惡，那不是面對邪惡的黑暗生物時所使用的自我保護法術嗎？

　這並非尋常的法書，只有光明教會和極少數的皇室成員會使用的法術，專門在對付極強的邪惡生物時使用，雖然不會有什麼殺傷力，但堅定的信仰可以製造並維持一個與自身範圍大小的結界，

　難道……真有強大到連一向跋扈的女祭司都覺得棘手的邪惡生物？

　「傻站著幹嘛，自己做準備，一會我可沒精力照顧你這個笨蛋。」說著，莫亞取下了頸上的紫水晶項鏈，在一道眩目的光彩中幻化為一把和她身高差不多權柄，淡紫的光暈和鑲嵌在像鐮刀似的圓月柄首上的巨大紫色水晶都讓在後面慌忙唸咒的埃裡克微微一滯。

　詛咒權柄……真是漂亮的稀世神器。

　雖然在王國圖書館裡見過古時流傳下來的圖樣，但那死板的圖紙永遠也無法將神器所具有的光明描述出來。光是盯著詛咒權柄，埃裡克就覺得自己的靈魂受到了吸引，那強烈的黑暗氣息讓他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這是對神的畏懼，神器上殘留的神息足以讓普通人發狂。

　就算是長壽命的特魯克人，可一樣面對詛咒權柄的神息，記得在王國教堂裡跟大司教學習光明法術的時候，埃裡克就曾提出過他內心的疑問。

　「為什麼神器的持有者都非常短命呢？異族不是擁有比我們人類更長久的壽命嗎？」

　「王子殿下，正是因為擁有比我們更長的壽命，異族的祭祀才能更多發揮出神器的威力，因為……使用神器是要付出生命作為代價的。沒有足夠強大的精神，別說是使用，就連面對神器時都會被神器的光芒所迷惑而發狂。」

　那是怎樣的強大的精神力，僅只是目光上的接觸我都費僅全力抵抗。暗夜大祭司……你手持這樣一把能讓人發狂的神器，為什麼還能如此鎮靜，為什麼明知道使用神器就是縮短自己的壽命，為什麼還要一再的使用，難道你真以為特魯克人的長壽是永恆的嗎？

　為什麼……為什麼那麼留戀黑暗所增予的權利和地位，難道生命的延續對你而言還不如短暫的權利頂點？為了黑暗主神對戰爭和鮮血的渴望，難道你一定要將這地上界的和平都破壞殆盡嗎？

　剛在神器的壓制下完成了「防護邪惡」法術，一個帶有強大邪惡氣息的人類出現在埃裡克眼中。

　與普通人類沒有任何區別，雪白的鬚髮和長滿皺紋的皮膚，身穿黑色祭袍的老人背負著雙手站立在通望塔頂的螺旋階梯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只有冰冷和殘忍。

　是的，是殘忍。

　在那雙散發著詭異紅芒的雙眼中，埃裡克只讀到這了一個情感，這是一個只有對鮮血和殺戮有渴望的怪物，它只是一具披著人皮的怪物。

　「真是稀客啊，沒想到我所守護的這座小小神殿也會有其他的主神祭司前來訪問，但你似乎是個沒有禮貌的祭司呢，隨便闖入其他主神的殿堂，這可是身為祭司最忌諱的。」生硬而死板的語調打破了相互凝視的寂靜，不像莫亞身後滿頭大汗的埃裡克，黑袍老頭絲毫沒有受到詛咒權柄的影響。

　「哦，我只是來找一個欠債的傢伙，沒想到這個坐落於王國首都的破爛塔樓居然會是一座神殿，還真是失敬。」

　大祭司……你怎麼能這樣說話，會激怒它的。

　埃裡克不住搖頭。

　再怎麼說，這裡也是別人的地盤吧，就像你在黃昏神殿一樣。拉克西斯再怎麼厲害，不也受你的控制嗎，我們在其他神的神殿裡還是不要太囂張的好。

　感覺出黑袍老頭的不悅，埃裡克在心裡祈禱，千萬不要出現什麼神器相互比拚的場面，他施展的只是「防護邪惡」，可不是絕對防護咒語，一但遇上強力法術可是會死的很慘。

　「亞古爾·摩吉·沙古斯，願沙西利陛下賜予你智慧，來自地底的部族祭司。」雙手交叉於胸前，老頭如此說道。

　「莫亞·法西·特魯克，願夜與月神賜予你榮光與權柄，被驅逐者的最後守望者。」被鄙視為來自地下的種族，成為和妖魔一類低等種族相提並論，莫亞明白對方身份的同時立刻給予了反擊。

　沙古斯，邪惡之神沙西利的別稱，意思是古老的智慧。

　這座邪惡之塔還真如其名，邪神沙西利的神殿，沒想到在大黑暗時代結束四千年後的今天，東大陸上還殘存著魔族的神殿。

　這傢伙……不像是普通的魔族，可能會是非常棘手的敵人，它給我的感覺，比拉克西斯還要恐怖。

　和人類不同，長壽命的魔族越是古老，隨時間所累計的力量就越強，它到底會是什麼類型的祭祀？

　專門負責守護神殿的守護祭祀？

　又或者是自己一樣的戰爭祭司？

　不，不可能是戰爭祭司。

　對於黑暗一族來說，負責統領戰爭和傳達神旨的戰爭祭司是族內與族長並駕齊驅的靈魂人物，絕不可能逗留在族群之外超過千年的時間。

　那就是說……它是守護祭祀了。

　和母親一樣……守護祭祀該擁有一個守護獸。

　詛咒神殿的守護獸是黑龍娜塔麗，邪惡神殿的守護者又會是什麼呢？

　「哼……看你的表情也知道，是在猜測這座神殿的守護獸是什麼吧。哈哈，我可以老實告訴你，如果是其他主神的廟宇，手持兩件神器的你或許可以出除光明神殿外的任何一座神殿，但……這裡是沙西利陛下的主殿，你既然進來了，就別想活著出去。聽說暗夜精靈最近正在擴張，自千年前，你們一族就是黑暗部族中的異類，我把一個有心背叛的部族祭司殺了，沙西利陛下應該會很高興的，對我的流放也該到現在為止了，反正陛下對暗夜精靈一直都很討厭的，殺一個主神的祭司，他應該會非常高新的……哈哈哈……」黑袍老頭像是對莫亞說，又想是自言自語的話，讓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陛下？

　作為一位祭祀是不應該使用這樣的詞來尊稱它所信奉的神靈，難道……這傢伙……不是普通的魔族，而是上古魔族，由沙西利親自創造出的古魔？

　想到這裡，莫亞不由對身後的埃裡克大喝道：「快跑！！」

　「晚了。」

　隨著老頭的這一句出口，他的身體迅速溶解，只留下一套祭祀長袍飄落在階梯上。

　「誒？那老頭呢？」

　就在埃裡克不明白莫亞為什麼要讓他逃跑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他徹底呆住了。

　自稱為祭祀的老頭憑空消失了，不，該說是像泡沫一樣融化了。沒留下任何東西，只有他身上的那件黑色的袍子。

　「混蛋，居然是這樣的傢伙……」莫亞反身拉住呆滯的埃裡克快速後退，另一隻手舉起了了詛咒權柄；「災禍的火焰，以精靈王埃薩之名，命令你降臨。憤怒吧，灼燒我的敵人，毀滅吧，災難的火焰，破滅的火焰。」

　「轟！！」

　一聲巨響將午夜的寂靜打破了，結實的石塔被炸出一個大缺口，拉著滿臉驚恐的埃裡克，莫亞施展飛行咒語從爆炸的缺口飛了出來。

　「那、那是什麼怪物？」

　「貪婪古魔……最可怕的魔族之一，什麼都能吞進它的胃裡，是大蠻荒時期最可怕的怪物，連古代高等精靈都畏懼的巨魔，無論是體形或是能力都是黑暗一族中頂尖的。」莫亞一臉冷汗的回答，她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怪物。

　貪婪古魔，開什麼玩笑，早該在數千前年滅絕的古代魔獸，那只屬於蠻荒時代才有的怪物，為什麼還能殘留至今？

　她雖然有兩件神器，但……要對付這樣的怪物，只憑她一個人的力量，似乎不太可能。精靈之力剛覺醒，元素的掌控甚至不如拉克西斯，只是憑藉著神器，要想對抗擁有元素殺手之稱的貪婪古魔……這次是真的麻煩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危險的麻煩。

　同為黑暗神器，詛咒權柄和受難指環的攻擊都沒有太大的效果。而且，貪婪古魔的外皮有很強的元素吸收力，幾乎可以反彈所有的法術，對於這樣的怪物……我也只能狼狽的逃跑了。

　西斯塔爾，你這個笨蛋，快來吧。

　女神的慈愛作為光明神器，能抵擋貪婪古魔元素攻擊的，在我們被這個傢伙吞進肚裡之前，快逃脫迷宮吧，否則就真的完蛋了。

　「抓緊了，我要逃到更遠的地方去，這裡地域狹窄，不適合交戰。」告訴已經明顯被貪婪古魔嚇壞的法利安王子，莫亞開始全力施展飛翔法術，朝著城外一處比較平坦的開闊地飛去。

　在那裡的話，就算有什麼衝突，也不會對城市造成太大的傷害，貪婪古魔為了追我，也不會毀壞王城，頂多有一兩個街道受損罷了。

　「哈哈哈~~~~想跑，沒那麼容易，貪婪之名可不是隨便取的。年輕的暗夜祭司，看來你不知道我所擁有的能力啊，我在這裡居住了千年，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已經和我融為一體了，你就是插了翅膀都難飛！！」從塔的缺口湧出一團黑色的液體，粘粘的身體迅速下沉到地裡，如同它上次由人類的形狀消失一樣，再一次的融化了。

　「什麼！？」

　聽了貪婪古魔的話，莫亞還沒明白它的意思，剛飛離城市範圍，腳下的土地卻突然隆起，就像一張灑開的魚網，黑色的貪婪古魔從地下竄起，以極快的速度，如同一個張開大口的野獸，準備一口吞下近在咫尺的獵物。

　壞了……貪婪古魔的胃裡有極強的腐蝕酸液，無論是什麼生物，進去了都別想活著出來。

　「西斯塔爾！！」

　緊急的求救聲在夜空中傳遞，讓還在為爆炸而驚詫的西斯塔爾猛地一震。

　這是……莫亞，是她的聲音。

　不再理會已經到手的團長，西斯塔爾轉身奔出寢室，往下跑了兩層就發現了那個還冒著火光的大洞。

　「到底出了什麼事？這法術……不會錯的，是莫亞的火焰法術，可……到底是什麼樣的敵人能把她逼上絕路，那樣高傲的她居然向我求救，這可是從沒有過的情況，從來沒有，沒有一次危險時刻她會向我求援。」就在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的時候，遠處一道騰升而起的赤紅火焰讓西斯塔爾眼前一亮。

　在那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