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一 封印 第二十五章 遠征·秘約

　[怨恨我嗎，異界人？我就是你和拉法痛苦的根源以及罪魁禍首。]

　「不……」羅蘭搖搖頭。

　什麼？！那少女眼中沒有憤恨，也沒有復仇，只有滿滿的悲哀。

　父神迷惑了，為何不恨他呢。

　「偉大的創世父神，您能讓已經死亡的生命復活嗎？能讓已經發生的事重頭再來嗎？能讓時光倒流嗎？不，即便強大如您，也不可能改寫歷史。拉法已經變成亡靈，我再不是當初平凡的人類，莫亞也已經和他的父母分隔千年。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是永遠都無法更改的，所以怨恨和憤怒都沒用。」

　你……這需要多大的寬容，這個異界人類的心竟是如此的廣闊。

　拉法，我的愛兒。

　我想……我知道你為什麼會選擇她作為你的血盟了。

　她擁有最純淨的靈魂，沒有私慾，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承受你心中囤積了萬年的憤怒之火。

　原諒我……

　為了不使沙曼爾甦醒，我唯有放任你繼續在冥獄中沉睡，可我這樣做依然無法阻止命運的腳步。

　我來告訴你一個阻止拉法毀滅世界的方法吧。心中一動，父神終於下定決心。我的軀體沉睡在遙遠的另一個時空，唯有喚醒它，才能阻止解除封印後的混沌母神以及拉法破壞這個世界。要和我來個交易嗎，羅蘭。，

　「什麼方法？！真的可以阻止世界末日的降臨？！」既然是父神所說，那他就一定有辦法。

　羅蘭現在唯一能相信的，也就只有這個棲息在龍神體內地精神體。

　其實方法很簡單。就如同召喚混沌母神一樣。一心想要破壞安尼西亞的拉法是不會主動召喚我，那麼，這個艱巨的任務唯有交予擁有他一半力量的你，你作為血盟和靈魂石地承載體。絕對可以喚醒我的本體，不過……這召喚是有代價的。

　一旦召喚，你必須支付你體內的所有能量。作為死者，沒有拉法的力量，你也將灰飛湮滅，無論是靈魂還是肉體。

　你再也回不到自己的世界，再也沒有轉世的機會。，

　……自回不去嗎……這樣也好，已經過了三百年了，我即便回去，那裡早已沒有我的親人。早已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如果真能阻止安尼西亞的毀滅，我願意付出我所擁有地一切。」終於可以讓這具這沒生命的軀體回歸死亡與寧靜，羅蘭在心中對自己安慰。她終於可以擺脫命運的糾纏；「父神，我還有一個要求，希望你能答應我，就算……作為阻止拉法毀滅世界地條件吧。」想起了和自己有著同樣命運的莫亞，羅蘭也想幫助這個她唯一的朋友。

　是嗎。這就是你的條件……好，我答應你。，

　寂靜無聲的虛無空間裡，羅蘭與父神相互定下不為人知地協議。

　「羅蘭……」

　穿越空間的呼喚聲將她驚醒。抬頭一看，莫亞擔憂的眼神正凝視著自己。

　「你怎麼了？」

　看到身為亡靈地羅蘭突然跪倒在地，莫亞正打算上前探視，卻被西斯塔爾阻攔住。

　察覺到羅蘭身旁隱隱有一股熟悉而危險的力量，西斯塔爾當然要阻止莫亞上前，他並不知道這屬於龍神的氣息，其實是另外一個強大的存在所發出的。

　「我沒事，或許是在地上界待久了，又或者是上次的傷尚未痊癒。莫亞。可以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嗎。」緩緩的站起身，羅蘭示意要和莫亞單獨相處。

　這立刻讓西斯塔爾皺起眉頭，可是他身後的莫亞卻一把推開擋在前方的西斯塔爾，毫不有疑地走到羅蘭身邊。

　「謝謝……」看到莫亞並沒有像她的血盟那樣防備自己，羅蘭深感欣慰。

　「誒？」對於羅蘭突然的感覺感到奇怪，莫亞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怪異。

　「我已經和父神約定好了，幫他阻止拉法召喚母神毀滅安尼西亞。而他也會遵從我的意願給予你打敗哈斯的力量。」

　「什麼……，輕描淡寫的語氣中透露的不僅僅是悲哀，更有決絕。

　莫亞一把拉住羅蘭冰冷的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要知道，召喚上位主神是相當危險的，極有可能……你……」

　莫亞不是傻瓜，她當然明白，只是依靠羅蘭當然無法阻止她的主人，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召喚傳說中沉睡的父神。

　可那樣一來，她這個本身毫無半點力量的人類也會灰飛湮滅，無論是靈魂或肉體都消失，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三百年來，讓我堅持到現在的唯一目標，只有回去，我無時不刻的希望回到我自己的世界。」蒼白的臉上那決然的神色讓莫亞沒由來的心慌，她，是認真的。

　「就算回不去，也不該採取這種消極的辦法啊。羅蘭，難道這個世界裡沒有你所眷戀的東西嗎？」

　————

　真的沒有嗎……捫心自問，羅蘭，你真的不在意這個世界？

　呵呵，莫亞，我無法說出違背自己意願的話。

　這個不屬於我的世界承載了太多我的歡喜、悲傷，正是因為有太多的眷戀所以一直無法放下……可是……可是，我又有何面目去面對那個靈魂，他時時刻刻都惦記著，不許我違背和叛變。

　一旦按照父神所說的去做，那我也會遭到唾棄和仇視，不想被他怨恨啊，那個可憐的靈魂在了無生氣的冥獄裡待了那麼久，連我這個最後站在他身邊的人都背叛了他的話……可是，我又怎麼能看著他這個世界……所以，原諒我吧，原諒我這個懦弱的人吧，我只有用消亡來逃避。

　「原諒我，莫亞……用這種消極的方法離開。可是我真的好累……你一定要達成你的願望，別了，朋友。」

　「等等！！」

　眼看羅蘭的身體逐漸消失，莫亞急忙伸出雙手雙手，卻什麼都沒能抓住。只能懊惱的看著她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在眼前慢慢變淡。

　「莫亞……」驅策魔龍上前，西斯塔爾擔憂的開口，他不知道羅蘭到底對莫亞說了什麼，可她現在臉上的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悲傷。

　「為什麼神總是要操縱世人的命運，為什麼……

　西斯塔爾無法回答莫亞的問題，只能將滿腔的無奈話做惆悵的歎息。

　「戲看夠，該出來吧，深淵領主的諸位。」感覺到的氣息在不斷增強，沒時間讓她悲哀，莫亞站直身體凝視著不遠處的黑暗。

　「呵呵，還是那樣敏銳和嚴肅呢。」蛛母龐大的軀體首先顯現出來，妖艷的臉上依然是莫亞熟悉精明，「許久不見了，小鬼。」

　「斯芬斯爾長老……不，我該稱你為深淵領主才對。」壓下蛛母帶來的戰慄，莫亞直視那讓人畏懼的水晶雙瞳，因為時間緊迫，西斯塔爾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同魔獸所簽定的協議。

　「哦呀，大精靈還沒告訴你嗎，我們魔獸一族剛和暗夜精靈達成的協議。」斯芬斯爾晃動著她巨大的螯足，將地面上亡靈的骷骨一一鉗碎；「為了對抗這些日漸囂張的亡靈，我們一致決定同暗夜精靈達成同盟協議，以驅逐亡靈和轉換空間作為交換，我們則許諾成為你們征戰地上界的先鋒。」

　「…」沒有驚喜，莫亞只感到壓力。

　雖然傳說中的生命之戒是有開闢空間的能力，可是，西斯塔爾真的能做到嗎。

　那可是連光明女神蒂麗安都無法做到的事，只是一介大精靈的西斯塔爾……

　「我不知道你們這樣做到底有什麼居心，但是既然選擇了同盟，那就最好不要學魔族那些卑劣的傢伙一樣出耳反爾！」

　「好可怕的表情，純血統，那張漂亮的臉可不適合吐露出這樣凌厲的詞句。」蛛母銳利的目光讓莫亞有些發冷，被看穿的不自然和深淵領主本身的威壓讓她別過頭。

　「我還得前往寧格爾，馴服魔龍這事還得你親自完成。多留意蛛母，她可不只像外表那樣笨重，那張精緻容貌下隱藏的或許是致命的陰謀。」拉過一旁的西斯塔爾低聲叮囑，莫亞拍了拍路奇的腦袋，不顧他眼淚汪汪的表情，返回斯林與路菲亞身邊。

　「老大，帶我一起離開啊。」

　「自己小心……」無視魔龍的抱怨，莫亞施展飛翔咒語，帶著兩名人類開始飄浮，朝著他們落下的那個洞穴飛去。

　「哦……不留大祭司一同與你前往去馴服魔龍嗎，大精靈。有她的助力，你可是要輕鬆很多呢。」蛛母寒光閃閃的眼瞳裡流露著讓人無法猜透的光芒。

　「早在來深淵魔域前我們就說好了，降伏魔龍由我獨立完成，她是不會插手的。」一扯韁繩，西斯塔爾朝著北方繼續前進，那裡是魔龍的巢穴，也是冥獄與深淵魔域的聯結點。

　不知為何，已經下令到黑暗學院集結待命的遠征軍遲遲未到，他有些擔憂，該不會是遇上亡靈大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