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回 休書,生死難離(下)
皇帝看到橙小舞這般模樣,似乎有些不忍,微微皺了下眉頭,聲音中略帶著幾分寒意地說道︰“橙小舞”
“啟奏皇上”
君宇辰與他幾乎同時開口,不由怔了一下,抬眼看到他面色陰沉冷厲,望向自己的目光更是冰寒鋒利,只得頓了一下,等著他繼續發話。
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眸色黝黑,深不見底。
“君宇辰,你既然已經將她休棄,朕也赦免了君家,為何還不離開?”
君宇辰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望著他,問道︰“敢問皇上,打算如何處置橙小舞?”
皇帝冷哼一聲,不屑地望著他說道︰“你既然說了自此以後,各不相干,還管她作甚?這等不忠不孝不貞的女子,朕肯賜她毒酒一杯,留她個全尸,已經算是開恩了!”
橙小舞听得冷冷一笑,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怔怔地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足尖,那時一步落下凡塵來,在溫逸塵面前那般決絕地選擇了留在塵世,已經永遠不能再回去,卻沒想到,會有今日此時的光景,真不知道,當初不顧一切的抉擇,可否正確?。
君宇辰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她心下悲苦,剛要甩開他時,他卻死死地握著不肯放手,停止了脊梁,朗朗聲地望著皇帝說道︰“那就請皇上將毒酒也賜予草民一杯,草民將感激不盡!-
“你說什麼?”
橙小舞聞言一震,猛地抬起頭來,瞪大了眼楮望著他,忽然覺得,他不但沒有變聰明,反倒越變越傻,簡直比原來那個呆頭三,還要呆上一百倍。他明明已經寫了休書,從此與自己再沒有關系。本該各不相干的人,為什麼還要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不由得淚盈于睫,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地說道︰“你這個呆頭三,是不是瘋了?你都已經休了我,為什麼還要跟我一起死?”
君宇辰一只手緊緊握住她地手。另一只手卻撫上她地面頰。輕輕拭去她地淚水。笑容是越發地燦爛了。
“傻瓜。不管有沒有什麼夫妻地名份。你永遠都是我地娘子。大桌子小桌子地娘。那一紙休書。又怎能斷了你我地感情。只要你我良心相許。就算眼下一起死了。你還是我地娘子。你也要記得。來生。還做我地娘子!”
“大膽!”
皇帝看著這親昵無間兩人。縱使沒了夫妻地名分。那一紙休書。也隔不斷兩人地情誼。他地臉色陰晴不定。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突然拍案而起。沖著兩人怒喝道︰“君宇辰。你好大地膽子。竟敢欺騙于朕?”
“草民不敢!”
君宇辰轉過頭來。直視著他。依舊笑著說道︰“皇上之前說了。只要我休妻。便可放過君家。我都已經照做。並沒有違背對皇上地承諾。而如今我所求地。不過是與小舞同生共死。不在乎她是不是我地妻。這並未違背皇上所言啊!”
橙小舞的心情在這片刻之間大起大落,尚未回到胸中,卻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啊,皇上你最大,說要人死就要人死,我們現在乖乖听話了,你還有什麼不樂意的?死就死,有什麼好怕的!”
了不起,下去讓溫開水找閻王大叔討個人情。讓她和君宇辰下輩子投胎開始。就指腹為婚做娃娃親,到那時。天大地大,誰還能管得了他們呢?不在乎眼下這片刻時光,想著以後生生世世相守相伴,她在心里偷偷地想著,臉上已經掛滿了幸福的笑容。
和君宇辰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縱使面前面對地是操控兩人生死大權的皇帝,也絲毫沒有後悔的感覺。
甚至,比任何一個時候,都感覺幸福。
看著他們兩人,皇帝先是僵硬得半響不語,最後終于還是點了點頭,陰沉著面孔,冷冷地說道︰“既然你們兩人如此齊心,那朕就成全了你們。來人---賜毒酒兩杯”
他身後地小太監似乎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他方一說完,就已經不知從哪里端來個紅木托盤,上面放著兩杯酒,淡青色的瓷杯,杯中酒色如血,紅似鶴頂。
皇帝看著那小太監將毒酒端到了兩人面前,方才淡然說道︰“這杯中酒,乃是鶴頂紅,一旦飲下,則無人可救。君宇辰,其實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君宇辰已然端起其中一個酒杯,沖著橙小舞舉了舉,輕笑著眨眨眼,“娘子,我先行一步了!”說罷,他便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皇帝的話還沒說完,便驟然頓在了那里,眼神怪異地望著他,一眨也不眨。
他將空酒杯放回了盤中,依舊一手握住橙小舞的手,溫柔地望著她。
橙小舞沖他展顏一笑,也拿起了酒杯,轉頭沖著那皇帝輕蔑地一笑,一仰頭,照樣將那杯毒酒喝得涓滴不剩,只是她很少喝酒,辛辣的酒味一入喉,就忍不住嗆得咳嗽了起來,君宇辰急忙扶住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軟語安慰。
皇帝冷笑一聲,“死到臨頭,猶自不知悔改!”
橙小舞瞥了他一眼,眨眨眼說道︰“就算是死了,我們也一樣有人作伴,黃泉路上不孤單,而陛下你是九五至尊,坐擁天下,可有人真心愛你,全然不計較身份地位,肯願意為你而死?”
皇帝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冷哼道︰“朕有三宮六院上千佳麗,普天下地女子無不求進入朕的後宮,自然有的是人願意為朕死。”
君宇辰的身子慢慢地沉了下去,卻依舊不肯放開橙小舞,緊緊地抱著她,朝著地上坐倒,她知道那毒酒開始發作了,也回手抱住他,靠在他胸前,听著他一聲聲的心跳,感覺到自己整個人似乎都要飄起來了,軟軟的沒了一絲力氣,只是听到他的話,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如果你不是皇帝呢?還會有人為你死嗎?”
皇帝看著這兩人相擁相偎,倒在了大堂之上,面上不帶一絲痛苦,甚至還有幾分淺淺的笑意,一時間,竟有些痴了,過了許久,方才幽幽地嘆息了一聲。
“如果我不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