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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江湖》第13章
香月樓,杭州有名銷金窟,樓高三層,紅瓦白牆,雕樑畫棟,工築華麗,和帝

王宮殿相差無幾。

 紅門簷下,兩盞八角畫有春色美人之蠟皮燈籠還發亮著,那美人圖就像會發出

光似的,讓人春心大動。

 街道行人已熱絡,但此門仍緊閉著,姑娘們還有得睡呢!

 小痴和呂四卦遠遠走近,見著門頂紅匾「香月樓」三字,竟也怯步,猶豫。

 小痴道:「雖然我嘴巴硬,但是……總是……可是……唉呀反正是太那個了。」

 呂四卦道:「我們都是「在室』的,要去破功嗎?」

 小痴道:「聽說破功還有紅包……」

 呂四卦突然喜悅道:「這好耶,破一次一個紅包,裡面少說也有百來位,那我

們不就發了?」

 「破你的頭!」小痴狠狠地敲他一記腦袋,笑道:「第一次才是破功,第二次

就是豬公了,當了豬公,紅包再大也是空的!」

 呂四卦乾笑道:「原來這還是有分別的?「破功』和『豬公」只是先後之差,

就差那麼多?」

 小痴道:「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千萬要忍住,不能亂來,那天賺它一個大紅包

!這才划算。」

 兩人笑著,已走往大門,看著燈籠春色美人圖,兩人不禁怦然心動,臉頰紅了

起來。

 這圖,雖不見妙處,卸晝得甚是撩人。還好是名家手筆,顯得高雅許多,頗見

藝術,否則必淫猥不堪。

 「什麼嘛!這簡直是在毒殺我幼小的心靈!」小痴甚為「光火」的把燈籠給壓

扁,已笑道:「不過它掛在妓院門口,倒是最佳招牌,滿有吸引力的。」

 呂四卦道:「你被迷上了沒有?」

 小痴瞪眼道:「你再胡扯,小心我把它掛在你頭上,看你以後如何向你老婆交

代?」

 呂四卦乾笑不已:「反正有兩個,咱們一人一個也差不了多少……絕世珍品,

獨一無二!」

 「那你留著!」小痴抓過燈籠,就想塞往呂四卦。

 呂四卦急忙推拒:「不不不!別當真,說著玩的!」

 小痴瞪他一眼,也笑了起來,隨即敲門:「喂喂喂!開門吶!春風少年大駕光

臨,生意上門了。」

 砰音如鼓,傳的甚遠。

 屋內立時傳出尖銳老婦人聲音:「來啦!要死了,大清早的就慾不住?吵得老

娘不好睡……」

 門一開,一身芹紅衣裳的老鴇子已探出頭來,本已縐如鎢皮的臉容,仍明顯在

頰面留下兩塊膏藥似的紅印,染黑的頭髮底部仍長出半寸長白髮,仍掩不了她的老

態。

 妓院仍未正式開張,她亦未上粧,此時瞧來更老三分。

 突見兩個衣衫濕潤不整的流浪漢,她已瞅起勢力眼:「敲什麼門,也不看這是

什麼地方了容得你來銷金?」

 小痴皺眉問道:「你就是妓女?」

 呂四卦道:「容貌這麼突出和嚇人,誰會要?」

 「我跺你娘的!」老鴇子怒:「老娘幹到現在,誰敢說我老?給我滾開!否則

老娘饒不了你……」

 突然,「叭」的一響,小痴不客氣的摑她一巴掌,若無其事的看著她。對付這

種勢力眼者,他甚有經驗。

 老鴇子沒想到小痴敢出手,被打得左臉生疼,當場楞住,突又怒道:「你敢打

我……」

 話未說完,小痴又是一巴掌摑過去,瞋道:「打妳?我還想殺妳呢!大爺是妳

能罵的了還不快給我叫人起來?」

 一手推開門,直往裡邊走去。

 老鴇子被打醒了心,知道小痴不好惹,嘴臉一變,換得真快,笑臉迎上去,道

:「倌爺對不起,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您多多包涵,倌爺您等等,小的這就去給

你找姑娘!」

 小痴已瞄向她,捉狎一笑,道:「妳倒是吃硬不吃軟的嘛!」

 老鴇子見小痴笑了,心知有了回轉餘地,陪著笑臉道:「倌爺您是知道,人難

免會走眼,還好您寬宏大量,小的馬上替您叫人。」

 小痴道:「不必客氣,通通給我叫出來!」

 「這……」

 「怎麼?妳怕?」小痴瞪著眼,一臉凶像。

 呂四卦耍著手臂,似隨時都可以把她脖子給捏斷。

 老鴇子霎時又陪笑:「好好好,兩位倌爺別動了肝火,小的這就去叫!」

 三人穿過花園,走到裝飾得美輪美奐的前廳。

 入夜時分,鶯鶯燕燕,熱鬧非凡的廳堂,此時卸不見一人,落針可聞,仍留下

了濃密脂粉味。

 老鴇子四處張望,想看看有無保鑣,也好有個倚靠,然而保鑣一樣不知去向,

她只好向二樓高叫:「姑娘啊!準備接客——」

 尖銳聲音傳向樓閣,霎時引起陣陣抱怨。

 「要死啦了大清早接什麼客?姑娘我不賺!」

 「那個短命鬼?也不怕沖了霉氣,大清早跑來幹這種事?」

 一陣叫,二樓樓閣,只出來幾位衣衫不整,較敬守職業的女姑娘。

 小痴突然腆笑道;「老鴇子妳錯了,我是要男的!」

 「男的?」老鴇子睜大眼睛,愕然的瞪著他,心頭所想的是:「該不會是斷袖

之癖吧?」道:「可是香月樓乃是鶯燕逍遙官,全都是漂亮姑娘家,哪有男人侍候

倌爺,你別為難小的吧。」

 小痴一副捉狎模樣,斜睨老鴇子,道:「我們是同性戀,不是來找客人,而是

來找老公的。」

 老鴇子今天是倒了大楣,大清早就碰上小痴這種人,只能乾笑,道:「可是男

的……小的不知如何喚出他們……」

 「哦,這個很容易!」小痴低頭向她耳語幾句,已很有自信笑著。

 老鴇子疑惑:「有效嗎?」

 小痴含笑點頭;「很有效。」

 卸不知小痴耍啥花招?只見老鴇子清清喉嚨,然後抬高頭碩,怒吼式的叫起:

「死鬼!看你往那裡逃——」

 聲音劈雷,霞傳整樓。

 然而這只是「小雷」。此語一出,大雷已響,突然整座樓房就如同火燒房子,

叫聲四起,門窗劈哩花啦亂撞。不但神女奪門而出,那些男人倉惶抓起衣衫,還來

不及穿,就已四處亂竄,有的甚至已跳窗逃逸。

 「糟了,她怎麼會來此?」,「被她捉到,那還得了?」……等語言不停傳出。

 老鴇子終於相信小痴的話了,呆楞的看著昨晚自誇多麼行,多麼神勇的顧客,

如破膽的老鼠亂竄。小痴又憋出女人聲,尖叫:「那裡逃——」

 聲音未落,樓外已傳出更多人唉叫,摔地聲。這一叫,夜宿男人至少逃掉七成

以上。

 小痴呵呵道:「我現在才明白,為何「河東獅吼」這四個字會名留千古,看來

並非全無原因吶!」

 然而他倆並未找到東方公子。

 小痴也料到這些小陣仗吼不出他,只是他覺得東方跟班該早已抵達才是,怎會

不見蹤跡?突然想及自己來時,門口大門緊閉著,已知這是怎麼回事。必是東方跟

班怕自家主人出事,前去討救兵去了。

 他笑著轉向大門,果然有所發現。

 東方跟班和刑開天,現在才驚慌的奪門而入。

 刑開天手中已拿著一把百斤重板斧,與他生意人模樣之外貌甚不相配。很容易

可猜出那不是他專用武器。

 小痴轉向老鴇子,黠笑道:「我找的人來了,妳沒事,可以閃一邊去,賞銀找

他們要。」

 老鴇子不敢多說,憑她經驗,這準是江湖恩怨,千謝萬謝的躲在一旁,她一躲

,被驚醒的姑娘和保鑣也閃至一邊,留下偌大空間。

 黃色錦袍的刑開天方踏入大廳,見不著少爺,心頭稍安,轉向小痴,放下巨斧

,冷道:「白小痴你好大的膽子,咱們老帳未算,你卻自己送上門來?」

 小痴笑道:「帳未算,所以我來算了;不知你們那隻水晶蟾蜍生了多少小蟾蜍

?還要我幫忙?」

 刑開天冷笑:「不必了!你必須為這事付出代價。」

 呂四卦戲謔道:「放心,我會再抓幾隻水晶蟾蜍回來,你要,隨時都有現貨供

應。」

 刑開天瞇瞇細眼睜的雪亮,冷道:「東海龍王殿的帳恐怕你們付不出,還不

起!」

 小痴擺擺手道:「少臭美!老實告訴你,我還想宰了東方龍,宰他兒子,那只

是一個開始。」

 刑開天臉色微變,近兩年以來,白小痴所作所為,當真震驚武林,尤其他過目

不忘的本領,更使武林人士,人人自危,如今主意打到龍王殿,真不知結局又將如

何?自己帶了這把大板斧就是想以此壓制小痴,以免用本門功夫而被偷學。然而面

對如此怪異少年,又無法施展本門功夫,他並無多大把握,唯有全靠內勁催動重斧

,或可一拚。

 「龍王殿和你有過結?」他問。

 小痴道:「現在不就有了?」

 刑開天道:「我是說此事以前。」

 小痴沉吟半晌,道:「這要看我心情高興。」

 呂四卦接口道:「意思是說,心情好就放你們一馬,心情不好就把「馬』抓來

騎。」

 刑開天怔楞著,已冷笑:「你們好狂的口氣!龍王殿也不是好惹的,多少武林

人物栽在本門手中,希望你們別試才好!」

 小痴淡淡笑道:「算啦!什麼好惹不好惹?我話都說明白了,你有什麼好想不

開的?」

 「好一個想不開!」樓閣上已出現東方不凡,他仍一龑筆挺白袍,手持白扇,

風度翩翩,含笑而立。

 在他身旁有位體態撩人,胸衫半露,就快掉出乳子的美嬌娘,慵懶的神情,更

顯出她挑人的風韻,她未梳粧,頭髮斜掠左胸前,兩顆眼珠像溶在美酒中的冰碎兒

,冰冰的,甜甜的,又帶點陶醉的火熱,直是叫人心動。

 她就是「香月樓」第一美女「巧金蓮」。

 她正以異樣的眼光瞧著小痴,淺淺顰笑,風情萬種,男人能禁她一笑者,倒也

不多。

 可惜她對小痴來說,似乎大了些,小痴並未意外的心動,只是笑了笑,道:

「喂!小烏龜,抱女人抱夠了,也該下來接受痛苦吧!」

 刑開天和東方跟班已拜見他,他更有心在美人面前表現風度,白金扇張晃著,

如看猴戲般往下瞧,含笑道:「白小痴你可知這是陪伴紅粉佳人吟風弄月的好地方

,你何來如此煞風景?」

 小痴瞄向他,輕輕一笑:「你很拽是不是?」

 東方不凡道:「在下可聽不憧「拽』為何意,只是不願同流俗人而已。」

 小痴哧哧笑道:「你倒滿清高的嘛……」

 突地小痴已一蹦而上,使出他那唯一會用的輕身術「沖天一砲」,直往東方不

凡撞去。

 任何稍見過武功的人,都知道小痴這砲,撞不了樓閣上的東力不凡。

 東方不凡不屑的笑了笑,轉瞧巧金蓮,意味著要她看齣熱鬧,巧金蓮也抱以微

笑。

 刑開天也甚放心,甚而已露笑意,因為小痴快速身形已抵樓閣下方,根本無法

撞及目標。除非樓閣垮了。

 呂四卦卻在笑,他一向對小痴有信心。

 小痴當真結實肩頭撞向樓閣,一陣轟然震動,樓閣在晃,塵姻木屑四起,鶯燕

不少人已嚇出尖叫。

 東方不凡仍瀟灑的搖著扇子,面對美人而笑:「俗人,只有一勁兒蠻力,不

礙……」

 「事」字未出口,身軀突然矮了半截,曾幾何時,小痴竟然撞穿七寸厚硬泥板

,一手揪住東方不凡左腳,猛往下拉。

 「你很踱,我就讓你拽破卵蛋。」

 小痴狠力往下拉,東方不凡下體隨左腳被壓在下面,痛得滿臉發青,「啊」的

尖叫,什麼風度翩翩,在此時已一掃而光。

 他那想到小痴撞向泥板竟然未曾受傷,且能探手抓人,一個失著,已自遭殃。

 其實小痴自學會那招「達摩竄月」之後,已注意到心兒母親出手時,手中利刃

的功用,也親自練了幾次,再加上服用水晶蟾蜍後,竄起的力道特別強勁,想撞穿

七寸厚泥板並非難事。一試之下果然成功。

 而他只撞穿一小洞,目的就是想如此戲耍東方不凡。瞧他揪住東力不凡左腿,

且若盪鞦韆般晃著,瀟灑自如。

 刑開天見狀,臉色大變,登時急叫「公子」人已衝往小痴,可惜大斧頭使他身

形慢了不少。

 東方不凡忍受不了疼痛,已一掌往下劈,「大吸龍」神功非比尋常,掌勁過處

,木碎泥飛,樓閣已往下陷。

 閣上群鶯疾往兩處竄,巧金蓮也驚惶失色趕抓扶手,方免於摔落之噩運。

 樓閣一垮,東方不凡往下掉,小痴亦往下落,連帶著刑開天也被碎泥物波及,

齊往下落。

 三人跌成一團,小痴似已習慣摔跌,爬的最快。方起身,抓起一條白褲,縱然

一臉泥灰,他仍笑嘻嘻道:「你拽啊!不但裝模作樣,只穿一條褲管,跩得一腳就

可踹垮樓閣,這「一腳跺,妓院動」的大本領可非你莫屬了!」

 東方不凡怒不可遏。臉已丟光,也顧不了多少,一個欺身,手中白金扇已點向

小痴,恍似一道劈電,快得令人心生幻覺。

 這並難不了小痴,銳利眼睛一瞧,立時笑嘻嘻道:「「飛雲十八扇』的第七式

「掠雲追虹」,主攻上三路,死角在「天突穴』,我可用「慕容七劍』第五式化

解!」

 小痴現學現賣,果真舞出慕容七劍功夫,任對方扇法靈勁狠毒,仍自輕易化解

此招式。

 東方不凡大驚,隨又冷笑:「任你多行,看看本門「龍王斬」」

 白金扇一抖,扇化千百條歪曲如蛇之光影,茉合成一條騰掠天龍,化作閃電般

又劈向小痴。

 小痴突覺壓力大增,自己攻勢已阻,分明已佔下風,他劫顯出一絲喜悅:「這

招就沒見過了,想必是你家獨門功夫……左探七泉,右甩黃龍,三分巧勁,七分劈

力……再加迥龍轉勁帶動身形,擺出三十七條小蛇,右道第七條才是殺者……方向

在反宮……」

 小痴凝神看著招式變化,存心學會此招。

 東方他不凡已怒火攻心,只想一意殺死小痴,他攻的更急。

 然而刑開天聞及小痴所言,臉色又變,趕忙提斧再衝前,急喝:「少爺不得使

出本門功夫!」

 他撞前,已撞偏東方不凡,重逾百斤板斧已帶起旋風,透著窒息威力,山崩地

裂的壓向小痴。

 此招全無招式,用的全是蠻力。

 小痴頗感意外,一個會武功的人,怎會如此打法?在不明就理之前,他已閃向

一邊,先避避再說。

 刑開天見他避開,也不急於追趕,轉向東方不凡,見其無恙而驚愕中含帶怒意

的瞧著自己。他立時道:「公子千萬不能用本門武功,白小痴過目不忘,任何招式

都逃不過他那雙眼睛,方才您那招,他至少已看出七成,再打下去,必會讓他學去

,對本門十分不利。」

 東方不凡頓有所覺,然而忿恚仍不平:「不能用本門功夫,如何制得了他?難

道要讓地囂張去嗎?」

 「以內力!」刑開大道:「白小痴學的招式雖多,卻學不到內功心法,他內力

遠不及我們,簡直和常人差不多,只要沉打,仍能將他制服。」

 東方不凡終於明白他為何要弄把笨重斧頭來?當下也同意,轉向小痴,一步步

逼近,冷殘道;「今天你們兩人,誰也別想逃。」

 呂四卦登時擺出架勢,戲謔道:「喲?想爛打?我最行了,保證壓得你屁滾尿

流,頭腳易位!」

 移動魁梧身軀,也撞向東方不凡大打出手。

 東方不凡冷笑不已,雖不再用本門招式,但其右手揚起,所擊出之內家真氣,

仍如排山倒海,猛不可擋的捲向呂四卦。

 呂四卦愕然了,他以為胡纏爛打,乃像摔跤般粘在一起,憑力量,一決雌雄,

誰知對手仍以掌對付,想近他身軀都不行,只有挨打的份兒。

 東方不凡兩招得逞,態度己趨高傲,揚掌又自攻進,全然以耗損內力的真氣攻

敵。

 而小痴則應付從容多了,他那靈巧身子,宛若彩蝶輕飛,揪著刑開天板斧亂竄

,偶爾還要點零頭,利用手中那條褲管,釣魚甩尾式的紐著巨斧,褲條過處,刑開

天總得左閃右避,費盡力道方能挽回局面。

 如此一來,刑開天不禁怒意橫生,板斧不再亂耍,凝起心神,亦步亦趨,殘狼

偷羊般漸漸逼使小痴困於屋牆一角,使他活動空間減小而不能盡耍輕靈身形。一股

甕中捉鼇感覺讓他冷笑不已。

 小痴似有所覺,手中布條一連鞭出無數勁道,渾化空中成形,巨網的縮擊刑開

天,態度仍呵呵笑道著:「老兄,你聽過,看過姜太公釣魚麼……」

 話未說完,刑開天突然大喝,身形暴起,板斧金輪頤動,如旋轉的太陽,絞出

吞天裂地燦芒,江河潰堤地湧罩小痴,如同大鍋蓋小雞。

 他乃算準而發,絕無讓小痴逃脫之理。

 小痴也算準了要釣此條魚,只見他不閃不避,連手中布條也懶得耍,似真如等

死般在迎他那把巨斧,逼得在場群眾一陣怪叫,眼看一幅利斧劈腦慘狀就要發生,

皆懼然掩面。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說也奇怪,小痴只輕輕鬆鬆的往下蹲,就已什麼事也沒發

生,安然得很。

 只見刑開天巨斧劈至小痴頭顱,心想此著已大功告成,豈知他並未想到身在牆

角,巨斧乃弧形往下劈,斜仰六十度角,斧刀還可傷人,但若再往下砍,已無過大

空間回轉,一把白斤利斧已嵌在牆上,入土七分,動彈不得。

 小痴呵呵笑道:「看到沒有?這叫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他的機智實屬過人,如此危險舉止,仍能以身涉險以求對方中計,而且處之泰

然,一點也不慌不亂,可見其早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巨斧嵌於牆上,刑開天焦急萬分,猛然用盡全力扳扯,仍扯不動嵌緊巨斧,額

頭已急出汗水。

 小痴利用機會,右腳一抬,已搔向刑開天腰際,搔得他扭癢閃躲,無以忍受的

呵呵笑起。

 刑開天急笑叫道:「你為什麼搔我?」

 小痴輕笑回答:「我怎麼知道?」

 刑開天無意間問出,小痴回答的更絕,霎時他已感自己失態,不再揪巨斧,趕

忙掠退數尺,老臉已紅,一時也不知如何面對小痴。

 小痴大力站起,輕笑道:「還要不要再來一遍,我實在無法控制自己,怪難受

的。」

 他拽著腳,裝出一副嘲逗而難奈模樣,笑聲更惹人。

 刑開天老羞成怒,已然怒喝,一掌已劈了過去。

 小痴笑嘻嘻避開:「斧頭丟了,你不會感到不習慣吧?」

 然而小痴此時才知道後悔。刑開天手中少去斧頭,動作更趨靈活,和東方不凡

一樣,全以內家真氣劈掌,如此一來,小痴就有苦頭吃了。

 才一個照面,就已吃了兩掌,撞得他滿是金星,直叫著:「媽的!姜太公也會

釣錯魚?」

 刑開天見小痴已在自己控制之內,也已心定神閒,冷笑道:「到現在你才知道

,未免太慢了吧?」

 小痴雖受困,仍出言奚落:「到現在你才知道你想的笨主意,掛大斧頭,未免

太慢了吧?」

 若非以斧對敵,刑開天可能一上陣就是如此優勢局面,只因自己被傳言所惑,

一時太過忌諱。才出此計策,到頭來還丟得老臉掛不住,自己現在所言,豈又非摑

了自己一個巴掌?

 羞怒之心不可阻遏,他已騰身而起,十指盡張,淡影中仍見紫氣,厲道:「納

命來!」

 小痴見狀,愕然道:「『千紫扣魂爪』?!」不敢硬接,急忙滾向苦戰的呂四

卦,叫道:「我要「一砲沖天』,你同不同意?」

 鑒於上次將呂四卦摔得滿頭包,此次他不得不徵求他的同意了。

 呂四卦早已被打得青紫全身,當然大叫:「同意,我終於肯定你這招還是很有

用的!」

 其實小痴在開口問話之際,已然將呂四卦給抱在手中,等他回答,已蹬起雙足

,唯一的輕身功夫「沖天一砲」此時已斜衝屋外。

 「咻」然一響,人化一道青虹,快捷無比掠了過去,眾人同時騖叫,真不敢相

信這兩個癟三會有此種功夫?

 尤其是巧金蓮,更張大水汪汪眼珠兒,慕然之情,呈現無疑。

 東方不凡和刑開天可丟不起這個臉,雙雙掠身,也追了出去。

 可惜那些鶯鶯燕燕未見著小痴的下降功夫,否則也不會再張口昨舌了。

 只見小痴和呂四卦撞向大門圍牆,一陣哀叫,再如皮球般彈起,滾出牆外,再

掉落地面撞的混身是包。

 呂四卦又抱怨了:「為什麼我每次都在下面?」

 小痴呵呵笑道:「也許是這功夫的特色吧?」

 呂四卦道:「你不會找機會改良?」

 小痴嘲逗而一臉正經道:「有啊!我現在就在改良,只是……這需要你的配

合……」

 呂四卦瞪眼道:「這麼痛苦的改良,你倒做的滿輕鬆了也不知是否有效?」

 小痴呵呵笑道:「當然有效,至少摔久了,你就習慣了-.呵呵……」

 「可惡!」呂四卦一拳已打過去。

 小痴閃過這拳,急道:「快走吧!遲了,這一砲沖天,再也不管用了。」

說著已往街尾逃,呂四卦望及門口已掠出東力不凡身軀,不敢怠慢,也追向小

痴。

 東方不凡和刑開天自是不肯放鬆,窮追不捨。

 小痴兩人心知輕功不如人家,只好大街小巷亂竄,以期能甩脫對力。

 似乎被人追逐,乃是他倆家常便飯,跑起來容易,心情也輕鬆。

 呂四卦已奚落道:「小痴兒,你不是說先宰了小的,東方龍不就容易解決多了

?你現在幹嘛要逃?」

 小痴道:「你憧什麼?你看那小子現在這副德行,誰還認得他?宰了也沒人知

道。等他換過衣衫,我再在大庭廣眾之下下手,這才有效果。」

 「那也不用逃啊……。」

 「唉啊!不要胡思亂想!」小痴道:「我跑的比他們快,他們根本追不上,何

來「逃』的理由?這是「賽跑」!一念之差,意義全非,你千萬要搞清楚,這道理

不是隨便普通人就能弄得懂的。」

 呂四卦呵呵笑道:「那你準備「跑」多久?」

 「看情形,有時候天災人禍,很難預料。跑吧!先離開此城再說!」

 兩人竄著小巷,已遁出城外,直往郊區奔逃。

 呂四卦往回路望去,疑惑道:「他們怎麼沒追出來?」

 荒林微叢,可遠望杭州城之間之田野徑道,並無人追趕。

 小痴亦感奇怪,道:「照此看來,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們放棄追逐機會,二

是跑在我們前頭。」

 呂四卦道:「他跑的比我們快?」

 小痴道:「也不一定,鑽巷子,我們行,但若他們先追出城外,再來個守株待

兔……」

 話未說完,一陣大笑傳來:「白小痴你果然沒料錯!」東方不凡已現身擋住去

路,且奇速無比撲來。

 小痴登時焦切急叫:「完了,是我們追他啊!不跑都不行了!」

 拉起呂四卦,連滾帶撞,往山坡下滾去,期能逃離對手掌握。

 「想逃了太慢了!」

 東方不凡冷笑聲落,幻化一道白影掠向高空,只見他手中一揚,一張巨網四面

八方罩向地面的小痴與呂四卦。

 刑開天也從另一頭掠至,雙掌盡展,眼見巨網裹住兩人,已然欺身而上,揪起

繩頭,經而易舉的將兩人給逮捕。

 原來東方不凡和刑開天在巷中追逐,實非小痴對手,乃想及小痴身為慕容府追

緝要犯,定不敢停留城內,遂以其逃逸方向,先趕出城外,以其輕功,只要幾個起

落就可抵達此林。遂來個守株待兔。

 小痴方才和呂四卦辯了幾句,也無時間思考,再加上最近服用水晶蟾蜍後,一

身似有輕飄飄和欲奔馳之慾望,一時疏忽,已成網中之魚。

 他和呂四卦對望一眼,苦笑道:「比賽終於結束了,這就是標準的人禍,實比

天災更難防範。」

 呂四卦白眼道:「你的人禍特別多,用之不盡,取之不竭?」

 小痴想回答,已被東方不凡笑聲岔去,只見東方不凡邁方步的走過來,冷笑道

:「白小痴你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吧?」

 小痴嘲訕道:「是啊!這一天真讓我想不到!天下人想捉我的,就屬你是最差

,最慘的一個。」

 望著東方不凡蓬頭垢面,一隻左腿少了褲管,毛茸茸的露在外,兩人已禁不住

笑起來。

 東方不凡一陣羞辱:「你……」右手舉掌就想打人。

 「住手!」小痴突然急叫:「不必打!我既然落人你手中,你愛怎麼樣,我就

怎麼樣,只要不打就行。」

 如此回答,東方不凡亦感意外,已然詰笑,未再摑掌,冷笑道;「好,我要你

叫我爸爸!」

 小痴疑惑道:「叫你芭樂?」

 東方不凡道:「不是,是爸爸!」

 「什麼?」小痴仍不解。

 東方不凡怒道:「給我認真聽著,是「爸爸」!」

 「哦……、我懂了!」小痴點頭含笑一副老成持重道;「你跟爸爸講話都是這

麼凶的嗎?」

 呂四卦笑道:「我勉強當你副爸爸如何?」

 「你……你們……」東方不凡這時才知已上了口舌之當。

 小痴笑道:「不必懷疑,你那聲叫的很標準,可惜我兒子實在不爭氣,都快二

十了,還在穿開襠褲!」

 呂四卦嘆道:「沒辦法,時代進步了,一切講求方便嘛!」

 兩人視若無睹的笑著。

 東方不凡怒極而笑:「好!有種!」

 他已狠厲出掌,踹腿,打得小痴,呂四卦再也笑不出來,哇哇痛叫。

 其實小痴本也想免去這頓打,但沒想到「完全答應」的結果,東方不凡竟會提

出這條件,一時又已賭上氣頭,寧可挨打,也要奚落對方一番。

 小痴被打得夠疼,已急叫:「快住手啊!那有孩子如此毆打父親的?」

 「你還說?我踹死你!」東方不凡硬是聽不得此話,踹的更急。

 刑開天已阻止道:「少爺請息怒,對付他,不必如此。」

 小痴冷笑道:「對嘛!一個堂堂龍王殿的大公子,竟然像瘋狗一般,到處亂咬

人。」

 東方不凡頓覺自己早已失去以前雍容之態,登時收腿,不再踹踼。心中一片空

白,沒想到自以為風度翩翩,竟會和小痴一般近於癟三粗俗的出手傷人,這和身份

大相逕庭,實不知自己為何如此?

 忿恚的怒視小痴,冷笑不已:「這是給你一點教訓,別以為東方世家那麼好

惹!」

 小痴揉著手臂,雖有瘀血,卻甚淡然,痛楚也減了許多,嘲諷道:「當然啦!

天下只有兩種人最難惹,你都包括了,我真悔不當初,惹錯人了。」

 東方不凡道:「現在才知道,未免太遲了。」

 小痴捉狎笑著:「遲囉——我本以為你是到處吼叫的「狗瘋子』而已,沒想到

你還襄括了另一項,逢人便認爹的「狗兒子』,我怎麼會惹上有這兩種毛病的人?

實是老天無眼,硬要把狗兒子塞給我!」

 「你……」東方不凡突又怒上心頭,刑開天馬上舉手示意他別再發怒。咬咬牙

,已轉怒為笑:「你說吧!說夠了,就該付出代價,永遠無法彌補的代價。」

 呂四卦不屑道:「看多啦!俺老人家還不是好好的活在此?」

 東方不凡笑的淫邪而冷殘:「上天果真賜我良機!那怕美人不投懷送抱!」

 小痴冷目道:「你想把我們如何處置?」

 東方不凡伸腳刮了刮小痴左肩,小痴扭身甩脫。東方不凡大笑不已,隨後道:

「我要把你送回慕容府,親自交給慕容可人,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小痴已然明白東方不凡用心,想利用自己乃慕容府逮捕要犯,而將自己交予慕

容可人,以達到佳人青睞。

 可惜東方不凡卻不知放走小痴者,就是那位絕世佳人

 小痴聞言已安了心,反問道:「你想追求慕容可人?」

 東方不凡笑的甚淫:「不錯,我此次前來中原,除了捕捉水晶蟾蜍以外,另一

個目的就是一睹佳人風采,能作她入幕之賓。」

 小痴嘲訕道:「憑你這副賊眼色心,也想找她談情說愛?」

 東方不凡又是一陣大笑,道:「東海龍王殿和江南慕容府齊名,我和她不也是

門當戶對?不勞你操心,我們見過數面,談的還很投機,如今有了你,更能上一層

樓,哈哈……」

 小痴道:「噁心!那都是你自說自話,自我陶醉;找我去,嘿嘿我會將你卑鄙

無恥,淫邪可惡,又上妓院嫖妓又當街脫掉一條褲管的事說出來!十足下流胚,屆

時你就會後悔將我送給人了。」

 東方不凡道:「男人嫖嫖妓,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開

口的機會。」

 呂四卦道:「我們當然放一百二十個心,回慕容府就像回老家一樣讓人興奮!」

 他想著到時慕容可人還不是一樣將自己給放了,有何擔心之處?

 小痴道:「說也奇怪,天下要捉我燉藥進補的人也不在少數,你們捉到我,反

而捨得送給人家?」

 刑開天冷笑道:「咱們龍王殿多的是靈丹妙藥,不需你這雜碎來添加麻煩。」

 小痴道:「這就奇怪了,既然你們多的是靈丹妙藥,幹嘛還想搶奪水晶蟾蜍?」

 刑開天道:「此蟾蜍乃天地至寶,任誰也想奪得,比你身軀何只珍貴千萬倍?

你死了這條心吧!你身體只適合餵狗。」

 驀然一陣狂笑傳出:「你們不要,老夫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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