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漠風雲 十八章 蒙古必勝
韋小寶道︰“大家都是漢人,一家人不打一家人,有話好說,要錢也有,你們四位高人來大漠做什麼?”
那拿刀的顯然是四人的頭領,當先說話道︰“少說廢話,我們來只殺鐵木真一人,你們都退開了,自是傷不了。”
韋小寶笑嘻嘻的跟他磨蹭道︰“我家大汗已有多年不曾去南方尋花問柳,這沒成想的,你們總是抓著把柄不妨,怎麼也不肯舍不了這樁情債,罷了罷了。”
四人不知道他說啥,拿刀的大師兄正待問,韋小寶卻回頭瞅瞅鐵木真,又轉過來看看四鬼,滿臉好奇地問道︰“小弟有個問題冒昧的問一下,你們幾個是一母同胞麼?今年多大?”
拿刀的正待回答,旁邊拿槍的一人卻很精明,提醒他︰“這小子是在說我們都是這個鐵木真的私生子。”
拿刀的醒悟過來,心中暴怒,揮刀砍向韋小寶,使槍那人就前來相助,另兩個黑衣人卻手持鞭斧向鐵木真沖去,郭靖自旁迎上,也斗在一處。
韋小寶使一根椅腿御敵,越女劍的很多輕靈招式就使不出來,他功力尚淺,如今招式又不濟,轉瞬就被兩黑衣人逼落下風,那拿刀的就跟拿槍的道︰“老二退開,我一個人能收拾這小子。”拿槍的手中不停,怒道︰“這會子呈什麼大師兄的派頭,趕緊殺了鐵木真,一會兒大軍圍上來大家怎麼走得掉?”
韋小寶手忙腳亂的應付,腦中飛快的暗自盤算,這樣下去,老子性命不保!這根破棍子使飛天杖就嫌太短,呼延槍那就更短,南山刀法棍子無刃怕是砍中了也毫無效果,辣塊媽媽得老子怎麼撿了這麼個武器?
他如今有心讓哲別他們扔一把兵器過來,但又想那蒙古戰士的短刀形短背彎,只適合近距離的殊死格斗,卻又不能拿來跟這幾個黑頭黑臉的家伙來比拼性命。
他心思動念,腦筋急轉,突然想起朱秀才說過,空手入白刃掌是從他天天手中拿著的那把破扇子中演化而來,如今這棍子可不就是根扇子麼?
他腦子靈活之極,手掌一蹴,立時握了棍子中段,心中只想著白刃掌的招式,一招“卷腕奪刀”,手中棍子斜斜指出,方向正是那個大師兄的手腕之處,待他收手退後,韋小寶身子將將避過刺過來的槍尖,棍劃一溜白影,在手中打了幾個轉,棍尖隨即點向拿槍老二的脈門。那老二收勢不及,手腕上被棍子劃了一道白印,好些木頭倒刺扎在掌根附近,疼得鑽心。
這路白刃掌講究手快、點準、勁穩、力實四大要訣,與分筋錯骨手不同的是招事範圍都瞄準了對手的持械手腕上,大部分的招式打擊面都在這幾寸的極小空間內,韋小寶對戰經驗幾乎一片空白,他要想空手奪了黃河四鬼的刃又談何容易。
但朱聰的這套白刃掌與其他流派的不同,乃是由他出道成名的一套鐵扇招式中演化而來,隨著功力的厚積舍了鐵扇的輔助,就成了空手白刃掌,韋小寶此時手里拿著根木棍長短合適,倒正暗和了這套掌法的原型。
木棍在揮放戳打時無形中延長了手臂,又不怕兵刃突然改變方向斬在遞出的手掌上。
韋小寶既然招式使得出手,憑著白刃掌的精妙,倒是能跟兩鬼戰得一時。而郭靖此時既是功力大進,空手對付那兩個拿雙斧雙鞭的黑衣鬼,自也抵擋的住。
當下六人兩對分別在帳內交手,翻翻滾滾的纏斗,四怪顯是沒想到蒙古部落營中還有兩個少年這般扎手,又听得門外馬蹄聲響,蒙古大軍在帳外緩緩移動,四人心中焦急,手中的招式不免變形走樣,很打了幾分折扣,這樣一來,韋小寶郭靖就更能撐得持久。
四杰四狗眼看那四個刺客被郭靖韋小寶阻住,也發著喊得各挺手中貼身短刀上前搏殺,他們幾個都是蒙古部族中搏斗摔角的好手,雖然完全不懂中原武功,但合著韋小寶郭靖之力,又是人多勢眾,那四人就有些架不住了。
那個大師兄眼看此次絕無成事的跡象,心中暗罵,只好招呼一聲,四人同時撤步返跑,逃出大帳,郭靖韋小寶渾沒有追趕的概念,傻乎乎的看著他們逃出,蒙古將士又追不上他們。
四人施展輕身功夫巡著路找到留在外面的馬匹,即上馬疾馳向東而去。
他們幾個原在中原武林闖下了一番名頭,師傅又是享譽河朔的武林前輩,這次四人齊出卻無功而返,一定會在大金六王府失勢丟人,受到自己師傅的狠狠責罰。
那大師兄急怒攻心,只覺這次出擊荒唐可笑,毫無道理,遂一邊打馬一邊大聲罵道︰“你們幾個都是廢物!”其他三人在旁一听,同時回罵道︰“你是大廢物!”
鐵木真盯著韋小寶郭靖觀看,心中一時翻想︰如果不是他二人及時報信,我就會死在那個沒用的桑昆布下的陷阱里,剛才若不是他二人相助,這四個手法高明的刺客就能把我們幾個都殺光了,他們兩的功勞大的無與倫比,我卻又要拿什麼賞他們?
他從來敬佩武勇,又講究賞罰分明,最是善于籠絡人心,當下就問二人道︰“你們兩個想要什麼賞賜,只要我鐵木真給的出,無不應允。”
郭靖不說話,他什麼也不想要,就想回去找師傅。韋小寶卻笑道︰“大汗,我就喜歡打仗,這次你跟克烈人對陣交戰,就帶上我,我武藝不錯的,剛才你也看到了?不會給你丟臉的。”
鐵木真道︰“蒙古人打仗可跟你們剛才的不一樣,戰斗起來沖擊流箭無法抵擋,不是你們兩個小孩子能承受的,你們還是跟拖雷的青年軍隨著我的牧民們撤退,再過個幾年,等拖雷長大了,你們兩個跟著他,我給你們一個人一個百夫長當著。”
韋小寶又道︰“大汗你剛才問我要什麼賞賜,我就要這次跟著你打仗,你是草原的英雄,說過的話決不能反悔。”
鐵木真剛才話說得有點滿,見他執著,心中有些為難,看看四周都是自己最忠實的部署,便直言道︰“我們只有二萬人馬,而王罕扎木合有十萬人,此仗想來絕無贏得可能,只是為了制造時間讓我部落的民眾轉移,如此才能有日後反擊的機會,戰士死光了,馬匹死光了,只要部落百姓還在,希望就還在,這番道理倒是從你們漢人兵法里學來的。”
看了看韋小寶神色間終于有了猶豫,笑道︰“你還願意跟著來麼?”
韋小寶听了兩軍實力如此懸殊,確實有了打退堂鼓的念頭,心道老子看你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樣子,以為這仗準贏呢,原來卻是次送死的勾當,這下倒有些為難了。
他是真的想近處親眼看看這書里說的幾萬人之間的大戰到底是個怎麼慘烈法,這下子又隱隱覺得跟著前去,說不定會有性命之憂,誰願意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兒啊?我又不是他兒子。
他這兒自顧天人交戰,郭靖卻納納道︰“大汗,你逢了險境,郭靖先前還不知道,我母子二人在你部落中多年,承蒙你照顧我娘,既然你此次去了危機重重,郭靖就願意跟著你作戰。”
鐵木真見他出言坦白,毫無機心的樣子,也是心中感動,自己也沒怎麼特意照顧他母子,只是放任他們自行居住不管,他就當作是一種恩德,拖雷結的這個安答忠厚誠懇,老實可*,比愛耍詭計的扎木合強多了。
韋小寶卻在心中大罵郭靖,剛才一個屁打不出,這下子話倒說的流暢之極,一點都不結巴!這小子你說他是真笨還是裝的啊,這不是要我跟著也去送死麼。
只好跟道︰“我也願意跟著去。”臉色暗淡,深情萎頓,跟郭靖那般毫無懼色的姿態就差的遠了。
鐵木真也不再勸,他腰間寶刀已于半年前送給郭靖,于是就把自己的頭盔解下來戴在韋小寶頭上,親手系了帶子,又幫著正了正,道︰“我讓郭靖持我手中寶刀殺敵,我讓你戴了我的頭盔活著,親眼看著我率領蒙古部落打敗敵人,統一整個草原。”
韋小寶看著鐵木真慈和的在臉前說話,突然心目中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敬意,瞧著他得眼神氣貌,突然靈台頓悟,蒙古部落,蒙古人,這草原上的其他部族現在還不叫蒙古人!那麼這個。。。。。。這個鐵木真,難道就是難道就是草原上的岳飛麼?他是成吉思汗?他一定就是成吉思汗了!
他在草原生活了四年,學會了蒙語後,身在鐵木真的部落,就當草原的所有部落都叫做蒙古了,而其他各方的什麼克烈人、扎搭闌人,也不去多想,只是認為是整個蒙古國的一個分支。
鐵木真剛才那麼一說他才醍醐醒悟,現今只有這個花白胡子的鐵木真統馭的,被朱聰稱為“中等規模”的部落才叫做蒙古部落!可老朱這個書呆子怎麼又不跟我說明白了?
他轉眼一想也就轉過彎來,自己是先入為主的由後世帶了一個統一的蒙古帝國的觀念,而朱聰他們從知道大漠起就已經明白,草原大漠是由無數游牧部落分群居住的蠻荒地帶,又怎麼會專門跟他來解釋?
成吉思汗將會統一蒙古!那這場兵力懸殊的仗想是也不會輸了?韋小寶剛才心下很是七上八落的忐忑不安,這會添了底氣,精氣神那就完全不一樣了,自信滿滿的對眾人道︰“二萬對十萬又怎麼了?我們漢人的書里就寫了很多以少敵多的例子,想當年曹操手下征東將軍張遼,手持一柄長門襲月刀帶領八百兒男就在那合肥城下。。。。。”韋小寶手舞足蹈,當即把張文遠威震逍遙津那段書口沫橫飛的給講了。
他用蒙語講述,口中連貫不來,只好用表情著力補足,鐵木真等人听他突然說起故事來,也都覺得有趣,蒙古人常用寓言表述感情,卻也沒什麼覺得奇怪的,只是眾人听他說得雲里霧里,一會兒明白一會兒糊涂的。
鐵木真听到張遼帶八百人突圍卻直沖孫權本陣,心中贊嘆,暗自點頭,這漢人的將軍不但勇敢而且聰明,這正是個死里求活的好法子。
木華黎卻冷眼看著韋小寶發笑,心道︰八百人破十萬人,吹牛皮!
其他各將也是諸般表情,韋小寶說的這個漢人將軍的故事與他們目前的處境極為相似,心中有了共鳴,也都听得仔細。
韋小寶說完了故事,被一嘴蒙古語限制的好多精妙絕倫的描述講不出來,意未盡,情待發,突然舉起拳頭對著眾人大喊道︰“人家八百人照樣能打出一片天去,我們如今有兩萬這麼多,又怕個屁!鐵木真此仗必勝!蒙古部落必勝!”
在場的蒙古將軍們都大眼看小眼的笑著看他,只有赤老溫和者勒米听的血脈憤脹,跟著韋小寶一起喊︰“鐵木真必勝!蒙古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