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邦宣言】
整人是風氣造反看天氣被整是福氣生還靠運氣神醫曲希瑞、神賭南宮烈、神槍手安凱臣神偷向以農、神算雷君凡、怪胎之最展令揚(共同宣誓)
湛藍的愛琴海畔,孤傲的峻嶺巖峰上,矗立著一幢孤高的白色城堡——布蘭登堡。
白色城堡的主人,就像白色城堡給人的感覺一般:冷淡、孤高、不理世事、難以捉摸。
被來人允許自由進出城堡的外人不多,算來只有:青龍門主、朱雀門主、玄武門主和麒麟門主。
今天,造訪布蘭登堡主人,白虎門主赫爾萊恩的,正是少數被允許出入的幸運者之一——青龍門主。
「幫我一個忙。」青龍門主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
他知道和這個冷淡的傢伙客套寒暄是沒有意義的,只會落得唱獨角戲的下場。
白虎門主毫無反應。青龍門主由已習慣,不痛不癢的往下說:「聽說有人把沙皇的祕密藏寶圖擅自寄放在你的『維納斯花園』,我希望你物歸原主。」
黑、白兩道的人都知道位於布蘭登堡裡的「維納斯花園」,是白虎門主的「禁地」。
白虎門主依然毫無動靜,青龍門主遞了一張字條給白虎門主:「這是那個『原主』的名字和地址,我只要你寄張通知函給那小子,要他親自來取回那張藏寶圖就行了。事情就這麼單純,我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
他的目的是要展令揚重新拿回好不容易擺脫的「燙手山芋」——第八張沙皇秘密藏寶圖,再次捲入奪寶紛爭。
「你可以走了。」吝於開口的白虎門主終於有了反應。
「謝了!」既然這冷淡的傢伙肯吭聲,就表示同意幫忙,所以青龍門主滿意的立即走人,免得節外生枝。
青龍門主一走,白虎門主便召來首席心腹——執身總長肯。
他看也沒看字條一眼,就把它交給肯,公式化的交待:「寄張通知函給這字條所示之人,叫他親自來布蘭登堡取回擅自寄放的東西。」
「門主要親自接見他?」肯心知不可能,但基於職責,肯還是問道。
白虎門主果然絲毫不感興趣:「沒那個必要。」
「屬下明白了。」肯馬上知道如何處置,識趣的告退。
肯帶上門走得不久,門再度被推開。
進來的不是肯,也不是其他人,而是一隻身軀龐大的白色西伯利亞老虎。
「黑帝斯,你來了。」面對愛虎,白虎門主的眼神比面對人類時多了一點溫度和感情。
白色的西伯利亞虎和主人一樣孤高冷淡,不卑不亡的走到主人腳邊趴下。
白虎門主沒撫摸牠,牠也不希望被撫摸,主人與寵物之間,以一種無形的羈絆牽繫著——冷淡而確實存在。
今天的「異人館」顯得比平常更精力旺盛。
原因是住在裡頭的六隻小惡魔,決定到中國一遊——當然是翹課去的。
這個提議是結束和「青龍門」的孽緣,重返異人館大門時,怪胎之最展令揚提出的。
其他五個東邦怪胎立即附和。
明天就是「中國之旅」的出發日,六個好夥伴自然進入緊鑼密鼓的最後準備階段,連晚餐都叫外送披薩了事。
咕——呱呱呱——咕——呱呱呱——像雞、像鳥、又像蛙的鳴叫聲湊熱鬧似的響遍異人館一樓。
「大概是披薩送來了。」東邦大廚曲希瑞自動自發的應門去——只要異人館勢力範圍內的食物都歸他管轄。
原來那像雞、像鳥、又像蛙的鳴叫聲,是機械發明狂安凱臣最新安裝的門鈴聲。
不久,曲希瑞捧了一堆餐點進門,除了晚餐,還有額察的贈禮——一封白色的通知函。
「令揚,是署名給你的。」曲希瑞把白色的通知函交給展令揚。
在五雙好奇寶寶的眼睛圍繞下,展令揚拆開了沒有寄件者名字和住址的神秘通知函。
裡頭也是高雅的白色卡片,以電腦字體俐落的列印著:展先生,請於╳月╳日,親自隻身前來布蘭登堡領回擅自寄放的藏寶圖。
逾時得果自行負責。
地址如下:…………白虎門執行總長肯「這日期不就是明天嗎?」雷君凡眉頭微皺。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赴這個約會吉凶參半。」
「可不赴約的話,絕對是大凶,是吧?」展令揚替好夥伴把後半投的話接續。
「沒錯。」
「既然如此,咱們就立即出發赴會去,然後再轉往中國。」安凱臣希望速戰速決,省得影響快樂的中國之旅。
「就這麼辦。」其他幾個同伴全投贊成票。
「可是人家寫明要我親自『隻身』前往耶!」為了怕夥伴們中文修辭能力欠佳,展令揚體貼的特地加重「隻身」的音量,還好心的找來枝紅筆,把「隻身」二字圈著來示眾。
「我反對」向以農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出聲的,哪知夥伴們太有默契,一開口便是五人大合奏。
展令揚不會不明白夥伴們的心意,他好言安撫著自家死黨們:「安啦!那個白虎門主是個冷淡又不理世事的怪人,會選在這時候寄來這通知函,八成是受那個顧人怨的青龍大叔之託。只要我如期赴約,他不會為難我的,而且那個冷淡的怪人絕對不會親自見我。反倒是不赴會才會後患無窮。」
「君凡,你怎麼說?」他們東邦六人,除了地下情報大王展令揚之外,就屬人工資料庫雷君凡情報最精廣,所以大夥不約而同的向他求證展令揚這番話的可信度。
不是他們不相信展令揚,而是因為展令揚在面對會危及他們五人安危的事時,就會臉不紅氣不喘的隱瞞事實,隻手遮天的來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瞞天過海,所以他們得機靈點兒才行。
不過這回雷君凡的答案和展令揚如出一轍:「那個白虎門主確實如令揚所說那般,所以令揚隻身赴約應該不會有問題。問題怕是出在拿著藏寶圖走出白虎門主的地盤之後。」
經夥伴一提點,曲希瑞頓悟道:「這絕對是那個討人厭的青龍大叔的陰謀沒錯!那第八張沙皇的祕密藏寶圖,可是黑白兩道虎視眈眈的頭號獵物,這會兒是因為它在那個白虎門主手上才沒人敢輕舉妄動。一旦藏寶圖重回令揚手上,光是CIA、FBI、炎狼和狂是這幾路的人馬就夠難擺平了,只怕咱們這趟中國之旅也會被那些討人厭的大叔們搞得烏煙瘴氣呢!」
對他們東邦六人而言,偶爾陪那些難纏的大叔們玩玩是不壞的休閒娛樂,但老和那些討厭鬼糾纏不清可就有違們東邦人的遊戲規則了。
展令揚氣定神閒的笑道:「放心,我不會讓那張礙事的藏寶圖,有機會跑來干擾咱們自在寫意的逍遙生活的。」
他眼裡那熟悉的邪惡光芒像有著強大魔法般,一下子就把五個好夥伴吸了過去。展令揚依約,準時來到愛琴海岸的白色城堡布蘭登赴會。
正如展令揚所料,白虎門主並未親自接見他,而是由發函給他的執行總長肯出面招呼他。
執行總長肯沒有多餘的廢話,十分公式化的驗明正身。
「你是展令揚本人?」
「我是。」展令揚報以一O一號笑容,難得安分合作的端坐在沙發上。
肯依舊不苟言笑,公事公辦:「我這就派人送來你擅自寄放的東西,請你帶回。」
「沒問題。」展令揚十分乾脆,無意和肯窮磨菇,擺明也想速戰速決,早早離開這白色城堡。
此時,肯隨身攜帶的手機湊熱鬧的響了起來,他應聲接通,傾聽之後回了一句:「我立刻過去。」然後收線。
他不苟言笑的知會展令揚:「我有要事先去處理,恐怕得請你在這兒稍候。」
「無妨,不過我要打個電話知會等我消息的夥伴們。」
「請便。」肯旋身之際加以警告:「別擅自踏出這會客室,否則我不保證你能平安無事的回去。」
語畢,不待展令揚應聲便帶上門走人。
展令揚也無意「觀光」這幢白色城堡,打電話知會夥伴稍候之候,便懶洋洋的窩在沙發上打起盹兒來。
睡著睡著,不知何時,門被悄悄的打開。
一道白色的身影大剌剌的穿梭入內,是隻身軀龐大的白色西伯利亞虎。
進門的白色西伯利亞虎用尾巴甩上門,關門聲吵醒了熟睡的展令揚。
展令揚慵懶的伸展筋骨,定睛一瞧,這才發現擾他清夢的不是肯,也不是其他人,而是一隻白色的老虎。
牠安靜的站在門邊不動,渾身散發著屬於猛獸特有的駭人氣息,看似安靜,卻隨時有撲上來將展令揚大卸八塊、拆吞入腹的恐怖脅迫感。
一般人面對此等場面,能忍住驚叫、不嚇昏已屬難得。
展令揚偏是一派無關緊要的閒適,繼續懶在沙發上,笑嘻嘻的對門邊猛獸打招呼:哈囉!小白,你也是來睡覺的嗎?那就過來吧!別客氣。」
白色的西伯利亞虎像是聽懂人話般有了動靜,但牠不是慢慢走向展令揚,而是猛地撲向展令揚。
展令揚卻處變不驚,貫徹始終的懶在那兒。
反倒那白色的猛獸,意外的不是撲上展令揚襲擊他,而是在沙發旁著地,傲慢不理人的趴在少發旁的長毛地毯上,長長的尾巴,囂張的在展令揚身上甩呀甩的,存心嚇死人。
展令揚還是一派悠然,興致盎然的猛打近在咫尺的白色猛獸主意,邪里邪氣的笑道:「我說小白呀!咱們可不可以打個商量:你的身體趴起來好像比沙發舒服,人家可不可以借趴一下?」
不知是湊巧,還是白色的老虎當真聽懂人話,在展令揚話落之際,白色的猛獸正巧有了動作——只見牠倏地起身,咬住展令揚的衣角,力大無窮的將展令揚扯下沙發,安置在自個兒腳邊,然後重新趴下,以長長的尾巴甩打身邊的展令揚。
展令揚不怕死的當做這是虎兄的善意邀約,就這麼喜孜孜的賴上人家,趴住人家的龐大身軀不放:「哎呀呀!小白呀,你的身體趴起來果然比沙發舒服多了耶!」展令揚舒舒服服地不停蹭呀蹭,白色老虎則是不斷以尾巴拍打展令揚的身體,看起來像極了哥倆好。
約莫是玩累了,一人一虎不約而同的入睡,室內再度歸於沉寂。
不知又過了多久,一人一虎所在的會客室門再度被打開。
「原來你在這兒。」話是對著白色老虎說的。
十分冷淡的聲音在門邊揚起,熟睡的白色老虎聞聲猝醒。
進門的白虎門主第二眼才發現:白色老虎身上趴了一個陌生人。
霎時,他更形冷淡的下令:「過來!黑帝斯。」
白色老虎將頭抬得更高些,但並未起身。
這陣騷動倒是弄醒了趴在白虎身上酣睡的展令揚,他睡眼惺忪、慵懶的出聲:「小白,你睡飽啦?好吧,好吧,我也該起來床了……」
持展令揚慢慢吞吞、懶兮兮的重回沙發坐定,白色的老虎才起身回到主人身邊。
此時,展令揚總算注意到一言不發的白虎門主。
「大叔是來知道我不必等了,還是來物歸原主、或者只是來找寵物湊巧路過?」一聽就是他知道來者何人的語氣。
白虎門主無意回答,反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問:「聽說你曾被催眠,因而和自己死黨反顏相向、大打出手?」
「是有這回事。」展令揚坦率的承認。
白虎門主又問:「聽說你曾答應你外公絕不加入任何黑道幫派?」
「沒錯」展令揚無意隱瞞。
白虎門主以更形冷淡的語調道:「如果這兩件事同時發生一定很有趣。」
展令揚維持不變的一O一號笑容,語出驚人的輕嘆:「你在生氣,針對我生氣。」
白虎門主眼神冰寒的冷言:「有必要嗎?」
「因為小白親近我,所以你在生我的氣。」展令揚維持己見的說。
白虎門主沉默一秒,口吐寒冰冷道:「如果我說,你現在真的惹火我火呢?」
展令揚不疾不徐的輕嘆一氣,坦言:「那我也只能悉聽尊便了。」
他無意招惹這個危險的男人,可眼下的情況似乎已不是他能一廂情願的掌握。
白虎門主未再多言,兀自帶著愛虎離去。
稍後,執身總長肯終於重回展令揚眼前,把沙皇的第八張秘密藏寶圖交給展令揚,然後不假辭色的下起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展令揚亦無意多留,一陣風似的瀟灑離開白色城堡,和久候夥伴們會合去也。
六個好夥伴一會合,便依計把第八張藏寶圖分割成五份,分別寄給「炎狼」、「狂影」、「CAI」、「FBI」和「青龍門」。
先前的計劃中,展令揚本來只打算分割成四份,分別寄給「炎狼」、「狂影」、「CAI」、「FBI」。可回心一想:既然青龍大叔那麼興致高昂,擅做主張的把他拖下水,他自然得知恩圖報、禮尚往來的寄一份給青龍大叔,好讓他也摻一腳玩玩,省得那個青龍大叔閒閒沒事幹,成天只想找他們東邦麻煩。
古人不是說:「小人閒居為不善嗎?」
那個青龍大叔就是不折不告的小人,所以絕對不能讓他閒著去危害世人囉!
甫回到手上的燙手山芋,就這麼輕輕鬆鬆又丟了出去,真好。
「好了,咱們這會兒可以快快樂樂的飛往中國度假去囉!」
六個好夥伴終於如願以償的搭著神偷向以農不知從哪兒A來,又經神槍手安凱臣改造的私人專機「九宮鳥1號」,滿載笑聲的飛向中國的天空。
第二章
結束快樂的中國行後,東邦六人開開心心的返回位於美國的可愛小窩「異人館」,暫時收起玩過頭的心,當起偶爾不翹課的安分學生,努力增加在K.B大學出沒的次數。
可,安分的學生生活只維持了三天──展令揚發現五個死黨不尋常失蹤,是在第三天的晚上。
展令揚心生不妙,火馳前往造訪親愛的小舅舅展初雲。
眼看展初雲一副「我正是在等你」的神情,展令揚正加篤定自己的揣測無誤──他的五個好夥伴被白虎門主赫爾萊恩抓走了!
「你應該分得出哪些人可以招惹,哪些人招惹不得才是,為什麼去招惹不該招惹的白虎門主?」展初雲一開口便一反平日的疼寵,眼神冷峻的薄責。
展令揚無奈的輕嘆:「我無意招惹他。」
「那他為何找上你?」
他們都不會笨到把藏寶圖的事當成原因。那個白虎門主不是會在意那等俗事的人,真在意就不會等到事過境遷的今天才找上門來算這筆陳年舊帳。
他們也相信青龍門主絕對無意設計展令揚去招惹白虎門主。青龍門主確實只是託白虎門主將藏寶圖物歸原主,且是認定此事無傷大雅,才會有此一著。他的目的不過是要將藏寶圖這燙手山芋,重新丟回展令揚手中罷了。
展令揚輕笑一聲,推揣出唯一可能的荒唐理由:「或許是因為一隻老虎。」
「你是說那隻和他形影不離的白色西伯利亞虎?」
「恩!我和那隻老虎在一起,他看見了,然後就生氣了。」
「這沒道理!」展初雲斷然否定,「養白色的西伯利亞虎當寵物,是歷代白虎門主被傳為美談的傳承,白虎門還為此立下不成文的規定:『只要是被白虎選中的人,就是白虎門的貴賓』。換句話說,白虎門絕對不會與白虎選中的人為敵。這會兒你既然被白虎所接納,白虎門主沒道理為此生氣,且還進一步找你麻煩。」
「我也是這麼想,可他確實生氣了,而我除了那一次的短暫接觸,根本沒有見過他。」展令揚一字不假的重申,「如果真要我再歸結出一個理由,那只能說我惹他厭,他一見到我就敵視我了。」
這倒是極有可能。
初次見到他的人,總是不出兩種極端的反應:極度喜歡和極度厭惡。
以白虎門主的情況看來,絕對是後者。
展初雲看法一致,無奈的下了結論:「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沒辦法了。」
「現在情況究竟如何?」他來此的目的就是打探這個。
展初雲毫不保留,據實已告:「目前我掌控的情報是:你那五個同伴確實在白虎門主赫爾萊恩手上。」
他們會對白虎門主感到如此棘手,是因為白虎門主有著「特異功能」──移情術。
說白了,就是他擁有「操控人心」的天生異能。
那「移情術」最麻煩的一點是:它具有和催眠一樣的效力,卻不向催眠可藉破除關鍵語來解開暗示。除非施以「移情術」的人主動放棄操控人心,否則被施以「移情術」的人會永遠被操控而渾然不覺。
這也是黑白兩道對白虎門主敬而遠之,不想去招惹他的原因。
「那個大叔曾提過兩件事,一是我被催眠,和凱臣他們反顏相向;另一件是我向外公發誓絕不加入黑道幫派。」展令揚刻意提起這檔事。
展初雲旋即明白他的心思:「你擔心赫爾萊恩會對你那五個同伴施以『移情術』,讓他們五個效忠於他,在和我旗下的組織為敵,然後看你是會為了那五個同伴,違背不加入黑道幫派的誓言;還是為了守住誓言而捨棄五個同伴,眼見他們死於和我的手下惡鬥之中,是嗎?」
「果然沒有一件事能瞞過你。」這確實是展令揚最擔心的事,也是他火馳來見展初雲的主因。
展初雲決絕表態:「你應該很清楚:對於敵人,我絕不會手下留情,即使敵人是中了移情術的你那五個同伴。另外一點,如果你感違背誓言,我一定會實現我的承諾──親手割下你的腦袋,然後自斷右臂,從此歸隱。」
展令揚很清楚展初雲對這兩件事絕不會改變立場,他也很清楚,白虎門主打的主意一定和他所料相去不遠。
那傢伙的目的就是要他在親情和友情之間,選擇其一!
「我可以有一個要求嗎?」展令揚笑得莫測高深。
「說。」展初雲把他摟近懷中──極其溫柔的。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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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布蘭登堡「禁地」維納斯花園西隅是「從虎園」。
維納斯花園是採古希臘風的設計,光從外頭看便掩不去那濃郁的希臘式古典浪漫。
西隅的「從虎園」則處處洋溢神秘的東方色彩,一景一物都逸洩著中國唐風韻味。
從虎園的入口處有塊立地奇石,鐫刻著醒目的「從虎園」三字,旁邊則提了句中國古詞:風從虎,虎嘯而風生。
走進大門,映眼而入的是雕欄玉砌的亭台樓閣。在往裡頭走會遇著成放射狀的五條路徑。
五條曲徑交會的中心處有座軒閣,軒閣上頭的橫匾題著:虎嘯風生五風閣軒閣的中央矗立著大理石碑,上頭鐫刻了一首中國詩: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過江千尺浪八竹萬竿斜「五風閣」的周圍立著五個路牌,分別指向五條曲徑,依序是:傲風閣、狂風閣、御風閣、冽風閣、擎風閣。
通往「傲風閣」的曲徑深處,傳來劃破寧靜的玻璃破碎聲──「太燙,重泡!」傲風閣的新任閣主曲希瑞,一雙湛藍的眼睛飽含倨傲的怒意,差遣奉命呈上伯爵茶侍候的內侍。
內侍面色一沉,按捺下滿腔怨怒,領命退下。
「慢著!」曲希瑞傲慢的喚住他,「你不必為失職表示歉意嗎?」
內侍怒眉一挑,眼看就要火山爆發,曲希瑞搶白,惡劣的冷哼:「怎麼?想造反?以下犯上?行!我也正想複習一下久違的白虎門門規威力呢!」
一聽到門規,內侍明顯的一陣猶豫,氣焰霎時消褪不少,忍氣吞聲的賠不是:「屬下知錯,請閣主原諒,屬下這就立刻去為閣主重新泡一杯伯爵茶。」
若非白虎門門規森嚴厲峻,他才不受這種鳥氣。
少頃,內侍必恭必敬的重新呈上一杯熱騰騰的伯爵茶:「閣主,請用。」
曲希瑞高高在上的端起伯爵茶啜了一口,旋即將茶杯猛力摔擲於地,熱騰騰的茶又濺濕一地,也燙著了來不及閃躲的內侍。
而曲希瑞只唯我獨尊的冷冷一句:「太燙,重泡!」
「你別──唔~~~~」內侍忍無可忍的破口大罵,可才開罵兩個字,嘴裡就給丟進一粒黃色的小藥丸。
曲希瑞唇邊勾勒一抹惡意的詭譎笑意,好整以暇的問道:「我別怎樣?」
「~~~」渾身顫抖、腹肚劇烈絞痛、冷汗直沁的內侍,痛苦得無法言語,甚至走路都有問題,幾乎是半爬半蹌著逃走的。
曲希瑞並未多加攔阻,取出隨身攜帶的PDA,專注的紀錄下最新研發完成的黃色小藥丸的藥效和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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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風閣的衝突以大勢底定,狂風閣的戰火卻方興未艾。
「你別以為門主偏寵你,就洋洋得意,跩得二五八萬!我告訴你:門裡的兄弟沒一個服你這個空降的狂風閣主,大家服膺的是門主的命令,你這個狗仗人勢的空降部隊,說穿了不過是門主身邊的一條賤狗罷了!」被新任的狂風閣主向以農激得怒髮衝冠的內侍,再也嚥不下鳥氣的發飆。
向以農一副正中下懷的狂傲,哼笑道:「你這可是以下犯上,想必是豁出去了?」
「沒錯!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這個狐假虎威的人渣!」他一定要狠狠修理這個仗勢欺人的紙老虎,就算觸犯門規也在所不惜!
向以農百般挑釁為的就是逼他幹架,火上加油的貶損:「說大話誰都會,真有種就放馬過來,否則就老實承認自己是沒種的鼠輩龜孫子,跪下來向我磕頭認錯,我心情若好,說不定會考慮替你向門主求情。」
內侍完全被激怒,憤怒的拳頭不顧一切的飛向向以農的鼻樑,怒聲咆哮:「臭黃鬼,納命來!」
只見向以農輕輕一閃,便讓內侍的狠拳撲了空,他從容不迫的來個回馬槍,對準內是沒有防備的下巴,毫不留情的揮了一記猛拳。
「哎~~~噢~~~」隨著顎骨碎裂的聲響,內侍發出一聲慘叫,痛得弓下身軀,氣勢頓減泰半。
向以農輕蔑的睥睨,冷言譏誚:「才一拳就不行了?真遜!連被揍的資格都不夠,快滾!」
向以農目空一切的倨傲,讓下巴碎裂的內侍嚥不下鳥氣,強忍痛楚,趁其不備的偷襲向以農。
哪知向以農是佯做輕忽,實則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著,不慌不忙的踢出腳猛絆了內侍一著,內侍重心不穩,向前撲倒在地,已經碎裂的下巴又朝地面一個直擊,雪上加霜的劇烈痛楚讓他當下昏厥。
同仇敵愾的其他三個內侍,本想上前支援同伴,但目睹此情此景之後,全都不敢妄動,唯恐自個兒下場更慘烈。
向以農吝於看痛昏的內侍一眼,沒有絲毫同情冷言下令:「在你們下場和那傢伙一樣之前,快帶著那傢伙滾!」
三個內侍聞言心頭一顫,誰也不敢多加耽擱,扛起下巴碎裂、痛昏於地的同伴,爭先恐後的逃出狂風閣。
騷動平息,向以農的心情更為惡劣,勁步出走,騎上1750CC的銀黑色重型機動跑車,呼嘯離開狂風閣,上街飆車去也。
車速之快,讓在後面跟監的兩人組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深怕一閃神就把人跟丟,回去就難以對門主交待了。
在他們兩人之前,已經有兩組同門因跟丟向以農而遭門規嚴懲的前車之鑑,他們可不想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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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狂風閣逃出的三名內侍──附帶一名昏迷不醒的,不是到醫護部去療傷,而是到參謀長監執行副長那瑟西斯面前告狀。
驚魂未定的三個內侍,把下巴碎裂昏厥的同伴當成有力人證,爭相向那瑟西斯告狀訴苦,告發新任狂風閣主向以農上任以來的種種惡劣行徑。
「參謀長,您是門主跟前的大紅人,放眼整個白虎門裡,就只有您能和那個空降閣主抗衡了,請參謀長一定要替我們作主,那個仗勢欺人的臭黃鬼實在欺人太甚了!光是這個星期內,被那傢伙打斷鼻樑、肋骨、下巴、肩胛骨而送醫的門人就有十個,屬下句句屬實,絕無虛誇,請參謀長明鑑!」
那瑟西斯四平八穩的安撫群情激動的手下們:「先送傷者就醫,這事我記下了。」
「是!謝謝參謀長!」三個告狀內侍如獲至寶,一謝在謝才心滿意足的扛著受傷的同伴退下。
該死的臭黃鬼,你囂張的日子不多了,咱們智勇雙全的參謀長一定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再也放肆不起來,哼!
遣走手下,那瑟西斯隨後去造訪執行總長肯。
肯臉上明顯的寫著「你還是來了」的表情,讓進門的那瑟西斯更加確信白虎門主欽點的五位新任五風閣主絕對有問題。
「看來你並不意外我會來找你。」即使同為白虎門主跟前的心腹紅人,那瑟西斯對肯還是有較勁的競爭心態;只是擅於掩飾的他,從未讓人窺見他這層心思。
肯不多廢話,開門見山的進入正題:「你是想問我對五位門主欽點的新任五風閣主看法是嗎?」
那瑟西斯卻不明確表態道:「如果是,你準備回答我嗎?」
雖同為白虎門主的首席心腹,但肯和那瑟西斯的性格卻大異其趣,光是說話的習慣便有天壤之別。
那瑟西斯喜歡拐彎抹角,除非必要,否則絕不輕易表態,也不正面表明自己真正的意向,說起話來總是模稜兩可。
肯性格剛毅,行事一板一眼,說起話來一針見血,極少廢話,說一是一,不喜歡拖泥帶水瞎耗時間。
「既然五風閣主是門主欽點的,身為執行總長的我自然聽命行事。」肯態度十分明確。
那瑟西斯輕笑兩聲:「難道你不覺得懸宕五年的五風閣主,如此唐突的由五個來路不明的黃種小鬼接任,實在是太過抬舉那五個黃種小鬼了嗎?畢竟有色人種的能力是無法和我們優秀的白人相提並論的。」
「你若對門主欽點的人選有意見,大可直接去向門主建言,不必來向我嚼舌根。」
肯最討厭那瑟西斯凡事要拖他下水這點。
那瑟西斯自然不會就此打住乖乖走人,依然故我的自說自話:「若有必要,門主那邊我自然會去說。你知道我一向是個敢言之人,只不過在直言之前,我有必要先查明真相,免得門主以為我是妒才而亂嚼舌根、搬弄是非。」
「既然如此,你不如去親自驗明真相。」肯務實的建議。
「我正有此意。」話落便優雅的旋踵準備走人,轉身之際,他又問了一句:「聽我的手下說,你那些調派到『傲風閣』侍候的手下,也受了傲風閣主不少氣,送醫救治的人不比我那些調派去『狂風閣』侍候的手下少。難道說你的手下都不曾向你抱怨過新任傲風門主的不是?或者你對手下的抱怨不當一回事,根本沒放在心上?」
肯知道不給予滿意的答覆,那瑟西斯是不會輕言罷休,決定速戰速決打發他走。
「抱怨的手下不是沒有,但既是門主交付的命令,即使受再多冤氣委屈,還是應該任勞任怨,忠於職守!」
「原來如此。」確定肯在針對新任五風閣主這事上不會和他起舞後,那瑟西斯不在多言乾脆走人。
他就親自去查證後再行定奪吧!
******
沿著曲徑往「冽風閣」走,一路上幽靜異常,且愈是接近冽風閣愈感覺不到人氣,也確實沒看見半個人影。
那瑟西斯不禁心生納悶,但仍繼續向冽風閣挺進。
真的太不尋常,他都走進大廳了,還不見任何下屬上前來迎接侍候。平時,若是知道門主跟前大紅人的他來了,手下們早在曲徑上列隊迎接他的大駕光臨。
今天卻是他人都自己進大廳了,還不見半個人影。
那瑟西斯雖心生不滿,但他仍不動聲色,打算先查個水落石出在來追究失職不遲。
沒人、沒人、沒人!整個一樓都沒人!
那瑟西斯心生不妙,想傳喚手下前來查探究竟之際,赫然發現二樓樓梯口有個人影,於是他暫緩傳喚手下的念頭,朗聲問二樓樓梯口的人影。
「你知不知道見著參謀長不出聲問候是有違門規的嗎?」
他很在意對他不敬之事。
二樓樓梯口依然毫無動靜。那瑟西斯心中大為不悅,決定上樓懲罰明知故犯的門人。
有種!居然文風不動,待在原地!
但這份膽識只是加強那瑟西斯懲處的決心。
「你膽子挺大的嘛……」那瑟西斯上了樓,定睛一瞧,發現了不可思議的畫面──帶種的手下居然張著嘴不動,也不出聲。
「這是怎麼回事?說!」等了半晌,張嘴不動的手下依然毫無動靜,到是那瑟西斯從他驚恐無奈的眼神,自行歸結出答案:「你不是不想動不出聲,而是不能動也不能出聲。」
他抬眼向前望去,霎時傻了眼──長長的迴廊上,居然出現六尊雷同的「活人雕像」!
那瑟西斯不敢置信的上前一一確定,愈看心裡愈吃驚。
這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全部的人都不能動也不能說話?!
此時,最接近樓梯口的張嘴手下適巧回復行動自由,連忙上前對那瑟西斯下跪,磕頭申冤:「屬下參見參謀長,求參謀長為屬下們申冤報仇!」
那瑟西斯高高在上的授意:「說!」
獲得申冤機會的手下,義憤填膺的狀告新任「冽風閣主」雷君凡:「啟稟參謀長:請參謀長奏請門主收回成命,解除新任冽風閣主的職權,將他嚴懲治罪!這絕非屬下一己之見,而是侍候冽風閣主全體屬下們共同心願,參謀長有所不知,這位新上任的冽風閣主雷君凡,仗勢自己是門主欽點,目空一切,完全不把我們這些盡心侍候的屬下當人看待。自己成天悶不坑聲便罷,他卻命令屬下們也要和他一樣,成天不動不說話,若稍有違逆,他就對屬下們施以『點穴功』,強迫屬下們像參謀長所見一般,定在一處,不能出聲也不能動作少說兩個小時──」
「點穴功?」那瑟西斯對這陌生名詞唯一的印象,是來自好萊塢電影拍攝中國古裝功夫片時的特效場景。
告狀的屬下熱心的加以解說:「聽說『點穴功』是一種極神秘的中國功夫,就像電影拍攝那般,能讓人定住不動數分鐘、數小時、甚至數天。那個黃種臭小鬼似乎身懷此等中國功夫絕技,成天以點穴功對屬下們施虐、任意懲處,動不動就讓屬下們『罰站』,根本不把屬下們當成人看待,我們不要侍候這般喜怒無常的黃鬼閣主,請參謀長替屬下們作主!」
那瑟西私慾聽愈對這個「冽風閣主」雷君凡的「神威」感興趣,決定親自一探。
「你先下去,本長自有主張。」
「是!」
遣退手下,那瑟西斯便往雷君凡所在的「藏書閣」移動。
甫進藏書閣,雷君凡的形影便入眼而來。
睇著伏案埋首的雷君凡側臉,那瑟西斯一時之間有點意外。
十七歲少年竟會有此等懾人的威壓感?!
何況這黃鬼少年看起來比同齡的白人少年還小了幾歲,哪來令人無法忽視的王者氣勢?
然,那份驚愕不過數秒便成為過去式,那瑟西斯等不到雷君凡主動示意招呼後,反被動為主動道:「我是白虎門參謀長兼執行副長那瑟西斯,閣下是新任冽風閣主雷君凡吧?」
臭黃鬼,本長肯主動自我介紹以是給足你面子,你最好識相點,立刻迎上前來逢迎本長,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雷君凡偏就不買他的帳,五分鐘過去了,依然埋首書中,沒有任何反應。
這無異是犯了那瑟西斯的忌諱,他加重語氣嚴厲警告:「你別以為自己是門主欽點,就可以無視白虎門門規,目無法紀為所欲為,本長可是門主的首席心腹,信不信?只要本長一句話,門主就會將你罷職,嚴加懲處!」
雷君凡依然無動於衷,明顯地把那瑟西斯視而不見。
那瑟西斯最恨人家不把他放在眼裡,怒氣高張的欺近雷君凡,一隻手掌囂張的按壓住正要翻頁的書本,口氣極差的質問:「本長在和你說話,你竟敢充耳不聞?簡直……」
就在那瑟西斯氣焰高張的發飆時,雷君凡有了動作──以風捲殘雲之勢,點了那瑟西斯頸子間的穴,迫那瑟西斯中途消音,定住不動。
然後自那瑟西斯定住不動的手掌下,輕輕鬆鬆的抽出書本,帶著那本書走人,獨留那瑟西斯一人在藏書閣裡「罰站」。
該死的臭黃鬼!你給我站住!
站住!
被點了穴的他,無法出聲也無法動,只能在心中漫天怒咒。
第三章
執行總長肯接獲潛伏在「擎風閣」的眼線傳來的嚴重訊息後,便火馳趕往擎風閣一探究竟。
假如那個新任擎風閣主安凱臣,真如他的眼線所言,在擎風閣裡擅自製造威脅布蘭登堡安全的危險武器,他一定會先斬後奏宰了那傢伙,事後再向門主負荊請罪!
「你在做什麼?!」肯趕至擎風閣時,安凱臣正好接上最後一條引線,準備按下手中引爆器的啟動開關。
安凱臣正想找人一起見證他最新研擬設計完成的爆破技術威力如何,心情十分高昂的回了肯的話:「我剛按照最新設計的爆破技術,裝置好爆破實驗,你來得正好,可以給我最新裝置的爆破威力做個評語。」
話落,便順手按下手中的爆破按鈕。
「住手──」肯出聲阻止已來不及──轟──隆──震天價響的驚人爆炸就在肯的眼前轟轟烈烈的上演,映在肯瞪大的驚愕雙眼中的畫面是:布蘭登堡的冽風閣裡,歷史悠久、曾留下無數國際名人簽名的「從虎鐘樓」,在一瞬間夷為平地!
若非那爆炸聲響太過驚天動地,讓肯無法不面對現實,肯真希望自己騙自己的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無聊的惡夢。他們白虎門引以為傲的地標之一「從虎鐘樓」,依然孤高的矗立在冽風閣的東隅,沒有絲毫毀損,更沒有毀於一旦、夷為平地。
可,太過震撼的現場迫使肯無法當它只是一場夢…?
正在「御風閣」裡做客,接受新任「御風閣主」南宮烈招待的唯一女性長老葛麗絲姬,對擎風閣方向傳來的不尋常巨大爆炸聲十分在意,全副心思都給吸引了去。
「夫人想去一探究竟?」南宮烈以性感的嗓音問道。
魅惑人心的聲調一下子就勾回了葛麗絲姬的注意力,再次迎向南宮烈那一雙威力無邊的電眼時,擎風閣的爆炸聲已被拋諸腦後。
「不,沒那個必要。」真有什麼事,下面的人自然會來向她通報,她沒必要為那些煩人俗事,耽擱了她和烈之間的浪漫午茶時光。
南宮烈溫柔優雅的為杯中紫羅蘭已空的葛麗絲姬,重新斟茶:「夫人請小心,別給燙著。」
「恩!」葛麗絲姬完全迷醉在南宮烈風流倜儻的魅力之下,不時綻放數十年來罕見的嫵媚笑容。
她作夢也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她居然邂逅了如此撩撥她那冰封心弦的優雅美少年──讓她情不自禁天天往這御風閣跑的烈……*****
翌日上午,白虎門主赫爾萊恩的兩位首席心腹──肯和那瑟西斯聯袂晉見主子,還慎重其事的把唯一的女長老,也是門主的大姨葛麗絲姬給請來做見證。
難得首先發難的是性喜拐彎抹角的那瑟西斯道:「啟稟門主,葛麗絲長老。原諒屬下斗膽,屬下希望門主力即將欽點的新任五風閣主全部撤職,並下令將他們五人捉拿嚴懲以端正視聽,請門主明鑑!」
「屬下也請門主恩準屬下和那瑟西斯的請求!」難得和那瑟西斯意見一致的肯,這回可是百分之百和那瑟西斯站在同一陣線。
白虎門主赫爾萊恩尚未表示什麼,女長老葛麗絲姬便先有了牢騷:「我知道你們兩位對白虎門盡心盡力、處處設想周到,又敢於陳言直諫。但你們所提的五風閣主一事,本座有點意見。其他四位閣主該如何懲處,你們依門規處置便是,只要能公平服眾,本座定全力支持,但有關傲風閣主的事,你們不該一概而論!烈他不但無任何不是之處,還很有心的陪伴本座這個以呈半退隱狀態的長老,本座十分感激他。所以你們兩個給本座聽著:除非你們有如山鐵證,否則本座不准你們妄動烈一根寒毛!」
那瑟西斯不以為然的反駁:「請長老容屬下說句不客氣的話:雖然就目前言之,御風閣主較之其他四位閣主,尚無什麼大害,不過光是就御風閣主讓長老如此破例為他護航這點來說,御風閣主就是個留不得的禍害了!」
「放肆!」葛麗絲姬怒拍桌案,厲聲斥喝那瑟西斯。
那瑟西斯一點也無所惶懼──除了白虎門主赫爾萊恩,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足以叫他懼怕。
葛麗絲姬也知道這點,但該說的話她一樣照說不誤:「如果深得在上位者歡心便是禍害,那你和肯身為門主的首席心腹,不就是更大的禍害,本座應該建議門主當下懲處你們,永絕後患了?」
「這──」那瑟西斯沒料到一向對他的跋扈十分容忍的葛麗絲姬,會為了一個相識不久的黃種小鬼,當著門主和肯的面給他難堪,一時之間既錯愕又憤恨難平。
那個南宮烈果然是個禍害,留不得!
難得肯會出面打圓場,替那瑟西斯解圍:「長老請息怒,那瑟西斯並無意忤逆長老。他是因為太過氣憤擎風閣主安凱臣昨日的作為,才會如此憤恨難平。就連屬下現在也是滿腔憤怒。畢竟我們白虎門引以為傲的『從虎鐘樓』被毀於一旦,非同小可,讓人一時難以平靜下來,請長老明鑑。」
一番合情合理又能引發葛麗絲姬同仇敵愾的話,果然讓葛麗絲姬不再追究那瑟西斯先前的失言,注意力全放在其他四位閣主的囂張行徑上。
「其他四位新任閣主的惡行惡狀我也有耳聞,這確實是件不容小覷的大事。尤其他們仗勢自個兒是門主欽點的五風閣主,恃寵而驕、為所欲為、目無法紀的惡劣作風,很容易引起門人不滿,門主確實該謹慎處理,不能等閒視之。」
葛麗絲姬的發言令肯和那瑟西斯十分滿意──這就是他們特地請她列席之故。
放眼天下,除了他們倆人,對門主發言有效的人就只有:青龍門主、朱雀門主、玄武門主、麒麟門主和葛麗絲姬了。
但另外的四位門主再怎麼說都是外人,五風閣主的事純屬白虎門的家醜,實在不適合四處張揚。所以葛麗絲姬便成了除他們倆人之外,最適合的建言者了。
在三雙眼睛的殷殷期盼下,白虎門主赫爾萊恩依然毫無動靜,默不作聲。
約莫十分鐘過去,才淡淡的開口:「傳喚五風閣主立即前來晉見。」
肯搶著上稟:「啟稟門主,門主之令屬下自然樂於領受。就怕五風閣主不會乖乖領命前來晉見門主,反而變本加厲的殘害前去通報的同門,是門主之令為糞土。如此一來,屬下怕會引發門人更大的不滿,又有損門主的威權。」
赫爾萊恩篤定的道:「不必杞人憂天。只要對他們說是我親喻下令,他們一定會立即前來晉見,快去!」
主子說得這麼胸有成竹,肯和那瑟希斯自是不敢再有意見,乖乖領命照辦。
不過兩人心中各有盤算──肯心中想的是:那五個狂妄小鬼膽敢抗令,他鐵定大開殺戒,圖個殺雞儆猴之效。
那瑟西斯想的是:那五個臭黃鬼最好驕縱到底,激怒門主下令格殺他們,到時,他一定會主動爭取執行權,痛宰那五個臭黃鬼。
尤其是那個點了他穴的雷君凡!
一想到在冽風閣發生的事,那瑟西斯便難以釋懷,他絕對不會輕饒羞辱他,冒犯他高傲尊嚴的人。
可,出乎肯和那瑟西斯意料的,五風閣主真如赫爾萊恩所言,很快便前來晉見。
「屬下參見門主。」更令肯和那瑟西斯大開眼界的事發生了──五風閣主居然一反平日的狂妄囂張,對赫爾萊恩畢恭畢敬、尊嚴有加。
赫爾萊恩不改冷淡的對曲希瑞五人直言:「你們似乎玩過火了。」
五人皆不以為然,爭相為自己辯白──「傲風閣主」曲希瑞如是說:「我對侍候不周的手下施以薄懲有錯嗎?」
「狂風閣主」向以農如是說:「我懲處出言不訓的手下不行嗎?」
「冽風閣主」雷君凡如是說:「我只是要手下安靜,別礙我的眼罷了。」
「擎風閣主」安凱臣如是說:「我只是做了新的爆破實驗,沒有危及任何人。」
「御風閣主」南宮烈如是說:「如果陪夫人喝下午茶是種忤逆,那我願意受罰。」
「烈,你別胡說,這些是和你無關,是我要你陪我喝下午茶的,他們誰敢給你妄加罪名,我絕不輕饒!」葛麗絲姬一方面是心疼南宮烈受委屈,一方面是替他打抱不平,才會一反平日作風急急表態,警告肯和那瑟西斯。
「謝謝夫人。」南宮烈對葛麗絲姬報以感謝的笑容。
「烈本來就是無辜的嘛!」迎著南宮烈性感迷人的笑,葛麗絲姬心神蕩漾不已,不知不覺間便以嫵媚的口吻嬌嗔發言,完全忘了身旁還有身為門主的姪子和兩名手下。
赫爾萊恩沒啥反應,肯和那瑟西斯可就暗地吃了一驚──好小子,居然能降服白虎門出名的「冷血冰姬」!
赫爾萊恩再度開口,冷淡依舊,卻不容反抗的對肯和那瑟西斯下令:「你們兩個都聽到了,希瑞他們根本沒做錯什麼,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誰也不許提起。」
「可是『從虎鐘樓』──」肯和那瑟西斯萬萬沒料到主子會一味偏私五風閣主。
赫爾萊恩右手一揮,拒絕在聽,只對安凱臣道:「下次做爆破實驗注意一點,別找有特殊紀念意義的建築下手,懂嗎?」
「我下次會注意。」安凱臣意外溫馴的服從。
赫爾萊恩又轉向肯和那瑟西斯:「都聽到了?我再說一次,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是!」肯和那瑟西斯雖心中極度不滿主子的偏私,但基於對主子的服從,還是應聲領命。
無妨!
只要他們日後抓到如山鐵證,一樣可以將這五個臭小鬼殲滅!
趁著心腹和自家大姨都在場,赫爾萊恩當眾對曲希瑞五人問道:「我要你們勤加自我訓練、加強戰鬥實力,你們可有照辦?」
「有。」曲希瑞五人異口同聲的回話。
「很好。你們可是我對付展初雲的秘密武器,絕對不可以讓我失望,否則即使我如此偏寵你們,也不會輕饒你們的辦事不力。」赫爾萊恩慣有的冷淡中,透著無情的威權。
「請門主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為。若辦事不力,就算門主不懲罰,我們也會自請處分!」曲希瑞五人齊聲表示。
那瑟西斯逮著機會,便道:「很好,夠氣魄,難怪門主會對你們五位另眼相看。既然你們如此信誓旦旦,不如就讓我和肯,還有葛麗絲姬長老為你們今天說的話做個見證!」
「成!」曲希瑞五人也十分爽快,以至於葛麗絲姬沒能來得及替南宮烈護航。
赫爾萊恩不置可否的下了驅逐令:「若沒事,你們全都退下吧!」
「是。」
待人去樓空,僅剩赫爾萊恩獨處時,白色的西伯利亞虎推開門入室。
牠和往常一樣,與主人保持距離的待在主子身邊,不讓主子撫摸;而赫爾萊恩也和往常一樣,沒有伸手去撫摸愛虎。
睇著愛虎,赫爾萊恩眼裡多了一點屬於人類的溫度。
展令揚,你也該來見我了吧!
第四章
面對再度造訪布蘭登堡的展令揚,肯的態度依然向初次見面般,一臉陌生的公事公辦。
「閣下可有本門的邀請函?」
「沒有。」展令揚配合肯的俐落,一樣俐落回答。
「那閣下是來尋仇?」
「也不是。」
「那就請回,本門不是觀光勝地。」肯吝於久留,下起逐客令。
展令揚輕嘆一氣,笑道:「我是很想打道回府,可我非見你們門主一面不可。」
「放肆!你以為白虎門門主是何許人,豈是你這個黃種小鬼要見就可以見著的人?」適巧來找肯的那瑟西斯,一見著也是東方人的展令揚,便「恨屋及烏」的斥喝。
展令揚一點也不以為忤,只是很顧人怨的笑道:「這位面有菜色的大叔似乎對東方人有所偏見,該不會是吃過東方人的虧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那瑟西斯便新仇舊恨泉湧齊至,掏出上膛的手槍瞄準展令揚的右腿,恐嚇咆哮:「再不走,我就打瘸你的賤腿!」
知道他是當真,肯出聲制止:「別和小鬼一般見識,有損名聲。」
那瑟西斯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肯的話,咧嘴嗤哼:「輕饒這個臭黃鬼才真有損名聲!」
眼見那瑟西斯就要扣下扳機,白色的西伯利亞虎赫然出現,強行介入緊繃的氣勢之中,橫阻在展令揚膝前,面向那瑟西斯發出警告的吼叫。
「小白,你來了。」展令揚一點也沒有身處危機的緊張感,一派閒適的自顧自和白色的西伯利亞虎打招呼,還伸手去撫摸白色老虎的頭,白色老虎也毫不抗拒的任他撫摸。
此情此景看在肯那瑟西斯的眼裡,皆萬分驚愕。
白虎看上展令揚以夠令他們訝異,但最令他們暗叫不可思議的事:白虎居然肯讓展令揚撫摸,這可是破天荒的奇事哪!
這隻白色的老虎十分高傲,從不讓人撫摸牠,即使是身為主人的白虎門主也不例外。
眼下,白虎孤高依舊,卻肯讓來歷不明的陌生東方小鬼撫摸他!?
那瑟西斯恨上加恨,不顧一切的硬要扣下扳機,肯眼尖的加以警告:「凡是被白虎選上的人,便是本門的貴賓,白虎門上下皆不得傷害之。你忘了嗎?」
那瑟西斯聞言有所動搖,但真正促使他放下槍的事稍後出現的白虎門主赫爾萊恩。
他冷漠如昔的聲明:「這小子不是白虎門的貴賓,是要加入白虎門的慕名者。」
展令揚當下表態:「不好意思,我並無意加入貴門,我只是來和你談事情的,白虎門主閣下。」
赫爾萊恩擺\明為難的拒絕:「我不和既非本門貴賓,又不是本門門人的外人說話。」
展令揚語出驚人的笑言:「如果我說我是我小舅舅展初雲派來臥底的間諜,你還是不和我談談嗎?」
那瑟西斯聞言不覺輕蔑的譏嘲:「世上會有笨到自曝身份和目的的間諜嗎?如果你真是展初雲派來的,那展家怕是後繼無人了!」
那瑟西斯就是喜歡抓住時機展現自己的受寵和與眾不同--即是妄自發言,也不會惹怒主子的特權。
赫爾萊恩的確沒看在眼裡不當一回事,只是針對展令揚再度賞他一個閉門羹:「回去告訴展初雲,有事相談就自己出面,我不和代理人談。」
他就是要為難他!
卻見展令揚沒有絲毫為難的輕嘆一氣,笑道:「看來我們之間當真毫無談話機會,那我就告辭了,拜拜!」說罷,人便乾脆的旋身,瀟灑離去。
第一個阻止他的是迅速撲上前,將他撲倒於地,壓制制服的白色老虎。
第一個發出警告的則是那瑟西斯:「放肆!你以為白虎門市你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他趁勢對赫爾萊恩請命:「門主,請下令讓我斃了那個黃種小鬼以召白虎門聲威!」
肯連忙勸諫道:「門主,我們若草管人命,對象又是素無冤仇的小鬼,只怕會落人口實!」
赫爾萊恩不在給兩人爭諫的機會,直接下令:「這小子是自己送上門的人質,是對付展初雲的王牌,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他,不過他若企圖潛逃,就將他亂槍射殺,不必留情!」
「是!」同樣領命退到一旁,肯和那瑟西斯的心境卻大相逕庭。
被白色老虎撲倒於地的展令揚,一面把玩牠的白色毛髮,一面笑嘻嘻的說:「我說小白呀!看樣子你家主人是打算留我作客了,這下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不是作客,是人質。」赫爾萊恩朗聲更正。
白色老虎當真放開展令揚,讓他起身,不過牠還是跟在展令揚身邊警戒著。
展令揚不以為意的問:「不過是用字遣詞的不同,何必斤斤計較?」他留在布蘭登堡的目的已達成,「人質」這身份也在預計之中,這會兒會和白虎門主做無謂的口舌之爭,為的是混淆視聽,不讓白虎門主發現這個結果正中他下懷,省得這個難以捉摸的冷淡傢伙又中途變卦。
白虎門主相當堅持的欺近他:「作客和人質當然不同。我不會讓本門的貴賓戴上這個,卻會讓我的人質戴上它。」
說這話時,赫爾萊恩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白金頸飾,戴在展令揚頸項上。那白金頸飾分毫不差,完全貼合的扣住展令揚的頸子。
那白金頸飾外觀相當十分奪目、設計出眾,卻不是單純的頸飾,暗藏玄機。
展令揚既然毫不抵抗的任赫爾萊恩將白金頸飾套到自個兒頸子上,這會兒也就不會那麼勤勞的把它取下。
「看來白虎門對人質很大方,居然大手筆的相贈白金頸飾。」
「那裡頭裝有追蹤器、監聽器、和傳呼器,以及溫度感應器和控制器。你走到哪裡都會被『追蹤器』充分掌控;你所說的每句話都會被『監聽器』全數監聽;我會透由『傳呼器』單向傳令於你,你必須隨傳隨到;若你擅自取下這頸飾,『溫度感應器』就會作響,然後你不希望的懲罰將會降臨在你不希望降臨的人身上。如果沒有隨傳隨到,也比照辦理。」他指的自然是被他施以「移情術」的曲希瑞、南宮烈、安凱臣、向以農和雷君凡五人。
「那『控制器』是幹什麼用的?」展令揚純粹是好奇。
這回赫爾萊恩只莫測高深的回了一句:「該知道時,你自然會知道。」
「原來如此。」展令揚聰明的推敲道:「照這情況看來,我似乎會是一個可以自由行動的人質。」
赫爾萊恩加以肯定的宣佈:「你不但可以自由行動,也可以任意接近任何你有興趣的人,沒有人會阻止你。不過,你必須每晚和我共進晚餐\。」
「想必晚餐\列席的有旁邊兩位大熟,還有你最近的新寵,五風閣主是吧?」展令揚地下情報大王的美稱絕非浪得虛名。
赫爾萊恩並不意外,進一步聲明:「這裡是我的地盤,你是我的人質,一切遊戲規則則皆由我定。你若無法遵守遊戲規則,我就處決那些你不希望被處決的人。」他指的自然又是曲希瑞他們五人。
展令揚無所謂的攤攤手,以一0一號表情笑道:「我上回便說過:『悉聽尊便』。」
赫爾萊恩不再說話,轉身對依舊待在展令揚身邊的白色老虎下令:「走了!黑帝斯。」
「暫時拜拜囉!小白。」
展令揚笑容可掬的對白色老虎揮揮手,白色老虎也禮尚往來的用尾巴輕輕甩打他的腿示意,然後才回到主人身邊,和主人一道離去。
這一幕看進肯和那瑟西斯眼裡又是一陣不可思議的暗叫,只是他們都掩飾得很好,不想被人識破。
重新剩下原來的三人組時,肯正色的問展令揚:「展初雲當真是你的小舅舅?」
「你們家主子都沒否定了,你想假的了嗎?棺材臉大叔。」展令揚對肯的態度和對赫爾萊恩截然不同,馬上照慣例給人家取了個外號,而且依然是他叫了就算數。
肯自動略過不適合入耳的話語,自顧自的再問:「你究竟是怎生開罪我們門主,讓他這般厭惡你?」
他是第一次見著主子對特定一個人,表現出如此露骨的嫌惡。
這點那瑟西斯也一樣,不過他的心態可就和肯全然不同了,一個勁兒的大說風涼話:「我說肯呀,你又何必多此一問?向這種黃鬼會讓我們具有白俄羅斯貴族高貴血統的門主嫌惡,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是嗎?」
「我也身有同感。就像蟑螂頭大叔你之所以適合蟑螂頭大叔這稱號也是極其天經地義的事一樣。」展令揚罷那瑟西斯和肯同等視之,自然也就不例外的給他取了個說了就算數的外號。
「臭黃鬼,你說誰是蟑螂頭?!」那瑟西斯氣極,若非主子有令,他早斃了這放肆的臭黃鬼!
展令揚偏還顧人怨的挑釁道:「笨!當然是指你囉!蟑螂頭大叔,這麼有特色的封號,捨你其誰呀?」
「你--」
那瑟西斯氣得不顧一切的重新掏槍,肯及時制止他。
「別和小鬼一般見識,傳出去有損你的威名。」
這話起了不小作用,那瑟西斯總算把槍重新收好,不再和展令揚一般見識。
罷了!反正這臭黃鬼這麼惹主子嫌惡,未來的日子怕沒那麼好過。他就大人大列別和他計較、放他一馬,把時間和精力留下來對付那五個深受主子寵愛的空降五風閣主,才是聰明的作法。
主意既定,他便吝於多待的走人。
「肯,這個臭黃鬼就交給你處理了,我先走一步。」也不管肯願不願意,他便自顧自的走掉了。
肯並不意外處理展令揚的工作到最後會落在自己身上,他在意的還是先前那件事,「你還沒回答我呢!」
展令揚倒也乾脆的笑道:「大概我生了一張討你家主子厭的臉吧!」
這倒是他的真心話。
「不可能,門主不會以貌取人。」肯斷然否決。
「那你就自己去問你家主子囉!」話落,展令揚無意再作停留,撇下肯,大剌剌的獨自晃進布藍登堡四處閒逛去也。
肯亦未再上前糾纏,心中自有盤算:這是鐵定大有文章,他一定得暗中查清楚來龍去脈……
和往常一樣,狂風閣又傳出熟悉的慘叫騷動。
這回的起因是狂風閣主向以農騎上1750CC銀黑色機動跑車,準備上街狂飆時,兩個不長眼睛的內侍不小心擋在他的飆車路徑上,他照樣視而不見的飛車穿梭而過,來不及逃竄的兩名內侍便給擦撞於地,一個折了手臂,一個斷了腿骨,哀嚎慘叫聲便由此而生。
「王八蛋!臭黃鬼,你最好橫屍街頭!」
「臭黃鬼,你定會遭天打雷劈--」
向以農對循環帶般的咒罵聲充耳不聞,猛加油門往前飛衝,想儘早遠離充滿豬玀叫聲的狂風閣勢力範圍。
展令揚慵懶閒散的走走停停,左顧右盼的四處張望--就是不肯安分的看前面。
遠遠呼嘯逼近展令揚的向以農,眼看飆車路徑上又出現一個礙眼的豬玀,決意一視同仁,加速向前飛衝,撞到一個算一個,誰叫這些豬玀不長眼睛專門礙他的路!
主意既定,他便加速直衝,筆直衝向擋路豬玀展令揚。
由遠而近的揚天噪音總算讓東張西望的展令揚把臉轉向前方,一探究竟。
極速迫近,眼看就要迎面衝撞展令揚之際,向以農被赫然入眼的容顏大大震撼,在千鈞一髮之際,棄車飛撲向前,猛地攫住擋路的展令揚,翻滾到路旁邊。
而且在翻滾之中,向以農還格外費心的保護展令揚那張令他震撼的臉蛋,不讓那張漂亮的臉蛋受傷。
遭主棄之之不顧的機車失控的往前直衝一小段路之後,便失去重心的傾倒於路邊,遭路邊大石撞擊油箱而爆炸,起火燃燒。
十分喜歡那輛1750CC機動跑車的向以農,此時此刻沒那個時間去悼惋陣亡的愛車,全副心智皆傾集於被他壓在身下,那張令他震愕的俊俏臉蛋。
他雙手緊緊捧住展令揚的臉蛋,強迫中獎的加以固定不動,瞪大眼睛活像要吃了人家般,看得瞬也不瞬。
「你--」向以農心情十分昂揚,愛極了眼前這張容顏。
這種長相正是他最最欣賞的理想臉蛋哪!
沒想到在那群煩人的豬玀之中,居然會藏有一張如此令他愛不釋手的漂亮臉蛋。
展令揚充滿邪氣的雙眼一勾,沒轍的輕嘆一氣,埋怨道:「這位仁兄,你別一直抓著我的臉行嗎?好熱耶!還有啊,你可不可以別一直壓在我身上,兩個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剌剌的互貼著躺在路邊,很容易遭人誤解的耶!」
「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誰?」好討人厭的音調和說話方式,但聲音卻十分悅他的耳。
展令揚禮尚往來的笑答:「笨!我哪會知道你是誰?」
「你討打!」向以農不改狂暴,拳頭一揮就要揍向展令揚的臉。
展令揚壓根兒沒打算閃躲,把向以農高舉的拳頭視為看不見的空氣的一部份,笑得好討人厭的反問:「去死--」展令揚語畢之際,向以農的拳頭正好落下。
可拳頭卻不是落在展令揚的臉蛋上,而是他那很討他喜歡的臉蛋旁邊的草地上。
該死!都怪那張臉太討他喜歡,讓他狠不下心揍這囂張討人厭的小子!
展令揚偏是佔了便宜還賣乖得出言相譏,存心惹爆人家:「唉呀呀!莫非閣下眼斜目歪,所以連在咫尺距離間,拳頭也對不準目標而揮拳落空?」
向以農下定決心,非要痛懲這個氣爆人的臭小子!
既然他捨不得揍他這張漂亮的臉蛋,就改為掐死他,讓他無法再盡說些惹人嫌的話吧!
向以農說做就做,雙手立即鎖定展令揚的頸子打算狠狠的掐下去,讓他無法呼吸、痛苦的掙扎,以稍解心頭之氣!
鎖定目標頸子時,才注意到展令揚頸子上,那條耀眼奪目的白金頸飾--「你是門主的人質,展初雲派來的人,展令揚!」
門主說過:近日內,布蘭登堡會有個來自展家的人質,名叫展令揚。門主再三告誡過他們五風閣主,想對這傢伙如何都無妨,就是不准弄死他,因為這傢伙是門主對付展初雲的重要王牌。
眼看自家死黨喊著自己的名字,眼裡看著依舊令他愛不釋手的臉蛋,神情語氣卻是如此陌生,沒有半點似曾相識的疑惑,展令揚更加確信白虎門主赫爾萊恩一定對自家死黨使用了「移情術」!
「不好玩,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和名字,我就不陪你玩了,拜拜!」展令揚滑不溜丟的一閃身,便輕輕鬆鬆的擺\脫制住他的向以農,回復自由之身,不在搭理向以農的走人。
「你給我站住!」向以農暗吃一驚--剛剛是怎麼回事?這小子是如何自他掌控中掙脫的?!怎麼他一點印想也沒?!
不過他並未執著於解答,火馳追上展令揚一把攫住他的肩,繼續糾纏不放:「我叫你給我我站著,聽到沒?」
展令揚沒好氣的一嘆,愛理不理的道:「我這不就是站著嗎?」
「你--」向以農一陣錯愕,旋即又恫嚇力十足的吼道:「你少給我耍嘴皮子,當心我打斷你的雙腳!」
展令揚聞言,極度無辜的揪住向以農的怒臉,佯做可憐兮兮的說:「你真的想打斷人家的雙腳?」
迎著展令揚那張極討他歡心的臉蛋,向以農居然硬不起心腸來繼續撂狠話,改以尚有轉寰餘地的說法:「如果你不忤逆我,乖乖順從我,我會考慮饒你雙腳一條生路!」
對了!還有此等妙招!向以農靈光霎閃,心頭有了新主意……展令揚當真老實的賣乖起來--雖然眸底依舊流竄著露骨的邪氣。
「我會乖乖聽話。」
明明看到展令揚眸底的邪氣,向以農還是明知故縱的佯做相信他所說的謊言,順水推舟的下令:「很好。從現在起,你就跟在我身邊,形影不離的侍候我。」
不知為啥,這樣做令他有種難言的快感!
「全天候的嗎?」展令揚一臉認真的問道。
「廢話!」這樣他就能隨時看到這張討他歡心的理想臉蛋。
展令揚討價還價的說:「可不可以改成parttime的(兼差的)?」
「不行!」
「可是人家想四處逛來逛去,不想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呀!」
「不准!」這小子簡直無法無天,當人家的侍從還趕討價還價?
展令揚太瞭解如何降服自家死黨,俊臉一仰,以向以農最愛不釋手,最最沒轍的理想角度,十分堅持的道:「別這樣小氣啦,否則就拉倒!」
「放肆!」
「不然你打斷我的雙腳好了,如此一來,咱們之間就算扯平了。之後,咱們就各過各的橋,各走各的路,這樣也不壞。」展令揚熱心的推銷另一個方案。
向以農氣極的咬牙切齒:「你的意思是寧願被我打斷雙腳,然後和我分道揚鑣,也不願意成天侍候我?」
該死!不知為何,他對這樣的結果感到十分震怒!
展令揚不怕死的吊人胃口,邪里邪氣的笑道:「你希望我回答『Yes』嗎?」
此時,向以農一反盛怒的冷笑:「原來如此……你想激我上當,稱了你的心意放你自由?真是不巧,我這個人最愛和人過不去,我決定接受你先前的請求,你可以做parttime的,不過要隨傳隨到!」
「那好吧!」展令揚一副勉為其難的無奈口氣,心理卻賊兮兮的為達成預定目標而竊笑。
向以農相當得意的立即以主子的身分自居,理所當然的下令:「跟我來!」
「知道囉!」展令揚裝乖的亦步亦趨。
這情況讓向以農極有快感,不決綻露出來到白虎門後的第一朵發自內心的笑容:「我是狂風閣主向以農,記住了!」
第五章
白虎門主赫爾萊恩在欽點出新任五風閣主:曲希瑞、向以農、雷君凡、安凱臣和南宮烈的同時,曾頒布另一道新的命令:首席心腹肯和那瑟西斯,以及新任五風閣主,得天天晚上八點和白虎門主共進晚餐\,增進同門情誼。
命令頒布之後,不論是肯、那瑟西斯或曲希瑞五人,都不曾遲到或缺席過,今晚亦不例外。
七個人和往常一樣提前五分鐘列席坐定,等候白虎門主到來,以示對主子的敬重。
餐桌是長方形的,呈南北縱擺。南、北兩端,各有一個座位:東、西兩側各設置四個座位。
位於北端,面南而坐的是最尊位──白虎門主之味。
他的對坐,南端之位從缺,以示尊敬主子。
坐在東側和西側最靠近白虎門主的位置分別是:肯和那瑟西斯。
東側以肯為首,依序坐了:向以農、雷君凡和曲希瑞。
西側以那瑟西斯為首,依序坐了:南宮烈和安凱臣,最後較靠近南端的位子從缺。
赫爾萊恩和平日一樣,準八點到場,正巧在入口處遇上同樣準時到達的展令揚。
赫爾萊恩淡道:「你很準時。」「不是你透由我頸子上的『傳呼器』,命令我得準時列席晚餐的嗎?」展令揚不改一○一號笑容的回應。
「傳聞中的你,並不是個會乖乖聽令於人的人。」
「你抓住我的痛處當籌碼,我能不聽話嗎?總不能要我眼睜睜看自家死黨遭池魚之殃吧!」對於自身的弱點,展令揚從來無意掩飾。
這點倒是頗令赫爾萊恩納悶──納悶這傢伙明明從未掩飾自己的弱點,為什麼和他交鋒過的人,仍無法善加利用他的弱點自由操控他?
赫爾萊恩不再出聲,自顧自的先行進入餐廳列席,展令揚尾隨出現在眾人眼前。
肯和那瑟西斯早知道他會列席,漠不關心的當沒見著他。
曲希瑞、安凱臣和雷君凡雖不知今晚會有新人加入,但基於個性使然,全都沒有抬頭看展令揚一眼,擺明不感興趣,渾身還散發出「生人勿近」的不友善訊息。
南宮烈則是個性使然,隨和的向展令揚點了一下頭示意,之後也未再搭裡展令揚。
只有稍早已和展令揚邂逅的向以農,暗吃一驚的盯住展令揚那張討他喜歡的臉蛋,端出主子的架子,不悅的吼嚷:「是誰准你和門主同行?還不快過來我身邊侍候我!」
他內心存在著未解的疑問:此刻令自己不悅的是這小子和他敬愛的門主走在一起?還是這小子和他以外的人交往之故?或者兩者兼有?
反正事實就是他很不悅!
展令揚還真聽話,乖乖的朝向以農走去,嘴巴也沒閒著:「你又沒叫人家來侍候你用晚餐,人家哪知道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人家服侍你呀!」
「你給我坐到最南端的位置去。」已經就坐的赫爾萊恩,冷淡卻不容反抗的對朝著向以農欺近的展令揚下令。
展令揚聞言,笑意未減的當下改變行進方向,如赫爾萊恩所願在最南端的位子坐定。
眼看自己喜歡的漂亮臉蛋本已近在咫尺,下一秒中卻已遠去,向以農臉上有掩不去的失望,但他敬愛的門主既已下了命令,他也不好違逆,只好作罷,任展令揚來了又去。
接著赫爾萊恩開始進餐,曲希瑞五人便和往常一樣,把全副心神咸放在他身上,五雙眼睛皆緊緊追逐著赫爾萊恩,隨時留意他的需求,好主動侍候,完全把對坐在赫爾萊恩另一端的展令揚,冷落在乏人問津的南端冰窖中。
一臉冷淡的接受曲希瑞五人服飾的赫爾萊恩,始終不著痕跡的端詳著展令揚面對此情此景的反應。
卻見展令揚完全未受影響,一臉幸福的吃著自個兒盤中的美饌佳餚,順手偷襲右鄰曲希瑞餐盤中的明蝦沙拉。
赫爾萊恩暗地一楞,認定是自己一時眼花看到幻覺。
可,下一秒鐘,展令揚又理所當然的打劫了曲希瑞盤中另一隻明蝦。
這小子居然明目張膽的偷夾自家死黨的菜,還吃得津津有味、一臉幸福!?
待曲希瑞把注意力自赫爾萊恩身上移回,低凝自家沙拉餐盤的表情顯得有點古怪--他明明記得,方才他盤中尚有兩隻明蝦,怎麼這會兒卻不翼而飛飛?
是他記錯了?
曲希瑞很快對「明蝦失蹤事件」做出自己已食卻忘了的結論,並不放在心上,繼續進食。
他的左鄰展令揚也若無其事的繼續用餐。
稍後,主廚親自呈上下一道佳餚--碳烤牛肉。
主廚熟練的將尚未切片的一大塊碳烤牛肉切成一片片,依序分配給每一個人,然後退到一旁侍候著。
曲希瑞五人再度忙碌起來,爭相為赫爾萊恩遞上各種口味的淋醬和黑胡椒罐。
展令揚又獨自一人被冷落在未分到半點關愛視線的南端冷宮。
不過他一樣沒有閒著,也沒有絲毫落寞之感,反而善加把握良機,讓自己手上的叉子再度光明正大的造訪曲希瑞的餐盤,將尚未淋上醬汁的兩片香嫩碳烤牛肉收歸己有,劫回自己的餐盤中,不疾不徐的淋上醬汁,不疾不徐的一口接一個吃掉。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赫爾萊恩,心中翻騰不已--他生平頭一次見著像展令揚這般對待自家死黨的人。
打劫友人之食算是對死黨有情有義的表現?
曲希瑞再次收回注意力時赫然發現:繼兩隻明蝦之後,自己盤中的兩片牛肉片亦宣告失蹤!
怎麼回事?
這次他記得很清楚,他是在未動分毫的情況下,先行侍候赫爾萊恩,所以他的牛肉片沒道理無故失蹤!
除非......他不發一言的看向吃得一臉幸福的左鄰展令揚。
在今天之前,餐桌上未曾發生過此等玄疑離奇的晚餐失蹤怪事,今晚卻連續發生兩次。
而今晚唯一的變數就是--多了眼前這個正張開大嘴吃掉一大片碳烤牛肉的傢伙!
曲希瑞尚在琢磨著要不要試探展令揚時,緊閉的餐廳門被俐落開啟。
白色的西伯利亞虎大刺刺的入內,目標明確的筆直朝展令揚所在的方自唗去,接近曲希瑞半徑一公尺,牠特別繞了一大圈,很明顯的避開了曲希瑞,繞到展令揚的左側坐定。
展令揚習慣性的伸手摸摸白色老虎的頭跟牠寒暄:「小白,你也來吃晚餐啦!」
才說著,便餵了白色老虎一片烤牛肉,白色老虎未加拒納的吃掉展令揚餵食的烤牛肉。
「好吃吧?再來一片,啊~~~~」展令揚又餵了白色老虎第二片烤牛肉,白色老虎也一樣照吃不誤。
如此畫面看進在座眾人眼裡,各自心中都十分驚詫--這隻孤傲不理人、從不接受別人餵食的白色猛獸,居然會一口接一口的吃著展令揚餵食的烤牛肉片!?
一旁的曲希瑞因而更為注意展令揚。
或許他可透由這個傢伙,得到那隻他覬覦已久的「超優質實驗體」!
打從第一眼見瞧見這隻漂亮的白色猛獸,他便認定牠是最便質實驗體,只可惜這極有靈性、聰明孤傲的白色猛獸超難應付,彷彿看透他的企圖般,總是很露骨的對他保持距離,讓他毫無下手的機會,只能大嘆可惜。
眼下,說不定他又有機會可一償夙願......「黑帝斯,過來!」赫爾萊恩對正和展令揚玩得起勁的白色老虎下達身為主人的命令。
白色老虎因而停頓了一下,直視赫爾萊恩片晌,用尾巴輕輕甩打展令揚數下,才離開展令揚走到赫爾萊恩身邊,保持不會被摸著的距離趴下,孤傲不理人的整理自己的毛髮。
主廚隨後呈上新菜色--奶油焗鮮魚。
安凱臣、南宮烈、雷君凡與向以農四人,和先前一樣,新的佳餚一呈上桌,便優先侍候敬愛的主子赫爾萊恩。
只有曲希瑞不然。
這回,他文風不動的坐在原位,「緊迫盯魚」的盯住自己餐盤裡的奶油焗鮮魚,想確定盤中的奶油焗鮮魚會不會像明蝦和牛肉那樣,自他眼前憑空消失。
一分鐘過後,奶油焗鮮魚果然沒有消失,完整無缺的留在自己的餐盤裡。於是曲希瑞更加確信自己的懷疑......他決定不著痕跡的證實心中疑雲,抬頭直視左鄰展令揚,正打算開口時,展令揚比他快一步,把自己的奶油焗鮮魚,連盤帶魚推送到曲希瑞面前,臉皮厚兮兮的笑道:「幫我剝除魚皮、剔去魚剌。」
曲希瑞先是一陣驚愕,旋即怒即微挑的拒絕:「我為什麼要幫你?」
「因為我懶得自己動手。」展令揚倒是回答得很理直氣壯。
「那就別吃!」居然有這種人,懶得如此理所當然!
「可是我喜歡吃魚。」
「干我啥事?」高高在上的他,向來只接受別人的侍候,除了敬愛的門主,休想他侍候別人!
展令揚步就此罷手才是怪事,他不安份的雙眼,邪園邪氣的盯住曲希瑞手上,用來代替餐刀和叉子的手術刀和醫學用鑷子,一派天經地義的口吻道:「俗話有云:『能者多勞』。你既然能操控自如的把手術刀和暫學用鑷當成目叉來使用,表示你的雙手很靈巧。而且,比起餐刀,你的手術刀鋒利多了,拿來剝除魚皮肯定俐落又漂亮;你那醫學用鑷子更是靈敏度絕佳,最適合用來挑魚刺了。所以你說,剝魚皮、挑魚刺的工作,放眼這餐桌上,捨你其誰?你就別再謙虛推卻了,快展現你的絕活大顯身手一番,讓人家見識見識你的過人本事囉!你應該聽說過:『過度的謙虛是一種虛偽』這句話吧?所以你就別再ㄍㄧㄥ了,快快動手吧!」
曲希瑞算是開了眼界了!
世界上居然有此等厚顏無恥至極的人!
不但廢話超多,求人家幫忙居然一派天經地義的口吻,還祭出一堆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口沫橫飛的說得頭頭是道、天花亂墜,稍不留神,準會給他那三寸不爛之舌給唬過去......可這小子居然不像別人一樣,對他以手術刀和醫學用鑷子當刀叉的詭異行徑,刻意視而不見,省得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反而活靈活現的把他的手術刀和醫學用鑷子說得出神入化,好像他的手術刀和醫學用鑷子是這世界上最神奇的目叉一般--雖然他知道這小子極盡歌功頌德之能事的目的,是為了說服他替他剝魚魚、挑魚刺!
不過,他不否認自己並不討厭這小子對他手上這副「刀叉」的「奉承逢迎」──這表示這小子始終是正視著他手上的手術刀和醫學用鑷子的,而且並未因此對他敬而遠之或刻意忽略。
這是他用手術刀和醫學用鑷子當刀叉使用以來,第一次遇著的反應。
最令他心生佩服的是:這小子居然能理所當然的掰出一大篇「手術刀和醫學用鑷子是最佳剝魚皮、挑魚刺搭檔」的廢話!
衝著這一點,曲希瑞破例接受展令揚的要求,當真替他剝起魚皮、挑起魚刺來。
當然,曲希瑞還是另有盤算的:這小子和那隻白色猛獸關係極佳,藉此和這小子打好關係有利將來商借那隻「超優質實驗體」哪!
況且,他還可以趁此機會,拿這個聒噪小子實驗一下他最新研發完成的抗便秘藥藥效如何……展令揚不愧為大嘴公,連看著人家替自己剝魚皮、挑魚刺也不能安份閉嘴,大嘴一張又是一長串的聒噪:「唉呀呀,你真的是好厲害喔,手術刀往魚兄的皮膚一劃,就『入皮三分』卻一點兒也沒傷及魚皮下的魚肉,輕輕鬆鬆的就把魚兄那層角質層肥厚的粗皮給剝去了,真是太好了。不瞞你說,人家一直覺得這款魚兄的魚皮,斑斑點點的又厚兮兮,看起來好像得了長年不癒的白癬和角質層硬化症似的,讓人看了就食慾下降。角質層粗厚、長白癬也就算了,剝掉就沒事了,可這款魚兄還是屬於多刺一族耶!不但刺多又密密細細的分佈再肉身各處,吃起來好麻煩,還會讓人家覺得:這款魚兄鐵定是長了骨刺,否則哪來那麼多又密又細的魚刺?一想到這款魚兄,不但長有白癬又有角質層硬化症、外加長骨刺,就會讓人家覺得──」
「你給我閉嘴!」對食物十分神經質的那瑟西斯,忍無可忍的當眾發飆,瞠目怒瞪展令揚,語帶恫嚇的斥喝展令揚:「你膽敢再多說一個字,我就一槍斃了你!」
「言論自由,你有意見大可別吃!」向以農立即出聲反擊那瑟西斯。
那瑟西斯有點意外向以農會替展令揚幫腔,但他旋即找到答案──黃鬼自然幫黃鬼!
因此便一視同仁的罵道:「本長教訓微不足道的人質,你插什麼嘴?」
「令揚是我新收的侍從,人家說:打狗也要看主人,你當著我的面斥喝我的侍從,擺明是不給我面子,我自然要提出抗議!」
該死的渾球!膽敢罵他的令揚?找死!
不知怎地,一見那瑟西斯怒罵展令揚,他就莫名震怒。若非他敬重的門主也在座,他早就對該死的那瑟西斯大打出手,哪容得他在那兒撒野狂吠!
「你──」
「夠了,全給我閉嘴。」赫爾萊恩冷淡的下令。
劍拔弩張的向以農和那瑟西斯,雖心有不甘但又不能不聽令閉嘴,於是改以無言的互瞪。
赫爾萊恩對他們的爭鬥一點也不感興趣,倒是展令揚的反應讓他不可思議──人家在替他打抱不平、怒起爭執,他居然不痛不癢,只專心一意的盯著那盤尚處在挑魚刺狀態的奶油焗鮮魚猛瞧?
不過,正在挑魚刺的曲希瑞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對向以農和那瑟西斯的爭執一點興趣也沒有。
「好了,吃吧!」曲希瑞不愧是東邦大廚,又是「操刀」──手術刀和「用叉」──醫學用鑷子高手,不但動作迅速確實,還把魚皮剝的一乾二淨,魚刺挑的一根也不剩。
「謝謝!你對我真好。」展令揚喜孜孜的接受人家的好意,重新把奶油焗鮮魚收回。
「好說。」曲希瑞滿心期待即將在展令揚身上出現的藥效,但願這回能達到預計的藥效……展令揚叉起一口魚片,即將送入大嘴中。向以農的咆哮聲就選在這個節骨眼造訪展令揚:「你給我住手!」
才吼著,人已衝到展令揚身邊,強行介入展令揚和曲希瑞之間,硬把兩人隔離,師出有名的數落展令揚:「你是我的侍從,沒侍候我就罷了,居然還自個兒在這兒吃吃喝喝,完全沒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裡,簡直可惡至極!」
一看到展令揚和曲希瑞那麼親密,他就一肚子氣。
意外的,展令揚居然坦率的認錯:「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太應該,不過人家是第一次當別人的隨從,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就原諒我,別氣了,好不好?」
他以自家死黨最沒輒的角度仰起俊美的臉蛋,笑嘻嘻的瞅著怒氣滿盈的向以農,帶點撒嬌示弱的道。
給他這一攪和,向以農果然氣勢去了泰半,連要繼續開罵都有太過溫和之處。
展令揚又進一步灌他迷湯:「好啦!別生氣了嘛!來,這魚給你吃,當作是賠罪,好不好?」
「哼!」向以農雖一臉不屑,心情確實已好轉許多,根本已氣不起來。
展令揚破天荒的好心,叉起魚片,溫馴至極的對向以農說:「為了表示我的歉意,請讓我餵你。來,張嘴。」
老實說,向以農有些受寵若驚,更有滿腹狐疑──他一點也不認為這小子會這麼溫順。可迎著展令揚那張迷惑他理智的漂亮笑臉,向以農實在無法多想,感情比理智快了一步的接受了展令揚的服務,大口吃掉魚片。
「好吃嗎?」展令揚笑意更深。
「不算差──」向以農話才起了頭,突然全身發冷,腹部劇烈絞痛,不由分說的飛奔離開,直衝盥洗室去也。
展令揚故做不明所以然的在那兒虛情假意的大放馬後炮:「主人,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跑走了?趕著去投胎嗎?」
一旁的曲希瑞不再保持沉默,開門見山的問:「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在魚裡下藥?」
「對呀!否則人家幹嘛那麼好心的把挑好魚刺的魚讓給小農農啊?」展令揚笑得像天使一樣,說起話來更是一派理直氣壯。
這個小惡魔──曲希瑞突然同情起無端遭池魚之殃的向以農。
他本來是要整這小子的,哪知這小子如此機警難以應付,看來他是太低估這個嘻皮笑臉的小子了。
想修理這小子,只怕得從長計議才行……展令揚一副牲畜無害的笑容,笑問曲希瑞:「那藥是你自己研發的嗎?」
「是又如何?」這小子想幹嘛?
「你有順便研發這藥的中和劑嗎?」
「干你啥事?」
「是不關人家的事啦!只是人家很好奇,假如你沒有研發中和劑,萬一你自個兒不小心誤吞自個兒研發的藥,那可怎麼辦?」
「那是不可能的事!」曲希瑞幾乎是用鼻子哼嗤,優雅的舉杯淺酌幾口杯中紅酒。
展令揚笑得像個小惡魔般,道:「可是人家剛剛不小心從你口袋裡A到一顆粉紅色的小藥丸,又一不小心地把它丟進你的紅酒裡去了,就是你剛剛喝了好幾口的那一杯耶!」
「你──」曲希瑞才想罵人,肚子已經開始絞痛,迫使他不得不飛快離開餐桌,直奔盥洗室和向以農相見歡去。
展令揚笑得像彌勒佛般,對揚長遠去的曲希瑞輕輕揮揮手,然後又是事不關己的繼續進餐\,吃的既開心又滿足。
安凱臣和雷君凡依舊埋首進餐\,不痛不癢。
始終不動聲色,做壁上觀的南宮烈,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小惡魔!
赫爾萊恩則是愈來愈感到懷疑:曲希瑞五人真是展令揚如致命弱點的死黨嗎?
第六章
新加坡錦龍佔地萬坪的中國庭園式建築深處內苑裡,瀰漫著危險詭譎的肅殺之氣。
高坐在上位者是渾身逸戾血腥味道的展御--人錦龍年輕的當家主子。
在下面戰戰兢兢的是展御人的首席心腹吳忠。
「此事可是當真?」展御人眉宇間的殺氣比平時來得濃郁。
「回稟錦爺,千真萬確。展令揚目前確實在白虎門地盤上的布蘭登堡當人質。」
「你確定展初雲也知道此事,卻不聞不問?」這點展御人很難置信。
畢竟展初雲對展令揚的極盡寵愛,在展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若展令揚成為白虎門主的階下囚一事屬實,展初雲沒道理毫無動作。
「回稟錦爺,吳忠敢以項上人頭擔保,雲爺絕對知情。」
展御人冷瞪手下半晌,唇邊系勒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陰鷙笑意,當下做出決斷:「很好,我這就去找我親愛的小叔當面問個明白!」
***
自從四年前和展初雲決裂之後,這四年來,展御人不曾造訪過展初雲座落於美、加交界的「閒雲山莊」。
今天是他四年來第一次踏進閒雲別莊──為了極其深遠重大的理由。
見到久違的小叔,展御人連基本的客套寒暄都省了,劈口就問:「聽說令揚現在人在白虎門主的地盤布蘭登堡裡,而且是人質的身份,真有此事?」
「是有這回事。」展初雲雲淡風輕的肯定。
展御人飽含肅殺之氣,冷眉一挑,道:「你果然知情!」
「那又如何?」
「你不打算出面和白虎門主交涉,要回自己親愛的外甥?」展御人語氣間充滿質疑。
「沒那個必要。」展初雲極為冷淡的輕描淡寫。
「不會吧?」展御人邪惡的冷哼,「誰都知道你最寵那小子了,你怎麼可能對他見死不救?」
「疼寵是一回事,但我不會因為疼寵就為他破例,策動展家的力量去救一個不展於展家門下的『外人』。」展初雲說話的語氣和神情,冷漠得教人無法相信他可能是在裝腔作勢。
他完全不像佯裝出來的冷酷無情態度,惹怒了暴戾霸氣的展御人:「你這番話可是當真?」
「不但當真,而且我稍以展家現任當家的身份宣佈命令:禁止展家人干預此事、涉入其中,無論是基於任何理由。違令者,殺無赦。」從展初雲那張俊美無儔的俊逸臉龐看來,實在很難想像他哪來如此迫人的壓迫感,教人很難不懾於他的威權。
即使霸氣狂妄如展御人,也不得不有所忌諱。
「你還是老樣子,小叔。」展御人語氣間,充斥著極深的怨懟和不滿,「為了不讓我們接近那小子,你寧願玉石俱焚對那小子見死不救,是嗎?」
展初雲無意隱瞞,正面肯定的表態:「既然知道就別輕舉妄動,也別靠近布蘭登堡。」
展御人憤恨難平,卻又發作不得的咬牙切齒:「如果那小子一直是個人質,我自然不會妄動,不過他的身份一旦有所改變,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話落,他便頭也不回的踏出閒雲山莊。
***
希臘布蘭登堡「從虎園」的御風閣裡,此刻又在葛麗絲姬的主導,舉辦盛大的宴會。
隨著對南宮烈的寵愛與日俱增,葛麗絲姬便前發積極的舉辦各種大小型宴會,不遺餘力的把南宮烈介紹給白虎門裡,擁有影響力的各方長輩和長老們,替南宮烈打通人脈、鞏固後台,以確保南宮烈在白虎門的地位。
寵愛保護之心,讓白虎門上下皆為之側目。
而讓素有「冷血冰姬」之稱的女長老葛麗絲姬,如果愛護有加的「御風閣主」南宮烈,也因此成了白虎門的焦點明星。
尤其南宮烈的擅長交際、風流倜儻,更讓他在白虎門裡話題不斷,是白虎門主欽點的五風閣主中,最深得人心的一位。
可和南宮烈接觸頻繁的人,很快就會發現──這個風儀灑落的優雅貴公子,雖然和誰都能相處甚歡,卻從不和人深入交往。
只要接近他的人想和他成為更進一步的密友,南宮烈便會巧妙的避開,始終和任何接近他的人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不讓任何人接觸真正的他,更不讓人窺見他真正的內心世界。
只是他十分擅長掩飾,所以極少人會發現這點,就算被發現,也不曾因此而招致周遭人的不悅。
然,此刻的南宮烈卻滿腦子盡是昨夜晚餐\時出現的小惡魔──展令揚的種種惡形惡壯。
他第一次遇見那般不可思議的生物:外表像天使般純真誘人,卻滿肚子壞水,邪門惡劣得像惡魔投胎。
在他的世界裡,不曾出現過這般集矛盾於一身,卻令人印象十分深刻的奇妙生物,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般。
會再見到那個異世界的小惡魔嗎?
這是南宮烈第一次產生想主動接近某人的念頭。
南宮烈倚在銜接露邰落地窗前想得出神。
突地,一張放大的人臉特寫赴然從天而改,倒掛在南宮烈咫尺眼前,害南宮烈險些嚇掉手中的白蘭地酒杯。
南宮烈定神一看──倒掛人臉的主人居然就是他想再見到的小惡魔展令揚!
「哈囉!可以借我躲一下嗎?」展令揚一個漂亮的騰空翻轉,便上下交換,回復正常的立地站姿。
但他很快便閃躲到南宮烈身後,藏身於南宮烈身旁的窗幔之中,小聲的對南宮烈笑道:「待會小農農和小瑞瑞找上門來時,你要表現得若無其事,千萬別做出引他們疑竇的笨事哦!」
才說著,曲希瑞和向以農便橫眉豎目的趕至。
南宮烈很好心的移身擋住藏身窗幔裡的展令揚,悄聲叮囑:「別再說話,他們來了。」
南宮烈不用想也知道,曲希瑞和向以農鐵定是為了昨夜晚餐\的事尋仇而來。
展令揚肯就此安分的聽話閉嘴才有鬼。他雖然說自己是來躲人的,可渾身上下卻嗅不到一絲怕被找著的緊張感,反而像在玩捉迷藏似的樂在其中,在替他掩護的南宮烈正邊強聒不休:「你猜小瑞瑞和小農農會注意到這邊嗎?如果他們注意到了,會發現什麼破綻嗎?如果他們發現什麼破綻,會對你產生懷疑嗎?」
南宮烈真佩服展令揚的肺活量,居然能一口氣說了這麼一長串沒啥營養的廢話都不必換氣。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找著你的。」這是南宮烈的真心話。
此刻,他心裡產生一股想和這個聒噪小子獨處,不想被人打擾的獨問慾望,所以他絕對會掩護得毫無破綻,不讓向以農和曲希瑞找著這小子。
渾小子,你快給滾出來!躲躲藏藏算什麼英雄好漢?快滾出來受死,聽見沒?」向以農凶神惡煞的對著四下無人的庭園,高分貝放話。
曲希瑞也不甘示弱的接開嗓門大吼,擺\明是和向以農互別苗頭──「姓展的渾小子,識相的就乖乖出來負荊請罪,本閣主或許會看在你敢做敢當的份上,從寬量刊。如果你再不出來自首,一旦給本閣主逮著,就別怪我連本帶利的從重量刊。聽到沒?快滾出來!」
怎奈,任憑向以農和曲希瑞如何爭相叫囂放話,展令揚就是沒有現身。
最後,兩人只好轉移陣地,趕往別處逮人去。
確定向以農和曲希瑞不會再折返之後,南宮烈才對身後窗幔裡的展令揚道:「他們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謝啦!那我先走一步囉!」展令揚說著,便頭也不拂袖而去。
「等一下!」眼看展令揚來去匆匆,南宮烈情急之下出聲喚住他。
「有事嗎?」展令揚聞聲回首問道。
「我──」一向能言善道的他,這一時之間,居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只是不想展令揚就這麼離開,情急之下才出聲叫住他,然,這會兒要他老實招供,他可做不到。
好不容易,南宮烈時想到不壞的說辭:「裡頭正在開宴會,要不要留下來玩玩?」
「不要!」展令揚毫不考慮的拒絕,轉身又要離開。
這回,南宮烈居然伸手攫住他,阻止他離去。
這出乎自身意料的舉動,讓南宮烈自己也愣住了,更甭論開口自圓其說。
反倒是展令揚主動開口問道:「我要到街上去遛達遛達,你要和我一道去嗎?」
「好!」回答之速,連南宮烈自個兒都頗為詫異。
他很少在人前如此坦率,表現出自己真正心意的。
「那就走囉!」
「嗯!」
可當展令揚的右手食指朝他一勾,他旋即將這份不尋常的意外拋諸腦後,心情飛揚的隨展令揚上街兜風去也。
***
跟著展令揚在人聲鼎沸的跳蚤市場裡穿梭,所見所聞皆讓南宮烈暗叫驚奇。
出身巨富名門的他,自小出入的場所不是富豪別墅,就是高官華邸,不然就是各種年費嚇人的會員制高級俱樂部……等等奢華場所。
從來不曾見識過像跳蚤市場這般吵雜混亂、龍蛇雜處的髒亂場所。
更令南宮烈驚訝的是:看似髒亂無序的跳蚤市場裡,居然到處充滿驚奇,意外的新鮮有趣。
尤其展令揚很會找樂,玩起來既瘋狂又刺激,讓南宮烈像吃罌粟般愛不釋手。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便在跳蚤市場裡玩了一個下午。
離開跳蚤市場,展令揚懶洋洋的說了句:「我肚子餓了。」
「那就去吃點東西吧!」南宮烈立即體貼的提議。
「你請客我就去。」展令揚一派他說了就算數的無賴。
南宮烈一點也不以為忤,很大方的一口答應:「沒問題,走吧!」
「那就走囉!」
「我們要去哪裡吃?」南宮烈掩不住好奇的追問。
雖然他貧乏的想像力,無法像即將到達的地方會有怎生稀奇古怪的鮮事兒在等著他。
可一個下午的相處下來,他對展令揚找樂子的能耐百分之百信服!只要跟著這小子,不怕沒新鮮好玩的事可玩!
「跟我來就知道了。」展令揚不改邪氣的吊足人家胃口。
「嗯!」南宮烈卻是百分之百心甘情願的領受。
***
在新鮮好玩的「監獄餐\廳」裡,關在牢房裡頭,載著手銬、腳鐐,穿著囚犯裝模擬坐牢的人吃飽喝足後南宮烈有說不出的滿足感,心情極度飛揚。
「已經六點半了,咱們該回布蘭登堡去囉,否則會趕不上八點的晚餐時間。」
展令揚雖然玩起來既瘋狂又天翻地覆,但他不會忘記和白虎門主赫爾萊恩的約定。
反而是南宮烈意猶未盡的不想這麼早打道回府。
「一定得這麼早回去嗎?」他好想和展令揚兩個人繼續這麼一路玩下去哪!
展令揚拍拍他的肩,笑道:「我每天都會到街上來遛達,你如果有興趣,明天我再去邀你一塊出來逛,如何?」
「好!」聽展令揚這麼一說,南宮烈總算不再堅持逗留。
腦子裡已經開始期待明天快快到來。
可是當兩人要結帳離開時,南宮烈赫然發現身上所剩的現款不足支付眼下的帳單。
他一向都是簽帳消費,身上所帶現金本來就不多,今天下午又跳蚤市場裡玩掉了大部分的現款──跳蚤市場不接受簽帳消費的囉!
而他卻忽略了這點以致沒留意到身上現款已所剩無幾,更沒料到會少到不足以支付這張帳單。
「這兒可以刷卡的嗎?」南宮烈心存僥倖的問展令揚。
「你有聽過監獄可以刷卡的嗎?」展令揚不答反問。
果然不行!南宮烈幾經人神交戰之後,還是困窘的開了口:「那……你那邊還有錢嗎?」
「如果有,我還會要你請客嗎?」其實就算有,他還是會耍賴的吃定人家的。
「那就糟了──」南宮烈不禁沮喪的垮下了臉。
「錢不夠是嗎?」展令揚一猜就中。
南宮烈老實的點點頭,滿懷歉意的連聲抱歉:「都是我不好……我在進來用餐之前,應該先確認身上現款數目的。」
展令揚一點也不以為意,只想確定現況:「還差多少?」
「我這兒只有總價的八成左右。」
「那好辦,只要老闆娘肯給咱們打個八折就OK了。」
「可是牆上貼著:『恕不打折』啊!」南宮烈怕他沒注意到,好心的提醒他。
展令揚卻另有高見:「無妨,凡事總有例外。咱們只要成為那個例外就行囉!」
「你有法子?」南宮烈喜出望外。
他喜的不是展令揚想到法子,而是急著見識這回展令揚又會祭出什麼怪招來──一個下午的相處,他可是對這小子的鬼頭鬼腦既佩服又好奇哪!
「當然。不過成不成得看你的表現。」展令揚故弄玄虛的笑道。
「我?」南宮烈不明所以的指住自己的鼻子。
雖然不知道展令揚葫蘆裡究章在賣什麼藥,可他知道鐵定不會無聊。
展令揚壞兮兮的傳授真經:「待會兒,我會把老闆娘找來。你見到她,就立即對她施展法力無邊的魅笑。等我自打暗號時,你再說一句『夫人,妳真美!』就行了。其他的就交給我來辦。」
「真的這樣就行了!?我是說不需要我再多做些什麼?」南宮烈怎麼也想不透,光是笑和說一句「夫人,妳真美!」如何能解決現款不足的問題?
「沒錯!」展令揚勝卷在握的笑道,「頂多在老闆娘決定給咱們八折優待時,再說一句『謝謝夫人!』便成。」
眼看展令揚笑得那麼有把握,南宮烈當真不再懷疑,拍胸脯保證道:「沒問題!我一定會盡全力配合你!」
南宮烈因為太過期待即將上演的精彩好戲,以致沒有注意到展令揚唇邊那一朵邪氣的笑意。
不久,老闆娘來了。
南宮烈立刻盡責的朝著老闆娘綻露「殺手級」的性感魅笑。
老闆娘果然如展令揚所料,一下子就給南宮烈法力無邊的性感笑容電得神魂顛倒,說起話來比平時嫵媚嗲氣許\多。
展令揚見老闆娘給電得差不多時,便開始東拉西扯的漫天胡掰,搞得老闆娘暈頭轉向,完全沒聽法楚他在說什麼,腦袋瓜裡想的是南宮烈的魅笑,眼裡看見的還是南宮烈的魅笑。
眼看大勢即將底定,展令揚便偷偷給南宮烈打了暗號,南宮烈旋即盡責的對老闆娘笑道:「夫人,你真美!」
這句話果然如展令揚手願,促使老闆娘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難得咱們如此投緣,阿姨今天就破個例,給你們八折優待好了。」
「謝謝夫人!」這話是南宮烈和展令揚共同合奏。
於是乎,展令揚和南宮烈便化險為夷的安度難關結完帳,快快樂樂的打道回布蘭登堡。
一路上,南宮烈滿腦子都是對展令揚料事如神的佩服和讚嘆。
只不過這回,他多了一種感覺──自己好像是利用「美男計」騙吃騙喝的小白臉……不過他並不在意,下一秒鐘,整個人又給淹沒在好玩新鮮的新奇體驗之中,不由自主的一路笑著返回布蘭登堡去。
第七章
晚上八點。
赫爾萊恩準時進入餐\廳。
迎接他的不是如昔的肅靜尊重,而是喧天爭鬧。
造成失序吵雜的正是坐在南端座位的展令揚。
赫爾萊恩發現:餐\廳不但吵雜,位子也有了變動──原本應坐在那瑟西斯右邊的南宮烈,這會兒居然移居到最接近展令揚的南端空位上。
原本坐在肯左邊的向以農,索性連人帶椅搬去和展令揚並肩而坐。
餐\桌座位於是變成了另一種排列:最北端獨坐的依舊是白虎門主赫爾萊恩,最靠近他的左右兩個位置依舊是兩位心腹:那瑟西斯和肯。
但那瑟西斯和肯的旁邊皆空了一個座位,接著才又有人,坐分別成了:肯、(空位)、雷君凡和曲希瑞。
那瑟西斯、(空位)、安凱臣和南宮烈。
最南端則是展令揚和向以農並坐。
不明就裡的旁人看來,餐\桌座位變成北端三人和南端六人隔著兩個空位分成兩群,南北分界、壁壘分明。
看進赫爾萊恩眼裡,卻成了:白虎門和東邦六人南北對峙、涇渭分明局面。
面對新的局面,赫爾萊未動聲色,維持貫有的冷淡靜靜入座開始進餐。
雷君凡和安凱臣還是如往常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赫爾萊恩身上,隨時留心他的需求、主動侍候。
隔著空位聚集在展令揚身邊的南宮烈、曲希瑞和向以農三人,則是暗潮洶的較勁著──原來要向展令揚尋仇,而提前到餐\廳來守株待兔的向以農和曲希瑞,一見到有說有笑、並肩嬉鬧著一齊進入餐\廳的展令揚和南宮烈,態度立即有了轉變。
他們當下決定暫時把算帳的事擱在一邊,先搞清楚展令揚和南宮烈為何才經過一天,就突然變得如此熟絡?
一開始,南宮烈是不願意和向以農、曲希瑞分享他和展令揚共有的快樂時光的,怎奈展令揚大嘴一張,便如滔滔江河,一瀉千里,把今天下午共遊跳蚤巿場的事情全抖光光。
眼看展令揚說得口若懸河、不亦樂乎,漸漸的,南宮烈憋不住,開始炫耀自個兒今天下午的所見所聞和新鮮有趣的經歷。
向以農和曲希瑞聽得好生羨慕,終於忍不住爭相嚷道:「我也要去!」
「不要。」這話同時出自南宮烈和展令揚之口。
南宮烈頗為意外。
他以為展令揚會在向以農和曲希瑞面前大肆炫耀,表示他並不反對和他們同遊,沒想到卻不是這麼回事。
莫非展令揚心裡也和他一樣,只想兩個人一齊出遊?
這個想法讓南宮烈不覺沾沾自喜、甜在心頭,不過下一秒鐘他便發現,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兒……「為什麼?」向以農和曲希瑞都無法接受展令揚的拒絕。
應該說:一直養尊處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兩人,從來只有他們拒絕別人,遭人拒絕可是生平頭一遭。
展令揚一派理所當然的笑道:「因為你們兩個會找我麻煩。」
言下之意就是:想和我出去玩,就得放棄報仇,否則一切拉倒!
這個該死的臭小子~~向以農曲希瑞立即明白展令揚所打的如意算盤,雙雙陷入報與否的人神交戰中。
展揚才沒那個閒功\夫搭理陷入天人交戰的兩人,一下子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南宮烈身上,存心讓向以農和曲希瑞更加難以抉擇,和南宮烈討論起明天的『快樂遊』行程──「小烈烈,你明早有空嗎?」
「有。」南宮烈立即回答。
其實明天早上,葛麗絲姬早已替他安排了飯局。
不過不打緊,他待會兒回御風閣後,知會葛麗絲姬延期便成。
「那咱們明天……」說這話時,展令揚是傾身貼附在南宮烈耳畔悄聲耳語的。
南宮烈聽得眼睛為之發亮,十分興奮的再三確定:「真的要去那裡?你去過那個地方!?」
「當然。」展令揚笑得像極了誘拐良家婦女成功\的壞痞子。
「真的要帶我去?我真的可以去?」
「除非你不想去。」
「我要!」就算颳大風、下大雨,南宮烈也非去不可。
「得耗上一整天哦!你行吧?」
「沒問題!」其實明天一整天,葛麗絲姬都已替他排滿了節目,但那些都不重要,他會要葛麗絲姬全數延期。
「那明天一早,我就去御風閣找你囉!」展令揚以101號笑容道。
南宮烈有了更好的主意:「不如你待會兒就和我回御風閣去,今晚就睡在我那兒。」
主動邀人共宿,這對總是人保持距離的南宮烈而言,絕對是破天荒頭一遭。
哪知展令揚卻佔了便宜還賣乖的說:「如果你把你的床讓給我睡,我就去。」
「沒問題!」這又是一次破例。
為了保有隱私權和私人空間,南宮烈是從不讓人接近他位於御風閣三樓的臥室的,就連要上到三樓,都非經他首肯放行不可。
也就是說:御風閣三樓等於是南宮烈的禁地。
這件事在白虎門是很有名的,因此一旁的肯聽到南宮烈對展令揚主動邀約,相當意外。
「我也要去!」向以農和曲希瑞再也忍不住,爭相表達意願。
南宮烈不假思索便一口回絕:「我拒絕。我的御風不是觀光勝地,不對外開放參觀。」
「你少臭美,誰要去你的御風閣!」向以農口氣極差的嗤哼。
打從今晚見著南宮烈和展令揚有說有笑的進餐\廳,他就很不爽他了,聽完他們下午的共同經歷他就更不喜歡他,剛剛見他獨佔展令揚、旁若無人的製造兩人世界,就更加的不爽他。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曲希瑞的不友善,雖不若向以農表現得那般露骨,但他心中也是不爽南宮烈的。
憑什麼好事都給這小子佔盡了?
「那就太好了。」南宮烈也不甘示弱的反攻,「不過,我也不歡迎你們明天和我們同行!」
他一點也不含糊:既然不是要造訪他的御風閣,那就是想當跟屁蟲了!
向以農立即又卯上南宮烈,禮尚往來的訕笑:「我也沒打算讓你歡迎,你不高興大可退出不去!」
「我附議。」在這點上,曲希瑞是站在向以農這邊的。
「你們──」
南宮烈才要反擊,展令揚便搶快一拍,一副『真受不了』的口吻道:「我說小農和小瑞瑞呀!你們連人家要去哪兒不知道,在那兒窮攪和個什麼勁兒呀!」
「你們要去哪兒?」向以農和曲希瑞立即問。
展令揚卻壞兮兮的邪笑著吊人胃口:「秘密。」
南宮烈聞言暗爽在心裡。
向以農和曲布瑞卻橫眉豎目的大吃飛醋。
不過他們兩個很快就抓到重點,重新展開對談:「我們放你一馬,不再追究昨天的爛帳,行了吧?」
「不行。」
「為什麼?」該死的臭小子,居然如此不識好歹!
展令揚一臉顧人怨的嫌東嫌西:「因為你們兩個派不上用場,讓你們跟去,只會壞了人家和小烈烈的玩興,一點兒也不划算。」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當心我扁你!」向以農氣呼呼的掄著拳頭,作狀要k人。
展令揚卻不怕死的昂仰俊臉,煽風點火的大加挑釁:「動手啊!不必客氣。」
「你──」面對展令揚那張超合他胃口的漂亮臉蛋,向以農揍得下去才是怪事。
莫非這小子已經發現這點!?
有鑑於向以農的前車之鑑,一旁的曲希瑞改走柔性路線,一派溫和的問道:「你們明天究竟要去哪裡?說來聽聽無妨吧?」
先探出目標地點,再對症下藥不遲。
「賭場囉!」展令揚總算肯洩露天機。
賭場!?這詞兒讓向以農和曲希瑞眼睛為之一亮,非跟不可的意志更加堅石難摧。
為了達到目的,向以農也改弦易轍,斂起暴躁的脾氣改以言攻的自吹自擂:「不是我自誇。若是要到賭場去,我絕對比你旁邊那個翩翩貴公子適合百倍以上,咱們兩個去玩,鐵定比你和那個貴公子去好玩上萬倍!」
曲希瑞也自我吹捧不落人後的遊說展令揚:「我同意向以農的說法,比起這個家世顯赫、不解世事的大少爺,我們兩個可是遠比他適合賭場那種龍蛇雜處的是非之地了,保證不會有乘興而去、敗興而歸的掃興之虞。」
南宮烈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聽說兩位的出身之顯赫,可都不會比在下我遜色,全都是名門貴族哪!向以農聽說是歐洲某航空大亨一族的少爺。至於曲希瑞你嘛,就更不得了了!不但出身名門,還是某國的王子呢!我沒說錯吧!兩位?」
這些『聽說』自然是出自葛麗絲姬之口。
「你──」萬萬沒料到南宮烈會有此一著,向以農和曲希瑞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答腔。
南宮烈則是乘勝追擊道:「說穿了,咱們都差不多。若我是不解世事的貴公子,你們兩個就是不知民間疾苦的皇親國戚,彼此彼此罷了。」
正因為三人都是出自名門的大少爺,長這麼大從沒去過賭場,所以三個人才會對那個只有在電影上瞄過的是非之地大感興趣。
就在三人對峙、僵持不下時,展令揚說話了:「你們要跟也行啦!只要你們能達成我的要求。」
「說!」向以農和曲希瑞爭相追問,渾然未察已誤中敵計。
展令揚存心吊人胃口的笑道:「可是人家肚子好餓,想吃晚餐\。」
「你──」向以農和曲希瑞為之氣結,但又無可奈何,只好異口同聲的催促:「快吃!」
展令揚很配合的說:「好。」
可是,向以農和曲希瑞很快就發現他的言行完全背道而馳──居然是以龜速進食。
「你不能吃快點嗎?」向以農耐著性子,皮笑肉不笑的問。
這小子鐵定是故意的!
展令揚一口一口細嚼慢嚥,不慌不忙的輕嘆一氣,極其無奈的說:「我是很想啊!可是這魚兄的魚皮和魚刺好麻煩,那盤雞兄的雞翅又全是皮,人家最討厭吃雞翅的皮了,你說人家如何快得了?」
曲希瑞不待他聒噪完,就自動自發的展現絕活,亮出招牌『餐具搭擋』──手術刀和醫學用鑷子,神勇無比的替他剝魚皮、挑魚刺。
不一會功\夫,一盤去皮無刺的魚便被送到展令揚面前:「可以吃了。」
「謝了,小瑞瑞,你真好。」
「你快吃就行了。」曲希瑞並未就此閒著,轉眼又自動自發的替展令揚處理雞翅料理。
他俐落熟練的除去雞翅的皮、挑出翅裡的骨頭,再把可以直接吞嚥的翅肉送回去侍候展令揚。
「謝謝小瑞瑞。」
明知展令揚是踩住他的弱點善加差遣他,可很奇怪的,曲希瑞並不討厭展令揚此等囂張行徑,反而有點兒樂在其中。
換作是別人膽敢如此差遣他,他早就給對方下了一整年份的各式實驗藥劑,給對方一個畢生難忘的懲罰。
眼看展令揚吃東西的速度並沒有加快多少,向以農忍無可忍的想了一個加速的方法:「來,我餵你。」
他叉了一塊雞翅肉,送到展令揚嘴邊。
展令揚當真大嘴一張就把它吞掉,「謝謝小農農。」
在咫尺前迎上展令揚那令他愛不釋手的理想笑顏,向以農不覺心花怒放,興致勃勃的又餵了展令揚第二口:「來,吃魚。」
「謝謝。」展令揚又照單全收,然後投給向以農愛極了的笑容。
「再來,別客氣。」向以農當下決定繼續餵食。
本來,他只是想加快展令揚的進餐\速度,這會兒卻興致高昂、千百萬個願意,甚至不希望太快結束這餵食之樂。
好不容易展令揚吃飽喝足了,終於肯開口宣佈條件:「你們兩個只要各自完成一件事,人家就答應讓你們同行。」
他先對曲希瑞差遣道:「如果你能準備一種人畜通用、無色無味,吃了以後會立即昏睡二個小時以上的安眠藥約莫兩大瓶,我就讓你同行。」
「行!」曲希瑞為自己的幸運暗自慶幸。
這件事在別人看來,確實是比登天還難的事。因為安眠藥這東西需要醫師處方,一夕之間想大量取得根本是天方夜譚。但對擅長研發製造各種藥劑的他而言,這拑事簡直是易如反掌,如魚得水。
不要說兩大瓶,就算要一大箱,他也有辦法在一個晚上生出來!
不過他很小心的沒讓展令揚發現他的竊喜,省得節外生枝。
眼看展令揚對曲希瑞開出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的條件,向以農心中也有了主意──不論這小子如何刁難,明早他都跟定了──偷偷跟蹤。
展令揚轉而對向以農開出條件:「如果你能在明早之前,幫我準備好一架海、陸、空三用的私人小飛機,我就讓你同行。」
「成交!」向以農一口答應。
雖然海、陸、空三用的私人小飛機很罕見,但還難不到他……向以農和曲希瑞一樣,很小心的沒讓展令揚發現他如魚得水的竊喜。
不知道曲希瑞和向以農有『特殊看家本領』的南宮烈,認定展令揚開出這兩個比登天還難的條件,是存心要曲希瑞和向以農知難而退。
雖然曲希瑞和向以農都一口答應展令揚開出的條件,但南宮烈相信他們是基於面子問題使然。
說到最後,令揚還是只想他兩人同行哪……想到這兒,南宮烈便難掩心中的喜悅。
「那咱們就明天早上八點,在御風大門外集合囉!」展令揚下了結論。
坐在赫爾萊恩身邊的那瑟西斯偏挑在此時大掃其興的譏誚:「我這才知道,原來五風閣主全是一些仗勢著門主的偏寵,不幹正事、只知縱情玩樂的人渣哪!」
第八章
始終不發一言的雷君凡立刻替自己撇清關係:「不要用總括詞。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安凱臣跟著說:「也不關我的事。不要隨便把我概括進去,真是不科學。」
那瑟西斯最討厭別人瞧不起他優異的智商,很不悅的衝著安凱臣道:「聽擎風閣主的意思,是覺得自己對白虎門很有貢獻了?」
「所以說你真不科學。有沒有貢獻不應該問當事人,該問他的頂頭上司才對!」安凱臣並無意和那瑟西斯鬥嘴,基本上,除非必要,他根本不想說多餘的話。
有那麼多閒功\夫的話,他寧願拿去搞爆破、發明機械和槍炮彈藥。
那瑟西斯才要再反攻,向以農已衝到他面前,一副要海扁人的架勢瞪著那瑟西斯,咄咄逼人的逼供:「你說誰是人渣?」
那瑟西斯吃定向以農不會在赫爾萊恩面前動粗,才十分囂張的翹高下巴嗤哼:「看誰心虛動怒,誰就自己承認是人渣囉!」
「你──」
展令揚從容不迫的喝了半杯咖啡,從容不迫插嘴道:「我說小農農,你就別和水仙花大叔一般見識了。水仙花大叔就是因為只看得到自己,所以才會叫做水仙花大叔嘛!」
「你說誰是水仙花!?」那瑟西斯立刻矛頭指向展令揚。
展令揚如法炮製的照樣造句:「看誰心虛動怒,誰就自己承認是水仙花大叔囉!」
「你這個階下囚!誰准你和本參謀這樣說話?」那瑟西斯陰毒的貶損展令揚。
展令揚不以為忤,一派天經地義的口吻笑道:「水仙花大叔,你可真笨,當然是你老爸、老媽准人家這麼叫你囉!」
「你說什麼!?」
「莫非你的名字不是你老爸、老媽給你取的?」展令揚以『你果然很笨』的同情眼神睇視那瑟西斯,存心氣爆那瑟西斯。
「好了,全給我閉嘴。」白虎門主赫萊恩最討厭別人在他眼前做無謂的爭執。
那瑟西斯十分清楚這點,所以雖正在氣頭上,也只好先按捺下去,乖乖消音。
姓展的,這筆帳我記下了!
其他人也很配合的消音,包括展令揚。
赫爾萊恩有意無意的淡掃展令揚一眼,才冷淡的當眾道:「君凡、凱臣,你們拳腳功夫練得如何?」
「門主不妨試試。」雷君凡孤高的道。
「算我一份。」只要有大顯身手、好生測試自家發明的機會,安凱臣是不會拒絕的。
「很好,那明天你們兩個就出第一個任務。」
「門主,那我呢?」向以農、南宮烈和曲希瑞齊聲發問。
「你們明天不是另有節目嗎?」
「那是──」這確實是個兩難的大問題。
和展令揚遊賭場是他們非去不可的既定目標,但對主子的敬愛和忠誠,又是他們無法輕言忽視的堅持……就在他們人神交戰時,展令揚又自顧自的發表自家高見了:「工作優先。我看小烈烈你們就先把正經事辦完,咱們再去玩囉!」
連局外人展令揚都這麼說了,南宮烈、向以農和曲希瑞自然也不再掙扎,一致決定:先工作,後玩樂!
於是三個人紛紛向赫爾萊恩請命。赫爾萊恩一樣冷淡的道:「既然如此,你們三人明天就和君凡、凱臣一道行動吧!」
「門主要我們做什麼?」雷君凡只想速戰速決。
赫爾萊恩又有意無意的淡掃展令揚一眼,才當眾宣布:「我曾提過展家吧?」
「門主!」那瑟西突兀的插嘴,「這兒有個展家人,若要談展家的事,是不是該先支開那個階下囚?」
那瑟西斯的話未對展令揚造成任何影響,倒是讓南宮烈、向以農和曲希瑞重新注意到展令揚的身份──他是門主的人質、展家的一員,和他們白虎門是立場對立的兩方!
「不必。」赫爾萊恩淡凝著展令揚,回答那瑟西斯。
接著,赫爾萊恩又往下說:「根據情報,展家旗下的『錦龍』現任當家展御人,明天會抵達他位於愛瑟海上的私人島嶼,和義大利黑手黨希臘分支的首領進行密談,我要你們去加以破壞。」
「要亮出白虎門的名號,還是匿名行動?」
「明著來。」赫爾萊恩一直不著痕跡的端詳著展令揚的反應,卻見展令揚始終維持101號笑臉。
那瑟西斯又有意見了:「門主,我建議立刻將在場的階下囚禁足、加強堅控,以免這個階下囚向展御人通風報信,壞了我們的好事。」
赫爾萊恩右手一揮,以示拒絕那瑟西斯的建言,且進一步道:「君凡,你們把我的人質一起帶去。必要時,可以把他當成王牌使用,若他企圖逃脫就殺了他。還有,如果你們未達成破壞密談的任務,或者讓我的人質中途逃走,我將採連坐處置且從嚴懲處,絕不寬待。」
「門主放心,我們一定不負所託。」雷君凡率先提出保証。
「我也沒問題。」安凱臣第二個開口。
一想到他最新發明槍破彈藥,這麼快就等到絕佳的實地測試機會,安凱臣便心情飛揚,迫不及待的躍躍欲試。
向以農、曲希瑞和南宮烈三人雖然也覺得能大顯身手很好,但一看到展令揚,心情便變得十分矛盾複雜。
倒是展令揚一派事不關己的對赫爾萊恩問道:「你一定要挑展御人,不能換個對象嗎?」
「放肆──」那瑟西斯才開罵,赫爾萊恩便令他閉嘴。
「你和他有過節?」赫爾萊恩不動聲色的問。
展令揚輕嘆一氣,童叟無欺的坦言:「不是那麼一回事,而是展家上一任和現任當家,都曾當著所有展家人面前下過禁令:不准我和我那個親愛的二表哥擅自見面囉!」
「你非去不可。如果你不肯自己走,我會要君凡點你的穴,讓他把你綁去。」赫爾萊恩不留絲亳商量餘地宣告。
「那好吧,就維持原議囉!」展令揚又輕嘆一氣,不再多說什麼。
赫爾萊恩交待完任務,晚餐也隨之結束。
那瑟西斯和肯尾隨先行離開。
雷君凡和安凱臣也不發一言的準備走人。
展令揚又有話說了:「我說小農農、小烈烈、小瑞瑞,你們的拳腳功\夫到底行不行啊?人家那位表哥可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耶!你們的功夫如果屬於三腳貓級的,明天可是會給打得落花流水的唷!」
「你究竟想說什麼?」他的態度露骨到讓人家很輕易就看出他有企圖。
「要不要來比劃比劃?」展令揚像在說笑話般。
向以農不覺輕笑兩聲,當下拒絕:「我不想和你交手。」
一來,勝之不武。
二來,也是最主要的,他怕一個不小心傷了他那張漂亮的臉蛋。
展令揚以101號笑臉道:「要說這話,等你確實贏了我再說不遲。」
話落,他右手順勢一扯,便一氣呵成的將繫在腰上的『黑色皮帶』抽出來,騰空旋轉一圈,然後纏在自己的右臂上。
即將踏出門的雷君凡,因瞥見這一幕而地駐足。
那是--他不發一言的折返,一心只想儘快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錯看……待他定睛一瞧,不禁驚愕得出聲低叫:「真是黑色的長軟劍!」
雷君凡突然變得很認真,逼視著嬉皮笑臉的展令揚問:「你怎麼會有這種極為罕見的中國神秘兵器?」
這種兵器十分難以掌控,就算有深厚的中國功\夫底子,也未必能操控得很好,而這個老是傻笑的漂亮小子居然能耍得那麼俐落漂亮!?
眼尖的他把方才那一幕,涓滴不漏的盡收眼底。
正是那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不可思議,促使他駐足回首的!
一樣把那一幕看得一清二楚的武器狂安凱臣,也因而留下來看戲。
展令揚存心挑釁雷君凡,笑道:「如果你能打贏我,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如果我打贏你,我要你手上那把黑色長軟劍。」雷君凡志在必得。
「成交。」
「那就放馬過來吧!」雷君凡立刻擺\好開戰的架勢。
在展令揚亮劍之前,他認定展令揚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繡花枕頭,他一點也沒興趣和他單挑──勝之不武。
但看見那一幕後,他的態度完全改觀──這個漂亮小子實力絕對不差,否則絕對玩不來長軟劍這種難馴的兵器!
既然這小子實力不凡,他就有興趣了!
展令揚偏在那兒窮磨菇,悠悠哉哉的道:「等一下,我要先下個注。」
說著便轉向一旁的南宮烈,對人家頤指氣使的差遺:「小烈烈,你當莊家囉!」
「我?」南宮烈有些受寵若驚,但旋即欣然接受,「好!」
展令揚立即蹦到南宮烈面前道:「我要下注一千元,賭我會打贏。」
「你拿和我的比試下注?」雷君凡相當詑異。
在他的世界裡,比武是一種極崇高的武術切磋行為,而這小子居然拿比武來下注!?
「你不也挑明要我的長軟劍當戰利品?」展令揚理所當然的回話。
一句話問倒了雷君凡,讓他不再異議。
展令揚絕不是那種肯平白賣力、取悅別人的人,所以他話鋒一轉,便對屬於旁觀一族的曲希瑞,向以農和安凱臣三人宣告:「我說三位仁兄,常言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依此類推,天下自然也沒有白看的好戲,你們要嘛過來下注,吝嗇成性的就請走人,別死皮賴臉的留下來佔空間。」
向以農和曲希瑞互看一眼,不約而同的下注:「我賭冽風閣主雷君凡贏,一千元。」
聰明人都會壓雷君凡贏──尤其他們都很清楚雷君凡的本事。
沒辦法,這個愛笑的渾小子實在長得太過漂亮,就算是說謊,也很難讓人說服自己說:像女人一樣漂亮的展令揚會打贏一臉酷相、絕不留情的功夫高手雷君凡。
為了不被驅逐出境、失去看好戲的機會,安凱臣也很識趣的遵守遊戲規則,上前下了注:「我也賭冽風閣主贏,一千元。」
他的理由和向以農、曲希瑞如出一轍。
展令揚倒是不以為意,又把注意力移轉回雷君凡身上:「就剩你還沒下注囉!」
「我!?」雷君凡一臉不願。
「嗯!就剩你還沒下注囉!」
展令揚的態度讓人很清楚的明白:雷君凡若不肯乖乖下注,他是不會開打的。
這點雷君凡自然也十分清楚。
本來,他打算放棄比試算了!
為了一場比鬥要他違反原則,拿自己另眼看待的武術下注,實在沒有必要。
偏偏方才展令揚亮出黑色長軟劍的那一幕,是那般清晰的刻劃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激發了他全身的武術細胞,讓他有股強烈的意念,非和展令揚交手比劃不可。
幾經權衡之後,雷尹凡還是決定破例──「我壓一千元,賭我會贏。」
下完注,雷君凡更勢在必行,鬥志高昴重新擺\好架勢,向展令揚下戰帖:「快亮招!」
他要親自試試,這傢伙實力究竟如何?
此時,白虎門主赫爾萊恩重返餐\廳,跟在他身邊的是白色的西伯利亞虎黑帝斯。
「門主?」除了展令揚,其他五人都有點意外他的再度出現。
「別管我,做你們自個兒的事。」
本來曲希瑞五人還在擔心展令揚會不會要赫爾萊恩也下注,幸好展令揚沒有。
於是,雷君凡和展令揚的比試便正式正演──「點到為止,三戰兩勝。」展令揚一向是說了就算數。
雷君凡來就屬意如此,所以兩人很快達成共識──開打。
只見展令揚如行雲流水的一個振臂,纏在右臂上的黑色長軟劍便像有生命般重新活躍起來,在展令揚的支配下,彷彿天上仙女的彩帶般,騰空翩翩起舞,充份展現出使劍者的深厚功\夫底子。
然,最令在場所有人驚訝的卻是──這個漂亮的小子居然始終維持著101號笑臉。
原本鬥志高昴、抱持非勝不可心態的雷君凡,在和展令揚交手數招之後,心態起了重大轉變──他開始覺得勝負不是那麼重要,像這樣各顯神通的互相切磋反而令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充實感和快感。
正當雷君凡和展令揚打得精采絕倫,觀眾一族看得十分過癮時,赫爾萊恩偏掃興的喊停:「夠了,比試就到此為止。」
意猶未盡的雷君凡,心裡有千百萬個不願意,但又不想違抗自己敬重的主子命令,只好斂起滿心遺憾收手。
展令揚倒是一點兒也不感到遺憾,反而很高興能提前休息──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比試一結束,赫爾萊恩便無意再多做停留,不發一言的帶愛虎轉身走人,讓留下來的曲希瑞五人搞不清楚他究竟所為何來?
不過他們敬愛的主人一向令人捉摸不定,根本沒人搞得清楚他真正的心思,所以他們也無意多想,全以平常心視之。
而展令揚根本不關赫爾萊恩的去留,眼下他關心的只有一件事:「哎呀呀!比試突然終止,那這些賭金怎麼辦呀?」
不待別人反應,他又自顧自的搶話:「我看這樣吧!咱們把它當成共同資金,溜到街上去吃宵夜如何?」
「我們不是才吃飽嗎?」曲希瑞反射性的說道。
「那你可以選擇不要去囉!」展令揚擺\明『不吃拉倒不勉強』的態度。
曲希瑞當下做出決定:「我去!」
結局是──六個人一起浩浩蕩蕩的上街去!
第九章
一向我行我素、獨來獨往的安凱臣和雷君凡,照理是不會和展令揚一行人起舞,在出任務前夕跟著上街來鬼混的。
可剛剛在餐\廳時,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被展令揚給歸到「要上街」一邊去。
然後在還沒來得及拒絕之前,就莫名其妙的給拱上車。
於是,他們就莫名其妙的和他們上街來鬼混了。
不過展令揚並沒有帶他們到餐廳去,而是在便利超商買了一袋零食和一打啤酒窩回車裡去。
一開始,雷君凡五人對於這種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模式都有點不自在,因為他們都習慣獨來獨往,最討厭的就是配合別人行動。
可,很快的,他們的不自在便給大嘴公展令揚的聒噪踹到大後方的冷宮去也。
南宮烈忍不住問:「令揚,我們明天是要去對付你們展家,你──」
「我當然要去,而且還要摻一腳。」展令揚十分乾脆的表態。
可其他五人卻各有所思的面面相覷。
雷君凡立刻表明自身立場:「我是白虎門的人,這任務是門主親自派任,我一定會盡力完成絕不會放水,更不會為任何事、任何人改變立場。」
就武術而言,他很高興有展令揚這樣的對手。
但也就僅止於此!
他不會也無意因而對展令揚另眼看待,甚至破例。
「我也不會改變立場。」安凱臣和展令揚素無冤仇,也無意和展令揚有更進一步的交往。
今夜他會出現在此,純粹是當時情況所致,並不具任何意義。
感到為難的是:曲希瑞、向以農和南宮烈三人。
向以農很不想證實展令揚的立場和他們是對立的,但他還是問了:「明天,你會幫著你表哥來和我們對打?」
明知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卻有種被背叛的沮喪。
「不!明天,我會幫著你們和我親愛的二表哥對戰。」展令揚語出驚人的笑言。
「當真?」
在場五人都強烈質疑這句話的可信度。
「當真。」展令揚肯定道。
「沒道理,為什麼?」
曲希瑞追問道──雖然他很希望是真的。
只見展令揚一臉牲畜無害的笑容發表自家高論:「你們不覺得,偶爾有那麼一次機會,能站到敵方陣營和自家人較量,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嗎?」
在五雙詑愕的眼睛瞪視下,展令揚繼續自顧自的滔滔不絕:「就拿白虎門來說吧!這麼大一個組織裡,不用說一定是人才濟濟,各有所長,可因為同處一個組織,所以即使有很想一較高下的對手,也會因為彼此是同門而有所顧忌、有所保留,不太可能完全放手去打個你死我活,是吧?」
事實。所以其他五人皆未反駁。
於是展令揚又接著聒噪不休:「所以囉!只要彼此的身份是同門,就永遠不可能真正一較高下的。但,如果對方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誤以為你是宿敵的一方,那情況可就完全改觀了。為了殲滅敵人,對方一定會盡全力和你大打出手,絕不會留情。如此一來,是不是就可以如願以償的和對方一較高下了?」
言之有理。五個人有點被說服。
展令揚喝了幾口啤酒補充口水之後,又開始聒噪:「另外一種情況是:組織裡有自己很看不順眼的人,很想海扁對方一頓,卻因為對方是同門而不能盡興。這種時候,假裝成敵方的人就更棒了,不但可以肆無忌憚的海k對方,而且又不必怕對自家人不好交待,一舉兩得,多好,不是嗎?」
所言甚是!這點東邦五人深表同意。
聽君一番高論後,東邦五人少說被說服了八、九成。
向以農忍不住好奇的問:「你想和你那位表哥較量是基於前者?還是後者?還是兩者兼有?」
展令揚又開始吊人家胃口了:「你真的想知道?」
「嗯!」
展令揚邪里邪氣的笑道:「如果你吻我一下,我就告訴你,要嘴對嘴的哦!」
「這──」向以農先是一驚,但很快便發現展令揚眼中的邪惡光芒,霎時頓悟,喝道:「你耍我?」
「有點文學涵養好嗎?這不叫耍啦!人家可是好心的提供你娛樂我的機會,你該心存感激是。」展令揚極其無辜的更正。
「你──」
安凱臣不想浪費無謂的時間,起身打算走人:「如果沒事,我要先回去了。」
「可是人家等會兒想請你幫忙炸船耶!」
展令揚一句話就讓安凱臣重新就座──「說!」
展令揚笑嘻嘻的公佈答案:「明天,那位黑手黨大叔可能搭的船有兩艘。一艘走的航線經過的島嶼不多,另一艘則正好相反。你可不可以轟掉經過島嶼不多的那艘船?」
「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這麼一來,那位黑手黨大叔就一定會搭另外這一艘囉!」
「他不一定要搭船吧?」雷君凡有不同見解。
展令揚鐵口直斷:「那位大叔一定得搭船。因為人家那位表哥是不讓外人的飛機降落在自家島上的。」
「你希望我做到什麼程度?」安凱臣興致勃勃。
他爆破過許多陸上建築,但搞船卻是頭一遭。
光是新鮮感就讓他迫不及待的躍躍欲試。
尤其他們安家是歐洲有名的船業大王,他對船的構造再清楚不過了,玩起來鐵定更盡興。
展令揚隨口道:「只要不傷及無辜,隨你愛怎麼搞就怎麼搞。」
「成交!」
安凱臣已經開始運籌帷幄,設計起爆破的裝置。
然後,他立刻遇到一個棘手難題:「我沒有那艘船的相關資料和結構圖。」
「這個簡單,我立刻找給你。」
展令揚說著,便打開順手帶出來的筆記型電腦,彈鋼琴似的在鍵盤上俐落熟練的敲打起來。
不久之後,完整的資料和結構圖便手到擒來,列印成一清二楚的文件,交到安凱臣手上。
「這樣行了吧!」
「你侵入人家的資料庫系統?」安凱臣不敢置信的怪叫。
其他四人也是一臉詭異。
特別是:展令揚居然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破解了複雜難纏的密碼,如入無人之境的大剌剌入侵,剽竊人家的資料。
展令揚一點罪惡感也沒的笑道:「不入寶山,焉得寶乎?」
給他一說,其他五人也深有同感。
展令揚又繼續差遣人了:「小農農,你會『易容術』吧?」
「你知道?」向以農有點意外,這事目前在白虎門只有赫爾萊恩知道,因為他還沒在人前展露過。
展令揚以笑代答,然後繼續按照自己步調行事:「那等小事,咱們以後再研究。當務之急,是你快點打造十張『面子』哪!名單在這兒。」
「沒問題!」向以農百分之百樂於效命,接下名單。
當他瞧見名單內容時,不覺訝道:「這是──」
「明天會用到的人囉!」
展令揚好心的為他指點迷津。
「我一定辦到!」向以農聞言更有幹勁兒了。
明天一定會很好玩……他已經開始期待了。
眼看安凱臣和向以農都有了好差事,曲希瑞為「樂」不落人後的問:「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當然,而且非你不可。」
出征前夕,展令揚絕不會讓能力非凡的自家死黨們閒著納涼的。
「快說!」曲希瑞掩不住興奮的問。
展令揚立即滿足他的期待:「把咱們稍早說的兩瓶東東,在明早以前生出來。」
「知道了。」
曲希瑞雖然很樂意,但仍不忘記問:「你真的認為我造得出那些藥丸?」
「當然,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展令揚氣定神閒的笑道。
「我明白了,看我的。」確定展令揚說的是真心話,讓曲希瑞十分受用──這小子是真的信任他的能力哪!
一旁的南宮烈聞言有些驚訝──他以為展令揚先前對曲希瑞開出的條件,是存心讓曲希瑞知難而退。不過照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於是,南宮烈有了較勁的心理,主動問道:「我可以幫什麼忙嗎?」
「可以,而且這差事非你莫屬。」
「是什麼事?」南宮烈十分好奇。
展令揚隨手出方才在便利超商一塊兒買的撲克牌,把它交到南宮烈手上。
「這個。」
「這個?」南宮烈納悶的看著手中未拆封的撲克牌。
「占卜囉!」
「占卜?」南宮烈更加迷糊了。
「你先拆封,把牌拿出來就知道了。」
「耶──!?」
南宮烈雖然搞不清展令揚葫蘆裡在賣什麼藥,不過還是很配合的照做。
待他取出全新的撲克牌,握在手心把玩時,奇妙的事真的發生了:一股難言的熟悉感,迅速的貫穿全身每一個細胞。
他會占卜,而且相當精通!
這個想法一飛進腦海中便深植不移,讓南宮烈深信自己真有這種神奇本事。
展令揚見狀便順理成章的發號施令:「快算好明天的最佳行動時間和最佳登地點囉!」
「沒問題。」南宮烈如魚得水般,專心一意的埋首於占卜之中。
冷眼旁觀的雷君凡不禁問道:「你早就知道御風閣主有這等特殊本事?」
這小子究竟是誰?為何會知道只有他和門主才知道的事?
展令揚沒正面回答他,而是開出條件:「如果你背好這份名單上的人和長相還有他的特長,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這傢伙莫非也知道他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領?雷君凡因而對展令揚愈來愈另眼相看。
「拿來。」衝著這點,他接受了展令揚的『邀約』。
眼看五個忘了自己的死黨,像往常一樣齊聚自己身邊,為即將開始挑戰的『遊戲』而努力,展令揚心中十分滿足。
他輕取下戴在胸口的墜子,放在手心裡把玩,眼神極其溫柔的撫觸著墜子上鐫刻的句子,那是他和五個死黨們共同許\下的心願:讓青春烈火燃燒永恆,讓生命閃電劃過天邊:向浩瀚星空許\下諾言,讓年輕的心永不改變!
用所有熱情換回時間,讓年輕的夢沒有終點。
──節錄自已故歌手張雨生之同名歌曲『烈火青春』
在不久的將來,他一定會帶著自家死黨,返回可愛的『異人館』……第二話無怨的青春(7)
迎著布拉德那雙充滿憤怒與憎恨的冷眸,傑克不動聲色的收回正要拿起話筒的手,冷靜自持的以平常口吻道:「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這裡是學校裡的學生會長室,我是學生會長,而你是T﹒A﹒的學生,所以你得遵守校規,進門前要先敲門,不可以這般粗暴的亂來——」
「為什麼擅自動手?」布拉德口吐寒冰的打斷傑克的獨角戲。
「你在說什麼?」傑克一臉莫名。
布拉德衝到辦公桌前,俯下身軀迫近傑克,眼透殺氣的挑明質問:「為什麼未經我允許\就唆使查理斯做這種下流勾當?」
傑克依然面不改色的裝迷糊:「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查理斯又是怎麼回事?」
布拉德沉默兩秒,決絕的向傑克下最後通牒:「如果你要繼續和我打啞謎,咱們兄弟間的情份就到此為止。今後,我們不再是兄弟,咱們各走各的!」
這項宣告對傑克幾乎更勝核彈爆發,迫使他改變態度,據實招供:「是你要我對付姓展的,我不過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有什麼不對嗎?」
「我應該說過暫時別動他!」
「我應該也沒答應你會暫不動他。」傑克不甘示弱的反攻。
「為什麼?」布拉德重拍桌案,額際青筋暴跳不止。
傑克一派冷然友問:「我才想問你為什麼?一開始,明明是你主動提出要我對付展令揚的,為什麼到後來你卻反反覆覆、出爾反爾?」
「不要過問你不該過問的事!」布拉德怒喝。
這回傑克十分固執的糾纏到底:「我是你哥哥,我關心你,所以才會過問你的事,這有什麼不可以?」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為什麼擅自動手對付令揚?」如果眼前的不是他的親哥哥,他早一刀劈了他!
傑克哼笑兩聲,語帶譏誚道:「你對那傢伙的稱呼,已經從『姓展的』變成『令揚』了是嗎?」
布拉德懶得和傑克窮磨菇,索性一股腦兒的把話說清楚:「我不想再去對付令揚,是因為他既非黑道中人又和我去素無冤仇,只是因為他正好和伊藤忍走得很近,甚至住在一起,就把他捲進我和伊藤忍的仇恨中,對令揚太不公平,也違反我一貫的行事作風,所以我才決定放棄對付令揚。」
「不是因為你喜歡他、對他另眼相待?」這話傑克說得有點酸。
布拉德眼神一寒,不帶感情的道:「就算我真的喜歡令揚、對令揚另眼看待、想交他這個朋友,又有何不可?」
「伊藤忍不會答應的。」傑克心中暗濤洶湧,不過他掩飾得極好。
「我和令揚交朋友幹嘛要那傢伙答應?」他不是沒長眼睛不會看,伊藤忍對展令揚有著強烈的獨佔慾,但展令揚對伊藤忍卻不是那回事,而且也未受制於伊藤忍。
在他看來,反倒比較像是伊藤忍一廂情願的緊抓著展令揚不放。
傑克始終暗地端詳著布拉德的每一個反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伊藤忍對展令揚十分看重,而你和伊藤忍卻有著深仇大恨,你想,伊藤忍會坐視你接近展令揚而沒有任何行動嗎?」
「笑話!我布拉德想幹的事,從來不會因為別人的干預而放棄!現在,我自然也不會因為伊藤忍來改變我自己想做的事。」
「看樣子,你是交定展令揚這個朋友了,而且是不惜任何代價,即使這會造成你和伊藤忍之間更大的衝突?」姓展的果真是留不得,他該更早動手的!遺憾哪……「你為什麼——」
布拉德話方起頭,門邊忽地們入的說話聲便打斷了他。
「布拉德可以借一步說話嗎?」路易士神情詭異的在門邊說道。
一發現來人是路易士,布拉德立即丟下傑克,用力將路易士拉出學生會長室外頭問話:「你怎麼會來這裡?令揚人呢?」
「令揚他……他……」路易士就知道布拉德鐵定第一句話問這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把心一橫,豁出去了的坦白招供:令揚被伊藤忍帶走了……」
「你說什麼!?」布拉德一副要將路易士生吞活剝、拆吃入腹的惡煞樣。
幸好路易士不是被唬大的,膽子也不算太小,所以才沒給嚇死當場,還能繼續往下說:「那真的是不可抗力因素。你把令揚交給我,前一腳才走,我一轉身便和伊藤忍撞個正著,然後伊藤忍就硬把令揚要走了,我還能怎樣?」
「你能讓我剁成八塊,丟到後門餵狗去!」布拉德不像在說笑。
該死!這麼一來,只怕令揚胸口那道鞭傷是瞞不了了!
路易士警戒心大起的防備著,雖然很不想說另一件事,但不說又不行……「你先別動手動腳,我還有件更糟的事要告訴你。」
「快說!」
「你發現沒?令揚他好像吃了某種春藥哪……」
「你說什麼!?」布拉德臉色大變,氣急敗壞的往外飛衝。
他要宰了查理斯!他非痛宰那個變態不可!
但那是之後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去找展令揚!
路易士尾隨跟上布拉德,好心的告訴他:「你不必反應過度,令揚現在和忍在一起,忍會帶他回家好生照顧,不會有事的。」
雖然他不明白布拉德怎麼反常的關心起令揚那小子來了?
布拉德聞言臉色更差的更加加快腳步:「愚蠢!就是和伊藤忍在一起才更糟!」
老天!但願他趕得及……「耶——!?」路易士愈聽愈迷糊,可布拉德超乎尋常的緊張又讓他在乎得緊,於是不由分說的跟著布拉德飛奔去找展令揚,好一探究竟,自路易士手中接收展令揚時,伊藤忍就覺得展令揚有些怪怪的,不太對勁。
但當時的他,一心只想儘快抱著展令揚離開T﹒A﹒、離開布拉德那傢伙,所以伊藤忍並未特別去注意展令揚的不太對勁是怎麼回事。
直到踏進住處大門,他才赫然驚覺——令揚吃了春藥!
在伊藤忍過來不及消化此等出乎意料的驚人訊息時,展令揚便眼神搖蕩的朝他猛笑。
伊藤忍趕緊移開視線,火馳將他抱到床上去安置。
展令揚卻不肯離開伊藤忍,賴在伊藤忍懷裡,兩手圈住伊藤忍的脖子,昂仰著淺醉般的臉,一個勁兒的笑。
那笑容較之平時少了幾分邪氣,添增了幾分嫵媚;一雙沒有距焦的眼睛,眼神晃晃蕩蕩的、迷迷濛濛的,流洩著蠱惑人心的魔魅。
「令揚,醒醒!」伊藤忍抓著他的雙臂輕輕搖晃,想搖醒他。
怎奈展令揚毫無反應,像無骨生物般,軟綿綿的直往他懷裡賴。
伊藤忍無計可施之下,重新抱起展令揚勁步走進浴室,把展令揚放進浴缸裡,將水龍頭旋到最大,於是蓮蓬頭以最浩大的水勢灑向展令揚。
沁涼的水果然讓展令揚有了反應——他像大夢初醒般怔忡了片晌,然後倏地起身離開浴缸。
伊藤忍準備十足的丟了一條浴巾給他。
「好些了嗎?」伊藤忍稍微鬆了一口氣。
等處置好令揚後,他會找出罪魁禍首,將之碎屍萬段!
「嗯!」展令揚隨手撩撥淋溼的亂髮,十分瀟灑的甩了一地水花,便抓著浴巾往外疾走。
伊藤忍尾隨離開浴室。
以為展令揚會就此安份的擦拭一身溼,哪知不然。
只見展令揚隨意擦拭三、兩下,便丟下浴巾往門口走,打算出門去。
伊藤忍箭步上前,在門被打開前攔阻他:「你不可以出門!」
讓他以現在這副模樣到外頭去不出事才奇怪。
「讓開。」展令揚眼神迷濛的笑著道。
伊藤忍不動如山的擋在門板前,一點也沒有讓開的意思。
「回床上睡覺去!」
「不要!我要出門!」
眼看用說的行不通,伊藤忍決定直接將展令揚抱到床上去。然,展令揚卻比他快一步,先下手為強的制住伊藤忍將他逼退回門邊,雙手搭在門板上,把伊藤忍限制在兩臂之間,語帶威脅的笑道:「再不讓開,我可要吻你了!」
「不要胡來——」伊藤忍像給什麼毒蛇猛獸嚇著般,用力掙開展令揚那雙修長好看的手臂。
展令揚冷不防的再次襲向伊藤忍,使勁箝住伊藤忍的雙腕,迫他再一次貼回門板上,笑得令人意亂神迷的道:「啊——哈——又抓到了,我要吻你囉……」
迎著呎尺前,愈來愈迫近、愈來愈放大的笑臉,伊藤忍霎時全身血液逆竄,力大無窮的反制展令揚,指關節泛白的緊緊箝住展令揚比他纖細的雙腕斥吼:「不要亂來——清醒點,令揚!」
他重喘著氣,十分費力的才勉強留住理性。
雙手被制住的展令揚索性整個人貼上伊藤忍。幸好伊藤忍眼明手快,動作更快的用力推開展令揚。
「不要亂來!」
展令揚一個重心不穩,踉蹌的跌坐於地。
伊藤忍很後悔自己太過用力,想上前看看是否傷著了展令揚,可又有所忌憚的舉足不前,最後還是留在門邊不動,保持適度距離的探問:「令揚,你沒事吧?」
展令揚沒有回答也沒有起身,就坐在原地開始拉開高領無袖上衣胸口的拉鍊……
★奸子說:「欲知後續發展,請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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