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潛龍騰淵 第一百三十九集 愛國之後無愛

　孟朗端杯送客的無禮行為，令中年人身後的老者羞辱得上前一步，張口就要質問孟朗的狂妄。但是，他看到的卻是孟朗白玉雕刻的臉上，那雙如海深邃難測的眼眸裡，閃過的一道殘冷，輕蔑的血光。從戰火屍山中存活下來的這個老者立時被這不屑的凶光震在了那裡，同時他也讀懂了這瞬間冰凍他心臟的目光。那是殺人無數，漠視生命，藐視弱小的目光。就如同一頭猛虎看著一隻小綿羊一樣，對方的生死盡在一念之間，腹飽假寐中，不屑獵殺的目光。

　“孟朗先生，感謝您的坦誠相見，也感謝您對國家的忠誠”，感受到氣氛的異常，中年人尷尬的說道：“希望您能在促進經濟發展的同時，一如從前的擔負起維護國家安全的重任。即使，五年後，您們孟氏家族離開國內，也肯請您能為了國家利益伸出援手，您永遠是國家倚以為重的“廉頗”組織的首領。打擾之處敬請諒解，我們就告辭了！”，說完，向著呆立的老者使了一個眼色，告辭離開。

　當兩個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坐在沙發上沒有起身相送的孟朗淡淡的說道：“我將不再擔任“廉頗”組織的首領，因為領域太小，束縛了我！。但是，“廉頗”的精神和使命我會一直承接下來。無論什麼時候，國家需要我，我都會鼎力而為。五年內我會繼續履行我的職責，五年後，我會把一支當今世界上最精悍，絕對忠於國家的武裝力量交給國家。當年，我對你們那位殉國的負責人要求，讓我風過無痕！。現在乃至於未來我要做的是人過留名，也就是凶名留駐，讓外敵不敢冒犯中華神威！”。

　走到門口的兩個人緩緩轉過身，“啪”，齊刷刷的標準軍禮，中年人眼中流淌著濃濃的敬意鄭重說道：“謝謝您，我們深信您有這個能力，謝謝！”，說完，轉身離去。

　客人離去後的客廳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悶，忐忑中，無數次的鼓足勇氣的趙菲膽怯的給孟朗的茶杯中續上水，小心翼翼的捧著茶杯端給鐵青著臉的孟朗，低低的說道“朗弟，我錯了！”。

　“你沒錯！”，沒有接過茶杯的孟朗冷冷的說道，“愛國之後無私愛，忠誠于國家高於忠於個人，你有什麼錯？！”。

　捧著茶杯僵在那裡的趙菲淚水奔湧，把茶杯放在孟朗身邊的茶几上，垂手站在孟朗面前，泣聲說道：“朗弟，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辯解，你懲罰我吧！”。

　“啪”的一聲，孟朗把茶几上的茶杯狠狠的掃落到地上，摔成碎片。霍的站起身，臉幾乎貼在趙菲的臉上，孟朗咆哮的問道：“懲罰你！，史晶因為受人蠱惑，貪戀權勢背叛我，被我逼死。可是你卻因為忠於國家而背叛我，那是大義呀，我怎麼懲罰你？。背叛我之後，你再讓我陷入不仁不義？！”。

　抬起掛滿淚水的面孔，趙菲迎視著孟朗憤怒的眼神，顫聲說道：“朗弟，我願意接受你的任何懲罰，只要你對我的情感不變！”。

　“那我問你，國家和我在你心中那一個更重要？”

　“同樣重要！”，微微遲疑了一下，趙菲回答道。

　“假如有一天，我做出了危害國家的行為，你將如何對待？！”

　“我相信你對國家的忠誠，你不會那樣做！”

　“我是說假如，回答我！，回答我你真實的想法”，沒有得到趙菲說出忠於自己的回答，孟朗聲音更冷的咆哮著。

　沉默，淚水凝留在臉上，趙菲陷入了煎熬的沉默。

　“回答我！”，孟朗一聲暴喊。

　“你瞭解你哥哥，他會怎樣做，我就會怎樣做！”

　“我要你親口說出你自己的想法！”，心漸漸冰冷的孟朗嘶喊著追問。

　“看你的行為尺度，危害國家的程度！”

　“憑你對我的瞭解，我出手之下會無關痛癢嗎？，如果我想做，那一定會讓你心中的天平傾斜。告訴我，那時，你要怎樣做？”

　“忠於國家，維護國家利益！”，渾身顫抖的趙菲，沉默了一下，堅決的說道。

　“可是，朗弟，我忠於你，在我的心中任何人都取代不了你的位置！…”，趙菲情真意切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孟朗擺手制止了，“可是現在不是任何人，而是國家！”，剛才憤怒咆哮的力氣瞬間被抽離了，孟朗無力的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趙菲之間的距離。

　“朗弟，不要，我錯了，你原諒我好嗎？”，看著孟朗向後退，趙菲刹那間感覺到這一步的距離，在心中卻如天涯般遙遠，心碎的就要上步跟進。

　但是，擋在她面前的是孟朗輕輕搖動的手掌，“不，你沒錯，忠於國家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我怎麼能和國家相比。我也忠於國家，所以我不能要求和私欲的希望在你的心中我的位置高於國家，讓你放棄對國家的忠誠，而忠於我個人。我明白什麼是大義，什麼是私欲。你是對的，錯的是我。但是，菲姐，在個人情感上我很心痛。你知道，我最在意別人對我的忠誠，除了我以外，我不希望別人對其它事物有著信仰和忠誠。可是你在我之外忠誠于國家，高於忠於我個人的忠於國家，我…不怪你，也談不上懲罰”！，低沉的說完這些，孟朗緩緩的轉身，虛弱的向門口走去。

　“朗弟…！”，知道孟朗這一轉身離去的寓意，那是從自己心中的離開，悲哭著的趙菲，嘶喊著去追孟朗。多少年的生死等待，好不容易得到孟朗的接受，投入了那溫暖的懷抱，冰融了自己尷尬的身份，可是現在他卻因為對自己不忠的怨恨而離自己而去，自己決不能放手，哪怕是放棄自己的生命。但是，趙菲追起的身形卻被一個無形的屏障柔軟的彈了回來，“空間分割！”，瞬間意識到，孟朗已經把自己和她隔離在兩個空間裡，趙菲心無底下沉中哭嚎著，“朗弟，不要離開我，放我出去！”。

　“菲姐，兩個空間，兩個世界。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融合在一起就是一個錯誤。時空錯亂，導致了我們錯誤的結合。正如你剛才所說的，我哥哥你們才是彼此真正瞭解，有著相同志向的最佳夫妻。而我，只是一個不該出現的出現。我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償還我欠你的，我會去思索，會去努力，甚至不惜我的生命。但是，我們的世界不再融合！”，頭都沒回的說完，孟朗緩緩的向門口走去…。

　“不…，朗弟…，你不能拋棄我，我錯了！，我生是你孟家的人，死是你孟朗的妻子，你不要拋棄我，不要讓陽兒傷心…”，看著孟朗決絕的走遠，沖不出空間屏障的趙菲哭喊著，哀求著。

　“出來吧！”，走到門口的孟朗冷冷的說道，被困在空間內的趙菲心中一喜，以為孟朗回心轉意，是要放自己出來。可是，當她透過淚水迷蒙的視線看到的是從孟朗面前的門口一側慢慢的走出來一個婀娜，高挑的身影。“趙雅！”，看到趙雅的出現，趙菲愣住了。

　“你現在承認你的身份了？”，怯生生的站在門口，擋住孟朗去路的趙雅問道。

　“你剛才不是躲在門外聽了一會兒了嗎？，還用我回答嗎？”，孟朗淡淡的說道。

　“你要怎樣對待我姐姐，你的事實妻子，孟陽的母親？，放開她好嗎？”，趙雅擋住了孟朗要離去的身形。

　“兩個獨立的世界，不會相融”，說完，孟朗天地元力暗湧，阻隔趙菲的空間屏障消失，轉身冷冷的對奔跑過來的趙菲說道：“有形的世界消失了，但是在我心中無形的空間產生了”，聽到這話，就要撲進孟朗懷中的趙菲停住了自己的身形。

　“從此形同陌路嗎？”，趙雅凝視著孟朗問道。

　“在我心裡只是不能再存放一個我不能完全信任，有芥蒂的人。但是在行動上，我會不惜一切的照顧好我愧疚的人！”，孟朗遙望著客廳外的天空平靜的說道。

　“朗弟，別拋棄我好嗎，我可以放棄一切來融化你我之間的芥蒂的”，就站在孟朗身後，可是卻感覺咫尺天涯的趙菲虛弱的哀求著。

　“你能放棄你對國家的忠誠嗎？，不放棄，我心傷痛。放棄了，我心更傷痛！”，話語中透露出自己內心的煎熬和掙扎，孟朗淡淡的說道。

　孟朗的話讓趙菲緩緩的癱軟在地上。

　“那你讓她以後如何生活？，沒有你的愛，你認為她還有活下去的生趣嗎？，你還想讓她回到以前那種生不如死的生活中嗎？。你說你可以不惜一切的照顧好你心中有愧的她，你就這樣照顧她嗎？。就這樣為了你心中的那一點自私的感覺讓她生不如死的折磨她嗎？。孟朗，我姐姐這一生活得如此的淒苦，你就不能重新敞開心扉容納她嗎？”，心疼姐姐的趙雅眼中也流出了同情的熱淚，近似哀求的問著孟朗。

　沉默，趙雅的話讓孟朗陷入了沉默。良久，孟朗慢慢的轉身，輕輕攙起了趙菲，但卻柔柔的制止了趙菲向他懷中的倚靠，低沉的說道：“我可以繼續容納你繼續作我的妻子，但是，請你諒解我心底那道傷痕的存在！”。

　趙菲剛要說話，卻被趙雅的眼神制止了，“好，現在你們夫妻兩個人的事情處理完了，該輪到我了！”。

　“你…！”，臉上猶掛著淚水的趙菲詫異的問道：“你有什麼事？”。

　“有事！”，走到孟朗和趙菲中間，趙雅問道：“姐姐，你說我和孟朗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不解妹妹如此問話，但是心中隱隱有所感覺的趙菲說道：“他是你的姐夫呀？”。

　“不錯，他是我的姐夫！”，目光慢慢的轉向凝視著孟朗，趙雅一字一句的說道：“但他也是我的男朋友，我一生中唯一的男朋友！。十四年前我們開始了我們純情的初戀，不管他神秘失蹤了多久，他一直沒有向我提出過分手，所以，我一直都是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