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三）

「為什麼要後悔？」克爾斯不解。

「親了我，我們的關係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單純了，你也在我們的村子裡生活了不短的時間，應該很清楚親吻對我來說是很神聖的，你吻了我，表示你這一生只有我一個女人，而且你應該也很清楚我們對愛情看的有多堅貞神聖，我無法接受你還有別的女人，所以你如果不能只要我，那我只好把剛剛的吻當成一場夢了。」菈蒂法苦笑了一下。如果克爾斯不要她，那她只好把自己獻給神，一輩子不嫁，用一生為世人付出。

「我只要妳。」他將臉貼近她的臉頰，輕輕摩擦著。

「那蕾怎麼辦？還有西薇亞呢？」菈蒂法不敢置信，但也沒有高興的太早。

「薇兒？她只是太崇拜我而已，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但我感覺她對我的情感還不及我對妳的這般強烈，況且離家磨練，她會遇到更多人，也許那些人之中就會有讓她動心的人。」克爾斯不懂什麼是愛，所以只能用自己對菈蒂法的感情來比較。

克爾斯見她沒答話，接著又說：「至於蕾，妳應該更清楚吧？她只是依賴我，把我當成哥哥看，她對我的喜歡只是家人的那種。」

「我這樣是不是有點自私？在村子裡，大家都只有一個伴侶，那時我認為很正常，愛情是神聖的，是無法與他人共享的，可是外面的世界卻打翻了我的常識。」她嘗試著去接受一夫多妻的風氣，但她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她可以退出，但她無法忍受自己的丈夫同時也有著別的女人。

「不是自私，妳只是太愛我。」克爾斯是故意開她一個玩笑的，不過笑過後，他又恢復了嚴肅，「我無法斷定怎樣的婚姻觀才是正確的，它只是在不同的風氣與時代背景下的產物，只是看活在當下的人們如何看待並接受，而我選擇對愛情專一，因為我比我想像中的愛妳。」

菈蒂法雖然很感動，可是她懷疑克爾斯對她的只是依戀，就像蕾對他那樣的感情，「你對我的感情，真的是愛情，而不是其他被你誤以為是愛情的情感嗎？像是依戀、習慣或者只是對我的佔有慾。」

「我……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但是我對妳的感情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從來沒有人能讓我那麼在乎，我可以丟下蕾好幾個月，甚至對她不聞不問，可是我連一刻都不能把妳丟下，就算剛剛才分離，我馬上就想妳了；就算有人當著我的面親吻蕾或者薇兒，我都可以不為所動，但是那天我只聽見妳和一個男人共進午餐，我就痛的快發瘋了……我對這樣的感情無所適從，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我甚至以為我生病了。」克爾斯從一開始對愛情的茫然，再到敞述自己感覺時的煩躁，一直到最後的無奈苦笑，他想……他大概病的不輕。

「還有呢？」菈蒂法不敢妄下斷言，同時也想多聽聽他對自己的告白。

「還有就是……就是……」克爾斯支支吾吾了很久，卻還是說不出個什麼來。

菈蒂法想起自己的感覺，於是出言引導他，「你的心什麼時候會感覺到痛？」

「妳不高興的時候，妳哭的時候，妳痛的時候，妳誤會我的時候，還有感覺到有可能會失去妳的時候。」

接下來也不再需要她的引導了，克爾斯幾乎是急切的將自己的感受說了出來，「當妳對我撒嬌、關心我的時候，我的胸口會莫名的發熱，當我知道妳愛我的時候，我甚至高興到差點把璀璨給掀了，雖然我不知道到底什麼是愛，但我克制不住狂歡的衝動。」雖然這麼說，但他最後還是忍住了，他就是經常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才會被父神懲罰，這次他可學乖了。

聽著他近乎幼稚的告白，雖然有一絲好笑，但又有著濃情蜜意，「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別這麼激動，冷靜一下，你弄痛我了。」

「抱歉……很痛嗎？」他急忙放輕抱她的力道，臉上滿是擔憂神色。

菈蒂法輕笑了一下，滿足的靠著他，用著寵溺甜蜜的聲音說道：「沒事。你別這麼毛毛躁躁的，像個沒談過戀愛的小孩。」平常的克爾斯雖然整天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但還算是挺沈穩的。

「我本來就沒談過戀愛。」克爾斯紅了臉，無辜的嘀咕了句後，便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抱著她。

菈蒂法當然聽見了他的嘀咕，無奈的想道，書上說的果然沒錯，男人再怎麼成熟，還是有著他們孩子氣的一面。

「我沒想過會有跟你相愛的這一天。」她平靜的說著。

「我倒是沒想過這天會來的這麼快。」他失聲笑道，「前幾天第一次親妳額頭的時候，還想著慢慢來呢，沒想到就一個情不自禁，進度居然推前這麼多。」

「你是神族，跟人族在一起，難道你的父神跟母神不會反對嗎？」想起克爾斯的身份與種族，菈蒂法心中的幸福突然沖淡了不少，增添了些許憂愁。

「別怕，一切有我擋著，他們就我這麼一個兒子，要是不讓我們在一起，我就轉生成人族。」克爾斯也有點擔心，母神對他很好，只要軟言求個幾句，應該會答應，麻煩就麻煩在父神那裡。

「嗯……」聽他言下之意，她也清楚兩人的未來不太樂觀，但是她並不奢求，只要知道克爾斯也深愛著她就夠了。

「雨勢小了，不過大概也就是一下子而已，看天上的烏雲還不散，可能要下整晚了。現在下的可是冬雨，妳淋了一身濕，又吹了這麼久的風，還是讓我用神力幫妳驅寒吧？」他幾乎是央求著，拜託菈蒂法乖乖聽話。

「回去泡個熱水澡就好了，淋過雨，如果不泡澡，就好像缺少了什麼。」菈蒂法笑著拒絕了，她很少花時間泡澡的，只有在淋過雨後才會泡澡，以前在村子裡時，她就有這樣的習慣，跟著他出來後，她就沒再淋過雨了，回想起來居然有點懷念。

「好吧，回家。」克爾斯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不過問她的意見，直接抱著她飛回家去了。

一回家，克爾斯立刻扯著嗓子，「快去準備洗澡水，還有熱牛奶！」

家裡的僕人見少爺抱著小姐回來，身上還都濕淋淋的，全都嚇的動員了起來，遞乾浴巾的，急忙趕去浴室放洗澡水的，趕緊奔到廚房吩咐煮熱食的……等等。

克爾斯接過女僕遞上的浴巾，趕緊為菈蒂法包覆上，然後抱著她直朝浴室奔去。

等他到了浴室，發現浴桶裡的水還蓄不到一半，立刻凝聚出一顆不小的水球放到浴桶裡，然後又利用神力將那桶水加熱，直到冒出濃密的白霧後才停手。

「好好泡著，等暖和了再出來。」克爾斯把她放了下來，又對著那些伺候菈蒂法沐浴的女僕們說，「等小姐洗完澡後，記得注意保暖，別讓她吹風。」

「是，少爺。」

克爾斯離開了浴室，立刻就把自己一身濕衣服都換了下來，頭髮一甩就乾，完全不像是剛淋過雨的人。

他回到客廳之後，威爾立刻端上一杯剛熱好的熱牛奶，「少爺，喝點熱的，驅驅寒吧。」

「加點紅茶吧，我不喜歡喝純牛奶。」克爾斯說，熱牛奶是準備給菈蒂法的，她愛喝。

威爾點點頭，又端了那杯牛奶下去。

克爾斯來到客廳，發現蕾正跟貝曼一起看書，看上去相處的還挺融洽，克爾斯心想，如果貝曼能幫他陪蕾讀書的話，他也就可以抽出更多時間做其他事情了。

不過那前提也得是蕾願意讓貝曼陪她，不然只有貝曼願意的話，這事還是不成。

「原來是蒂法淋了冬雨啊，我還想著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這麼緊張呢。」夏菲已經從幾個僕人嘴裡瞭解到了事情經過，「想想還真羨慕，蒂法有你一個這麼著急她的人。」

「這個嘛……妳現在也脫離了王族，已經不用擔心會有人要犧牲妳去聯姻了，妳隨時都能追求妳自己的愛情。」也許是跟菈蒂法確定了關係，克爾斯的心情很好，好的讓他願意跟夏菲聊上幾句。

「那也得有遇上對的人啊。」夏菲笑了笑，盯著他歡愉的表情看了一會兒，問道，「看起來，你們兩個的關係有點進展了？」

克爾斯毫不吝嗇的給了她一個微笑，算是承認了。幸好索風不在場，不然他可能得病上好幾天。

克爾斯發現就算自己回來，蕾也沒有立刻黏上來，還是繼續聽貝曼為她解答疑惑，他認為這是很大的進步，至少蕾的世界中不再只有他一個人，雖然目前只是多接受了貝曼，但這是好的開始。

對於蕾不再只黏著他，他心中不只沒有失落的沈重，反而有種欣慰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