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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來歸》第139章
第二卷 第一四七章 何處來覓此閒愁

若岫近來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心裡悶得慌。

天很藍,雲淡風輕。

連著幾天的艷陽高照,大家都覺得熱的受不了,不如躲進山林裡來歇涼,據吳聖學說,這座山的深處有很美的瀑布,曾經是他幼年時候最喜歡來的地方,這人不知道是太懶還是別的緣故,遇到他真正喜歡的景觀,總是說的很少,最多也就是一句「很美」,反倒是在他心裡尋常的景色,他能侃侃而談,說的人心馳神往。

鍾莫語笑話他說,讀了那麼多書,遇到喜歡的景觀卻只能說出如此貧乏的形容,真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毛病,吳聖學但笑不語。

若岫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感覺,在有些人的心裡,反而是真正喜愛的景觀說不出來,因為任何言語都不足以道出人心中的感覺,任何詞句都無法表達在那種景象面前那一瞬間的情感,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那麼,大愛,就該是無言的麼?

若岫看著左邊,吳聖學和張璇走在一起,兩人並沒有說話,似乎只是安靜地欣賞山景,吳聖學的聒噪似乎到了張璇面前就立即消聲,平日裡肆意傲然的狂生,在張璇面前卻顯得有些木訥寡言,似乎就像他微笑著說什麼地方「很好」一般,慳吝到只用眼神和行止來表達自己心裡的感覺。

若岫之前雖然看出他們之間若有似無的情愫,卻一直壞心眼地沒有說破,和其他人一般看著兩人地鬥法樂趣無邊。難得平日裡伶俐的吳聖學如此遲鈍,一直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意,而是不斷纏著張璇挑釁挑刺,不多看看熱鬧似乎也有些對不住自己,只是後來見他兩個還是一個懵懂,一個遲鈍,台上的不慌不忙,倒讓她這個台下的看了著急,這才忍不住點了吳聖學一句。吳聖學聽聞之後大驚失色,卻並沒有立即否認,而是思索半天才懊喪地承認自己的淪陷,之後張璇再與他爭,他便開始處處相讓,對張璇的衣食住行更是照顧的無微不至,張璇也不是笨人,他表示的如此明若岫有些羨慕地看著兩個人地身影,輕歎了一聲,再往右邊看去。鍾莫語和西門司讖近來似乎進展也頗順利,西門司讖總算有些明白鍾莫語想要的是什麼,平常說話做事也微微表現出對她與對別人的不同來,鍾莫語近來面上常帶著笑,想來也是因為如此。

眾人成雙成對,子默身體也已經與常人無異,如今秋高氣爽,正是出遊的好天氣,

此時的太陽正好,曬得人暖洋洋的。林間的空氣帶著些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濕潤又沁涼,把沉悶的熱氣都帶了去,一行人都興高采烈,有說有笑。若岫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可煩悶的,可偏偏就是覺得心裡堵得慌。似乎有一團乾草蜷在心裡似地。讓她不安。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若岫百思不得其解,而且這幾日裡越遊玩,越覺得憋悶,簡直快喘不過氣來。

若岫雖則愁苦,周圍的人卻都開心的不得了,她只好鬱鬱地跟著大家繼續向山上行去,強顏歡笑。

幾個有功夫的走得快,樂水和杜娟都是急性子。腳力又快。兩個人簡直較量起功夫來,很快就將他們落在了後面。那兩對情侶卻是越走越慢,漸漸落在了最後,中間就剩下幾個人,緩步前行。

若岫看看前面的子默,雪兒自告奮勇,說是要留下照看他們這幾個不會武功的人,此時正拽著子默前進,她小臉泛紅,眼睛卻亮閃閃地,不停地問旁邊的野花野草都叫什麼,又快樂地說著自己這次出來遇到的有趣的人和事,子默並沒有搭腔,垂著眼繼續前行,只偶爾會看一眼若岫。

蘇漪笑瞇瞇地走在若岫身邊,不斷地和若岫搭話,蘇漪身上果然有一種特別的氣質,她說地明明是在普通不過的事情,不過是些家常瑣事罷了,微水城近來流行什麼花樣的布料,今春的時候都有哪家小姐出了閣,袁漱玉的學生裡有一個就是她鄰居雜貨店掌櫃家的孩子,她平日裡也曾到過這裡採藥,藥鋪地掌櫃怎麼就那麼喜歡刁難人,這些原本很無聊地事情從蘇漪的口中說出來,就像唱歌一樣,輕輕柔柔的,便讓人覺得說不出的舒服,若岫不禁感歎,難怪雪兒會那麼喜歡蘇漪,蘇漪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沐春風,似乎有點像文瑾,若是以往,若岫或許會對這個姑娘很感興趣若岫有些心不在焉地回著蘇漪的話,心裡卻更加抑鬱,她本想快走兩步跟上子默,蘇漪卻伸手挽住了若岫的衣袖,說她有些走不動,讓若岫等等她,與她一道慢慢走。

若岫盯著自己袖子上那只青蔥玉手,只覺得心中驀然湧起想一掌拍開她的衝動,卻又驚住,自己怎麼會有如此粗魯暴躁地念頭?

若岫連忙搖搖頭,想甩掉那些不良情緒,又停下腳步,對蘇漪帶著歉意地笑了笑,然後繼續耐著性子聽她說話。

蘇漪微笑了,柔聲細語地問若岫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就近休息一下,還說讓雪兒他們先在前面走著,她們姐妹兩人跟著後面那兩對情侶也是一樣,若岫看了看前面恨不得貼在子默胳膊上地雪兒,只覺得心裡陰雲密佈,勉強搖了搖頭說自己沒事。

蘇漪噓寒問暖,又說若岫的臉色很不好看,非要拉著若岫到旁邊地大石頭上休息,若岫看著她楚楚可憐的眼神,不忍拒絕,只好跟著她走向那大青石。

「小岫姐姐是頭一次來微水城麼?」蘇漪笑瞇瞇地問道。

「不是,」若岫看著子默和雪兒的身影漸行漸遠,心不在焉地回道,「我幾年前曾經來過一次,不過那次並沒有出門。」

「那次,是為什麼來呀?」蘇漪挨著若岫坐下,恰好擋住若岫的視線。

若岫皺了皺眉頭,隱隱感覺似乎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卻還是耐著性子道,「是因為家中有些事情,來表兄家裡暫住一段時日。」

「我真羨慕小岫姐姐,」蘇漪眼巴巴地望著若岫道,「我就從沒出過微水城,最多也就是為了採藥,到郊外山上轉轉。」

「你若是想,也可以去外面看看啊。」若岫看著她道,「雪兒不是說要帶你回斷劍山莊麼?」

「可是……」蘇漪低下頭,「我聽說文少爺不想我去。」

這是斷劍山莊的家事,若岫不好說什麼,便換了個話題道,「我看你經常採藥,蘇姑娘應該會些醫術,是個懸壺濟世的女大夫?」

「我哪裡懂得那些,」蘇漪連忙擺擺手道,「我不過認識幾樣藥草,採藥去換幾個家用的銅板罷了。」

「蘇姑娘小小年紀,居然都能夠自力更生,讓我這個總是依賴別人的米蟲實在慚愧。」若岫認真地道,她的確什麼都不會,而且性子還懶散,從來都只能靠樂水和子默,真不敢想像,如果沒有了他們她又該怎麼樣。

「小岫姐姐生來就是享福的命,」蘇漪羨慕地看著若岫道。

若岫看著她的眼神,搖了搖頭,她記得很早以前曾經聽什麼人說過,這世上什麼人都不是享福的命,得到了什麼,就會失去什麼,在這點上,上天異常公正,只不過大家互相看著對方好的地方,彼此羨慕罷了,人一生都在追求完美,可永遠都達不到,你看那農夫村婦生活條件簡陋,可他們那種平淡的幸福卻是有些人永遠都不可能有的,有些人錦衣玉食,內心的苦痛卻比什麼人都多,這非關什麼無病呻吟,而是選擇了什麼樣的生活,就同樣選擇了什麼樣的苦難,沒必要互相羨慕,沒有什麼人是能夠永遠美滿的,美滿永遠只是一瞬間的出現,而苦痛才是永恆的存在。

那人說,人生的意義其實正在那些艱難和痛苦之中,多年之後,留下記憶的也往往是那些不容易度過的歲月,若真的事事如意,樁樁完美,估計人生也會枯寂無味得可怕。

若岫記得那人最後還說,要珍惜所有讓你難過的事情,那都是人生的財富,是安逸生活永遠都帶不來的。

此時若岫一面很想對眼前的蘇漪如此說教,一面卻又卻很想拍那個曾經這麼說過的人一巴掌,這樣的讓人難過的財富,她寧願不要。

她這麼想著,心情似乎輕鬆了一些,反正也已經追不到子默兩人,索性放軟了身子,背靠著大青石旁邊的樹幹,對蘇漪道,「福禍無常,倚伏難料,你我的年紀都還那麼輕,天知道日後到底誰舒服些,誰難過些。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罷了。我經歷的少,見識也淺,只覺得很多事情不是依靠一個人努力就能改變的,我能做的也不過是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好,剩下的就任由天命安排,不論如何,若能從容些面對,活得或許也能夠更適意些。」

蘇漪看著若岫,眼裡閃了閃,沒說什麼,垂下頭擺弄自己的衣角。

若岫正和蘇漪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樹後驟然伸出一隻手來,沒等若岫反應過來,便將她猛地拉下了大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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