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八九章 欽差
若岫和子默都是沉悶性子,這樣的性格注定兩個人吵不起來,三言兩語之後,子默偷偷伸手過去拉了若岫的手,若岫橫了他一眼,卻也沒拒絕,這便是和好了。
子默一直惦記著若岫曾說過的求婚,居然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枝玉蘭,若岫紅著臉,收下了。
雖然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但是子默和若岫都一致認為婚事還是不要再拖的好,若岫雖然有些猶豫,卻也同意了這樣耍賴的招數,畢竟若是樂水真的反對,難道他們就拖上一輩子不成?且不說自己現在已經算是老姑娘,如今外面世道一天一個變化,陶家也似乎從來沒有消停過,誰知道又會有別的什麼變數,若岫仔細考慮過一回,嚴格說來,子默也並沒有參與陶家的任何事情,若岫勉強安慰自己。
子默很快向樂水提了婚事,樂水很高興,卻因為手頭上和斷劍山莊的事情而暫時拖了一下,說是等這陣子忙完之後,便要舉行婚禮。
初晴聽說若岫要成親的消息,便開始著手準備嫁妝中的繡品,若岫是肯定指望不上,不如早做準備的好,若岫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幫忙每天帶樂山,她卻不是個好保姆,成日裡帶著樂山四處瘋玩,還教唆樂山惡作劇,在若岫看來,小孩子就應該如此,卻氣得初晴見到若岫就犯頭疼。欽差大人要來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平源城,傳的最快永遠是流言,欽差大人還沒有到,關於他的小道消息就一直傳來。據說欽差大人本人便是平源人士。據說欽差大人是丞相大人地女婿,據說欽差大人文采學識無不精深,當年若不是生了病狀元也是非他莫屬,據說丞相大人的女兒是個才女,兩人正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據說就連皇帝都賞識欽差大人,讓他這麼年輕就去全國各處巡視。
卻沒想到,流言沒兩天就傳得變了味兒,據說欽差大人是靠巴結女人上位。據說欽差大人學識淺薄丞相大人很不喜歡他,據說這次是因為欽差大人做錯了事情,丞相大人要將他支開京城才會派了這次的巡視,據說。那位欽差大人的夫人,丞相大人的女兒,驕奢淫逸,貌醜無德,年二十五才嫁給小她一歲的欽差大人……
平源城少有這麼熱鬧的時候,八卦居然都分了派,兩方流言不斷攻訐對方。街頭巷尾的三姑六婆差點為此打起來,這位欽差大人,還沒來到平源便已經引起了轟動。
石榴花開的時候,欽差大人終於來到了平源,欽差大人地排場很大,折騰的全城都能聽見動靜,就連坐在家裡做活的初晴都覺得吵鬧,忍不住對旁邊陪著自己的若岫抱怨。
「我看那欽差不是個好官,」初晴撇嘴道。「鬧得全城都跟瘋了似地,看就不是好人的作風。」
「管他是不是好官,」若岫揮揮手道,「只要他和咱們一道,把陶家和傅家的帳算清了就行。他做欽差也不過是三兩天,拍拍屁股就走人的。就算不好也不關咱們的事。」
「姑娘跟著他們可都學壞了去,」初晴笑看著若岫道,「怎的開始說這麼粗的話?」
若岫有些小尷尬。嘿嘿兩聲。沒說話。
「倒也是。」初晴歎了口氣道。「可惜。三夫人看不到這一天……」
「好啦。」若岫遞過去帕子道。「若真地在天有靈。他們都會看到地。咱們不能老惦記著。讓他們也不安呢。你過得好了。三娘自然會知道。自然會舒心。」
初晴擦了擦眼角。道。「還是姑娘讀過書。比我們這些不識字地通透些。就是一時半會兒轉不過彎來。」
若岫心裡暗歎。是因為她對他們都沒什麼感情。才會說地如此風輕雲淡。大道理誰不會說。知易行難罷了。
文瑾跟著欽差一起來。有了他地引薦。樂水得到機會面見欽差。一大早就出了門。直到天色暗了才回來。
若岫和其他人都在等著樂水,晚飯也不過是吃一口應付一下罷了,卻發現樂水的臉色並不好,甚至有點沉重,他看了眾人一眼,勉強笑了笑道,「有點問題,但是還不算大麻煩,你們先別多想,成與不成都不要太計較,這本就不是什麼正途。」
說罷,便回屋去了,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樂水咬死了不說,卻讓其他人也沒有辦法,袁漱玉沒打聽出來,若岫也沒打聽出,最後還是子默和吳聖學進去說了半個時辰,出來卻是面色一片平靜地讓大家去休息。
一連好幾天,樂水都按兵不動,完全沒有任何要出門的跡象,卻是文瑾忍不住過來了兩次,卻黑著臉離開,家中的氣氛似乎越來越不好,樂水越來越沉默,吳聖學終於忍不住約了樂水一起去郊外出遊,樂水考慮了一下,同意了。
子默他最近也有些煩躁,這邊的事情完不了,他和若岫地婚事就得一拖再拖,他心裡總是覺得有些不安,卻不便說什麼,若岫見他如此,勸他找點事情做,子默便聽話地開始琢磨他的那些藥材。
第二天天還沒亮,樂水便和吳聖學出了門,子默也跟著一道去採藥。若岫跟著袁漱玉學畫畫,張璇在一旁看,袁漱玉說了兩句,就讓若岫自己臨摹,若岫一開始還在認真畫,畫著畫著,就開始即興發揮,一會兒把小雞化成月亮,一會兒又把蝴蝶化成小鳥,整張紙都畫的亂糟糟,氣得袁漱玉拍了她好幾下,張璇都被逗得抿了嘴。
幾人正說笑,就聽前面人來報說文瑾來了,大家奇怪,文瑾這時候來卻不知道為了哪般,忙讓進來,文瑾彬彬有禮,聽說男人們不在,也沒說要走,而是坐了下來,扯了些閒話,若岫和袁漱玉對視一眼,不知他到底想做什麼。
「前些日子聽樂水兄說岫姑娘的婚期已經定下來,等這邊的事情一結,就要辦喜事了。」文瑾笑看著若岫道。
「有勞掛懷,」袁漱玉虛讓道,「只是我們覺得小岫年紀到了,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家老人少,這些規矩也都不明白,也就沒那麼講究,請人幫著定了日子。屆時還望能夠賞光來吃上一杯酒。」
「屆時一定前來祝賀。」文瑾笑答,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幾個人又說了幾句客氣話,文瑾才告辭,臨走的時候還忍不住回頭望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