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八一章 誰主正義

“如玉是一面鏡子啊，能夠照亮你心中任何一個角落的污垢！”楚際雲不由得想起花蝶衣從前說過的話來。

　而花蝶衣此時也在回味這話，心中慚愧不已。

　“浪費了很多的符紙呢！”如玉此時又說道。

　楚際雲更加慚愧，急忙說道︰“不要緊，不要緊，符紙一會兒就可以畫很多！”說著，仿佛是為了讓如玉放心似的，立刻拿出黃表紙來，迅速地畫出很多符紙，不光是止血符紙，什麼止咳符紙、止瀉符紙、止燒符紙、補血符紙、滋陰符紙、治療肌肉萎縮符紙、消炎符紙，總之，只要是醫學符紙，楚際雲都畫。

　如玉看著頓時笑了起來，說道︰“行了，行了，不需要這麼多！別累到了！”

　“有備無患！”楚際雲不敢抬頭，只管畫。

　花蝶衣此時抬起頭來，只覺得一陣眩暈，天空有急速飛過的雲朵，大地上狂風呼嘯，天是低沉的，而大地卻又這麼狹長，身處天地之間，只有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仿佛是被那飛速而過的白雲驅趕著。

　一切都模糊起來，好像是在空中飛行太快，眼楮適應不了速度一般，唯有一個身影逐漸清晰起來，那就是蹲在地上奮筆畫符的楚際雲。

　“這個男人，自己是不是真正擁有他了呢？自己能長久地擁有他嗎花蝶衣疑惑起來，心中那份不安更加強烈，這患得患失的心情折磨得她眼楮中失去了平常的乖戾，消退了銳氣，變得憂愁而又陰郁。

　“阿雲真的不介意自己的從前嗎？不，他一定介意，只是表面不說而已。這麼長時間見不到婉婷，她到底去了哪里？沒有婉婷，自己還能在她心中佔據一角之地嗎？眼前的如玉似乎更適合阿雲吧！”

　“蝶衣，想什麼呢？”楚際雲此時不再畫符紙了。把符紙全部收到芥子鐲中。見花蝶衣吃痴呆呆的模樣，不由得一驚，心想花蝶衣不會又犯那個失憶癥了吧。

　花蝶衣立刻驚醒過來，沖楚際雲一笑，掩飾過自己的失態，心中卻更是起了軒然大波︰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竟然吃起如玉的醋來，難道自己真要變成一個世俗的小夫人嗎？

　“不！”花蝶衣再次失態。

　“不什麼啊？瘋了啊？不發燒啊！對了，少畫了治失心瘋地符紙，蝶衣。你等著，先別瘋，等我畫完符紙你在瘋！”楚際雲再次取出朱筆、黃紙。

　“去你地，你才失心瘋呢！”花蝶衣不由得推了楚際雲一把，見旁邊董塵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和楚際雲，不由得惱了起來，叫道︰“董老頭，看什麼啊，沒有見過打情罵俏啊！”

　一句話把個董塵說得滿臉通紅，急忙別過頭去。

　這便又引得花蝶衣咯咯嬌笑起來。

　“小妖女！什麼時候也是小妖女！”董塵不由得連連嘆息。指著前面的山峰說道︰“看，前面就是九華山了，我們上去吧！”

　楚際雲點頭，收起了朱筆、黃紙。又收起琢玉機，跟著董塵上了馬車，照舊是禿頭七駕車，向著九華山的方向行去。

　九華山位于安徽省西南部，北依長江、南接黃山、太平湖，乃中國佛教四大名山之一，素有“秀甲江南”、“東南第一山”之譽。

　此時山上仍有僧侶。但絕大多數不是修行者，都是普通人，平日吃齋念佛，誦經掃地，渾不知天下已經風雲變色、邪徒猖獗、豺狼遍野。

　楚際雲在山下只把那馬車寄放在一個農戶中，徒步上山，觀看那山上風景。

　但見十王峰、蓮花峰峰色秀麗、觀音峰、蠟燭峰景觀壯觀。九大主峰如蓮花盛開。端的十分美麗。

　楚際雲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迎面是吹來的和煦山風。入眼的是秀麗的山間美景，不覺開口吟道︰“楚越千萬山，雄奇此山兼，果然不錯，天河掛綠水，秀出九芙蓉，真乃妙境！”

　禿頭七和董塵都是粗人，都不知道楚際雲在說什麼，不過不同的是，禿頭七是不懂裝懂，口中跟著“嗯嗯”連聲，眼楮四處亂看，搖頭晃腦，仿佛很享受。

　董塵則更離譜，不懂還要挑刺，對楚際雲說道︰“好詩，你做的吧？果然不錯和真乃妙境這兩句最好，說出了我地心里話，本來我也想這麼說的！被你搶先了！”

　楚際雲、花蝶衣、如玉三人愕然地看了董塵一眼，接著，放聲大笑。

　笑聲驚飛了山鳥，也驚起了兩道人影。

　那兩道人影從從林密集之處起身，慌慌張張向著山林更深處跑去。

　“什麼人？”楚際雲、花蝶衣、董塵三人立刻飛起，眨眼就飛入山林，成“丁”字形把兩人圍在中間。

　再看那兩人，只見兩人都是衣衫凌亂，滿臉慌張，那女子更是面色潮紅，發髻撒亂，竟然是欲要歡好之色。

　楚際雲和花蝶衣不由得面露尷尬︰看來是自己等人驚擾了這對野鴛鴦，正想散開，卻听得董塵厲聲說道︰“原來是峨嵋、青城弟子，你們好不知羞恥，眾人都一心對抗妖孽，你們卻來談情說愛，成何體統？”

　“你又是何人，管我們這閑事？”那青城派的男子此時抬起頭來，看了董塵一眼，被董塵氣勢所奪，不敢凝視，急忙又低了頭，嘴上卻是不服，倔強地說道。

　“我是董塵，他奶奶的，你小子的師父是誰？還有你，你師父是誰？我要告訴他們去！”董塵怒不可遏。

　楚際雲正想勸解，卻見花蝶衣擺了擺手，于是便閉上了嘴巴，看兩人是如何應對。

　此時，卻听那女子低聲說道︰“師父也是如此，她哪里來管我？”

　“什麼？胡說！”董塵氣得差點要拿飛劍出來。

　楚際雲見狀急忙把他拉住，扯著他出了林子，對他說道︰“算了，修真人也是人。況且修真界中也沒有不許婚嫁的規定。年輕人都這樣子，我不也是！”說著，沖花蝶衣一笑。

　“那怎麼一樣？現在是大敵當前！平常誰願意和誰好就和誰好去，我也不去干涉，現在怎麼相同，不商量著如何和太陰教斗，反而躲在樹林中……”董塵本想說些髒話泄憤，看了看花蝶衣，又強行忍住。

　“哎，算了。他們修為低，男的也才七層，女的只有四層，估計都是跟師父來的，大計當然不用他們操心，所以他們才這樣放松的！”楚際雲還是為兩個青年說好話。

　旁邊花蝶衣卻皺了皺眉毛，說道︰“我看事情並非這麼簡單？”

　“怎麼？蝶衣，你看出什麼來了？”楚際雲不解地問道。

　花蝶衣臉紅了紅，不直接回答楚際雲地話，開口道︰“現在還不慌下結論。我們只需圍繞這九華山走走，到處看看，便可知道答案！”

　楚際雲心中一驚，心中一個不祥的念頭一閃而過。目視花蝶衣，花蝶衣便沖他點了點頭。

　“峨嵋派是個怎樣的門派？”楚際雲為了證實心中猜測，不由得問兩人道。

　“峨嵋派中全是女子，現在的掌門是天琴師太，乃是妙音師太地好友，這次我們聯系正道六大門派，妙音最先找地就是天琴師太。天琴師太也是心存正義的人，听了妙音的話，立刻帶領全山弟子下山，決定和太陰教周旋到底，真是巾幗英雄，羞煞須眉，好樣的。我董塵佩服！”董塵向楚際雲介紹道。

　旁邊花蝶衣卻說道︰“峨嵋派弟子和其它派中的弟子不一樣。其它派弟子可以隨便下山，只要和師父知會一聲就可以了。峨嵋派弟子下山卻要層層審批，師父同意了，要太師父審批，太師父同意了還要讓各堂堂主審批，好不容易各堂堂主都同意了，卻還要讓助理掌教審批，助理掌教同意了，還要讓掌門蓋章，掌門蓋了章，還需要召開長老會，審議通過才能下山，所以，一個峨嵋弟子要下山，沒個一二十年地等待排隊絕對下不了山！”

　董塵此時還不明白花蝶衣說什麼，接著花蝶衣的話說道︰“峨嵋派地門規是很嚴的，這也讓我很是佩服！”

　楚際雲差點兒把“佩服個屁”這話說出口來，此時，他已經完全證實了剛才自己的想法。

　若是那兩個青城、峨嵋的男女相好，大可光明正大地相處，干什麼偷偷摸摸地，而且還要在這叢林中急切地行那齷齪之事？

　更從那峨嵋女子低聲的抗辯聲中，仿佛峨嵋中有此情況的還不是少數，連師長都不顧廉恥。這峨嵋派地心思根本就沒有在抵抗太陰教上，全部成了出籠地鳥兒，看著天高地闊，花紅柳綠，人間繁華，便恣意胡為起來，這唯一表明態度的正教力量竟然是這樣地一盤散沙。

　此後眾人周游全山，見到的情景更是證實了楚際雲和花蝶衣的想法，更可恨的是各大門派地年輕男弟子，仿佛是早就料想到峨嵋女弟子的想法一樣，都偷偷來到九華山上，施展各種伎倆勾搭峨嵋女子，好好一座佛教名山，竟然成了所謂的正教人士鵲橋相會的場所。

　董塵氣得哇哇大叫，要不是楚際雲和花蝶衣攔著，他都要撤出飛劍殺人了，心中也已經懊喪到了極點。

　“等到天琴來了，我一定要問問她是怎麼管教弟子地，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了！”董塵沒有楚際雲和花蝶衣修為高，被兩人一拉就沒有了力氣，只能坐在地上喘粗氣，說狠話。

　“哎，算了，老哥哥，天琴來了又如何，難道把她這些弟子都殺掉。我也看出來了，所謂壓迫愈深，反抗愈烈，峨嵋這些弟子這樣做也是對派規的挑戰，把她們逼急了，反而要把她們弄到太陰教那邊去！”楚際雲這樣對董塵說道。

　“什麼？難道這些家伙心中一點兒是非都不分了嗎，竟然要投靠太陰教，我先把她們全宰了！”董塵氣得又要蹦起來。

　楚際雲拉了一把董塵，又把他拉得坐倒在地上，說道︰“老哥哥，你少安毋躁，我也是猜測而已！”

　旁邊花蝶衣“桀桀”一陣冷笑，說道︰“正義是很縹緲的東西，尤其是現在所有人都缺少了信仰的時候，用它來約束人簡直是太可笑了！”

　“小妖女，你知道什麼？”董塵依舊對花蝶衣心存芥蒂，還是張口閉口小妖女。

　“我不知道，你知道！”花蝶衣冷笑著對他，寸步不讓，“中原六聖是何許人也？可有一個是六大門派的？在六大門派人眼中，你們也不過是旁門左道，比太陰教教徒的形象稍稍好那麼一點點吧！”

　花蝶衣這話已經說得刻薄之極，驚得楚際雲急忙呵斥花蝶衣，叫道︰“蝶衣，你亂說些什麼，有這麼對老哥哥說話的嗎？”

　董塵此時卻沒有發火，長嘆了一口氣，低頭說道︰“小雲，你不要斥責小妖女了，中原六聖，原本在六大派人眼中，確實是旁門左道地！”

　“不過，”說著，董塵抬起頭來，眼楮中放射出堅定的光芒，象是對楚際雲等人說，也象是對自己說，“我董塵是修真人，真正的修真人，這門戶之見，派別之分，早看得淡了，我心中有正義兩字，我就認定我是正道中人，我就要廣招天下正義之士，對抗邪魔歪道，不能讓他們在中原大地上掀起腥風血雨，不能讓修真界之爭蔓延到平常百姓中間！”

　這幾句話說得大義凜然，讓楚際雲等人怦然心動、熱血沸騰，不由得都站了起來，齊聲對董塵說道︰“願以老哥哥馬首是瞻！”

　董塵也站了起來，眼中流出熱淚，和楚際雲等人幾只手握在一起，半晌沒有說話。

　“好，既然峨嵋派不可靠，這九華山盛會也開得沒有什麼意思，我們就要去招真正的正義之士去！”董塵說著，松開了眾人的手，大聲說道。

　楚際雲卻又是一把抓住了董塵，說道︰“老哥哥，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