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長老

　　說是古樹，怕用「古樹城牆」來形容更恰當一些。正面看它就像是一堵牆一樣，直徑最少有30米。在兩人高的地方古樹分了兩支巨大的樹杈出去，在分叉處非常寬大平整，好像是一把巨大的椅子，此時一個年老的樹人正坐在那把巨大的椅子上。

　　那個年老的樹人看起來和他們昨天抓到的樹人又不太一樣，皮膚幾乎呈黑色，裸露的皮膚上縱橫交錯著深深的溝紋，就像他坐著的那株大樹，老樹人的頭長得像一個倒著的樹根，五官都大了一些，但是由於皮膚太黑了，不仔細看很難分辨清楚。

　　這個老樹人拿著一個一人多高渾身漆黑的木杖，樹人的腿很短，所以當他端坐在那個大椅子上的時候，腳無法著地，雖然他樣貌很嚴肅，但是看起來還是有些滑稽。

　　「你們是什麼人？」迦蘭德等人驚奇地發現，那個老樹人竟然會說人類的語言。

　　「哦，我們無意冒犯，我們是來森林之中探險的。」羅伯特故作輕鬆的說。

　　「探險？」老樹人仔細品味了一番，臉上露出了笑容：「我上一次聽到這個詞，已經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我們剛剛搬到這裡的時候，常常有人來這裡『探險』，我們那個時候可開心了。你知道麼，我們那個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和那些冒險者做遊戲……」

　　做遊戲？五個冒險者大腦在瞬間同時短路了？做什麼遊戲？碧下意識把這話說了出來。

　　「很多呀。」老樹人眼睛裡的笑意更濃重了：「比如，比賽誰爬樹更快，誰能從最高的樹上跳下來不被摔壞，誰敢闖入最深的叢林中，誰能打敗一隻10米長的蟒蛇……」

　　汗水……密密麻麻的汗水從包括單細胞動物迦蘭德在內所有的冒險者身上每一處汗毛孔不停地滲透出來。和……樹人比這些……可憐的冒險者們……涼氣一絲、一絲地從冒險者脊樑裡被抽了出來！

　　「當時，我們說話互相聽不懂，為了學會他們的話，我們給他們做了一個很大的屋子，讓他們住在裡面教我們說話……結果……很奇怪，我們給他們很好吃的東西，比如桔子、竹筍、木瓜、松子、香蕉……結果，樹還沒有老，他們竟然很快一個一個全死了……」老樹人臉上的笑容變成了無辜和納悶。

　　「人能和樹比麼？他們一定是老死了！」迦蘭德想到哪裡說到哪裡，扯著脖子和老樹人吼叫。

　　「營養不良！你竟然不給他們吃肉！」這句話是小財迷兼小饞貓碧大小姐吼出來的！不給貓吃肉－－兼職是犯罪！

　　「怎麼可能呢？樹老了以後才生出人，人當然比樹壽命長了！吃肉？為什麼要吃肉？我們已經很照顧他們了。你看我們，每天就是喝水然後再曬曬太陽，什麼都不吃。」老樹人乾巴巴的臉上滿是不屑：「小伙子、小姑娘，太陽從我頭上升起落下的次數，比你的頭髮還多，我難道不比你懂更多的東西麼？」

　　「你……」迦蘭德、碧被老樹人一句話咽得喉嚨痛。

　　「後來，我想，一定是因為他們沒有住在樹裡，所以才這樣。你看……」老矮人拍了拍屁股下的椅子：「我們花了很久才找到並做了這個很好的新住所，就是給你們準備的，可惜……以前冒險者們可能因為太忙，一直也不來，我們也不想到森林外面強拉人進來，那樣太強人所難了。這一次，你們終於又來了，我非常感謝你們。」老樹人裂開大嘴，哈哈地笑著，臉上蕩漾著幸福的神情。

　　五個冒險者都有罵娘的念頭，碧更是想跳起來對眼前這個早已經過了七十不打八十不罵的老頭施暴！

　　「哈哈……哈哈……哈哈……」暴笑突然從羅伯特嘴裡傳了出來，包括冒險者在內所有的人都驚訝地看著他，看他笑得前仰後合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笑什麼笑？」老樹人明顯有些生氣。

　　「真可笑！太可笑了！」羅伯特抱著肚子說不完整的話：「這……這……就是偉大的樹人部落對待朋友的辦法？哈哈……笑死我……」

　　「朋友？你們這些冒險者還能說是朋友？每次來都會給我們一些居民造成傷害。」老樹人說話的時候，鬍鬚眉毛一動一動的。

　　「我們當然是朋友了。」羅伯特終於止住了笑聲：「好心不得好報，我們的好心，都被狗吃了。」

　　「我們是奉人類的首領的命令來尋找森林之王的，我們人類想要和森林之王成為朋友，因為森林太大了，所以我們分成小隊分頭尋找。」羅伯特在心裡權衡了半天，決定還是不要出賣其他隊伍的人，否則他只要說其他隊伍對樹人有威脅的話，那些隊伍恐怕都要在不知不覺就遭到了樹人的暗算。

　　這時一個樹人從下面爬上了樹，將一根籐杖獻給了老樹人，那正是碧的符籐神杖，剛剛碧落入陷阱的時候，符籐神杖也掉到了陷阱之中，看樣子是被樹人給撿了回來。

　　那老樹人將符籐神杖拿在手中仔細端詳著，符籐神杖散發著濃郁地自然力量，令老樹人覺得無比舒服。

　　忽然，老樹人雙手端著符籐神杖站了起來，嘴裡用樹人的語言大聲地說著什麼，並將符籐神杖平舉到了頭頂，站在樹周圍的樹人全部跪伏在地，對著老樹人頂禮膜拜，就連周圍的樹木也全部收卷樹葉低垂樹枝，做著膜拜的動作。

　　「他們在做什麼？」碧驚異地低聲問道。

　　「好像在拜你的神杖呃……」雷諾爾也很驚奇。

　　過了很久，樹人的膜拜結束了，老樹人將神杖抱在懷中，又用樹人語說了些什麼，很快纏繞著雷諾爾等人身上的籐蔓都慢慢地撤走了，五個人都恢復了自由。

　　「這符籐神杖是自然之神的聖物，我們樹人能見到這不世之寶是自然女神對我們的垂青，你們就是自然女神的使者，你們將得到我們最熱情的款待。」老樹人張開雙臂，表示對他們的歡迎。

　　「可是這神杖不能給你們！」雖然被羅伯特拉了一下，但是碧還是搶先說道。

　　老樹人臉上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是很快還是恢復了原樣。「這神杖充盈著自然的力量，和你自身的力量並不相符，你使用起來是無法發揮它的最大威力的。」

　　老樹人頓了一頓又接著說道：「不過我們樹人族是森林之主，是不會做出卑鄙的事情的，這樣吧，只要你以後願意將神杖留給我們，我們樹人族可以盡最大的力量滿足你的一個要求。這也是我們樹人族能做的最大的承諾了。」

　　啊噢……這個樣子的話，碧眉頭緊緊皺著，腦子裡急速轉換著利益之間的交換，還是拿不定主意。

　　「這是我們樹人的信物」，老樹人的從手上摘下了一個通體翠綠的戒指：「這是樹精製作的，以後你帶著它來到森林中，就會找到我們。你戴著這個戒指，森林中的一切生物都不會傷害你了。」老樹人將戒指給了碧。

　　戒指很粗大，戴在碧的大拇指上還是大了一圈，碧小心地將戒指穿在了一根項鏈上掛在了脖子上：「這個只是信物，不算你們完成承諾哦……」

　　這時，已經有樹人獻上了森林中的各種漿果和果實，已經奔波一夜的眾人此時疲憊不堪，大吃了一頓漿果之後，終於填飽了肚子。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其他的小組你們可以不用理會他們，三天以後他們就會都離開的。」羅伯特一本正經的說道。「另外，我們是代表人類的王來的，你們能給一點信物給我們，好讓我們去回復嗎？」

　　「可以。」老樹人想了想，拿出了一個黑色的木牌，上面刻著一些奇形怪狀的線條。「這是我們樹人的令牌，你將它拿去吧。」老樹人將令牌交給了羅伯特，羅伯特將令牌放在了懷中。

　　「我們得到的信息，因為昨天你們放了信號，你們附近的隊員都在向這裡靠攏，不過既然你們沒有惡意，我也不會傷害他們，我們將這裡封閉起來，這樣你們的隊員就不會找到這裡，另外我會設置路障讓他們容易走出森林。」老樹人接著說道－－作為森林的主人，樹人當然已經發現了外圍其他的參賽隊伍。

　　「我也會給你們指出一條離開樹林最簡便的路的，請代我們向你們的王問好。」老樹人將符籐神杖鄭重的交給了碧：「也請你好好保護它。等你願意把神杖給我們的時候，我們會履行我們的承諾。」

　　碧也鄭重地點了點頭，一行人轉身離開了樹人的營地。

　　離開黑暗森林的路出奇的好走，在眾人面前彷彿自動形成了一條路，雜草、灌木、籐蔓全部自動分開兩旁，當他們經過以後又全部合攏，完全看不出有人走過的痕跡，迦蘭德等人進入森林用了三天的時間，可是只用了一天就已經走到了森林的邊緣了。

　　找到了藏在山坳裡的馬，五人急速向巴布朗馳去了，已經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的聖光隊伍在馬上奔馳了一夜，在天空有一次亮起的時候，巴布朗的巨大城牆已經隱約可見了。

　　羅伯特突然勒住了馬：「大家停一停。」

　　其餘四人紛紛勒住馬，由於停得太快，迦蘭德的馬甚至人立了起來。

　　「又有什麼事？」睏倦不堪的碧問道。

　　「我們這麼招搖的回去不太好吧，別人會妒忌我們……不如這樣……我們偷偷溜回去，然後明天再去交任務。」看不出，奸商羅伯特竟然是一個很低調的人。

　　「有什麼不好的，走回去也太遠了點吧……」碧不情願地說，「再說這麼好的馬，我可捨不得扔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