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人世間 第七十三章 案子
溫樂陽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在地上寫下了一行字:金、火、土、日、月、星、混沌。
隨後才指著剛剛寫過的字對其他兩個人說:「在祁連山銷金窩,我們無意中破解掠落師叔祖留下的禁制,見到了被他復活的水行天錐,當時錐子曾對我說過,黑白島上鎮壓柳相的天錐,分別為這九門,每一門天錐對應著鎮住柳相的一顆頭顱,九錐合力接引乾坤形成桎梏,這才把柳相永鎮黑白島!」
黑白島天錐的事情,外人根本無從知曉,溫樂陽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從錐子那裡得知了九根天錐的屬性。
溫樂陽頓了一下,容顧小軍和讓炯看明白了九枚天錐的力量行屬,才繼續開口:「人身五臟,無論是在修天仙術、民間醫法、或者我們溫家毒學中,都與五行相應。肝通氣血,順生,主木行;心陽暖煦,順溫,主火行;脾運水谷,順萬物,主土;肺肅降,順收斂,主金;腎藏精,順滋潤,主水!」
肝心脾肺腎,無論在道法還是醫經中,都與木火土金水五行一一對應。
說到這裡,大喇嘛的眼睛已經亮了起來:「骨為陽,撐筋肉,主日;血為陰,潤骨脈,主月……毛髮那個…是星星?骨血為日月的經論倒是多得很,但是毛髮是星星可第一次聽說……」
顧小軍摸出了門道,哈哈大笑著:「你就當它是星星就好了!骨血交融是日輝月暈,那毛髮叢生就是繁星點點,哈哈,說得通,說得通!」
既然老顧敢說『說得通』,溫樂陽就敢繼續向下蒙:「那哥特邪徒被一股腦砸成了肉醬,就是混沌了?那些屍體都爛成了一團,被人崴走幾勺咱也看不出來。」
就連溫樂陽自己都不信的話,讓炯大師卻滿臉嚴肅的點點頭:「不妨就這樣猜!九支邪徒,被邪修的手下從身體中各取一行,每一行對應的就是一枚天錐……」
溫樂陽把自己的腎也算上的話,九支邪徒,五臟骨血毛髮外加一堆肉餡,剛好和柳相的九顆腦袋、或者和鎮壓他的九枚天錐,在主掌乾坤地道法上一一對應!
老顧從笑歸笑。但是一點沒耽誤動腦子。搖著頭打斷了讓炯大師地話:「對付地未必是天錐。我倒覺得。這個邪術是給九頭蛇來準備地!咱們雖然不懂那個邪修地法術。但是從材料上看。這九行地力量分別取自九頭蛇信徒地身體。想來想去。不像在做打碎天錐地錘子。倒更像是為柳相燉補身體用地濃湯。」
說完。老顧又補充了一句:「這些篤信九頭蛇邪徒地身體。對於柳相來說也許真地會有什麼特殊地效力!」
溫樂陽呵呵笑著。伸手在自己腰上拍了拍:「那少了咱這腎。這湯是不是就做不好了……」
讓炯也是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樣。滿臉篤定地點頭:「那個邪修也好。或者被玷污地小鎮衛士。為了『做這個湯』。遲早是要找上咱們地。這麼說倒真地省了咱們自己地心思。」
按照黑白島天書真人地說法。九枚天錐與柳相九頭分別對應。所以重生地水行錐子才會和逃逸出來地孽魂共生同命。
也幸虧溫樂陽在銷金窩的時候,無意中得知了九根天錐中含蘊的力量行屬,進而推斷出柳相地九頭之力。
八個屍坑裡,每一股邪徒的死法都『標新立異』各不相同,身體中不同地部位被小鎮藏民取走,除了五行中的水行之外,金、木、火、土、日、月、星、混沌八股力量全都對應地上,以老顧的頭腦和讓炯地見識,再要推斷出其中那個邪修的目的也不是什麼難事。
答案已經昭然若揭,邪修要從九頭蛇信徒身上,收集足這九個行屬,用來施展法術幫助九頭蛇。
至於為什麼要從波斯人身上選心、要從高棉人身上剔骨,究竟是有意而為還是邪修隨便亂選的,這些細節和大局無關,他們也用不著抓住不放。
到了現在就算是溫樂陽也能明白,施法也好煉毒也罷,一千種材料中湊足999,哪怕只差一種也不行。只要拿住了這個關鍵,換句話說,保護好自己的腎,那就天下太平,邪修的法術絕對無法成行。
老顧更是開心得放聲大笑:「那個邪修的法術,早就已經施展不起來了!咱們可不是九頭蛇的信徒,真把我的腎摘走了,恐怕也沒用!」
邪修費了大力召集九頭蛇信徒來到高原,又甄選出九支隊伍,自然是因為他們的身體在拜奉九頭蛇、或者修煉自己功法的過程中有了什麼變化,能對幫助柳相的法術有關鍵的作用,否則也用不著這麼麻煩,直接找些人來殺掉,剜心挖肺剔骨抽血也就是了。
這邊討論出了結果,非非那邊也問完了圖塔吞忒,把黑人首領交給破土看管,自己跑了回來,小臉在興奮中,多了一絲疲憊:「大概問明白了!開始的事情和咱們猜測的差不多,這個黑人氏族,世代信奉和崇拜九頭蛇,圖塔吞忒是部族的首領,在不久前的一次祭祀中,突然得到了神祇的回應。」
溫樂陽有些狐疑的問:「還真有神諭這麼回事?真這麼玄?」
其他人都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有讓炯大師的臉色,霍然變得鐵青,幾乎有些失態似的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非非的腕子:「你確定?那個黑人收到的,確實是神諭?」
也不知道非非是鎮靜功夫了得,還是根本就來不及驚慌,聳著肩膀有些無奈的點頭:「這個黑人也騙不了我。」
雖然彼此語言不通,但是非非擅長察言觀色,而且對北非草原上的語言發音也稍微瞭解一點,再加上不停的比劃,所以和圖塔吞忒之間溝通的也算順暢,而且只要是人,在說謊的時候都逃不過非非的眼睛。
這時候讓炯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老臉一紅把大姑娘放開了,聲音凝重的給其他人解釋:「神諭這個事情,我本來一直有些擔心,不過因為始終也沒有個準確的說法,所以也沒和你們說……」
顧小軍嘿了一聲,一點沒客氣地催促:「大師,都到現在了,您老就別鋪墊了!」
讓炯也沒再廢話,加快了語速說下去:「神諭這個事情並不算玄。這些邪徒都是九頭怪物的信徒,他們修習的神通在咱們眼中雖然一般,但是畢竟是異力,這些全部傳承自柳相。所以柳相想要和他們取得聯繫,並不是什麼難事!不過這裡,有一個關鍵的地方,就是柳相必須親自施展法力……」
讓炯還沒說完,突然咕咚一聲,坐在地上的顧小軍竟然身子一斜,摔倒了!
老顧顧不上爬起來,就目光驚駭的瞪著讓炯:「你的意思是……柳相已經逃出黑白島了?!也許千仞口中所說的那個邪修,乾脆就是化成人形柳相?!」
讓炯大師神色凌厲,默然不語。
溫樂陽也覺得一顆心砰砰亂跳,勉強鎮定著繼續追問讓炯:「如果…如果不是真正地柳相,而是逃出來的那個孽魂呢?」
讓炯地眉毛微微向上一挑,望向溫樂陽:「這話怎麼說?」大喇嘛只在記載中看到過黑白島九枚天錐鎮壓柳相,至於天錐折斷、孽魂逃逸這些事情他也不知情。
非非老顧他們早就聽溫樂陽說過這些事情,立刻你一言我一語把九頭蛇逃匿一魂,最終被千年旱魃封在身體中的曲折經過,大抵講述清楚,讓炯大師聽完之後,長長的鬆了口氣,眉宇間的凝重輕鬆了許多:「如果這個孽魂功力足夠,倒也能喚來這些邪徒。」
顧小軍的臉色卻沒有一絲地好轉,轉頭望向了溫樂陽:「會不會是…旱魃五哥?」
溫樂陽發愁的就是這個事兒!
這個邪修早在一年前就來過小鎮,在剛開始地震驚之後,溫樂陽很快就確定他不是九頭蛇柳相了,幾個月前溫樂陽還見過天書真人,要是九頭蛇已經逃出來開始作惡,天書天畫他們哪還有心思去對付旱魃,再說始作俑者貓妖萇狸,在柳相逃出黑白島的同時也會遭到天譴。
小鎮上的邪修能夠發佈『神諭』,必然和柳相有莫大的關係,如果不是柳相真身,也就只能是柳相的孽魂了。
孽魂早就被靡續師叔祖佈置的千年手段,沾染屍氣變得虛弱不堪,羈押在旱魃五哥地身體裡,除非……溫樂陽的臉色難看之極,找到了一個看上去合理地解釋:旱魃五哥一早就被孽魂給控制了,從頭到尾,孽魂把畫城、萇狸甚至三味、錐子等等無數高人都給騙了過去!
所有人都以為是旱魃五哥鎖住了孽魂。
實際上是孽魂『低調』的控制住了五哥,現在正在圖謀營救柳相真身。
按照紅猴子千仞地說法,那個邪修是以天下至厲之氣煉神的高手,屍煞吸斂地,當然是天下戾氣了。
顧小軍開始搖晃被窩裡的小沙,準備打道回府了。一來如果邪修是旱五哥,憑著自己人的實力,根本不夠人家的揍的;二來他們『換腎』成功,看來是已經破解了幫助九頭蛇的法術。
這件事對溫樂陽來說,卻是無論如何也要查清楚的,不過現在他腦子裡亂哄哄的,最近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太多,關於和旱魃五哥的經歷與交往,此刻居然都模模糊糊記不清楚了,既找不出以往旱魃五哥的表現有什麼可疑,又想不到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屍煞的清白。
溫樂陽乾脆不再想著以前的事,對著老顧搖搖頭:「現在還不能確定就是五哥,也許還會有其他的解釋,崑崙道天書天畫兩位劍仙的大仇就說不通!」
老顧嘿了一聲:「有啥說不通的,孽魂對天書天畫自然是苦大仇深,趁著他們重傷要了他們的命!天音乾脆就閉了死關,永遠也出不來了!」
溫樂陽擰著眉毛瞪著眼:「那樣的話劉正明知道兇手是誰,為啥不告訴我?」
顧小軍看溫樂陽真格在著急,苦笑著搖搖頭:「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劉正知道你把旱魃當親人,還能告訴你這些……」
不料這個時候非非卻站起來替溫樂陽辯解:「不對,當時劉正的表情,既沉痛又失望,在溫樂陽追問兇手的時候,還有一絲羞愧之意。」
顧小軍收拾包裹的動作略微慢了一下:「羞愧?他羞愧個啥?」說著,又不耐煩的揮揮手:「也許殺害天書天畫的另有其人,沒準是鎮子上那些被污染過的衛士也說不定,這些事情本來就不是老子該管地,旱…那個邪修幫助九頭蛇的陰謀已經被咱們破掉,犯不著再冒險查下去。」
老顧說完頓了一下,又語重心長的對溫樂陽說:「不管孽魂是不是真的控制了旱魃,你要查這件事,最好能請上你家萇狸師祖,邪修萬一真的是旱魃五哥的話,你自己應付不來。」
溫樂陽篤定的搖搖頭:「應該還不用,旱魃之前伏擊三味和錐子,剛剛受了重傷,現在實力大損,了,還是咱們的勝券大一些。」
老顧突然停下了手裡地動作,琢磨了片刻之後嘿嘿的笑了:「你倒是早點說嘛!我是白做這個小人了。」顧小軍這次沒笑幾聲,就換上了平時那副嚴肅地表情:「不過就算沒有旱魃或者孽魂的事情,我們也該回去了,那個邪修只要不是九頭蛇真身,不管他是誰都不重要。邪修想要施展的邪術都已經破掉了,我們的任務也完成了。」
溫樂陽似笑非笑的看著老顧,在他看來,如果這真是個任務地話,那現在才剛剛開始,想不到老顧居然說已經結束了。
老顧似乎是在措辭,沉吟了一會才再度開口,略帶尷尬的笑了笑:「一來是上級地交代的任務已經完成,至於邪修是小鎮衛士的事情,要請示過領導才能採取行動;二來…實話實說,繼續追查的話,我們不僅幫不上忙,而且還會……」
說到這裡,溫樂陽理解的點了點頭,微笑著說:「明白!後面那些藏民或者邪修遲早會主動找上我們。」無論是小沙的追蹤術,還是非非地察言觀色,都已經給他幫了大忙,但是說到底老顧他們三個人都是凡夫俗子,接下來的事情必定是一場接一場地殘酷廝殺,他們三個人反而是拖累。
顧小軍他們此行的目地,並不是去剿殺小鎮藏民緝拿邪修,而是單純的針對入境邪徒展開調查,如果真有陰謀就破掉拉倒。
老顧在這邊張羅著要走,剛剛睡過一會地小沙也從睡袋裡爬了出來,臉色好看了很多,一聽說任務完成,並且自己的追蹤術成了破案關鍵,立刻精神大振。
只有非非站在原地一動沒動,苦笑著跟顧小軍說:「領導,圖塔吞忒的話還沒說完,您現在就說任務完成,沒準還早點。」
顧小軍啊了一聲,其他人也是直到現在才想起來,非非才剛把訊問的口供說了個開頭,他們就被讓炯喇嘛的『神諭推理』給鬧得陣腳大亂,後面的事情根本還沒說完。
顧小軍試探著問:「有古怪?」
非非篤定的點頭,跟著一推自己的寶貝弟弟:「你快去睡覺,後面還有的忙!」
小沙也不廢話,直接又鑽回了被窩,看來他是不喜歡動腦子,反正人家讓幹啥他就幹啥。
非非這才開始繼續轉述非洲人的口供。
算算時間,非洲草原上的九頭蛇信徒接到神諭的時間是一年前,和猴子千仞所說的邪修重返小鎮的時間正好吻合。千萬年傳承崇拜的神終於對他們有了回應,具體的神諭內容和顯示的方式,靠著非非和黑人的交流方式根本說不清楚,不過能確定的是,他們被指定前往青藏高原上的徙爾小鎮。
圖塔吞忒立刻帶領著氏族中最精銳最虔誠的族人出發,後面的過程被非非一律過濾掉,直到黑人也來到小鎮,先是獨具慧眼的和溫樂陽結盟,隨後兵不血刃叫喊兩聲就通過了『淘汰賽』,最後跟隨著小鎮藏民出發,溫樂陽等人則留在原地阻擋敵人。
小沙突然把腦袋從睡袋裡露了出來:「姐,是不是邪徒跟著藏民,在離開鎮子之後,還出了其他什麼事情?」
讓炯修的是真性情、心隨自然,所以嬉笑怒罵從不掩飾,沒點得道高人的風度,轉過大腦到惡狠狠的瞪著小沙:「這麼快就忘了,你們騎馬的不當回事,我們做馬的可差點跑斷了腿!」
小沙恍然大悟:「咱還圍著大湖繞了一圈半來著……那個圖塔吞忒說啥了?」
非非的神色凝重凝重了許多:「他們圍著大湖轉了一圈多,那些藏民一直在試圖找什麼東西,圖塔吞忒不懂他們的法術,不過也能看出來,他們沒找到。再後面的事情,他說地幾乎和咱們想的一樣。」
藏民在聖湖轉了一圈多最終無功,帶領邪徒轉向東北一路走到了唐古拉山腳下,隨後分散成了八支隊伍向著不同的方向前進,每一支邪徒的身邊跟了兩倍以上的藏民,最後圖塔吞忒走到這裡,突然被藏民施展法術釘住身體,被人家無比細緻的剔乾淨了毛髮,隨即被挖坑活埋。
他們雖然會閉氣術,但是也堅持不了這麼長時間,圖塔吞忒的修為最高,也只有他勉強活了下來。
在獲救的時候,圖塔吞忒還以為是敵人,繼續閉氣不語準備偷襲後逃跑,結果發現是『陽』來了,精神一放鬆,整個人立刻就萎頓了下來。
等非非說完,小沙才愕然追問:「他們圍著大湖找什麼?」
非非先是充滿心疼地看了弟弟一眼,隨後略帶尷尬的衝著溫樂陽等人微笑解釋:「他太累了,剛睡醒腦子還不好使。」
溫樂陽笑得挺厚道,沒好意思接非非地話茬,他也有點想不通,藏民們想從聖湖裡找什麼。
大喇嘛低低的哼了一聲:「聖湖裡有歷代大修持者投入的無數法器,不過那些遁出輪迴、又被戾氣熏染的衛士,要想碰這些法器就是找死!除此之外,聖湖裡到是還有一樣天才異寶。」
溫樂陽霍然而驚:「天水……天水靈精!」
大喇嘛瞇起的眼睛裡,已經充滿了如刀鋒般冰冷地殺氣:「這些狂妄貪婪者,還想要褻瀆聖湖麼?」
非非搖搖頭,沒理會讓炯大師的憤怒:「關鍵是,他們想要天水靈精幹什麼?」說完,她也似模似樣地瞇起了眼睛看著溫樂陽,不過就算她的表情再怎麼嚴肅,也抹不去天生樣:「你們剛才的推測,我也一直在聽著,其他都差不多,可是有個關鍵還解釋不通:九頭蛇現在,只剩下八個活著的腦袋啊。」
修佛之人,大都有很好的耐心,讓炯也不例外,不厭其煩地給非非解釋了一下施術或者煉丹的道理,這九味根本就是缺一不可,不會因為九頭蛇現在死掉了一個腦袋,就少用一種材料,即便現在柳相只剩下一顆頭顱,如果要施展什麼邪術來給它進補,也同樣要採集齊所有地材料。
非非呵呵的笑著搖頭:「說不通,太巧了,憑什麼死掉地那顆腦袋是水行,就剛好讓咱們趕上了?」
錐子是水行,九頭蛇死掉的那顆頭顱也是水行,現在八支隊伍都被摘取了材料,所差地單單就是五臟中主水行的腎。
九分之一這個概率,雖然不算太小,但是能趕上越絕對是巧合了(題外:寫完之後似乎又覺得有點不對勁,從九支隊伍裡選九樣材料,溫樂陽他們被抽到腎臟的概率是九分之一不?數學好的同學可以幫忙算算,實在算不出來咱就去問張小花…)。
非非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溫樂陽:「與其說咱們趕巧了,我倒是覺得,他們根本就沒打算要你我的腎,解釋起來更合理些!而且…」非非的聲音,就像一隻得理不饒人的黃鸝鳥兒,清脆並且毫不停頓:「照我看,鎮子上的藏民根本不會再找上咱們,因為人家壓根就沒打算要咱們的腎。當初藏民讓咱們留在爾鎮子上,可根本沒說過還要咱們再去追逐隊伍!」
溫樂陽此刻終於融會貫通!
當初因為溫樂陽等人不瞭解所謂『神諭』的內容,所以也猜不透藏民究竟是為什麼要把他們留在小鎮上,現在通過圖塔吞忒,已經知道神諭只是把他們召喚到徙爾鎮子,以後會發生什麼,邪徒們也不清楚。
所以如果溫樂陽他們真的也是邪徒的話,聽了小鎮居民的話,留在鎮子上狙擊敵人,只要藏民不回來,他們就一輩子也不會走。可以說,藏民就把中國代表隊丟在小鎮上不管了!讓溫樂陽在有生之年,都幫著他們鎮守封印。
小鎮裡的藏民當然沒看出來溫樂陽這一行人是『無間道』,自然也沒想到他們還會追上來。
想明白了這個關節,溫樂陽和老顧心有餘悸的對望了一眼,幸虧始終沒能追上藏民,否則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他們是假的了!
最後,非非不容置疑的一揮手,斬釘截鐵的對溫樂陽說:「所以,剛才你推測出來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是錯的!」
溫樂陽心裡有點納悶,原來的推斷明明是顧小軍作出來的,現在怎麼變成自己的了,隨即恍然大悟,顧小軍是非非的領導……
非非一眼就看透了溫樂陽的想法,嘻嘻笑著吐了吐舌頭,也不等其他人再發問,就逕自向下說:「照我看,那些藏民要湊齊九樣主掌五行和日月星及混沌之力的材料是沒錯的,不過…主掌水行的東西,他們似乎已經找到了一種更好的替代品,這也是他們繞湖的原因!」
讓炯大喇嘛眼角抽搐了一下:「你是說,他們要找天水靈精?」
『天水靈精』蘊含著水行之力,用它來代替溫樂陽一行五個人的腎,效果倒是真能說得過去。
「可是,」溫樂陽的聲音猶猶豫豫的:「圖塔吞忒不是說,那些藏民沒能從湖邊找到『天水靈精』嗎?」
「也許其他地方,還有天水靈精也說不定。」非非的回答也挺無奈。
非非的推斷,和顧小軍、溫樂陽等人先前作出的判斷大致相同,邪修和他手下控制的活死人衛士,要取足九樣象徵或者蘊含著九個行屬力量的材料,用以施展不知名的邪術。
不過雙方判斷的不同之處則在於:老顧開始認為這九樣材料中,現在邪修唯一缺少的,就是他們的腎;而非非卻覺得,對方要找的,是威力更大的『天水靈精』。
毫無疑問的是,非非的推斷更加準確有力,基本已經說服了顧小軍,無論邪修現在是否已經找到了『天水精靈』,都不會在回來抓住他們割腎了。
事情似乎一下子明朗起來,按照非非的說法,許多壓在『破案小組』心頭的疑團也得以解釋,溫樂陽又從頭到尾把事情過濾了一遍。
『淘汰賽』雖然剩下了九支隊伍,但是人家只需要八支邪徒,所以留下一支實力最強的隊伍,替代藏民鎮守小鎮。
也許是為了要他們狙擊敵人,也許是為了讓他們保護封印,畢竟邪修有大事在身,要是封印裡的怪物跑出來,對他沒有一點好處。」
剩下的八支隊伍被抽骨剜心,遭遇各不相同,湊齊了除了水行之外的八種材料。
可能是因為柳相的水行頭顱已死,所以他們在施法的過程裡,需要威力更大的水行至寶,所以邪修就把目光放在了『天水靈精』之上。
現在小鎮藏民已經不知去向,照著非非的推測,他們還是要想辦法去找到『天水靈精』。
彭的一聲,老顧把已經背上肩膀的背包又扔回到地面上:「他們不來找咱們,咱們就去找他們!活死人去了哪,誰有法子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