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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巫》第0章
你是否覺得,人生就像一條線段,站在起點就能看到終點;你可曾感到,無形的鞭子驅策著你,讓你不得不沿著這條線段前行,直到劇終……

  吳越很想看一眼線段之外的世界,一不小心,竟讓他來到一個奇異的鏡像時空。這里有神秘的巫,有神奇的妖,有隱世的道,手持儒家大道金書的吳越在這里將演繹怎樣的人生?在這里是否還會受那無形鞭子的奴役?

  當別的主角裝B找虐時,吳越在裝傻自虐;

  當別的主角讓你想砸電腦時,吳越讓你啞然失笑。

  如果你厭倦了白癡般的升級打怪,在這里你可以看到不一樣的精彩——不一樣的爽快!

第一章 我是傻子嗎?

  吳越是一個隨時都會冒出奇思妙想的人。

  他忽然想起,人的每塊肌肉都有神經,神經控制著肌肉運動,那么人為什么不能隨心所欲的控制每塊肌肉?

“如果我能控制全身的肌肉,上班時我可以把臉變得稍微方一點,那樣顯得比較剛勁有氣勢!回家則把臉變圓一點,圓圓的笑容可以溫暖家庭。”吳越自言自語道:“或許,去酒吧時能變白一點,嘿嘿!”

  吳越一邊說著,一邊站在大落地鏡前,努力地用意念控制自己的肌肉。半天之后,除了眼睛發酸臉皮發脹,似乎沒什么效果,吳越垂頭喪氣地坐回椅子。

  他忽然又想到,小時候看兒童趣味知識,說是用肥皂將鏡子劃成兩半,鏡像會被割成兩段,而用刀將鏡子劃成兩半,就會出現兩個完整的鏡像,這究竟是真是假呢?

  吳越興致勃勃地尋找肥皂,滿屋子沒尋見肥皂,吳越便找了塊香皂代替,只是香了一點,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將大大的落地鏡從左到右劃了一條,吳越欣喜的發現,鏡像果然被斬成兩截。擦去橫劃的香皂條,吳越又豎著劃了一條,鏡像又被切成兩片。

  “錯不了,那么將鏡子打成兩半,會不會有兩個完整的鏡像呢?如果是,那豈不是有兩塊完整的鏡子?”吳越自言自語地嘀咕。

  他正要去尋個錘子或者菜刀,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尖叫:“吳越你個王八蛋,你要敢動手,老娘就把你雞雞切成兩半!”

  “啊哈,老婆大人!”吳越原本神經兮兮的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熱情的抱住怒氣沖沖的殷凝。

  殷凝有些哭笑不得地放下手包,皺著眉頭撫了撫吳越亂糟糟的頭發道:“你不會真要去砸了鏡子試驗一下吧?”

  殷凝畢竟曾是一系之花,畢業幾年之后仍然很漂亮,皺眉狐疑的表情十分可人。

  “說說而已,我又不是傻子!”吳越嘻笑,擰了擰殷凝的俏麗的臉蛋,坐回了椅子道:“怎么今天回來這么早?”

“有同學要來,我去接她一下!”殷凝轉身進了廚房,嘆道:“這日子沒法過了,同學都嫁人生孩子了,老公有房有車,我這過去都不敢見人!”

  “怕什么,你比她漂亮,就算她有航空母艦也得羨慕你!”吳越沒良心地說道:“再說,出租房、自行車,我也有啊!”

  殷凝淘好米煮著,趴在吳越背上輕聲說道:“越,這日子真不能這么過下去了!你這么能干,口才好、人才好、學問好,點子又多,大學時同學都佩服你呢!你踏踏實實做點什么都能出人頭地啊,哪能這樣東一腳西一步一事無成呢?”

  “原來你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我嗎?”吳越沒有目標的點著網頁,腦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時候是年輕不懂事兒!”殷凝氣惱道:“年輕不懂事,被你用幾首破詩、破零件擺弄了一臺收音機、與朋友喝酒講義氣給騙了!要是現在、要是下面……”

  殷凝終究沒有說出來現在如何,吳越這家伙卻追問道:“現在怎么了,不喜歡我了?”

  殷凝沒有出聲,一滴滴熱淚落入吳越的頸項,吳越連忙轉身伸手幫殷凝拭去眼淚,誰知那淚水如同開了閘一般,竟然越擦越多,漸成滔滔之勢。

  “我不是說著玩的嗎?”吳越訕訕地陪著笑道,沉靜良久方才嘆道:“我這輩子最痛恨自己的事,就是辜負了很多人,尤其是你!父母的養育之恩,你的愛,還有很多人的幫助,我都應該回報,然而我卻辜負了你們的期望!”

  殷凝紅著眼睛擰了吳越一把道:“你又沒死!你才二十多歲,有的是時間改變這一切,干嘛說得這么悲觀!你做事精明,做人狡猾,隨便找份工作,慢慢供房買車,也不是什么難事啊!”殷凝溫言軟語安慰。

  吳越慘笑,搖頭道:“供房?供車?供老婆?供孩子?再供墓地?哈哈!”

  “我們被無形的鞭子驅趕著,沿著這條單調的軌道活著,這就像一條劃在紙上的線段,站在線段的起點時,我已經看見終點的句號。就這樣走到句號,就這樣從紙上淡去消散,我看不見線段外的一個字符,甚至不能在紙上留下一個污點,這樣走過,有意義嗎?有意思嗎?”

  “大家都是這樣活著啊……”殷凝流淚,握著吳越的手道。

  “我不想做沒有意義的線段,我想探出頭去看看線段外的文字,我的心已經飛起來了,身體卻只能無力地困在線段上被鞭子驅趕,所以我就是一個悲劇,就是一具尸體,就是個神經病……”吳越似乎在回答殷凝,又像是自言自語。

“生活就像強奸,不能反抗那就享受,這句話不是你發明的嗎?”殷凝抽泣道。

  吳越沒有回答。其實,這句看似開解的話蘊含了多少的無奈,又怎是言語所能描述?說出這句話的人,又怎么會甘于自欺的麻醉?

  殷凝將吳越的腦袋按在胸前,流淚不語。

  吳越輕聲道:“父母生養了我,我無力報答,讓他們老無所依,已經是害了他們。你跟我了這么多年,浪費了青春,已經害你不淺了,早些回頭,從你那幫追求者中挑一個交往一下吧……”

  吳越語氣消沉,處處透著無力。

  殷凝氣憤地抬起吳越的腦袋,罵道:“吳越你個王八蛋,你想甩了老娘!”

吳越沒好氣地笑道:“少跟我裝傻!我想甩了你跟五姑娘過活嗎?不過,對于我來說,美女跟五姑娘其實沒什么區別,你知道的!”

  殷凝噗哧一聲笑了,含淚帶笑的俏臉仿佛帶雨梨花,白玉般的碎牙咬著微微噘起的紅唇,纖纖玉手使勁地擰了吳越左手一下,羞惱道:“你這家伙總是這么不要臉!今晚你別碰我,找你的五姑娘侍候去吧!”

  真是漂亮!吳越在心里由衷的贊嘆了一聲,這么漂亮的美女怎么會被我禍害了呢?想想殷凝那幫風度翩翩的追求者,吳越忽然生出一種失力感。盡管吳越從來就沒有自卑過,甚至他還有些自信心爆炸的傾向,但是人家奔馳寶馬往自己的自行車旁邊一停,自己這車胎就得打癟。這么鮮明的對比,自行車單薄的車輪實在無法抗住全社會的目光,就算再自信也得無語。

  如此造化靈秀的美女,若是當年便知自己不能給她終身幸福,或許便不該禍害了人家。然而到了現在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是繼續禍害,一刀兩斷更是錐心傷害,唉……

  吳越忽然興致乏乏,無力地揮揮手道:“快去接你同學吧!”

殷凝親了一下吳越的額頭,吐了吐小香舌道:“生氣了?小氣鬼!要不我們結婚吧,生個孩子,媽媽說有了孩子的男人自然會腳踏實地!”

  吳越詫異地看著殷凝,直看得殷凝俏臉緋紅,才自嘲道:“結婚?生孩子?你才二十三吧,自己都是孩子呢,怎么會有這么古怪的想法?再說,我連自己都養不活,生個孩子出來豈不是讓他受罪?呵!”

  殷凝寬慰道:“你不就是沒安下心嗎?你工作的時候領導賞識你,同事關系也好,你是最棒的,安下心來做什么不行呢?”

  吳越在心里哀嘆,問題是,這心一旦飛起來,就安不下來了啊!然而不待吳越分說,殷凝又道:“我都跟我媽說了,有什么理由你自己給她去說!”

  真要生孩子?吳越苦笑,他既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如她們所愿地收心,更不知道自己收心回了軌道之后活著有什么意思,無奈地苦笑道:“生就生吧,反正這事是你負責,你考慮清楚就好,我嘛,還省了套子錢!”

  殷凝羞惱地擰了吳越一把,氣道:“你個死沒良心的!”擰完之后,殷凝賭咒發誓道:“如果我生了女兒,今后哪個混蛋敢在我女兒面前騷包的寫詩、詭異地擺弄破收音機、放蕩地拼酒,老娘就掐巴死他!”說完,一雙白嫩小手在吳越的脖子上掐了一下。

  殷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吊在吳越這棵歪脖樹上無法解開,是那些騷包詩詞所帶來的青春觸動?是他放蕩豪飲時的灑脫不羈?是他隨時擺弄出來的那些希奇古怪的玩意?還是他隨手折下的那一束山茶花的清香?

  吳越笑道:“你快去吧,不然黃花菜都涼了!”殷凝這氣惱的可愛模樣讓吳越心情寬松不少。

  “真不晚了,我走了啊,你自己就著涼菜吃飯吧!”殷凝停不飛翔的心思,急匆匆地出門,忽然又回頭道:“你不會真砸掉鏡子吧?”

  吳越懶洋洋地揮揮手道:“你當我傻子啊!”

  殷凝蹬蹬蹬地跑下樓,窄窄的出租屋一片死靜,吳越只覺得有一口氣悶在胸中,無論如何也呼不出來。吳越點了根煙,他一直認為,生活中有著太多的壓抑,郁積著無法言述的氣結,男人抽煙是為了是為了掩飾嘆氣,是為了更好的嘆氣。

  吳越長長地吁出一口煙,順便嘆了一口氣。結婚,生孩子,吳越自嘲道:“或許我自己還是孩子啊,不然怎么會有那些不現實的夢幻呢?”

  夢幻?吳越忽然又想起鏡子菜刀劃兩半會不會出現兩個鏡像這個問題。會嗎?不會嗎?會嗎?不會嗎?……

  吳越的腦子陷入了循環,不由自主地拎著一把菜刀來到鏡子前比劃著。

  菜刀高高舉起,菜刀將要落下,吳越忽然清醒了過來,放聲大笑道:“真砍,靠,我又不是傻子?”

將菜刀扔在地上,吳越忽然又想道:鏡子后面是什么呢?當然,他知道鏡子后面是墻壁,這鏡子是他親自安放的;鏡像是光反射,鏡像原理他十分清楚,高考物理他可是滿分。

  但是,鏡子后面真是墻壁嗎?鏡像只是光嗎?光就是虛的嗎?光為什么不是一個世界?鏡像有沒有思想?鏡像是不是另外一個我?

  吳越越想越多,終于回歸了一個問題:鏡子后面是什么?

  吳越撿起菜刀,菜刀高高舉起,咣鐺嘩啦啦,大落地鏡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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