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十五章死別

雖然得到了呂長江的鼎力支持，肖雪父親的病可以用最好的藥來治療，但錢卻不是萬能的，再好的藥、再先進的醫療手段也只是能治標而不能治本。

　　六月中旬的時候，醫院下達了病危通知書，肖雪的腦袋彷彿是被雷劈中一般，整個身體軟倒在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些日子一直陪在肖雪身邊的呂長江搖了搖頭，他能做到的就只有這麼多了，醫院的醫生也已經盡力了，癌症畢竟是絕症，現今所有的治療手段都只是在拖延而已，要怪只能怪肖雪父親的命不好，還有就是中國的醫療技術不發達。

　　「別坐在地上，會著涼的。」呂長江將肖雪扶了起來，「如果你的父親看見你這樣沮喪，他也一定不能安息的！」

　　肖雪站了起來，淚水根本就止不住，撲簌撲簌的從眼眶裡湧出，哭成了一個淚人。

　　「別哭了，你的父親看見會難過的。」

　　呂長江掏出手帕為肖雪拭淚，但這也無濟於事。

　　肖雪在醫院的過道裡足足哭了一個小時，直到眼淚哭干了為止，眼圈紅紅的，嬌好的面容也受到了影像。

　　「哭夠了嗎？」

　　「夠了。」肖雪點頭說道。

　　令呂長江吃驚的是，哭過之後的肖雪和剛才比起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她的心中雖然依舊悲傷，但她的眼神裡卻透著一股堅強。

　　肖雪本身是一個非常要強的女生，她獨立而且倔強，不會讓自己迷茫或者是停留在同一個漩渦裡。

　　「走吧，我想見爸爸最後一面。」

　　肖雪回到父親的病房，她父親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床頭上放著的心電儀顯示著病人還有些許的心跳，心電圖的波動很微弱，簡直就要拉成一條直線。

　　肖雪坐到床邊，握住父親的手，她就這樣握著不送開。

　　「爸爸……」

　　她母親死得早，是父親一個人將她拉扯長大的，父親是個苦命的人，母親死後一直沒有再婚，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感受到父親的孤獨。

　　六歲那年，自己發高燒，因為是深夜，到處都叫不到車，父親背著自己走了五公里的路才來到醫院，自己剛躺到病床上，父親就累倒了。

　　十一歲那年，父親為了自己能夠在好一點的學校讀初中，到處找人，送禮、托關係、走後門，終於讓自己上了一所重點中學。

　　一年前，自己考上大學，父親為了給自己籌措學費，四處借錢，後來自己才知道，他除了本職的工作外，在外面還打了一份工。

　　……

　　平心而論，肖雪的父親並不是一個能幹的男人，他勞苦了一輩子，只能將自己的女兒養大成人，沒有什麼本事，也沒有什麼成就。

　　但他卻勤勤懇懇、一絲不苟，無論是自己的工作還是自己的女兒，他都盡力了，平庸的人有平庸的人的努力方式，平庸的人有著平庸的夢想，平庸的人只希望自己生活著的一片天地能夠美好。

　　肖雪將父親的平凡看在眼裡，將父親的愛記在心裡，那些無微不至的關懷，讓她久久不能忘懷，即使貧窮、即使落魄，只要有父親的愛就已經足夠了。

　　從小到大，肖雪對自己的家庭狀況沒有一句怨言，她甚至為了不增加父親的負擔而放棄上大學，但是卻在父親苦口婆心的勸說下打消了這個念頭。

　　「小雪，我吃再多的苦也無所謂，但是你卻不能就此耽擱了。」

　　父親的話猶然在耳，想起那些過去的事，肖雪的心情很難受。

　　自己就要失去了最寶貴的親情，這遠比已經失去了的貞操更加讓人傷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肖雪的父親從昏迷中甦醒過來，他那雙無神的眼睛落在自己的寶貝女兒身上，似乎在病房裡，他只能看見肖雪。

　　「小雪，對不起。」

　　只是淡淡的一句話，他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肖雪也知道那是父親死前的迴光返照，她沒有辦法也不可能阻止父親的死亡！

　　醫生們展開了最後的搶救，肖雪看著那張已經拉成直線的心電圖，她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去世了。

　　打從知道父親得了癌症就開始難過的心，在父親真正死亡的時候卻顯得異常的平靜，也許是剛才哭過的關係，她現在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肖雪小姐，你父親已經死亡，請節哀順變。」

　　醫生們經過了一系列的搶救，最終也無能為力，誰也不想當那個向患者家屬宣佈患者死亡的人，不過這些例行公事的行為還是要做的，一名年長的醫生向肖雪說出了上面的話。

　　空蕩蕩的病房裡就只剩下肖雪和呂長江兩人，肖雪默默的注視著父親冰冷的遺體，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悲傷，可是她卻沒有哭，和剛才那個淚眼婆娑的肖雪簡直判若兩人。

　　「想哭就哭吧，這裡沒有別人。」

　　呂長江也覺得將悲傷憋在心中不是什麼好事，但肖雪接下來說的話令他震驚！

　　只見那位剛剛失去至親的女生緩緩的回過頭來，眼睛裡的悲傷不見了，反而是滿眼的殺氣。

　　「呂大哥，你們黑社會可以殺人嗎？」

　　「殺人？……我們當然也幹過那樣的勾當，不過那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殺死一個人就代表必須承載那個人身邊的人的仇恨，所以我們是不會輕易殺人的。」

　　「我想讓你們去幫我殺一個人，可以嗎？」不知怎麼的，肖雪的話冷得令人戰慄。

　　「殺……誰？」

　　「那個侮辱了我，給我帶來痛苦的人——高潮生，我要讓他為我爸爸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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