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土豆生南國

　　四月十五，晴，宜：開光祈福求嗣出行解除伐木蓋屋忌：納采動土開市交易安門。

　　姐姐在我剛起床時就對我說：「豆子，你今天陪老媽去天王廟裡上香祈福。」

　　「勞資要看《西遊記》！」我隨口就說。

　　「《西遊記》你不是看過幾遍了嗎?」姐姐奇怪地說。

　　我沉思著說：「是看過好幾遍了，但在每次轉播時我都沒看到今天要放的這一集！」

　　「孫悟空大鬧天宮？」姐姐問。

　　我眼睛放光地說：「不是，是一群脫光衣服蜘蛛精在洗澡，豬八戒變成大魚鑽下面過去的那一集，那些蜘蛛精尖叫地爽啊。。。。。。」「啪！」姐姐一揮手，左臉腫。

　　「爽吧？」

　　「那我去找朱大壯做正經事！」我低著頭說。

　　「喲~那我倒要看你做什麼正經事？」姐姐的眼睛帶著狐狸般笑意。

　　「去後山爬樹掏鳥蛋！」

　　「一點也不正經！」啪，姐姐反手一揮，右臉腫。

　　「那去廣場玩過家家！」

　　「一個男子漢玩這娘們的遊戲，丟臉！」姐姐說完手正又一揮，我一閃，「啪」，剛好閃中左臉。

　　「那我放牛、牧羊、餵狗、組織紅花會反清復明，欠債不還，殺你全家。。。。。。」啪，話還沒說完，反手那巴掌又正中右臉。

　　我急了，大聲吼：「MB的，別打了，要不是勞資怕打女人會打到你奶子，勞資打你像個豬頭一樣！」

　　「啪！啪！啪！啪！」姐姐左右開攻，正反手地抽在我左右臉上。

　　媽的，勞資太懦弱了，竟然打不過一個女人。

　　我一邊哭著，一邊提著媽媽上香用的紙錢跟在媽媽身後。

　　我是一個苦命孩子，上有爸爸媽媽姐姐壓著，下沒有弟弟妹妹給欺負。

　　朱大壯哭著對我說：「土豆哥，你要救救我？」

　　我正氣凜然地說：「有什麼事，跟土豆哥哥說，土豆哥哥罩著你！」

　　我外公在我出生那年就幫我批過命說：「這小孩如果能長大，肯定不平凡！」

　　外公算得很準，我在六歲那年，村裡的三至八歲的小孩子基本上都給我打哭過。

　　那時候我還很小，跟村裡的小孩聚在一起玩。小孩子聚在一起一般都是玩著堆沙土，過家家，丟手娟，老鷹抓小雞等遊戲。要不就是大伙坐在一起指手畫腳口噴飛沫地吹牛，用手比劃炫耀自己爸爸的車是多麼地大多麼地大，說見過的魚是多麼多麼地大條。我那時經常炫耀的是我跟我爸爸去漁村釣的魚是那麼大條那麼大條。我用手比劃時，形容很大條時候，把手彎回到後背去了。於是，那些小孩子比不過我輸了，就臉紅地伸長脖子對我叫：「哪有那麼大條的魚！你騙人你騙你你騙人你騙人。。。。。。」「靠！你才是屁眼人！」我生氣地喊著抓住那幾個喊我PYR的小孩子就一個個地打哭了。這事流傳開了，村裡人都明白了「你騙人」這句話，有著你騙人加你屁眼人的雙層意思！一次次村裡的小孩子每當在我吹牛的時候臉紅地伸長脖對我叫喊：「你騙人你騙人你騙人。。。。。。」我就無論是誰，抓住就把他們打哭，打到他相信我說的話是真的為止。從此，我沒有任何懸念地成為村裡孩子中的霸主。

　　朱大壯，就是我跟在我屁股後面稱霸全村小孩世界的得力干將！

　　朱大壯害怕地看了看村口說：「剛才那個閹雞忠說要閹掉我的鳥蛋，我不要割掉鳥蛋啊，他現在還在我家閹雞，我都不敢回去了，土豆哥哥你一定要救救我！」

　　我大怒道：「他敢，好大膽子，我這個村裡的霸主身邊要的是威猛的打手，不是給閹掉的娘娘腔太監！土豆哥哥這就領你回家，看誰敢動你！」

　　我在路邊撿了一根手臂粗的棍子，舞了一下，大聲喊：「喲喲~哈哈~五郎八卦棍！」

　　朱大壯在後面崇拜地看著我，不哭了.當然，跟著這麼身懷絕技的老大，他還有什麼理由害怕？我威風凜凜地拿著棍子走在前面，朱大壯跟在我身後，我倆就這樣向朱大壯的家裡走去。

　　閹雞忠，是一個三十歲結過婚的隔壁陳村人氏，就因為他這名字，全村裡的男女老少都認識他。

　　村裡誰餵養的公雞冠子紅了，半夜「喔喔喔」地亂叫了，誰就去請他來閹掉。

　　我們見過一次他閹雞，把那只公雞抓住，他用腳把那公雞踩在腳下固定，不讓那公雞亂動，接著從他身後拿出一個工具包出來，工具包裡有刀片，有銅架子，有銅小勾，有銅長針，銅勺，還有線等等。

　　他先把那個公雞腹部的毛拔掉一些，露出了白白的雞肉，接著拿著刀片從公雞的腹部位置割開個小口，把那伸縮銅架子放在小口上擴大傷口固定，接著長刀片繼續往公雞的裡面割，割開那層膜就可以看到兩個如花生米一樣的雞蛋蛋，他就拿銅小勾繫著一根線，放在那雞蛋蛋周圍慢慢拉，把雞蛋蛋周圍的血管組織全都拉斷，最後他就用銅勺或銅長針把雞蛋蛋掏出來，餵給那只給閹過的公雞吃掉。

　　我們當時問過他說：「為什麼要把雞的蛋蛋閹了最後還給它吃掉，這樣它不會重新長出來嗎？」

　　他嘿嘿地對我們笑了笑說：「要不我把你們也閹了看能不能長出來？」

　　朱大壯害怕了，站在我身上說：「人也要閹的麼？」

　　閹雞忠嘿嘿嘿地看著朱大壯笑著說：「當然，雞閹掉，才更容易長大，人閹掉，也更容易長大，來，讓叔叔看看你的鳥蛋熟了沒有，熟了叔叔就幫你閹掉！」

　　「我的沒熟，我不要閹。不要閹！」朱大壯哭著叫，拉著我跑得遠遠得，閹雞忠看著在哈哈大笑。

　　我跟朱大壯剛走到他家門口，閹雞忠已經閹好雞了，正準備騎上他的自行車，他看見了走在我身後的朱大壯，眼睛一亮，嘿嘿嘿地笑著走過來說：「大壯，來，讓叔叔看看你的鳥蛋熟了沒有？」朱大壯手一抖，扯著的我衣角哭著喊：「我的沒熟，沒熟，你不要過來！」

　　閹雞忠看著朱大壯緊張的樣子，更哈哈大笑地走了過來。

　　我一拉朱大壯的手說：「怕個鳥啊，等一下他走近點，我一喊五郎八卦棍！我們倆就一起打他！」

　　朱大壯聽了我的話睛睛大大地看著我。

　　閹雞忠嘿嘿地笑著越走越近了，他把手伸向朱大壯的顫抖著的褲檔上笑著說：「嘿嘿嘿，讓叔叔看看你的鳥蛋熟了沒有？」

　　朱大壯害怕地在一邊哭一邊拔開他的手喊：「我的沒熟，我的沒熟，土豆哥哥快救我！」

　　我看時機來了，提著棍子向閹雞忠的腳上用力一揮大喊：「五郎八卦棍！喲哈哈！」

　　啪！棍子很重地打在閹雞忠的腳上。「哎喲！」閹雞忠大叫一聲，回頭一看是我，抓著我的棍子一扔，接著捏著我的耳朵把我整個人提了起來嘿嘿地笑著說：「哈哈哈，讓我也看看你的鳥蛋熟了沒有？」哎喲我的媽啊，我是來保護朱大壯鳥蛋的，怎麼把我自己的鳥蛋也賠進去了？我不顧耳朵的疼痛大聲喊：「大壯，五郎八卦棍啊，打他啊！」朱大壯聽了跑過去撿起那根扔掉的棍子，走到閹雞忠面前，接著拿著棍子在閹雞忠面前比划了一會，接著抱著棍子坐在地哭著叫：「嗚嗚嗚~~~我不會五郎八卦棍啊！」啊？失算，我為什麼不教朱大壯五郎八卦棍呢？就這樣，因為朱大壯不會五郎八卦棍，我們那次的保衛鳥蛋之戰，完全地失敗了。我們倆那天都讓閹雞忠摸著我們的鳥蛋一邊摸一邊說：「嗯，嗯，是滿大的，不過還不夠熟，過幾天才閹掉！」接著他騎上他的自行車揚長而去。

　　我跟朱大壯呼了一口氣坐在地上。

　　我對朱大壯說：「看到了吧，老大為了你，把自己的鳥蛋也賠進去了！」

　　朱大壯害怕地說：「土豆哥哥，怎麼辦，過幾天他過來就會把我們倆個閹掉了。」

　　我是誰啊？外公說我以後肯定是不平凡的主。

　　我可是三口子村小孩之中的霸主，怎麼可能給別人閹掉鳥蛋呢？

　　我想了想說：「我們明刀明槍打不過他，不過我們可以來個暗箭難防！」

　　朱大壯說：「土豆哥，怎麼暗箭難防？」

　　我沉思一下說：「我們把村口那塊閹雞忠的玉米地毀掉，這樣閹雞忠就沒玉米吃了，他沒玉米吃了就餓著肚子，餓著肚子肯定打不過我們了。」

　　朱大壯崇拜地看著我喊：「土豆哥哥你太聰明了，我們這就去！」

　　那一天，朱大壯也學會了五郎八卦棍，我們倆個一會橫掃，一會側踢，一會天女撒花，一邊呼呼地打著閹雞忠的玉米苗，一邊大聲喊：「五郎八卦棍，喲喲哈哈！」

　　最後，我們這壯舉給漁村的高想想這小女娃跑去告訴了閹雞忠老婆.閹雞忠的老婆怒氣沖沖地跑了過來，把我們兩個抓住了，用玉米苗把我和朱大壯紮起來，掛在村口的大樹上，並分付高想想這小女娃去我和朱大壯的家裡，叫父母來賠償領人。這件事給我與朱大壯的陰影是，以後在天橋上看到有人用稻草紮著個烏龜掛在那裡賣的時候，無論他賣多貴，我們都會把它買下來放生。

　　我每次闖禍時，媽媽都會拿著棍子一邊抽我一邊哭著訴說：「你這個冤孽，前世我不知欠了你什麼，懷你的時候為了躲計劃生育的通緝，害我與你爸八個月躲在深山裡過著野人的生活，生你的時候又難產，好不容易破肚開刀拿出來，拿出來後你又羊水吐不出來窒息，好不容易搶救過來，你又天天發燒氣管炎，別人得氣炎管是一個星期就好，你得氣管炎是兩年，得了打針就好，不打針就開始發病，來來去去你發病了兩年才好。那時你還在吃著我的奶，別人說小孩吃奶時得病不要吃肉，搞得老娘天天蘿蔔青菜，過年宰得雞十多斤重啊，我就陪你在醫院裡啃白菜，一啃就是啃兩年。好不容易你病好了，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得那麼大，你卻給我天天闖禍，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媽媽越說越氣，越氣就抽得越大力，這時姐姐會跑過來拉開媽媽說：「媽媽，弟弟還小，不懂事，長大了就會好的了。」姐姐拉著在地上哭著像個淚人的我說：「弟弟聽話，趕快去跟媽媽認錯，以後再也不要闖禍了。」我膽怯地走到媽媽的面前弱弱地問：「媽媽，你真的是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喂大的啊？」媽媽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說：「那還用說，當時餵你多難為我啊！」「哇~~~~」我聽完了又坐在地板上大聲哭：「你那時怎麼盡給我吃這些啊！！！」姐姐、媽媽一愣，相互對視一眼，「撲」一聲地笑了。勞資吃大便你們還笑得那麼開心！不行，勞資長大後可不是平凡人，勞資要比你們更大聲，我想到這裡，擺正姿勢用力全力地大哭：「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媽媽說：「我進去燒香了求神靈保佑我家豆子乖乖長大，豆子你乖乖在外面玩，不要亂跑哦！」

　　我問媽媽說：「這世上真的有神靈嗎？」

　　「神靈莫怪，小孩不懂事！」媽媽敲了一下我的頭說：「以後不許胡說，神靈可是神通廣大的！」

　　我又問：「神靈神通廣大，他可以幫助我嗎？」

　　媽媽笑著摸著我的頭說：「當然可以！」

　　媽媽在廟裡面上香的時候，我也跪在廟門口的地板上，雙手合併，閉上眼晴虔誠地祈求：「神靈啊神靈，我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小時候家裡窮，沒有什麼吃的，媽媽餵我吃大便長大，現在長大了，媽媽姐姐還是經常打我，如果你真的是神通廣大的話，請你讓我變成超級塞亞人吧！」

　　祈求完我睜開眼，看到一個圓圓的肉團對著我。媽呀，我嚇了一跳，我往後退一步接著看：「那是一張臉，是一張光著頭肉肉的臉。」

　　那光著頭肉肉的臉上下打量著我，接著指著我的臉哈哈地笑著說：「哈哈哈，我終於看到有人的臉比我的還要多肉的了！」

　　我摸了一下今天早上給姐姐打腫的臉，氣噴地罵：「多你MB。肉你MB，勞資吃大便長大夠慘的了，還要給用玉米苗掛在樹上，還給姐姐媽媽打不能還手，還要給一個那麼醜的小和尚笑我長得比他醜，安排我命運的作者是太監，寫這麼爛的主角作者吃大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