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大山的故事-第二十章姐姐的煩惱

有時候，我們不顧一切執著地拚命抓緊，抓得越緊，流得越快。比如愛情。

　　有時候，我們經常會不經意地淡忘，雖會淡忘，但它仍在。比如友情。

　　有時候，我們抓了又放，放了又抓，無論你在乎還是放縱，它還是一樣從你指尖流逝。這是時間。

　　學校的生活有時就是這樣短暫。宿舍一出一進，一天過去了。宿舍一出不進，一學期過去了。一直自責自己以前太過浪費時光，但有些時候，時光就是用來浪費的。

　　放寒假在家裡等待過年，姐姐問：「在學校有抽煙嗎？」

　　我說：「沒有！」

　　姐姐又問：「那在學校有喝酒嗎？」

　　我說：「沒有！」

　　姐姐再問：「在學校有打架嗎？」

　　我說：「沒有！」

　　姐姐最後問：「在學校有交女朋友嗎？」

　　我說：「沒有！」

　　姐姐說：「這個，可以有！」

　　我想了一下說：「這個，真沒有！」

　　剛學到「初戀」這個詞語，情竇初開的年紀，我心裡一直認為我的初戀是高想想。

　　我也有悄悄問過小魚，高想想在哪邊怎麼樣？有沒有她的聯繫電話地址？

　　小魚把高想想的聯繫地址給了我，她那個中學叫暮雪中學，她在初一三班，是副班長。

　　但我一直沒有寫信給她。

　　小魚拿著高想想寫給她的信憧憬地對我說：「哇~表姐班裡的正班長好帥哦，還是校籃球隊的主力前鋒！」

　　嗯，是很帥，照片上他穿著紅色的籃球衣，很有力量似地橫站在球場中央，抱著個籃球嘴角微微上翹，高想想就挽在他的手臂間甜甜地笑。

　　奶奶個熊兒！帥有個屁用啊，最後還不是給馬後炮將死了！

　　勞資恨紅色，它讓我剌眼，勞資恨這張甜甜的笑臉，曾經這是我的天，如今它是剌向我心頭裡的劍！

　　那一夜晚，我一個人躲在校園的草地上抽煙、喝酒，旁邊草叢裡有著一對狗男女在忘情地擁抱纏綿，我低著頭在一口煙一口酒地灌著。

　　那一深夜，星光散漫，微風撫草，愛情在校園每個角落裡綻放；青春歡騰，時間靜謐，快樂在人們每寸肌膚上跳躍。

　　我一個人縮在草地的角落裡低著頭一口煙一口酒不停地灌著，早已淚流滿臉。

　　抱吧抱吧！盡情地擁抱吧！祝你們在天就如比翼鳥，抱著摔死！

　　纏吧纏吧！用力地纏綿吧！願你們在地就如連理枝，纏著苦死！

　　神啊！麻辣隔壁的！讓全天下的所有有情人都不成眷屬吧！讓愛情全部去死去死去死！讓廝守通通吃DB吃DB吃DB！

　　我躺在草地上，直視星空，眼淚還是止不住地一直在流，星星在我的眼裡越來越模糊，就像我的初戀這樣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如竹籃打水般離我遠去。

　　我與慕容瑤瑤曾審問過朱大壯：「你跟羅夢夢戀愛那麼久，有沒有拉過她的手？」

　　「肯定有啦！」朱大壯自豪在說。

　　「那有沒有親過嘴？」我們繼續問。

　　「肯定有啦！」朱大壯得意地答。

　　「那有沒有摸過她奶子？」我們熱血沸騰地問。

　　「肯定有啦！」朱大壯牛逼哄哄地答。

　　「那有沒有跟她那個那個！」我們滿臉激動顫抖地問。

　　朱大壯遲疑了一下，說：「夢夢說，這個要我給她買個猴子，她才肯跟我那個那個！」

　　靠！果然是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別猜，就算猜來猜去你也猜不明白啊不明白！這算是什麼邏輯啊？一個猴子引起的姦情？悟空，快去抓個妖精來給為師玩玩！！！

　　我和慕容瑤瑤忙催朱大壯喊：「那GRD你還不快去買個猴子送給她！」

　　朱大壯哭喪著臉喊：「MB的，你讓我去哪裡找猴子買啊？」

　　是啊，真猴子我們都還沒有見過呢！認識猴子還是在《西遊記》電視裡看到的。

　　我們默言了。嘖嘖。羅夢夢這小女娃還真看不出來，也太狡滑了，竟然用這招鉤住了朱大壯！

　　朱大壯焦急地拉著我喊：「土豆哥哥你可要幫幫我啊！我要是再買不到猴子，夢夢可能就真的不理我了，那我就失戀了！」

　　失你MB！戀你MB！勞資還沒戀就已經失了，操你大爺的！

　　我甩開朱大壯的手，大步地走開，一側臉，眼淚一顆一顆地掉了下來！

　　姐姐從廣州買了個小霸王打字機回來給我。

　　姐姐說：「好貴的，三百多塊錢！這可是姐姐省了半個學期的伙食費，你可要給我認真地學！」

　　我氣憤地喊：「你有三百多塊錢怎麼不給我？買這洋鬼子的東西有DB吃啊！」

　　姐姐奇怪地問：「你要那麼多錢幹嘛？」

　　我開心地說：「我用來買金庸全集，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姐姐生氣地拍了一下我的頭，繼續說：「每天盡看小說有什麼用，現在外國到底都是用電腦的了，中國以後的發展潮流也會是電腦，所以你要學習好打字！」

　　我得意地喊：「打個毛毛！勞資天天用五郎八卦棍打書包，那書本上的字一樣可以得到高潮！」

　　姐姐又敲了一下我的頭，接著說：「打字要先背熟字根，王旁青頭兼五一，土十二干士寸雨。。。。。。」

　　我鄙視著喊：「這是什麼狗屁不通的詩句啊？看咱紅花會的『江南風光好，遍地紅花開！』的接頭暗語都比它強一百倍一萬倍啦！」

　　姐姐終於不耐煩地盯著我罵：「我一說你就在這JJWW的，你到底學不學啊？」

　　我正氣凜然地說：「學個J8毛啊，這上面的字母那麼亂倫，A過去是S，S過去是D，D過去竟然是F！洋鬼子的東西，把他七舅老爺三外甥女奶奶的兄弟媳婦都亂湊放在一張床了！勞資不學！」

　　「啪啪！」姐姐扇了我兩巴掌就氣沖沖地走了。

　　我等姐姐走後，換上超級瑪利的遊戲卡，在電視機前「咚咚咚」地撞蘑菇玩。

　　姐姐跑回來看到我在那麼專心地玩遊戲，氣沖沖地把電視開關一按，接著一巴掌又扇過來怒罵：「整天就知道玩，學習沒見你那麼專心過！」

　　沒得玩羅，所有的蘑菇都讓怪獸姐姐吃掉羅，我扔下遊戲搖控器，飛快地逃出門找朱大壯玩去。

　　姐姐說：「寫日記可以提高寫作水平。」

　　我想了一下，喊：「寫個蛋啊！每天就是上課玩蛋，下課操蛋的這些雞毛小事，寫了也是扯蛋！」

　　姐姐說：「寫日記本來就是記錄身邊的一點一滴小事情，不要求精彩，充滿真實感就好了！」

　　我又想了一下，歪著腦袋說：「那拉屎忘記帶紙，叫弟弟從門縫裡塞進來是不是也算充滿真實感啊？」

　　姐姐聽了，臉色一變，又氣沖沖地追著我狂打！

　　關於情感問題，我也曾跟我姐姐爭論過。

　　「姐姐，什麼叫淫蕩？」

　　「淫蕩是形容待人熱情奔放，拋開文明的束縛，個性完全釋放！」

　　「姐姐你真淫蕩！」

　　啪！左臉腫！

　　「姐姐，什麼叫賤人？」

　　「賤人是指那些有待人彬彬有禮，做事做人極其低調的人。」

　　「姐姐你真是個賤人！」

　　啪！右臉腫！

　　「姐姐，那什麼叫愛情？」

　　「當淫蕩苟合了賤人那就是愛情！」姐姐咬牙切齒地說！

　　「姐姐你一點也不愛情！」

　　我忙雙手捂著臉蛋很久，姐姐的眼睛一直在望向遙遠的天空，過了很久都沒有打我，姐姐輕輕地「嗯」了一聲。

　　晚上，我經過姐姐的房間，聽到姐姐在打電話：「我操你祖宗十八代的蕭朗！你個賤人！你都有女朋友了，還天天打電話來說個蛋的愛我啊，你去死吧！以後不准再打電話給我了！love~love~love~！！！love~you娘個蛋，操你大爺的！吃大便去吧！」姐姐狠狠掛了電話，接著神情一呆，「嗚嗚嗚」地抱著枕頭趴在被子上直哭。

　　我心裡打了一個冷顫，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姐姐哭。姐姐的哭聲好小但卻很清脆，好像路邊給人遺棄後的小狗般嗚咽著！雖然姐姐經常打哭我，但看到姐姐哭得這麼傷心，我心裡一點也不覺得解恨，反而覺得心裡好難過。

　　我悄悄地走進櫥房，用開水煮了一碗雞蛋面，去敲了敲姐姐的房門喊：「姐姐，我煮有面，你出來吃吧！」

　　姐姐過一會走了出來，我悄悄地潛進她的房間，看到她桌面上翻開的日記本書寫著姐姐龍飛鳳舞的字體：「愛情是在文明壓迫下產生的畸形，沒有天然的單純，沒有裸裸的透明，沒有前生的約定，擁抱得越緊，畸形部位壓傷了自己，也剌傷了他人！」

　　寫的是什麼雜嘛玩意啊？看得勞資一頭霧水。

　　我拿起筆，在姐姐的日記本下面寫著：「一切的畸形是因為你擁有個美貌與智慧無敵的弟弟，你才會對那些一個個自認為是好男人看不上眼，低下身份吧，從困中走出來就是杏，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化為牆頭邊上艷麗的紅杏，一大群謹次於你弟弟的男人們跪服在你的俯瞰下！」

　　寫完我就溜出來了，經過客廳偷偷看了一眼姐姐，姐姐在一邊吃著麵條一邊擦眼淚。

　　又過了一會，果然我的房門給敲了幾下，姐姐從房門下面塞進來一張紙條：「我堂堂三口子村的才女，以擁有你這個句子狗屁不通，錯別字連篇，文筆超爛的弟弟而感到羞恥！」

　　寒假裡，陳彬也經常來我家竄門找我姐姐玩。

　　姐姐要麼在大廳裡泡茶招呼他，要麼站在門口邊上跟他聊天，有時還聊得很歡快，姐姐邊聊邊「呵呵呵」地笑彎了腰！

　　陳彬在旁邊也跟著傻逼傻逼地跟著笑。

　　我捅了捅姐姐的後背問：「你跟陳彬是什麼關係？」

　　姐姐回頭瞪了我一眼說：「是好朋友啊！怎麼啦？」

　　「那沒事了！」我訕訕地說完就走開了。

　　陳彬啊陳彬，不是我土豆哥不厚道不想幫你，而是因為：「你是一個好人！」

　　那個寒假裡，我還是會經常跟姐姐頂嘴，姐姐還會一樣追打著我，家裡還是會接到很多陌名其妙的電話，她還是會莫名其妙地看著天空發呆，我卻再也沒有看到她像那晚一樣傷心地哭泣。但我還是搞不懂，那天晚上姐姐為什麼會哭得那麼傷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