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夜訪吸血鬼　第二章　清晨一炮神清氣爽（下）

　　由於白天出行，自然不能再像半夜出去那樣，隱奴們身穿黑衣，面帶黑巾，一看就知道鬼鬼祟祟沒安好心。安吉讓十名隱奴穿了阿方索家族衛隊的制服，跟在身邊。再加上三個女僕，羅賽特還帶了兩名騎士，一大群人組成怪異的人群，護衛著安吉的馬車，呼嘯而出。

　　羅賽特首先嘮叨個沒完，抱怨安吉晚上居然一個人偷偷溜出去，要是遇到危險他們無法保護安吉之類的。安吉在馬車中戴上了塞耳，懶得聽她囉嗦。

　　他們的目標是第一個發現被吸血鬼襲擊的人，賽巴斯蒂安侯爵的女兒，瑪格麗特小姐。

　　阿方索伯爵夫人既然告訴安吉要對付吸血鬼找她也許會得到線索，那她那裡就一定會有安吉所需要知道的東西。

　　羅賽特提前已經讓人通知了塞巴斯蒂安侯爵他們的到來，來到侯爵家的城堡前，順利的進入。侯爵並未見他們，羅賽特說侯爵是商會談判的重要人員，這幾天會一直陪在博斯法皇的身邊。

　　侯爵的妻子已經過世，在侯爵不在家中的時候，是管家來主持家事。

　　其他人在外面等候，安吉帶著三位女僕見過了管家，管家帶著他們來到了城堡頂部，瑪格麗特小姐的臥室。

　　「醫生說小姐需要安靜，安吉先生，請你不要太多打擾小姐。」

　　「請放心，我只是簡單問幾句話。而且，我也帶來了專門治療不死族傷害的藥物，也許能幫助小姐恢復。」

　　管家道：「那就謝謝您了。」推開了桃木門，恭敬地說道：「小姐，阿方索伯爵夫人的未婚夫，安吉先生來看您了。」

　　「請進。」聲音虛弱無力，聲音主人的身體狀況不用看也知道很不好。

　　安吉走進房間中，房間佈置的很精緻，但並不像一般貴族女孩的房間中那樣，有著各種飾品和玩偶。顏色很清雅，白色和溫暖的淡黃色組成房間的主色調。靠牆是一張掛著紗幔的大床，依稀可以看到主人的身影。床邊的花瓶中，插著純黑色的鬱金香。

　　安吉向瑪格麗特小姐行禮後坐下，管家悄然退出房間。瑪格麗特小姐道：「安吉先生，當我知道阿方索伯爵夫人的婚約，我非常震驚，那時候我就想那會是一個多麼出色的先生，才能配的上伯爵夫人那樣出色的女人。」

　　「希望我沒有讓你失望，瑪格麗特小姐。」

　　「怎麼會。」瑪格麗特小姐發出低低的笑聲，「我只是沒想到您會如此的年輕。」

　　寒暄了幾句，安吉將話題轉入正題。「瑪格麗特小姐，能否告訴我，你是否記得被吸血鬼襲擊時候的事情？」

　　「真遺憾，安吉先生，我幫不了你。」瑪格麗特小姐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安吉的詢問：「因為我並沒有被吸血鬼襲擊。」

　　安吉愣了一下才說道：「瑪格麗特小姐，我不明白。」

　　瑪格麗特小姐道：「安吉先生，他們告訴您我被檢查出被吸血鬼襲擊對嗎？但是事實是，我並沒有被襲擊。也許您不知道，我得了壞血病，從小就不能出門，也不能照射陽光。對吸血鬼而言，我的血是有毒的。」

　　壞血病騎士病的併發症，騎士如果在騎士紋出現時產生的身體變異時身體無法完成由普通人向騎士的轉化，大部分會死去，剩下的人，則會得幾種併發症。壞血病就是其中的一種，如果在騎士紋生成時並發了壞血症，非但不能成為騎士，而且血液會由紅色變成可怕的青色，這種血液含有劇毒，會破壞人的骨髓。得了壞血病的人，怕光，怕風，怕聲音，只能一輩子在黑暗中生存。

　　壞血病被稱為被神拋棄的人的證明，得了這種病的人，就是不死族也不會碰觸他們，就是飢餓的野獸也不會拿他們當作食物。可以說是，人不人鬼不鬼，是世界上最悲慘的生存。

　　「為什麼會說您被吸血鬼襲擊呢？」安吉有些迷惑了，按照瑪格麗特小姐所說的，她得了壞血病是很多年的事情，就算普通人不知道，沒道理城中的貴族們會不知道。要知道，貴族間的流言，正是貴族這種階層文化的典範。這種貴族之間別人家發生的悲慘事情，是貴族們的最愛。

　　瑪格麗特小姐道：「安吉先生，請你打開窗簾好嗎？」

　　安吉猶豫了一下，她如果得的是壞血病，那是不能見光吹風的。

　　見安吉猶豫，瑪格麗特小姐知道安吉緊張什麼：「請放心，我知道我的身體的情況。」

　　既然她這樣說了，安吉也就不好再拒絕。拉開巨大的黑色窗簾，打開窗戶，金色的陽光衝入房間中。風吹過林蔭，帶來清香的味道。

　　「安吉先生，能抱我到窗口嗎？」

　　安吉苦笑一聲，搞不明白這位小姐究竟想要幹什麼。但是還是拉開了紗幔，紗幔下，是一個蒼白的女孩。她太瘦了，瘦的就像是一層慘白色的人皮被披在一具乾枯的骷髏上。但是一對大眼睛卻璀璨的像是天上的星辰。更令人震驚的是，她的左眼眨動的時候，竟然有金銀兩色的兩個瞳孔在眼中轉動。

　　安吉無法分辨她的年齡，抱起她，感覺她的身體大約只有三十來斤。

　　走到窗前，光照在她的身上，風兒吹動她枯乾的紅髮，瑪格麗特發出一聲貓一樣的呻吟，微微閉上了眼睛。「真舒服，陽光和春風，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可是能得到它的人，總是不懂得珍惜，卻去為了無聊的權利財富去互相殘殺，互相欺騙。」

　　「這是人的本性。」她說她得了壞血病，可是安吉雖然感覺她瘦弱的幾乎跟一個死人一樣，但是她卻任由陽光照射在自己身上，也沒有對風顯示出痛苦。安吉沒有見過壞血病的患者，但是卻從裡斯特那裡聽說過，得了壞血病的人，只要被光照射，聽到風聲，就會陷入狂亂的狀態，會歇斯底里傷害自己和身邊的一切。而且，得了壞血病的人是絕症，就是光明聖教的紅衣大主教也無法治療。魔法治療更是完全不可能，得了這種病的人，只能是在無邊的痛苦包圍下，在絕望中死去。

　　「安吉先生，你一定會很奇怪我為什麼不怕光不怕風，甚至身體已經這樣，也還沒有死去。」

　　安吉稍稍點點頭，風吹起她的衣裙，安吉手中抱著的這個宛如少女輕的似乎要隨風而去。「我身體中是有吸血鬼的血，所以才能活到現在，才能不怕光不怕風。但是，你要找的吸血鬼，和給我吸血鬼之血的吸血鬼，卻是兩件事。五年前，我就應該死了。得了壞血病的人，是被神拋棄的人，是不能下地獄，不能上天堂，不能被冥皇收留的墮落者。就在這個世界拋棄了我的時候，我卻被一個吸血鬼賜予了新的生命，安吉先生，這是不是很可笑。」

　　「瑪格麗特小姐，沒什麼可笑的，我身體中，也有不死族的血。」安吉微微一笑，看來這位少女，好容易找到人說話了，居然連這種事都會告訴安吉。投桃報李，安吉也不隱瞞她自己身體的情況。

　　「真的嗎？」瑪格麗特眨著大眼睛看著安吉。「對不起，我問了蠢話，你沒有必要欺騙我這樣的人。而且，在你身上，我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和我一樣的味道。」

　　「布拉姆斯的血。」白玄女突然道：「你們兩人身體中都有布拉姆斯的力量。」

　　羅賽特第一次聽說這件事，臉露駭然之色。不死王布拉姆斯，那是和光明神一樣，只屬於神話中的存在。

　　「瑪格麗特小姐，讓你獲得布拉姆斯之血的，該不會是叫做尼古拉斯，有著老鼠一樣牙齒，尖尖的耳朵，長的很猥瑣很淫賤的吸血鬼吧？」

　　「不是的。」瑪格麗特小姐笑了起來，覺得安吉形容的有趣。笑聲急了點，她輕輕的咳嗽著。安吉從腰間拿出聖瓶轉化的露水，讓瑪格麗特小姐喝下，她喝下後精神顯得輕鬆了不少。看來不死王布拉姆斯的血，帶給她的不止是延續生命，也帶來了痛苦。

　　只是安吉不明白，到了白天，陽光下布拉姆斯的血所蘊含的魔力應該淡化才對。為什麼看她的樣子，白日裡布拉姆斯的血帶來的魔力作用還在維持。

　　「安吉先生，謝謝你，那麼讓我來告訴你五年前發生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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