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白髮的死神　第九章　智者灰寶熊（上）

　　半夜，安吉被一陣雜亂的聲音吵醒。烏雲密佈，看不到半點星星月亮的影子，巨熊荒野一片漆黑。隨著呼嘯的風聲，夾雜著野獸的咆哮和人類的哀鳴。

　　可是天地間一片黑暗，就像是將所有的一切都被融化，只留下了無邊無盡令人絕望的黑暗。安吉本來想跳下樹，可是運轉內氣，還是感覺頗為生澀，感覺只回復了一半左右。不過那股陰寒的不死王之血帶來的力量的波動，卻強了幾分。

　　安吉心中想到一個念頭，將內氣和不死之力融合，緩緩的移動，運轉到雙目，停留下來。腦海中，安吉的雙瞳每一根神經的細微顫動，都完全的反映在安吉的腦海中。

　　隨著不死族力量到了眼睛安吉眼前的世界瞬間改變。整個世界由黑暗變成沉悶的暗紅色，天地間就如被血海浸泡。一隻老鼠跑過不遠處的地面，奇特的是，安吉可以看到老鼠的輪廓，由微微發光的紅色血液和黃色肌體組成的老鼠的輪廓，安吉卻看不到原本老鼠的皮毛，鬍鬚。

　　放眼望去，不止是老鼠，安吉能看到的所有生物，都是這樣子的能看到紅色的血管和黃色的肌肉形成的輪廓，卻看不到細緻的外形。不過對於這樣的黑暗來說，這樣已經足夠了。

　　很快，安吉適應了眼睛的這種變化。不但是將黑暗變成了紅色籠罩的世界，安吉的視力也大幅度提高，將遠方發生的一切收入眼中。

　　離安吉所在的大樹約莫十里外，上百頭巨熊成環形將數十人包圍。人群中有人一落單立刻就被數只巨熊所殺。

　　熊並非是群體性生物，這些熊聚集在一起攻擊就很不正常。而更加令人驚訝的是，這些巨熊猶如北方草原上的狼群，進退有序，宛如一隻軍隊。這絕對不應該是巨熊們的戰鬥方式，他們的本能以及笨腦子，怎麼可能如此聰明。

　　而這群被巨熊們追的狼狽不堪的人中，至少有一名法師，三名騎士。每當有巨熊接近的時候，三名騎士就攔擊，逼退巨熊，也許是忌憚三人，巨熊們並未一擁而上，而就這樣壓迫著這群人不停的逃竄。

　　不過麻煩的是，這群人逃竄的方向是安吉這邊。

　　安吉決定繼續隱藏在樹上，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今晚的一切，有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在其中。

　　隨著眾人接近，安吉將視覺恢復，用不死族的力量強化的這奇怪的紅色視線，雖然能在夜晚視物，但是看起來很不舒服。不適合長期使用，另外就是這個視線似乎是根據溫度有關，那些人類手中的火把，燦爛的令安吉眼睛感覺到刺痛。如果白天使用這樣的眼睛注視太陽，很可能在瞬間眼睛就被燒灼而瞎掉。也許這是不死族不在白天出現的原因？

　　這些人手中的火把照亮了漆黑的世界，將他們惶恐的面孔完全的展現。火把外的陰影中，在巨熊的吼叫聲中，可以看到上百雙憤怒凶殘的目光。這些巨熊，並不是為了獵食，而是單純的憤怒憎恨，它們只是想把眼前所有人類都撕的粉碎。

　　人群退到樹下時，還有二十多人。大部分人都是布衣或者皮衣，只有三人穿著輕甲，這三人也正是這個團體還能生存的支柱。三名騎士，不過輕甲武器上都沒有看到紋章，看來是自由騎士。而他們表現的水準，還遠不如最近安吉所殺死擊敗的騎士的。估計是連正式騎士稱號都沒有拿到的見習騎士之流，面對巨熊，都無法一擊殺死，只能將它們逼退。三人氣喘吁吁，感覺上支撐不了多久了。

　　三人之後，是一個白衣女人。乍一看，還頗有幾分白玄女的味道。但是仔細一看，任何人都能感覺到，眼前的白衣女人，和白玄女是完全不同的存在。白玄女站立的地方，連空氣都似乎在凝固凍結，她身上有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魔性，只要看到的人就會明白，那是一種絕對不應該在人類世界，乃至人類想像中存在的生物，她毫無人類情感的美麗，甚至到了一種令人感到絕望的極限恐怖。

　　而眼前的女人，卻只是一個有著幾分姿色的普通女人而已。她的白袍上紋著聖火的徽章，是安吉最不喜歡的光明聖教的修女。白袍左肩沒有鑲嵌水晶，顯然只是修女，而不是神官。

　　光明聖教的修女跑到這巨熊荒野幹什麼？安吉心中大感疑惑，除了獵人，這幾十年來，從未有人來到這荒蕪的巨熊荒野中。光明聖教的那些混蛋貪婪無比，他們出現的地方肯定沒好事。特倫光明聖教的勢力不算大，安吉國從國王開始，有很多人討厭這個腐爛到骨髓中的卑劣教會，所以對教會勢力控制的很嚴格。但是就是如此，還是發生過不少光明聖教教徒依仗教會勢力，欺壓他人的事情。因為大陸上所有國家有聯合法律，任何執法者不得進入教堂捕捉犯人。神職人員犯法，地方司法人員不得審判。所以很多犯下重罪的人，向教堂繳納金錢後，就躲在教堂中，令執法人和檢察官無可奈何。

　　安吉最好的朋友裡斯特就是特倫最年輕的檢察官，從他那裡，安吉得知了聖教教堂中發生的比安吉所能想像的更無恥卑劣的事情。安吉也許是個壞蛋，但是那些頂著神聖光環的傢伙，卻絕對是人渣。這還是在教廷勢力在安吉國受到一定限制的情況下，想想在北方那些國王們要下跪迎接教皇使者的國家內，光明聖教更是何等的污濁。

　　不過厭惡歸厭惡，光明聖教能夠發展到如今的勢力，確實也有他們的一套東西。這名修女不時雙手握拳放在胸前祈禱，就會有淡淡的光華籠罩在受傷的人的身上，輕微的傷勢立刻就會痊癒。

　　魔法師要用治療法術，需要借助道具損耗自身的魔力，而且只有具備相當實力的魔法師才能夠使用治療的法術。但是光明聖教中一個修女也能夠使用效果極佳的治療法術，以安吉的角度來看，她的治療法術能力可能還在有魔法天才之稱的裡斯特之上。光明聖教這樣的修女何止十萬，散佈在各地來傳教，勢力自然越來越大。

　　一個修女就具備這樣的治療神術，安吉夢中的冠以聖靈之名的神官蕾貝卡會有多麼強大的神術？而據說在神官之上，光明聖教還有七位神權地下代理人，他們可以直接使用神的力量，這七人又該有多厲害？

　　不過想到這裡，安吉不由心中產生一個謎團。如果光明教團如此強大，為什麼三十年前的聖戰中，他們聯合大陸所有四十七國，卻幾乎被蠻族和獸人的大軍徹底滅亡呢。當時大陸大半國家土地被佔領，光明聖教的七處聖地全部丟失。現在的說法是米特蘭國偉大的國王組織了集合魔法師，煉金術士，召喚師等之前一直被光明聖教視為異端迫害的各種力量，組織了聯軍，以他無與倫比的指揮能力，將入侵者擊退。而當時也有一批偉大的騎士誕生，在戰爭中後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比如至今被所有人傳承為史上最偉大騎士的黃金騎士，可是卻沒有人知道黃金騎士究竟是誰。

　　根據裡斯特所說，大部分關於三十年前戰爭的記載全部被銷毀了，一般人能看到的僅是教廷公佈的一些材料而已。而且，在那場戰爭中活下來的人，都不會說關於那場聖戰的事情，據說光明聖教的人，會將說起聖戰的那些老人在光明裁判所審判。關於獸人的記載還有，但是關於蠻族的一切記載都被銷毀了。

　　看到這個修女，安吉肯定了一件事。三十年前的聖戰，恐怕有比他們能夠想像的極限還要深邃的內幕。也挑起了安吉的好奇心，終有一天，安吉會揭開三十年前的那場戰爭的面紗，瞭解現在人們讚揚的那些英雄們，當時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聲慘叫，將安吉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中。

　　一名見習騎士在和一隻巨熊搏鬥中，將巨熊一劍穿心。卻被巨熊死死的抓著手臂，拖到了黑暗中，然後就是七八隻巨熊就他撲倒，，血花飛濺，硬生生的將他撕扯為數十塊。

　　但是安吉的注意力卻並不在這個倒霉的見習騎士身上，那頭被他刺穿的巨熊吸引了安吉的注意力。

　　巨熊搖晃著，步履蹣跚的向左側走了幾步，轟然倒地，它卻還勉強掙扎著，目光充滿了渴求，看向熊群中某一頭不起眼的灰熊。最終這頭巨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結束了最後的對生命的渴望。

　　安吉全神貫注著看著那頭灰熊，這頭灰熊體型比一般的巨熊要小上一般，在黑暗中隱匿在熊群中，非常不起眼。如果不是剛才那頭巨熊臨死前的目光，安吉也不會注意到它。但是當安吉注意它之後，卻發現，每次巨熊們的行動，都是它發出的咆哮聲作為指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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