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向聖劍士之路 - 2
「不……不是……。」貝瑟道頓有些遲疑地回答著。「是……是人類,是人類對
我們龍族的分類。」
「這不就對了嘛?『善龍』和『邪龍』其實是人類搞出來給我們龍族的分
類,我們龍族之中向來都只有依照鱗片顏色來分類的『金屬龍』、『寶石
龍』和『色彩龍』,並沒有依照善惡來分類的,不是嗎?」
娜塔麗冷笑了一聲,卻笑得貝瑟道頓一陣膽顫心驚。
「貝瑟道頓,你覺得人類是比我們龍族高等的種族嗎?」娜塔麗又問著。
「這……。」貝瑟道頓覺得自己冷汗直流。「……不,不比我們高等。」
「這不就是了嗎?既然人類不比我們龍族高等,你幹嘛拘泥在人類對我們
龍族的分類上?也難怪你們金屬龍類的實力總是比我們色彩龍類要差上一
大截。」
娜塔麗又是一聲冷笑。
「人類對我們龍族的分類,是看哪一種龍對人類比較友善,就說那種龍是
『善龍』;而對人類不友善的,就說是『惡龍』;像我們色彩龍是以對待
其他生物的標準、一視同仁地去對待人類,人類從我們色彩龍這邊撈不到
好處,惹惱了我們還會惹來殺身之禍,就扣了一頂『惡龍』的帽子在我們
頭上;你們金屬龍類總是喜歡和人類那種低等生物混在一起,也難怪人類
會覺得你們很好利用,給了你們一個『善龍』的分類,就讓你們這些弱小
蜥蜴高興得以為自己比龍神還了不起了?」
「不……當然不是……。」
娜塔麗的話有如大鐵鎚一般重擊著貝瑟道頓的胸口,讓貝瑟道頓呼吸困
難;是啊,既然龍族是比人類更高等的生物,那麼龍族又何必拘泥於人類
基於自私心對龍族所做的分類呢?
「所以,讓我們回到你之前的論點,就是布利茲是青銅龍後代的這點上
來;沒錯,我同意布利茲是青銅龍的後代,所以布利茲應該接受正統的龍
族教育。」彷彿沒看見貝瑟道頓的窘態,娜塔麗繼續說著。「布利茲是個
青銅龍和人類雜交所生出來的後代──低等龍族和更低等的人類,低等加上
低等,簡直就是無以復加的低等!」
停了一停,確定了貝瑟道頓正在專心傾聽自己的話,娜塔麗這才繼續說了
下去。
「雖然我不知道布利茲到底有什麼好、值得希爾薇亞這樣對他投以關愛的
眼神?但是,既然希爾薇亞喜歡布利茲,並且要我們教導布利茲,那我們
當然要以教育的方式、將布利茲『先天極端不良』的缺陷給改正過來;如
果布利茲不是因為先天不良,他也不會因為沒有辦法控制青銅龍血統之中
所帶有的強大雷電元素力量,導致希爾薇亞不得不在他身上施加一個元素
封印、好把布利茲那總是失控的力量給侷限在安全範圍之內──說到這邊,
你們金屬龍類的資質還真是夠糟糕的,你看布利茲的妹妹菲莉亞是紅龍和
人類雜交的後代,身上流有紅龍血統的菲莉亞就沒有力量失控的這種問題
──所以希爾薇亞才會找我來,看看我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改善布利茲先
天不良的缺陷。」
「不過,話說回來;布利茲雖然身上有著青銅龍的血液,但是布利茲仍然
有著人類的外型,將來只怕也是要在人類社會中生活的──除非我能讓布利
茲脫離人類的型態而回復龍的型態,不然只怕我們龍族都會把布利茲當成
異類看待。」
「所以希爾薇亞才會找你來,為的就是要你教導布利茲關於人類社會的行
為模式;畢竟我們色彩龍類對人類沒有興趣,你們金屬龍類和人類的接觸
比較多,要教導布利茲關於人類社會的行為模式,也只有你們金屬龍類才
懂了。」
貝瑟道頓無言以對。
想了很久,不管再怎麼不喜歡與不願意,貝瑟道頓還是不得不承認娜塔麗
說的是正確的。
龍神之所以會封印布利茲施展魔法的能力,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於布利茲
無法妥善控制與生俱來的強大雷電元素力量,而這並不能用『布利茲當時
還只不過是個小嬰兒』這種藉口來推卸責任;畢竟布利茲那同樣是半龍半
人的妹妹、『火燄公主』菲利亞所擁有的火元素力量甚至還更勝布利茲,
但是菲利亞就不會有控制不住自己力量的問題出現──雖然現在的菲利亞簡
直就像是個活動的炸彈,走到哪裡炸到哪裡,但是那畢竟是調皮搗蛋的菲
利亞故意去做的,反而是布利茲像是個漏電的高壓電池一般,隨時都有可
能在無意中電倒周圍的人們。
而正如娜塔麗說的,如果不給布利茲練習控制能量的機會、只是一味地迴
避問題癥結的話,布利茲永遠也沒有機會真正地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力
量。要打破布利茲身上的元素力量封印並不難,問題是在破去元素封印之
後,如果布利茲依舊無法控制自身的元素力量,那麼破去龍神所下的元素
封印一點意義也沒有,龍神可以隨時再以另一個元素封印將布利茲的元素
力量重新封印起來,到時候布利茲依舊是無法施展任何法術,一切又重新
回到原點。
而要讓布利茲學習如何去控制與運用力量的話,唯一的方法似乎也只有教
導布利茲使用精神系的法術了;畢竟元素系的法術必須完全靠施術者自己
的魔法能力來提供法術能量,自身元素力量全部被龍神給封印了的布利茲
當然是不管怎麼學習也施展不出法術來;但是精神系魔法是藉著對神明的
信仰來取得施法所需要的魔法能量──更極端的死靈法術甚至還不須要信
仰,而是以『等價交換』的方式自邪神取得強大的魔法力量,即使那些不
具備魔法力量天賦的人們也能夠透過虔誠的信仰而取得魔法力量、進而施
展出強力的精神系魔法,自然無法使用本身元素力量的布利茲也能夠透過
這種方式來施展法術
但是,如果是為了要讓布利茲練習如何控制力量而學習邪系魔法──像是娜
塔麗在花園裡教布利茲的惡魔召喚術──貝瑟道頓覺得與其這樣讓布利茲走
上邪道,還不如不要讓布利茲學魔法來得更好些。
不過,貝瑟道頓有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那就是讓布利茲加入由自己創
建的『光明騎士團』,成為一名聖劍士,並學習聖劍士所能使用的神聖系
法術,進而鍛鍊布利茲對法術的控制能力。
「王子殿下,今天我們換個方式來學習魔法,先從精神系魔法開始學起,
畢竟學習元素系魔法需要天份,但是精神系魔法卻只要努力就可以學習;
而要學習精神系魔法的話,我必須讓王子殿下加入我的『光明騎士團』;
這樣的好處是王子殿下有其他一同學習的夥伴,遇到法術學習上的疑難就
有同伴可以詢問了。不知道王子殿下覺得如何?」
既然決定要讓布利茲成為聖劍士,第二天布利茲來找貝瑟道頓學習魔法的
時候,貝瑟道頓沒有直接教布利茲如何施展元素魔法,而是相當慎重地向
布利茲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啊!」
聽到貝瑟道頓願意讓自己學習『不需要天份、只要靠努力就能學習』的精
神系魔法,布利茲興奮無比地答應了。
「不過,即使是王子殿下要加入我的『光明騎士團』,王子殿下仍然不能
有任何特殊待遇,而必須從最初級的『銅鎧』聖劍士開始做起,按部就班
地學習和晉升,這樣也可以嗎?」
雖然知道布利茲並不是那種會以自己的王子身分而驕傲的好孩子,貝瑟道
頓還是很細心地先行詢問一下,免得萬一布利茲剛好就是不喜歡這種安排
的時候,讓布利茲加入自己的『光明騎士團』不但不會有任何好處,反而
只會造成大家的困擾而已。
「不用擔心,貝瑟道頓,我一定會用心學習,不會胡鬧的。」布利茲向貝
瑟道頓保證著。
既然布利茲同意了,貝瑟道頓就帶領著布利茲來到了『光明騎士團』的總
部,卡恩城內最大的宗教信仰中心,克莉絲汀大教堂。然後,貝瑟道頓將
『光明騎士團』的人員全都召集到了禮拜大廳之中,宣布了布利茲即將加
入『光明騎士團』的事情。
「……所以,王子殿下將加入『光明騎士團』,並從最基層的『銅鎧』聖劍
士開始做起;因此,希望各位不會因為王子殿下的特殊身分,而給予王子
殿下和其他新進『銅鎧』聖劍士不同的待遇。」貝瑟道頓宣布著。
「是!」聚集在禮拜大廳之中的『光明騎士團』成員們同聲答應著。
「那就好。」貝瑟道頓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那麼,『銀劍』聖劍士
凱瑟琳,請出列。」
在貝瑟道頓說出了『凱瑟琳』這個名字的時候,一位身材高挑、有著銀白
色長髮、穿著銀色騎士鎧甲、腰配銀色長劍、約有二十七八歲、看起來有
如一尊銀色美麗女神雕像的女孩子向前踏出了一步。
「『銀劍』劍士凱瑟琳,報到!」那名女孩子拔出了腰間長劍,先持劍直
豎在自己面前、向貝瑟道頓行了一個劍士的持劍禮,在貝瑟道頓回禮之
後,凱瑟琳隨即斜劍指地。
「以後凱瑟琳就是布利茲的上階輔導員,負責教導布利茲關於成為聖劍士
所需要學習的一切知識與技能……。」
正當貝瑟道頓宣布著任命『銀劍』聖劍士凱瑟琳負責教導布利茲的時候,
突然教堂外隱隱傳來了人們驚慌恐懼的尖叫和呼號聲,接著厚實的大門
『轟隆』一聲被人給踹了開來;而當教堂內的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門口
處的時候,大家看到的是身穿一席半透明黑色薄紗紗衣、一身窈窕曲線若
隱若現的娜塔麗正款步朝內走來,而護衛在娜塔麗身邊的,卻赫然是兩名
穿著鏽蝕鎧甲、握著雙手巨劍、骷髏頭那空洞眼眶中還散發著妖異紅光的
骷髏武士!
見到兩個骷髏武士的出現,聚集在大廳之中的『光明騎士團』成員幾乎是
本能地就想拔劍應戰;但是這些人的劍才拔出一半,馬上就意識到自己面
前的兩個骷髏武士是娜塔麗這位『卡恩軍總指揮官』──也就是自己的頂頭
上司──所帶來的。
雖然『光明騎士團』是貝瑟道頓所創建的,但是『光明騎士團』卻沒有脫
離卡恩軍的軍系組織而自成一個單位;也就是說,雖然娜塔麗從來不過問
『光明騎士團』的事務,但是在理論上,娜塔麗這位『三軍總指揮官』也
有權指揮『光明騎士團』的──更何況『光明騎士團』的經費來源也是娜塔
麗從每年的軍事預算裡提撥出來支付的。
種種的理由加在一起,使得這些平時見到不死生物就有應戰本能的『光明
騎士團』成員們只將佩劍給拔出了一半、手就僵在那邊動彈不得了;畢竟
眼前就有兩隻不死生物,而且還是聲勢浩大、一副上門找碴的氣勢破門進
入光明騎士團的總部;偏偏這兩隻不死生物卻是自己的『上司』帶來的,
這讓一眾聖劍士們拔劍也不是,不拔劍又不是,全都僵在當場。
「弱男子,你又在玩你的家家酒童子軍團了嗎?」
無視於身周那些僵在當場的聖劍士,娜塔麗冷笑著,在兩名骷髏武士的護
衛之下款步前行,直走到『銀劍』劍士凱瑟琳的面前,這才停下腳步。
「娜塔麗,妳來這邊有什麼事情嗎?」貝瑟道頓語音平靜地反問著,似乎
一點也不因為娜塔麗帶著兩名骷髏武士破門而入而感到生氣。
不過,娜塔麗並沒有回答貝瑟道頓的問話,反而自顧自地繞著凱瑟琳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