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萬卷璧、承諾
靈州數十道宗圍困珞珈山已有兩天,在內,宗門高手陷入「天妖凶地」。在外,道宗弟子和寂州魔宗間的衝突越演越烈。
以陰鬼宗為首的寂州魔宗,率領寂州群妖,以珞珈山為中心,展開了一場天大的殺戮。死在寂州的道門弟子,遠遠超過了陷入「天妖凶地」的人。
太真九脈的弟子,傷亡最大。
陰老二親自率「六道陰鬼」,生生將太真沉土、火雲兩峰弟子坑殺於仙人澗旁,至此,太真沉土、火雲兩脈已名存實亡。
兩天時間,寂州,天地變色,血流成河,冤魂橫生,仙人森林已不像是人間。
梟騎在靈州橫掃了三十七個道宗,消息傳到寂州,近千修真驚悸。在寂靈大裂谷,群魔、道宗再次展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在陰老二率「六道陰鬼」抵達裂谷,七成修真沒能闖過大裂谷,返回宗門。他們被一群群妖魔,逼回了珞珈山下道宗聯合布成的防禦陣圖中。
只一夜的功夫,大裂谷底,便成了一座天然墳場。一具具喪失魂魄的屍體,縱橫交錯。粘膩的猩紅,覆蓋了乾枯千、萬年的土地。
衝過寂靈大裂谷,返回靈州的道宗弟子並不幸運。
趙小六帶著他的屬下,剛從遙遠的蒼州抵達靈州指定地點,就接到了二狗子的通知。近百身心疲憊的道宗弟子,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千瘡百孔的宗門,在繡江邊,遭到了趙小六的劫殺。一群心狠手辣地土匪。比寂州的妖、魔手段更殘忍、殺戮更直接,能再次逃脫的道宗弟子,寥寥無幾。
繡江水被染紅時,珞珈山,陰霾的「天妖凶地」中,錢多藉著陣勢。用「黑殺」刺穿了南方北斗最後一人搖光的脖子。藏於「黑殺」中的長刺,也在同時灌入搖光頂門,紫府內元嬰亡。
非靈山一脈地南方北斗。盡數死在珞珈山,死在了錢多的暗殺下。
「天妖凶地」內,王麻子帶著他的屬下,還在和不少道宗高手周旋。敢入凶地地修真,無一不是宗主、長老之流。如果不是南方北斗太傲,單獨闖陣,僅憑弘真的「大周天羅盤」就能保他們一路無恙。
「大周天羅盤」。聯繫於上古神器「太真金鐘」。是天下陣圖的剋星。在幾個道宗陣圖高人的配合下,破「天妖凶地」也只是時間問題。別說主持陣圖的螻扈無奈,即便是王麻子、錢多一時也想不出阻止他們的辦法。
隱藏在陣圖暗處的錢多,比王麻子更加焦急。敖厲給他地任務,才完成了一半,太真九峰地長老,他還沒機會殺上一個。
焦急的錢多並不知道,他要的機會,將會很快出現。
靈州。敖厲離開露雨峰後,並沒離開靈山,反而帶著凡真向大風崖走去。
靈氣充裕的山峰,從不懼怕人類的飛禽、靈獸,見到敖厲、凡真兩人都遠遠躲開。
山路上。幾隻羚羊竄入了一旁的山林。凡真看著遠方的山路,疑惑道。「你要去大風崖。」
敖厲一笑,「正是。」
凡真眉頭一蹙,「輕動萬卷璧,一定會惹出玉虛宮的人。」
「萬卷璧為太真道藏根本,只有動它,玉虛宮的人才會出來。」
凡真暗自搖頭,自己算白說了。
有凡真地法力輔助,山路並不漫長。
當兩人看到一方鑲嵌於大風崖,高達數十丈的玉璧時,凡真蹙眉道,「非惹出蒼玄不可?」
敖厲看著刻滿字跡的玉璧,笑著道,「那道士的陰葵毒素剛解,他不會為一點小事離開玉虛宮。我們現在見面,太真毀定了。」
「你的目地?」
「找個人帶話,或者來地人就能決定太真宗主的承傳。」
凡真眼神一凝,腦中閃過弘雨地影子,不由搖頭苦笑。
敖厲一邊說,一邊瀏覽著玉璧上的字跡。一個時辰過去,如此重地,竟沒一個太真弟子出現。凡真也默默記憶了不少太真道藏,秘錄。
「看來他們以為我不敢。」敖厲從玉璧上收回目光,突然道。
凡真心中一驚,急急道,「傳說萬卷璧聯繫著仙界,能不能毀去暫且不說,旦有損壞必遭天譴。你……」
凡真的話,還未說完,敖厲已憑空抓出血旗,狠狠的刺向青色玉璧。血旗於極速中帶起的厲嘯,粉碎了方圓數十丈的草木、岩石。
血旗出世,即有天譴,敖厲不是沒見過,何懼?
血色旗桿,即將撞到玉璧時,從玉璧內,憑空而現了一個人影,他單臂一伸,數百層青幕攔在血旗前,而血旗並未因青幕而頓。血旗洞穿了一層層青幕,隨之,便是骨骼的爆裂聲,血旗終於被阻於人影的掌心。
人影清晰,是一個身著樸實道袍的道士。他擋住血旗的右臂,已無力的垂下,其中的骨骼已然斷盡。
「大威魁首駕臨靈山,無心有失遠迎了。」道士的心境已到了了然肉體的程度,竟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右臂。
凡真心中一緊,「無心,弘真的師傅,沒想到他竟沒有飛昇,而是藏在神秘的玉虛宮內。」
「無心,你還真是無心。」敖厲看著無心,冷冷的道。
無心淡淡一笑,似對敖厲的態度並不在意,「不知魁首降臨靈山,何事?」
「蒼玄號稱洞悉天機,不知我所為何來?」
無心淡然的眼神裡,終於閃過了一絲怒意,「玉虛宮從不干預太真宗主承傳。」
「還真是了悟的透徹,不干預,但能夠決定。我要一個承諾,立弘雨為下代宗主。」
無心心中雖怒,但蒼玄早有交代,他只能忍著怒火道,「太真宗主還在,由不得玉虛宮罷免,另立宗主。」
敖厲看著無心,突然笑道,「看來你真做不了主……」話還未完,血旗已顫。
血色旗桿帶著十萬凶魄的厲嚎聲,讓無心眼中一凝,但他想起了蒼玄的吩咐,散卻默起的道法,「太真無主,玉虛宮可破例干預宗主承傳,立弘雨為宗。」
敖厲一笑,手掌一鬆,血旗憑空消失。
「既然是傳話,你的廢話太多,容易起誤會。」
無心冷哼一聲,「太真宗主弘真還在,玉虛宮只承諾太真無主時。」
力場陡然而現,無心突感週身遭到了強力禁錮,臉色不由大變。
敖厲則不緊不慢的走到無心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道,「弘真去了珞珈山?放心,他回不來了。「記住玉虛宮的承諾。」敖厲抬手一揚,血旗鬼嬰捲著他憑空消失。
凡真突然上前一步,手法極快的於無心右臂一按,淡淡的血霧繚繞下,無心已廢的右臂被穢血消融的乾乾淨淨,「無心?玉虛宮不過如此。」凡真大笑著化為一抹血光,衝入了天際,消逝。
無心立在空蕩蕩的玉璧前,喃喃道,「辰時三刻,隕臂。師祖,您對天機的把握更進一步了。但持有大周天羅盤,得太真金鐘護佑的弘真,怎會死?」
凡真徹底毀去無心右臂,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面對神秘的玉虛宮,凡真心中有懼,她必須通過激烈手段,抹去心境中的裂痕。
敖厲和凡真離開了靈山,但靈山的護山陣圖,卻早已失去了作用,為一些對太真虎視眈眈的人,大開了方便之門。
太真道士,在修真界斬妖除魔了數萬年,結下了因果無數。在陰暗中,也不知有多少眼睛盯著靈山。敖厲和凡真還在靈山時,就有不少隱匿的魔頭闖入靈山,但都遭留守靈山的霧隱峰弟子攔截。
直到敖厲和凡真離開靈山,一個不起眼、修為似不太高的黑影,從靈山一條偏僻的小路,深入於九峰環繞的山谷中。
靈渺為霧隱峰一脈修為最高的靈字輩弟子,他負責值守通向太真大殿的山道。
晨霧中,盤坐於山石上的靈渺突然睜眼,喝道,「誰!」
一個黑影,從山壁一角轉出,他雖身懷秘法,但卻沒法再躲了,這裡的山路太過狹窄。
黑影在薄霧中慢慢清晰,他是一個黑衣少年,相貌中和,不是很俊,卻也談不上丑。除了手腕上幾個不響的鈴鐺,週身沒有什麼奇異的地方。
靈渺暗暗納悶,少年的修為很低,他為什麼要闖太真,又怎能到這裡?
「你是誰?為什麼闖入太真?」
少年似不懼怕靈渺,他搖了搖頭,眼中卻是迷離,「我沒名字,我爺爺叫太極。我來取太真金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