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梟霸 第85章 二世武者
星陣圖,第二個星雲中,一色柔白,空間很長,很簡書架,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
它僅有一排,但近十米的高度,和數十米的長度,能令站在它面前的人,感受到一種震撼、一種渺小,那是一種精神上的渺小,面對如此書架,沒人敢妄言博學。
蕭逸站在書架前,看著如同一層淡淡輕紗般,垂落的青色光幕,似乎有些心虛的,低聲向敖厲問道,「這也是種陣圖?」
敖厲深深呼出了口氣,面對這個書架,更能直觀感受到知識的浩瀚,也難怪蕭逸有些心虛了。
「青蓮陣圖,並不難解。」青蓮陣圖,是敖厲平時推算最多的陣圖,它的算法並不複雜,而且,這個陣圖介於佛、道之間,令敖厲對它很感興趣。
「不難!」蕭逸神色一喜,「敖爺,讓我開開眼吧。」
敖厲輕輕靠在,柔白色的牆壁上,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個葫蘆,而蕭逸的眼神陡然一凝,心臟不由自主的猛跳了幾下。
敖厲手指在葫蘆上摩挲了幾下,心中不由想起,給自己種葫蘆的錢多,他還活著?還是死了?敖厲心下微微一歎,緩緩的向蕭逸道,「子,這是太星陣圖中,最後一個空間,我們來談談條件吧。」
蕭逸「嘿嘿」傻笑,「條件?什麼條件?敖爺你只管吩咐。」
「把我的人放了,我解開青蓮陣圖。」敖厲言語一頓。繼續誘惑道,「我能肯定。這個書架不可能是滿地,但即便其中僅有一種心法,也會比黑水宗的心法,高明不少。」
蕭逸苦著臉,向敖厲道,「敖爺。你也知道,我地元力被禁,根本無法控制水元,怎麼放人?」
敖厲微微一笑,指了指星雲入口,「鑒寶宗大殿入口的石板,去那裡放人。」
蕭逸眼珠一轉,似乎一個乖乖學生般,向敖厲問道,「敖爺。我們進入太星陣圖前,好像看到了紅、黃、藍三個星團旋轉……」
敖厲揮手打斷了蕭逸的話。「通向紅色星雲的路,太過複雜、詭異,其中的變化充滿了混亂、慾望、血腥和殺機,我沒膽子去。要是你有興趣,把我的人放了,我告訴你過去地方法。」
「媽的。老子不問你就不說?!果然還有,想獨吞?!也不看看你蕭爺是誰!」蕭逸心中暗罵,臉上卻諂媚的笑道,「敖爺,要不你先告訴我,過去的方法?我去看看……」話還沒說完,蕭逸就把不知從哪弄出的筆、紙,遞到了敖厲面前。
敖厲很痛快的接過筆、紙,用了一個時辰,才將由星盤通向紅色星雲的路線。記錄了下來。
敖厲指著紙張上,一個重點標示的星辰。向蕭逸道,「當它每次升於平台正中時,才是進入的時機。八十一步,是回頭的極限。如果繼續走,還能不能回頭,我也不能肯定。」
蕭逸接過紙張,在手中揚了揚,「我先去看看,敖爺,你地膽子,好像沒我想像的大嘛……」
蕭逸走出星雲,敖厲並不擔心。如果是初進太星陣圖,蕭逸確實敢去冒險,但現在,一個三品法器,一個未知地希望,會令蕭逸猶豫、恐懼,他不再一無所有,他還敢冒險、玩命?
敖厲終於抬起葫蘆,抿了口所剩不多的「烈血」,輕聲笑道,「情緒的破綻、根源上的無知,注定你無法得到太多……」
三個時辰,蕭逸回來了。連敖厲都沒想到,蕭逸回來的這麼快。
「子,你果然是天才,回來的這麼快?!」眼中有了幾分酒意地敖厲,「哈哈」大笑道。
蕭逸臉色頗為難看,事實上,他根本沒敢走入,通向紅色星雲的路。這倒不是,蕭逸也看出了其中的危險。而是,蕭逸寧可相信,敖厲的狠毒,也不願相信,敖厲會受百餘條性命約束。而且,蕭逸確實也沒了玩命的勇氣。即使沒有眼前的書架,僅憑一個成長性三品法器,蕭逸也有信心,得到一個相對高的起點。
「和一個無法修真的廢物,較什麼勁?」蕭逸如是想著,言語卻也不示弱,「我擔心你再坑我,先看看書架再說。」
「可以,讓你先看。」敖厲將酒葫蘆,隨手繫在腰間,瞇著眼睛,若有所意的向蕭逸道,「子,如果你真想找死,我不介意用百餘人給你陪葬。」
蕭逸心中一跳,他知道敖厲動了殺機。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敖厲不再顧忌那些人的性命,那……蕭逸看著,敖厲不斷在葫蘆上摩挲地右手,似乎突然聞到了一絲絲血腥,「別、別,敖爺,我這不是和您開玩笑嘛。交易,當然要公平,我這就放人。不過……」蕭逸一臉諂媚的湊近敖厲,「敖爺,一會還要麻煩您,帶我出去。」
「一言為定!」
蕭逸原地沒動,臉上地笑容卻越發的賤了,「敖爺,你、我都相互瞭解
諾……是不是給我點保證?」
敖厲走到青色光幕前,冷哼道,「承諾很值錢,違背,需要相等的代價。你子的命,還沒值錢到,讓我違背承諾的程度。要不,先讓你看看?」
「我這就去放人,多大的事,我還能信不過敖爺你?」蕭逸說完,一溜煙的竄出了星雲。
回首看著蕭逸的背影,敖厲笑了笑,「子,你的目光終究太淺。修真界怎能少了,不甘寂寞的你?對修真者來說,我們畢竟是外人,壓力、危險當然要一起分擔。希望你選的那幾個少主,不會太過草包。」
蕭逸這次回來的更快,而敖厲通過太星算法,已然推算出。石板上確實多了一百五十六人。
敖厲沒有失言,在蕭逸回來後。即開啟了青蓮陣圖,隨著青色光幕的緩緩散卻,蕭逸眼中充滿了驚喜,他沒有想到,這龐大地書架上,竟會留有這麼多玉簡。上上、下下的隔斷中,雖然空了九成,但依舊有著,數百個墨綠色玉簡。
「『定魄玉』,竟會有人拿三品金石做玉簡材料,奢侈……」蕭逸看著一個個玉簡,喃喃自語道。
敖厲在蕭逸耳邊,輕聲道,「定魄玉?」
蕭逸心神不穩,下意識地答道。「定魄玉,擁有一魄。只有知道方法。即便是被摧毀,也能將它復原……」蕭逸言語一頓,暗叫不妥,又上了敖厲的當。
「這麼說,這東西很難摧毀了?」敖厲拍了拍蕭逸的肩膀,「但願你有好的記憶。這東西不能帶出去。」
「操!」蕭逸心中狠狠的罵道,也不是知道他是在罵敖厲,還是在罵自己。
敖厲仰首,看著書架頂端,突然向剛剛伸手的蕭逸道,「我要是你,就先看看最頂端地玉簡。沒道理只有它,被孤零零的擺在那裡。」
蕭逸抬頭看了看,果然有個佈滿裂紋的陳舊玉簡,孤零零的。懸浮在最高處的隔斷中。蕭逸眼神一動,順著梯子爬上了頂層。他同意敖厲的話。橫向,數十米長的頂層,沒道理只有一個玉簡。
拿到玉簡,蕭逸沒等下來,就迫不及待的將心神透入。蕭逸的臉色突然一變,越老越凝重,憤怒、驚喜、震驚、興奮……,各種複雜的情緒,不斷在他地眼神中交織、流轉。
蕭逸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元力被禁。他突然從梯子上跳下,雖然狠狠摔了一跤,但在地面打了個滾地蕭逸,手臂有些顫抖的,將玉簡遞給敖厲,「廢物,快看看,驚天大秘密。***,我就說,我們這些武者,怎麼都像後娘養的,原來如此。」
敖厲心中一緊,蕭逸不像是在耍滑頭。
敖厲手持玉簡,謹慎的將心神透入玉簡,僅片刻,他的臉色同樣一變。玉簡中地記載到底是真、是假?將心神退出玉簡的敖厲,不由在震驚中,陷入了深思。
而蕭逸則在旁邊,胡言亂語著,「我就說,既然修真者如此強大,為什麼還會有武者?沒想到,在很久以前,根本就沒修真這個稱呼。」
「哈哈哈……」蕭逸突然仰首大笑了一陣,似乎將心中,壓抑多年的不甘發洩殆盡,「二世武者?我喜歡這個名字。強大的武者,都被稱為二世武者?」
敖厲看著,如同瘋癲般的蕭逸,腦中浮現出玉簡中的一段記載,「在那個時候,強大的武者被稱為二世武者,不知從哪一段歲月起,二世武者慢慢被人們稱為修真者。」
蕭逸的情緒慢慢平靜,他碰了碰身邊的敖厲,「廢物,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會有武者?武者根本就是修真者的根基,上一品武者大圓滿後,既能踏入修真地築基階段。我說在江湖,怎麼從沒見過,突破大圓滿的武者,原來他們是各大宗門招攬地寶貝。破碎虛空,我他媽還以為,他們破碎虛空了。」
敖厲在初時的震驚後,輕聲笑了一陣,向蕭逸道,「修真是什麼?修真既是瞭解自我。還有什麼人,能比突破大圓滿的武者,更瞭解自我?修真宗門當然會招攬他們,突破大圓滿的武者,對自身的認識,已經遠遠超越了普通人。」
敖厲說完,突然的再次輕笑出聲,「破綻,沒想到修真界,有這麼一個大大的破綻。」
敖厲確定,莫入愁不是武者,哪個在荒原被自己駭退的修真,也不是武者。由此可以推論,修真宗門,早已找到了讓普通人,直接進入築基期的方法。他們不再需要,再從武者修煉,直至突破大圓滿,才踏入築基期。
從短期效果看,築基期的孩童,也可以輕易搏殺上一品武者。這是元力和真力、武技和法訣間的差距。但隨著境界提升,這類從小修真的人,遠遠無法與二世武者相比,因為他們缺乏對自我的基礎認知……
「怪不得,各大世家都和修真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們真正在意。」如果玉簡的記載是真地。那麼敖厲就能對很多釋。
蕭逸不比敖厲反應慢上多少。他也明白了不少。蕭逸嘴角凝結著一絲狠毒,冷哼道,「難怪在江湖,很少見到修真。原來他們是在養豬,他們要的是突破大圓滿的武者。不知這次他們遇到了什麼麻煩,竟然死了那麼多元嬰期修真。他們不得不。殺雞取卵了。」
蕭逸當然會恨,此刻踏入築基後期的他,已經再沒成為二世武者的希望。修真?蕭逸一直嚮往的力量,在此時,竟會如此可笑。
「廢物,我在修真前,怎麼也是上品武者。在同等境界下,我一定能搏殺修真。」蕭逸話語雖然肯定,但他地眼神告訴敖厲,他很憤怒、很迷茫……
敖厲笑了笑。「這毋庸置疑,其實。我對修真的瞭解太少,你應該問自己。」
敖厲此刻,已經清楚。莫入愁留給他的玉簡,和刁肖的記憶碎片,組成了兩個極端。對修真界,敖厲知道一些常識。也知道一些高層次的秘密,但敖厲缺乏對中間部分的瞭解,而中間這一部分,才是修真者的生活。
蕭逸靠在書架上,狹長的眼神中儘是精光,看來敖厲的話,讓他的信心重新恢復,「廢物,你一定想不到修真界是什麼樣。修道者,期望斬妖除魔、飛昇仙界。修魔者。追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邪修者,在夾縫中找著便宜。禮佛者。天天誦經,期望世界美好。大小妖物,在邊緣蠻荒求生存,時不時會冒出個大妖怪嚇唬人類。」
蕭逸說完,敖厲與他相視一笑,「相對於江湖,修真界真地很平靜,也很簡單。」
蕭逸不屑的,冷哼道,「那是過去,現在本少爺光臨修真界,他們平靜不了,也簡單不起來。」
敖厲笑了笑,「怎麼,你要讓修真界熱鬧點?」
蕭逸微微一歎,有些煩惱地道,「真不期望,你也湊這熱鬧,我同樣怕死。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敖厲不置可否的,向蕭逸一笑,「修真中的變故,不知是誰的陰謀。我建議,你從這次陰謀入手。大宗門的損失可能不大,但小宗門,幾乎所有元嬰期高手死絕,修真界想不熱鬧都不行了……」
龐大的書架前,慢慢恢復了寧靜。
蕭逸瀏覽著數百個玉簡,而敖厲則靠在書架邊,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葫蘆中,僅剩一線的「烈血」,心中更是在想,熊五是否還有私藏的「烈血」。
蕭逸無疑對自我,有高度認知。他非常清楚,自己不是天才,不可能領悟數百種修真秘法。蕭逸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從數百個玉簡中,精選出五個,相互關聯又相互補充的玉簡。
看著在一邊,默默記憶的蕭逸,敖厲心中暗暗點頭。蕭逸單從修煉角度來說,無疑是個天才,他知道該如何取捨。
三個月,即便是在,毫無時間參照的太星陣圖中,敖厲也能通過,一直默數的心跳,判斷出準確的時間流逝。
蕭逸在三個月後,終於扔掉手中的玉簡,向敖厲笑了笑,「廢物,送我出去吧。」
敖厲在蕭逸眼中,撲捉到了一絲厲色、一絲殺機,它們是針對自己地。敖厲神色沒有露出任何異常,他指了指,書架上的其它玉簡,「不再多看看?」
「我清楚自己地斤兩,就憑我記憶的這些,足以玩轉修真界。」蕭逸微微一頓,繼續道,「現在,我缺的只是時間。」
敖厲點了點頭,「那麼我們走吧,我送你出去。」說完,敖厲帶頭向星雲外走去。
玉簡,教會了蕭逸一種狠毒而殘酷的殺訣,即使沒有元力支持,僅憑不太強大的神識,蕭逸也有把握讓敖厲萬劫不復。正如他自己所說,他怕死,尤其是面對敖厲,他幾乎沒有活的機會。
看著敖厲背影,蕭逸強行按捺著出手的衝動,他必須尋找一個完美的時機。最好是在,走出太星陣圖的瞬間。
敖厲帶著蕭逸,返回了陣圖正中的平台。
敖厲好像沒有一絲戒心,在星盤上推算了片刻,隨後,帶著蕭逸,向入口走去。當敖厲的腳步,跨過平台核心後,突然向蕭逸道,「有機會,弄死你那個師傅吧……」
蕭逸心中一駭,如同在瞬間,被敖厲剝光,赤裸裸的。心中驚駭的蕭逸,腳下也不再精準,落點恰好是平台核心。無數星芒陡然,從四周無數星辰中交錯而出,蕭逸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就被太星陣圖,傳送於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