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梟霸 第210章 魄林、紫府雷禁
王鶴鬼使神差的收起了遁法,現身於大裂谷邊緣。
面對長髮披肩的王鶴,皓穹頗感意外,連隱藏於大裂谷深處,準備攔下一名客卿的二狗子,也沒想到,一個從珞珈山逃離客卿,會主動找上騎。
二狗子不喜歡這種不受控制的情形,但卻很願意省點力氣。
這群人明顯來自於江湖,哪個已在記憶中模糊的世界。王鶴雖然他們很感興趣,但心中畢竟很亂,他沒有注意到一匹匹「陸悍」的獨特眼睛。
「你們來自於益州、還是幽州,或者太州?」王鶴心中很亂、也很急,但他覺得自己一定要問下,多少年,未曾有過如此熟悉的感覺了。
皓穹撫於「陸悍」身上的手,微微一頓,他感覺老道士有點怪。對皓穹瞭解很深的季白,生怕皓穹壞事,他於「陸悍」上跳下,先一步向王鶴道,「道友,前面該是珞珈山,看你神色匆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季白的話,撥動了王鶴暫時按下的心弦,他下意識的冷哼道,「白雲殿跨越廣海,從劍州入侵珞珈山……」
「什麼!」王鶴還沒咋樣,季白倒怒喝上了,「劍州?擎天峰?白雲殿?***,那幫劍修敢到我寂州地界撒野?兄弟們,走,我們去會會這幫膽上長毛的劍修!」
王鶴一愣,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塊頭不大的季白,提上了「馬」背。皓穹淡淡的看了眼王鶴,騰身而起。穩坐在「陸悍」背上,壓低斗笠,招手一聲呼喝,「走……」
「轟隆隆……」地表震動,差點於瞬間震斷王鶴地脊柱,他不得不以元力護體,再沒餘力去詢問清楚。
蓑衣上的霉味,摻雜著血腥。即使在烈烈風中,還是粘於王鶴的鼻腔,想甩也甩不掉。王鶴心中的憂慮、迷惑,更濃了幾分,他不知自己遇到了什麼人。這群感覺和修真界格格不入的人,像是一群江湖人。但他們怎麼能到寂州,怎敢招惹白雲殿?是不怕,還是因為……
珞珈山,本就不大,五十四名梟騎,於珞珈山角陡然分散為個體單位,從五十四個角度,上撲珞珈山。
半山腰。幾個因禁制失效,而不知所措的太真弟子,在山巒震動中。剛剛摔倒於地面,一道強蠻的黑影,速度極快的從林中撞向了他們。
在突發地變故下,幾個從小於珞珈山長大、從小於修行中度過的太真弟子,竟忘記了自己的修為、忘記了自己的元力、更忘記了自己身懷法器。當化為黑影的「陸悍」掠過山腰。當皓穹腰間,一尺短刀的數次閃爍後,幾道寸許紅痕。仿若憑空出現在了幾個太真弟子地眉心。
刀氣,直接貫穿了他們的大腦。除了一個太真弟子的元嬰逃脫,剩下幾個還不具有元嬰期修為的太真弟子,永遠的,跌倒在地面。
刀氣還似江湖上的刀氣,但這種經「九地森羅鬼劫」催動的刀氣,已跳躍出武的巔峰,破出了大圓滿,達到了遠古時期,二世武者地程度。
「一寸紅」江湖的皓穹,身處修真界,他果然還是「一寸紅」。殺人僅需一寸力、一寸痕跡。
魄林,對於任何宗門,都是重要財富。
人死,魂魄要麼消散、要麼進入輪迴,斷不會輕易於世間遊蕩,但在天地少有的靈穴,魂魄卻能永恆地存在下去。
珞珈山,在遠古是一處凶地,或者說,是一處刑地。在這裡死了太多的人,但就在珞珈山北側的樹林之下,存在一方千古靈穴。這一靈穴,不光孕育了大量元石,更庇護了無數魂魄。
魂魄,是生的印記,卻沒有生的根本。經歷了萬萬年地歲月,遊蕩的魂魄,本能的和一些生機根本融合。一個個魂魄和一顆顆樹木融合,萬載地風雨、萬載的冰雪,它們再難分出彼此。終於,珞珈山上,形成了一大片魄林。
「禁魄枯木」正是出自於魄林,承載了魂魄的樹木枯死,那已是死亡的極限,生的徹底泯滅。任何存有生機的力量,都難以摧毀「禁魄枯木」,所以這「禁魄枯木」也就成了修真界人人渴求的煉器材料。
「禁魄枯木」不光是珍貴的煉器材料,更是一種珍稀藥引。
能夠治癒元嬰損傷的「補神丹」,必須以「禁魄枯木」入藥。常備「補神丹」已是修真各宗的重要任務,其中,藥引一直是天大的難題,「禁魄枯木」在修真界畢竟太少。
珞珈山的魄林,是修真界最大的魄林之一。每過千年,都會出產一根「禁魄枯木」。這也是為什麼,珞珈山坐落於寂州,而太真道宗數千年都不肯放手的原因。他們寧可時時煩惱咫尺邊的群魔,也不願放棄一片大好的魄林。
一圈看似簡陋的籬笆,圈著深紫色的樹林,這便是魄林。夜晚,看上去陰森的魄林,卻是珍稀而重要的修真資源。
金色的籬笆看似簡陋,卻是一道厲害非常的禁制。它由太真道宗、雷
弘牧長老牽引萬里金石,借魄林中的魂魄之力,親手府雷禁」。如此禁制和弘牧的性格一般,很辣、歹毒,專傷修行者的紫府靈台。
季白首先接近了魄林,他驅使著「陸悍」,直向魄林外的金色籬笆撞去。在季白身前,被顛的七葷八素的王鶴,看著越來越近的金色籬笆,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王鶴顧不得經脈受損,顧不得停止經脈中元力的運轉,強行開口,「停……停下!那可是紫府雷禁!」
季白沒理王鶴的咋呼,在即將接近籬笆時,曲指一彈,數個近乎於透明,仿若玻璃的小球。飛射於數十米外地籬笆。
「卡嚓」一聲,小球撞在籬笆上破碎。透明的火焰憑空燃起,金色籬笆在火焰的灼燒下,化為了一縷縷液體,於地面流淌、凝固。一股子熱浪,猛然席捲而出,季白露於斗笠外的黑髮、王鶴那於風中飄逸的長髮,在瞬間枯黃、化粉。
當「陸悍」衝過籬笆。進入魄林時,王鶴還瞪著眼睛,口中不斷的嘀咕,「天火,真正的天火……」
季白也於心中驚駭著天火的威力,他早已用「九地森羅鬼劫」護體。但依舊被燎去了幾束毛髮。
「火能克金?熊五,你他媽說地輕鬆,你給老子等著,這是一點點火?怪不得,你敢打包票,一定能破了『紫府雷禁』。」季白心中一邊大罵著,一邊驅使「陸悍」踏翻、踩扁了二個太真弟子。
王鶴親眼目睹了,兩個太真弟子。在「陸悍」鐵蹄下,如血囊般破裂。他猛然回首,盯著季白隱於斗笠下的眼睛。嘶吼道,「那是太真弟子……那是太真弟子啊……」
「什麼!」季白一臉無辜,驚訝道,「他們是太真弟子?珞珈山不是被白雲殿佔據了?誤傷,誤傷啊……」隨著季白的話語。在山巒的顫抖下,「陸悍」衝出了魄林,向著珞珈山頂衝去。
而就在季白剛剛離去。兩名騎已從其它兩個方向進入了魄林。他們駐「馬」而立,仿若再沒離開的打算。先後有十餘個太真弟子進入魄林,卻再也沒有出來。
一匹匹「陸悍」在珞珈山肆虐,已不知踏毀了多少山路,破壞了多少山林,掀翻了多少屋舍。當十餘匹「陸悍」,同時出現在珞珈山頂時,院落內,一個個簡單的木屋經不起大地地震動,轟然倒下。
一匹匹「陸悍」,肆無忌憚的衝入了院落,止於殘瓦、斷木、灰塵中……
琴那白色衣裙上,沒有沾染半點灰塵,但她心中卻在暗暗驚訝,雖然她並不擅長針對於自然環境的法訣,但在修真法訣的維護下,一座座木屋還能被生生震毀,這群仿若馬匹的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呔……」季白一見琴,眼看著一側不遠的皓穹,首先大喝了一聲,接著道,「白雲魔女們,你們敢闖入我寂州地盤,佔領我寂州山頭,難不成吃了豹子膽?」
季白的話,琴不是全懂,但她也知道,那不是什麼好話。如果不是紫有交代,琴舉手間就能要了季白的命。
「殺!」琴看著,圍上地十餘「陸悍」,面對十餘梟騎,只淡淡的吐了一個字。
一場荒謬的混戰,在珞珈山頂隨即展開。在持續時間不長地混戰中,一個個被琴留於院中的太真弟子,不是在混亂中被劍意分割、被「陸悍」生生踩死,就是被暗暗冒出的刀子,割斷氣管。更有一些太真弟子,脖子、眉心、心口,不時會憑空出現一道寸許紅痕。
「這,這……」坐在「陸悍」背上,目睹著屠殺的王鶴,已說不出話來……
黎明前的夜,最為漆黑。塵土還在飛揚、山巒於震動中仿若即將塌陷。珞珈山頂,再看不出有院落存在地痕跡。
靈惑,已是最後一個太真弟子。
一縷淡淡的琴音,將他的法器粉碎,隨之,一道寸許紅痕,憑空出現在了他地眉心。刀氣剛剛斷絕靈惑的生機,他的頂門突然炸開,於紅白中,一個青色元嬰衝入了夜幕。
琴看了眼天空,如玉的手指,呈現撥弦狀,但琴音終究未響。
琴的手指一鬆,她看了眼穩坐於「陸悍」上的皓穹,眼中閃過了一絲憂慮,但現在卻不是憂慮的時候。琴的話音,透過一縷縷劍意,同時出現在一個個宮女耳中,「受傷,離開珞珈山……」
琴的話音剛落,一個個來自於劍宮的宮女,就仿若於打鬥中,自己撞在了十餘梟騎的兵器上,紛紛吐血後退。琴那白色衣裙上,也出現了一道紅痕,滲著血跡。
琴看著那一件件染血的蓑衣,看著那一雙雙藏於斗笠下的眼睛,向四周宮女冷聲道,「走!」隨著琴的話,一個個宮女陡然化為一縷縷劍意,從珞珈山沖天而起,消失於茫茫的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