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梟霸 第204章 太真大殿、霧散
靈州,平原多過山脈,也沒有太過龐大的森林,青草花、河流,已能勾勒出靈州的大概。
這裡靈氣充沛、環境宜人,很多修真都在此建有屋舍修行,所以在靈州行走,總能在樹蔭下、花叢中、河流邊,見到一些別緻的院落,這也算靈州的獨特一景了。
有了臥佛禪寺的舉薦,蕭逸再不必擔心太真道宗的追殺,一路上有王樂兒陪伴,走的頗為逍遙。沿著竹江,蕭逸見了不少院落,有的院落中竟還有孩童嬉戲,江邊也有老叟曬著太陽,悠閒垂釣。
「樂兒,修真界我們也轉悠了二百餘年,只有靈州才有些家鄉的感覺。」心緒放鬆的蕭逸,面對著緩緩流淌的繡江,不由感慨道。
王樂兒輕挽著蕭逸的胳膊,點了點頭,「這裡是很像益州江北,只是沒益州熱鬧。我去過益州,哪裡有很多市集呢……」
「也許該回去看看了。」蕭逸低聲說完,似怕再去回憶,手掌於江面一引,一股江水臨空而起,化為漆黑,捲著蕭逸和王樂兒消失於江邊。
蕭逸和王樂兒遁去,距離他們不遠的江邊。
一根魚竿支於籐椅邊,籐椅上躺著一個垂釣老叟,他眼未睜,但眉頭卻微微一皺,低聲嘀咕,「黑水宗?憑『黑水魔經』也能步入『水之重,重水隨心』的程度?難得兩個出竅期的年輕人,有些年。沒見過『黑淵重水』了……」
魚漂下沉,而那老叟卻在籐椅上側了個身,絲毫沒去理上鉤的魚,也許他只是要這份悠閒與清淨。
老叟地嘀咕聲剛止,一股黑水已從空中落在了靈山山腳。
當黑水滲入地面,蕭逸和王樂兒出現在了,靈山山道的樓牌前。那似是青玉雕刻而成的樓牌,上書著「太真」二字。如若細細觀察,即能於樓牌上。發現一些比髮絲還細十倍的裂紋。
裂紋,記錄著「九幽絕陰」的肆虐,在敖厲第一次上得靈山時,那「太真金鐘」差點毀了敖厲。一僂僂從「大修羅幻境」溢出的「九幽絕陰」也為太真道宗的門戶。留下了永久的痕跡。
樓牌上的裂紋,弘真曾數次派人清理過,但卻無法將裂紋盡數抹去。據出關不久,修行「大霧靈訣」。已步入分身後期地弘隱說,除了將樓牌毀去,否則無法清盡裂痕中的絕陰死氣。
弘隱是弘真的師兄,也是太真九老最為神秘的存在。他地話,弘真當然無所異議,但就算弘真是太真宗主。他也沒膽子去毀祖宗立下的樓牌。所以這透著幾分魔道氣息的樓牌。就豎立至今了。
樓牌下,兩個身負寶劍的道士。一見蕭逸和王樂兒,踏前行禮道,「不知兩位道友駕臨太真,有何要事。」
太真地雜毛倒是客氣,蕭逸心中一笑,向道士還了個禮,微笑道,「我是蕭逸……」
蕭逸一報名字,兩個道士臉色陡然一變。
蕭逸這名字,實在已讓太真所有弟子恨透,他不光佔據了九華山,而且還害死了太真九老之一的弘岳。
道士的反應頗令蕭逸滿意,他彷彿嫌火不旺,再點了一把,「我就是佔據了九華山的蕭逸。」
隨著兩聲劍吟,兩柄寶劍騰於空中,那兩道士指間地法訣已起,眼見就要施法殺人了。
蕭逸「嘿嘿」一笑,將手一揚,露出了秦禹所給的玉簡,「兩位,慢點,我是來拜見弘真宗主。有要事相告,耽誤不得。」
蕭逸手中的玉簡頗為特別,通透地白玉透著淡淡金光。
「臥佛玉牒……」太真護山道士,必是廣聞之輩,他們當然認識臥佛禪寺地東西。
蕭逸揚了揚玉碟,笑道,「正是,臥佛宗主親自發下地玉碟。」
見了玉碟,樓牌前,那個長髮道士首先將飛劍收回,冷漠的將蕭逸引入了靈山。持有「臥佛玉碟」,就算是宗門敵人,也不是兩個護山道士能夠做主地。
靈山由九座山峰組成,護山道士引著蕭逸和王樂兒,很快就到了九峰環繞的山谷。
一半都鑲嵌於山壁的太真大殿,讓蕭逸和王樂兒暗暗震驚。他們和二百年前,初入太真的敖厲不同,時間過去了二百年,蕭逸和王樂兒也修行了二百年,其見識也積累了二百年,他們當然能夠看出,整個大殿是由人硬生生推入山體的。
王樂兒看著大殿上空的金鐘,低聲向蕭逸問道,「逸哥,那便是修真界唯一的神器,太真金鐘了吧。」
「太真金鐘」上
,已被出關的弘隱修復,但金鐘的元氣未復,看上去妥。
蕭逸皺了皺眉頭,那金鐘怎麼看,怎麼有點蔫。鍾體上的青色道符,似也有氣無力的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可能……」蕭逸剛吐了兩個字,即被從大殿中透出的聲音打斷,「女娃懂的倒是不少,它便是太真金鐘……」
弘隱透出大殿的聲音一頓,隨之,繼續道,「兩位,進來吧。」
隨著弘隱的話,從大殿中走出了個道士,將蕭逸和王樂兒帶入了偏殿。在偏殿內,除了坐在一側的弘隱,太真宗主弘真,正坐於偏殿中央,他目光冰冷的看著蕭逸和王樂兒。
太真九老,一個死在了廣海,一個死在了九華山,還有一個肉體被毀。作為太真宗主的弘真,面對害死弘岳的兇手,怎會不恨、不怒、不想殺。
弘隱微微一歎,先一步問道,「聽門下弟子說,二位持有臥佛玉碟。」
面對修真大佬,蕭逸心裡也有些緊張。弘隱一問,他急忙取出玉碟,恭恭敬敬的遞給了身邊的道士。那道士也不敢怠慢,他看了眼宗主弘真,見弘真微一點頭,道士上前數步,將散發著淡淡金光的玉碟,遞入弘隱手中。
「不想還有這層緣由……」弘隱閱過玉碟,將它遞給弘真道,「宗主,是那判出太真的弟子,敖厲。」
弘真在閱過玉碟後,眼神一凌,冷聲向蕭逸道,「你和敖厲到底是何關係,他為什麼要陷害你?此種陷害,你不覺得代價太大了?」
蕭逸心中的緊張,在弘真殺機的刺激下,竟慢慢散盡,但他臉上的緊張神態,卻沒有改變,「宗,宗主,我和敖厲沒有關係,只是老鄉,是老鄉……」
沒等弘真再次說話,弘隱微笑著道,「宗主,既然弘岳的死和他們無關,又有老和尚的舉薦,就別嚇壞了二個孩子……」
弘隱說完,和聲向蕭逸道,「別緊張,即將有臥佛宗主的玉碟,太真就不再追究黑水宗佔據九華山的事,而你們也已是太真弟子了。這樣吧,看你們元力屬水,我帶弘雨收你們為入室弟子。好了,拋開九華山不談,我們只說敖厲。他為什麼要殺弘岳?你和敖厲是在哪裡認識的?」
蕭逸的心思是何等機靈,他聽得弘隱一說,僅憑弘雨的道號,就清楚了自己的輩分。
敖厲拉著王樂兒,向弘隱和弘真重新叩拜行禮,面向弘隱道,「師叔,我和那敖厲從小生長於益州,我們真是老鄉。只不過,我們從小就是對頭,他逮著機會就會置我於死地,心思狠毒極了……」
弘真卻不想聽,蕭逸的廢話,他眉頭微微一皺,而蕭逸察言觀色,話轉的也是極快,「至於敖厲為什麼會在九華山殺弘岳師叔,弟子判斷,那恐怕是個意外。那敖厲應該是來九華山找弟子的麻煩,正好碰見了弘岳師叔,又正好和我太真有過節,就順手殺死了弘岳師叔,將他的死,嫁禍於我了……」
蕭逸越說越順溜,到了最後連他身邊的王樂兒都在懷疑,蕭逸是否一直就是太真弟子。而蕭逸話中的幾個「正好」和一個「順手」卻令弘真眼中的精芒閃爍,似隨時都有可能將蕭逸廢了。
弘真執掌太真以來,素來都是冷面、嚴肅,最是不喜油嘴滑舌之輩。
弘隱知道自己師弟的性子,話還要自己來問,他遙抬手,扶起跪於地面的蕭逸和王樂兒道,「孩子,你說敖厲和太真有過節,是指他判出宗門之事?那也該是他對不起太真,怎會極端到要殺人的地步?」
蕭逸知道再不扔出點實在的,以後這兩個雜毛,怕不會給自己好日子過。
心緒一止,蕭逸臉上浮出幾分神秘,連話也低沉了不少,「宗主,師叔,在江湖,我蕭家曾發現過一個秘密。那敖厲的母親,很有可能是個修真者,而且,她好像和我太真有些關係……」
一句話,刺穿了本不深奧的迷霧。
不單弘真,連弘隱的臉色,也是猛然一變,他看著弘真道,「宗主……」
弘真的胸膛起伏了幾下,彷彿在壓著一股子怒火,他盡力平靜的道,「師兄,那人,叫敖無愧……」
弘隱眼中因修行而凝的霧,緩緩散卻,露出的眼眸卻儘是暗淡,「敖無愧、敖厲!靈動的兒子,難怪,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