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人殺手第八章　非人的目標和人的希望

二一一二年五月六號晴天

小少爺考上了大學，也提出了要搬到大學附近去住的要求。

當然，是一個人住。

這次換日皇跟小少爺冷戰了，他根本不跟小少爺說話，當然也就沒有答應。

小少爺一直試著跟日皇解釋，他看起來很難過，也很疲累。

可憐的孩子……

少爺回到季洛初那裡去了，根據一路上的監視畫面看來，少爺似乎在哭泣，但是他們也不是很確定。最後，少爺回到了工作室所在的頂樓，因為那裡的監視器早已被關掉了，所以天茶先生他們也沒辦法看到少爺的狀況。

「麻煩請通知樂音。」

吩咐完後，我只能加快速度，迅速回去察看情況如何。沒有多久後，我就回到了工作室的附近，遠遠地可以看見頂樓上的人了，他們看起來像是在繼續拍攝，這讓我有些鬆了口氣，只要少爺不是一個人在躲著哭就好了。

我跳到工作室的頂樓上，並沒有特地避開攝影機。攝影機不會留下我的身影，沒有必要特地避開。

他們果然在拍攝，季洛初和阿大站在攝影機後方，正呆愣愣地看著我，少爺背對著我，跪坐在地上。

「請別在意我，繼續拍攝就好了。」我微笑地說：「我敢保證，你們拍的影片中絕對不會有我。」

季洛初和阿大卻還是一副呆愣的樣子……也許少爺又表現得很好，好得讓他們又看傻眼了吧？

我走了幾步，越過了少爺，然後轉過頭去看他，想看看他是如何表現，能讓兩人又看傻了……他在哭！

少爺抬起頭來，看著我，他張開了嘴，卻又什麼也沒說，只有眼淚不斷落下。最後，他轉過頭去看著攝影機，雙手做出了捧東西的姿勢，他低頭看著掌心，但他的手中除了不斷落下的淚水，什麼東西也沒有，看來應該是廣告需要的姿勢。

「為什麼還繼續拍攝？」

見狀，我感到一陣怒火，立刻滑到攝影機的面前，遮住了鏡頭，對他們兩人怒吼：「難道你們看不出少爺很不對勁嗎？還是你們故意繼續拍攝呢？拍攝有那麼重要嗎？」

季洛初看著我，慌張地說：「阿夜他、他……我不知道，他突然衝回來，抓著我說要拍『淚珠』，我沒辦法拒絕……他哭著說要拍啊！你要我怎麼拒絕！」

聽到這話，我立刻明白自己錯怪了他。

我點了點頭表示瞭解，出言請求：「現在請停止拍攝吧！」

季洛初鬆了口氣，回答：「好。」

「不要！」少爺突然大叫：「我要拍！不准停，我要拍淚珠……」

我一愣，轉過頭去看少爺，這一轉頭讓我徹底明白季洛初的難處……少爺流淚看著我，十分堅持地喊：「我要拍！」

連哭……也要找理由嗎？

「是的。」我輕聲請求：「但請讓我站在您身旁好嗎？攝影機不會拍到我的。」

少爺點了點頭。我走到了他的身旁，然後站在他的左後方，但我卻也無法再多做什麼了。

接下來的拍攝恐怕是世界上最難熬的一場了，少爺沒有哭出聲音，因為是攝影而不是照相，所以連快門聲也沒有，這讓現場更是陷入一種死凝一般的安靜，季洛初簡直是完全不知所措，他只能把頭埋在攝影機後方，然後不斷拍攝。

但是，他的處境還算好的了，阿大呆立在一旁，看起來似乎連眼睛都不敢眨。

這場幾乎要逼人發狂的沉靜拍攝一直持續著，直到一雙高跟鞋踩出了清脆的「叩叩」聲，才打破了這令人難受的安靜。

我看向聲音來源，幾乎有種得救的感覺。

鮮紅色的高跟鞋停在少爺的右後方。少爺沒有回頭，只是哭著說：「樂音、樂音，你不要殺伊娜姐他們好不好？」

樂音跪了下來，伸出手輕輕撫著少爺的頭髮，柔聲回答：「好的，少爺，不殺他們。」

「那你回家來好不好？我好想你。」

「好。」樂音更進一步用雙手環抱住少爺，像是在哄孩子一般的說：「你說什麼都好，我的小少爺。」

少爺抓住了樂音的手，啜泣著說：「你和朝索都在家裡陪我，還有天茶叔、小谷、五月和荊棘，我不要別人了，不用再多別人了！」

「好、好。」樂音抱緊了少爺，喃喃的說：「什麼都好，只要少爺你開心就好。」

也許不好……我有點遲疑，但是，還是沒有開口說話，少爺現在需要的不是開導和解釋，他只需要一個懷抱。

接下來的日子，少爺不停地拍攝照片，才三天就把三個滿意的案子拍完了，但是他卻還不肯罷休，逼得季洛初只得把原本不想拍的案子也拿來拍，只是沒完全照著案子在拍，而是改成了他們滿意的主題和拍攝方式。

阿大聳聳肩說：「反正只要效果好，我們又不肯改拍，那就看僱主願不願意用了，不願意就算啦！反正現在只是……」他看了眼不遠處的少爺和季洛初，小聲說：「只是在陪阿夜拍照嘛！」

「麻煩你們了。」

「哪裡麻煩了？我給幾個僱主看了拍出來的效果，他們看到沒照著他們的想法去拍，是有點不高興，不過還沒有哪個人說不要的，我看啊！最後搞不好通通都過關。那我們工作室真的是賺到翻掉了！」

除了拍攝時間以外，少爺幾乎整天都在外頭巡邏，不但是玄日負責的東方，他連初風的西方也一起巡邏了，因為季洛初和阿大光是忙著處理廣告的事情，就忙到天昏地暗了。

少爺整天在外面跑，甚至會忘了回來吃飯，這讓我的工作又變得十分清閒，現在最主要的工作是分別在中午和晚上送便當去工作室，免得那裡的三個人總是拍到忘記吃飯。

中午還是吃牛肉吧！三個人都十分忙碌，牛肉這種高蛋白質的食物應該比較能夠補充營養。我走在菜市場，手上已經提了一整籃的蔬菜，同時也剛剛決定了主食是什麼，才走到牛肉攤上。

「朝索……」

背後傳來了十分熟悉、有氣無力的喊叫聲，我轉過身去，不等對方開口，自己就先說：「請你吃飯，對嗎？那當然沒有問題，只是我很好奇，菜市場這麼大，你怎麼總能找到我呢？」

岳剛沒好氣地說：「你以為自己站在一群家庭主婦中間會很不明顯嗎？光高度就不一樣，你足足比旁邊的人凸出一顆頭！是會有多難找？」

原來如此。我笑著搖搖頭，說：「我先買牛肉，然後我請你吃麵，這樣好嗎？」

「快快快！」岳剛不耐地催促：「再慢點我就要餓死啦！」

被不斷催促下，我只得匆匆買了牛肉，然後就跟岳剛坐在市場的麵店中，點了五碗麵加兩碗湯，然後我就看著他囫圇吞棗地吃麵。

「最近，街上的警察好像變得很多。」我嘗試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岳剛抬起頭來，白了我一眼，卻沒有回答，但我可以理解，一個塞了一整碗麵在嘴裡的人是不太可能開口說話的。

我做了個請的手勢，說：「你先吃吧，待會再來聊。」

岳剛還來不及低下頭繼續吃，卻突然看著我的身後，然後就此呆愣住了。看到這表情，我不需要回頭也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麵店中的電視一定在播放廣告。

『最後的天使』廣告已經在電視上播放了好幾天了，根據季洛初和阿大的說法……試播給僱主看的時候，僱主滿意到呆愣住了。拿到電視台，電視台的播放人員也呆愣住了。在熱鬧廣場上的巨大電視牆第一次試播時，街上民眾的反應也是呆愣住了。

我非常可以理解，因為樂音、天茶、小谷和五月第一次看到這廣告，也是呆愣了許久，然後不斷把廣告重播再看一次。似乎，「看到會呆愣住，然後不斷重播地看」就是這支廣告的評語。

岳剛含著面呆愣好一會兒後，才一口把麵條吞下，還險些噎到，接連喝了一碗湯後，他才急急地問：「那不是你弟弟嗎？」

「是的。」我笑著說：「他最近在打工，當廣告模特兒。」

「喔！不錯，他挺適合的，這廣告很好看！」岳剛讚了幾句，低頭吃了點面，又突然抬起頭來說：「對了，最近叫他拍廣告別拍得太晚，最近……總之，有點不對頭就是啦！你們都小心點，沒事就回家睡覺，大門關緊點，順便買把槍防身，火力要大點，別像剛才那支廣告中的那把啊！那把槍不好！」

我啞然失笑，沒想到，岳剛竟然說出同樣的評語。

岳剛低聲咕噥：「失蹤人口有點太多了，這樣下去，說不定會有一場大火並，那些個傢伙到底在搞什麼……」

「什麼？」我不是很明白。

「沒！」岳剛一口否決後，看起來卻又十分的不安，表情看起來欲言又止。

最後，他還是對我勾了勾手指，待我靠近一些後，他才低聲說：「唉！就、就狼人那類的傢伙，他們最近不太安分，好像暗中殺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些『見習英雄』，簡直是出來一個就失蹤一個……不過你可別說是我說的，我上頭下了命令，說不要引起什麼集體恐慌。」

我點了點頭。岳剛恢復了正常坐姿，一邊吃麵一邊說：「你呀！最近如果沒事的話，乾脆帶你全家出城去玩，先別待在斜陽市，這裡現在可是大不安全！」

「感謝你的提醒。」我對他微微笑，但是卻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無論如何，玄日絕對不會在斜陽市有危難的時候離開。

這時，岳剛又含著滿嘴的面呆愣住了，我轉頭看向電視，電視上正在播放『淚珠』的廣告，少爺正在哭泣，他做出了捧東西的手勢，一個低頭，一滴滴眼淚落到他的雙手中，變成了一顆顆璀璨的鑽石。

但現實中，淚水真的能變成鑽石嗎？我看著螢幕上哭泣的少爺，並不祈求淚水能變成鑽石，只希望他能不再哭泣。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不斷看見少爺，當然不是真正的少爺，而是那些廣告。那些廣告幾乎是隨處可見，牆上貼了一整排的海報，最後的天使和淚珠，連最晚拍的蕾苞都有。

在一般的唇膏廣告中，男模特兒應該只負責欣賞塗上唇膏的女模特兒才是，但是這支廣告中並沒有女模特兒，只有少爺而已。他被打扮得很中性，穿著斜肩的衣服，露出了大半的肩膀，還塗上了光澤感十足的粉紅色口紅，乍看之下簡直像個可愛的女孩。

廣告上還寫著廣告詞，大意是就算是男孩子，塗上這支唇膏，也可以像花蕾一樣美麗。

如果老爺看到這支廣告，也許會砸毀那家廣告公司吧！我深深地那麼認為。

除了平面廣告以外，還能從巨大的電視牆上看見不斷放送的動態廣告，每當廣告一播放，總是有人會停下腳步來觀看。

我停下腳步，看著電視牆前方越聚越多的人群，突然有種領悟。少爺也許會變得非常非常地有名，這樣一來……

「朝索！」

我回過神來，朝那人一看，說：「樂音？少爺還沒回家嗎？」

樂音懶洋洋地走了，反問：「他現在除了半夜三點到五點會回家睡覺以外，什麼時候在家過了？」

我點了點頭，的確如此，雖然少爺曾經說過要我們都待在家裡陪他，但是，他自己卻反而沒有待在家裡，而是在模特兒和英雄兩種身份之間奔波忙碌。

「我把那女人還給教會的人了。」

我看著她，雖然知道這是少爺的要求，而且她也答應了，但我還是不禁擔憂的問：「這樣不要緊嗎？」

「怎麼可能不要緊！你沒看見那兩個教會除罪組的人，我把那女人還給他們的時候，他們看起來可一點也不高興，甚至不敢接近那女人。」

我一愣，隨即便明白了，脫口：「他們懷疑你把伊娜變成了血僕？呃……請問你有嗎？」

樂音沒好氣的說：「當然沒有！你以為血僕那麼好做啊！如果是個好男人也就算了，我才不要耗費自己的血能去做一個沒用的女僕！」

我笑了笑，想來也是。要造就一個血僕雖然不像給予初擁那麼費力，但卻也不是一件省力的事情，而且造就出來的血僕就和普通人類差不多強，壽命甚至還會比普通人類要短一些，所以，通常一名吸血鬼頂多會造就一至兩名的血僕，負責幫自己處理擾人的雜事而已。

「朝索。做好準備吧！」

「準備？」我納悶的反問。

「教會恐怕就要來了。」樂音皺緊了眉頭，說：「就算你想不參與戰鬥，也要能保護自己，斜陽市的非人都知道有個吸血鬼在當人類的管家，教會的人也知道有個五代吸血鬼在當一個管家，一旦雙方起衝突，你絕對是雙方的目標。」

雙方的目標嗎？我苦笑了起來，看來就算我再怎麼厭惡戰鬥，這次恐怕都無法避免要和人或者是非人戰鬥一場了。

這時，樂音抬起頭來，目光投向巨大的電視牆，語氣複雜的說：「少爺也真是的！在這當頭，他居然還出現在這麼多廣告上……希望非人中，沒有太多傢伙猜到少爺就是玄日。」

「我剛才正想到這個問題……」

「好帥！」

我正想和樂音討論時，卻有一群年輕人一邊尖叫，一邊把我和樂音擠開來，然後撲上了牆上一整排的海報。

「她是誰呀？超漂亮的！」男孩子們看著蕾苞的海報，驚歎的說。

一旁的女孩子立刻大力反駁：「是超帥！他是男的啦！你沒看過最後的天使喔？」

男孩子們有的搖頭有的點頭。

但女孩子們卻也顧不得他們了，她們尖叫地互相搶奪海報：「我要那張！最後的天使，超帥的！」

男孩子們則撕走蕾苞的海報，倒是沒有爭奪，只是互相約定要掃瞄進電腦，再來分享圖片。

樂音白了那些紛鬧的年輕人幾眼，然後帶著無奈的語氣說：「少爺真是男女通殺！我有預感，將來我一定還得當少爺的愛情顧問。」

「不會的。少爺已經答應要娶荊棘了，他甚至跟兄長說荊棘是他的未婚妻了。」

「……他是認真的？」樂音難以置信的問。

我認真的回答：「非常認真。」

樂音也露出認真的表情說：「那我告訴你，我已經可以預見十年後的頭條新聞了。」

「喔？」

樂音故意學著新聞女主播咬字清晰的說話法說：「老牛吃嫩草？國際巨星將迎娶小他十歲的新娘。」

「國際巨星？」我啞然失笑：「少爺只是在打工拍廣告。」

「我們等著瞧！」樂音轉頭看向大螢幕，帶著自信的笑容，又重述了一次：「我們等著瞧。」

我也微笑以對，但笑容卻在下一秒鐘僵在臉上，因為剛才那群年輕人突然又跑了回來，他們迎面跑來，還匆匆地跑過了我們的身旁，帶著滿臉的驚慌，彷彿看見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恐怖事情。

當年輕人跑過以後，我也明白他們為什麼那麼驚慌了，在不遠的馬路上，一長列的同款式而且還全是黑色的車隊，緩緩朝我們的方向駛過來。看那蜿蜒的長度，可能有超過二十輛轎車，同時，轎車的車頭上似乎有著很奇特的標誌，但卻因距離太遠而看不清楚……等到車隊越過了一個十字路口，車頭的標誌終於清晰可見。

那是十字架的標誌！但是，卻是黑色的十字架，而所有非人都知道，黑十字是除罪組的標誌。

教會居然派來了二十多輛車的除罪組？

我有些愕然的說：「這、這未免太過誇張了些……」說到一半，我卻想起來，教會已經追捕了艾克斯足足上千年，比起上千年的追捕，眼前這陣仗恐怕還真不算太誇張。

但是，艾克斯已經離開這城市了，難道教會的人不知道嗎？

樂音拉住了我的手，用力拉著我跑進一旁的巷子中，低喊：「快走！還不走，你是等著要被釘上十字架燒死嗎？那可是二十多輛的除罪組！」

聞言，我連忙也開始邁步逃亡了起來。

「居然來得這麼快……我明明是前兩天才放的人！」樂音邊跑邊氣憤的說：「那個該死的除罪組，肯定在我放人質之前就通知他們了！我應該宰了那女人……不對！應該宰了他們三個才對！」

「就算你殺了他們三個，恐怕只會更激怒教會而已。」我苦笑著說：「看這麼大的陣仗，恐怕安西歐是很早之前就通知教會了，也許是你剛抓走伊娜的時候。」

「我還以為人類會比較在意同伴呢！」樂音嘖嘖了幾聲。

「也許他認為尋求支援才能救出同伴。」我雖然也不喜歡安西歐，卻也認為不需要特別污蔑他。

這時，樂音突然停下腳步，我多跑了幾步才反應過來，跟著停下來，不解的轉頭看著她。她開口詢問：「朝索，你對這附近熟嗎？」

「當然。」我點了點頭，回答：「這裡離家並不遠……啊！」

我看了樂音一眼，後者蒼白著臉點了點頭。想來，她比我更早想到……教會的目的地是少爺的屋子！

樂音立刻催促：「打電話給少爺，問他在哪裡！」

我立刻照做了。

「朝索？怎麼了嗎？」

「少爺！」我鬆了口氣，幸好少爺有帶手機。我立刻詢問：「請問您在哪裡呢？」

「我在家裡，才剛回到家，你出去買菜嗎？」

在家？我連忙說：「少爺，請立刻離開家裡！」

「咦？」

「教會的人來了，而且似乎要往家裡頭去，人數非常的多，請您先避開。」

少爺擔憂的說：「可天茶叔他們該怎麼辦？還有我的工作室可能會被發現。」

我用溫柔的語氣勸告：「少爺，請您先避開他們，也請天茶先生他們先離開，之後，我們再來想辦法，好嗎？」

「好。」這次，少爺很乖的答應了，說：「那我們就到洛初哥的工作室會合好了。」

「好的。」

我回答完，掛上了電話，然後轉過頭去，微笑地對樂音說：「已經沒有問題了，少爺他……」

話說到一半，我的視線卻越過了樂音，看見了她背後那致命的東西，連忙拉了她一把，然後我放出了血能，幾乎是同時間，槍聲立刻大作，幾十顆子彈被血能阻擋在半空中，像是慢動作一般，勉強地前進了一點距離，隨後叮叮咚咚地掉了一地。

「你的血能有進步。」樂音往後一瞄，隨後跳上了牆壁，然後開始往上逃跑。

我一邊跟上去，一邊感謝：「多謝誇獎。」

「我看是艾克斯教得好！」樂音說完，隨即跳上了頂樓。

我也跟著跳上頂樓，但立刻被樂音撲倒了，我並沒有看見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似乎聽見很熟悉的聲音……那是飛彈飛過的聲音。

我們後方的大樓傳來了爆炸巨響，同時還揚起了大風，我甚至可以感覺到碎石塊彈到了臉上。

我幾乎是倒吸了一口氣，驚呼：「這、這太亂來了些……」

樂音爬起身來，一邊說「還好啦，日皇也炸過了」，然後一邊放出血能，往我們的前方狂轟亂炸一番，然後趁著爆炸聲剛歇的空檔，轉頭對我說：「你防禦我攻擊。」

我立刻同意：「如您所願。」

接著又是一番狂轟亂炸，她還趁著空檔瞪了我一眼，沒好氣的低吼：「是如你所願吧！不擅長戰鬥的吸血鬼先生！」

我笑了笑，沒有否認，同時用血能築好了防禦牆。

在爆炸中，我除了負責防禦以外，還看了看周圍的頂樓，原意是要找撤退的路線，沒想到卻看見了不速之客，穿著黑袍的除罪組。我立刻對樂音吼：「他們來的人比我們想像的還多，周圍幾幢頂樓上都有人！」

爆炸聲中，樂音回吼：「恐怕是為了徹底封鎖少爺的屋子，所以連頂樓也佈置了人馬。該死！我們不能把這些傢伙全引去會合的地點，這下怎麼辦？」

我看著其他人接連跳上了這幢頂樓，當機立斷的說：「衝進人群！」

「你說什麼？」樂音大聲喊。

我大吼：「衝進人群！」

「你瘋了嗎？」樂音難以置信地大吼。

我拉住她的手，隨後拖著她跳下樓，在巷弄之間拚命逃跑，但是不管怎麼跑，後方追逐的人卻越來越多了，子彈簡直像是下雨一樣朝我們倆射來，這時，樂音也顧不得攻擊，而是跟我一起用血能擋子彈。

我拿出手機，電話一接通，立刻大喊：「岳剛！」

「朝索？怎麼又是你！你怎麼專挑我最忙的時候打電話來呀？街上二十幾輛黑車亂跑，活像三個黑道大哥一起辦葬禮一樣，你不知道？聽我的話準沒錯，沒事就待在家裡，大門鎖緊點！然後有事快說，記住，簡短有力的說啊！」

「救命！」我想這樣應該夠簡短有力了。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