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瘴氣之毒

醒來的時候正好凌晨，想起昨天晚上和神秘女生的約會。本來不打算去的，可黑衣女生的影子總在我腦海里轉悠。不由自主的起身又從水管溜了下去，徑直朝後山跑去，我倒要看看這個會內功的女生到底是什麼來頭。

　　剛到大石頭那塊，就傳來一陣陣的香味。我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下，他們先到了，空地上擺了一桌香味四溢的酒菜，桌旁坐了一個老者，身旁站了兩個提燈的黑衣人。微弱的燈光映射到老者背後的黑衣女生身上，我這才發現此刻給老者捶背的女生長發低垂，是那樣的安詳寧靜。

　　“小朋友，來了就出來吧！”老者的聲音傳來，淡淡卻很清晰的傳入我的耳朵里。

　　我不敢確定是不是叫我，所以賴在石頭後面悄悄的偷窺這個老頭子。唐裝裹著他肥碩的身體，肚子上繞著一圈子肚腩肉。保養很好的臉上紅光滿面，眉毛光禿，顴骨隱隱發亮，不大的眼楮精光四射，眯眨成一條縫隙，看上去慈眉善目，比我的三位爺爺多了幾分富貴之態。他悠閑自得的舉杯獨酌，忽然屁股一疼，有人一腳踹在我屁股後面，把我給踢得翻了個筋斗滾了出去。

　　“哪個母王八烏龜孫女暗算小爺啊！”既然身形敗露，我也不顧及那麼多了，看看老頭身邊的女生已經不在了，八成就是那個該死的丫頭從後面偷襲我了，再不借這個機會從嘴上佔點便宜回來，那不就是血本無歸了。

　　老者低低的訓斥了一聲︰“靈兒不許胡鬧！”黑衣丫頭立刻乖乖的站回老者身後去了，還沒忘記示威性的對我弩弩嘴。

　　我不服氣的坐在了老頭對面的凳子上，理直氣壯的問了一句︰“我可以吃不？”

　　老者笑咪著眼楮點點頭，我雙手齊上，晚上顧著給自己治傷了，吃了幾顆藥丸子好好調息了一陣，連大偉他們叫我吃飯都沒起來。現在忽見美食，也顧及不到什麼禮儀跟禮儀了。

　　“爺爺你看看他！”我知道靈兒是對我用手吃東西的做法極其不滿，可是我知道，即使我用筷子吃飯，她也會對我不滿的。

　　老者擺擺手，讓我別擔心繼續吃。慈眉善目的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伙子率性得很吶！很好很好！”我一邊支吾著應了一聲，一邊拼命往嘴里塞東西，這頓飯不知道都吃了些什麼，味道簡直太好了嘛！

　　吃喝一空，滿桌狼籍，我看著整張桌子的飯菜差不多都給我一個人風卷殘雲般的塞進肚子里去，習慣性的摸頭笑笑，這下慘了，抹了一頭頂的油。我估計這下光頭肯定可以發光了，要不然老頭身後那兩個一直肅立的黑衣人也不會實在憋不住笑出聲來了。

　　狼狽的接過靈兒遞過來的手絹胡亂的把頭頂擦了一遍，我拿著滿是油膩手絹不好意思的對她笑笑。

　　“別……別還給我了……”，看來上次還手絹的尷尬還歷歷在目。

　　老頭咳嗽了一聲，身邊的黑衣人一個遞上一支深褐色的雪茄，另一個趕緊把火點燃送上去。然後左邊的黑衣人又走到我面前雙手捧上一根給我，我急忙搖頭，憨笑著說不會不會。

　　“小伙子，听靈兒說你醫術不錯啊？”老頭終于發話了，我就知道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唉，我這嘴啊。

　　“沒有那回事！我……我只會隨便扎兩針，病人運氣好自然就能好……”。

　　“胡說！那天我練功走火入魔，平常醫生誰能那麼當機立斷的在我百匯穴上扎上一針？要不是你，我估計早就七竅流血了！”靈兒在一旁大叫起來。

　　還知道我救了你的命？我心里暗自想到，嘴上卻說道︰“那真是你運氣好嘛，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你這死馬居然活了！”說完我嘿嘿的笑了起來，打女人不光彩，打不過女人更丟人，能嗆她一嗆我已經很滿足了。

　　老頭不置可否的笑笑︰“我叫你小愁吧，你叫我月老爺子就可以了，這丫頭是我的三孫女月靈兒，你不嫌棄的話就叫她一聲靈兒姐吧！”

　　這老頭不錯，給了我這麼多好吃的，叫聲老爺子也不虧了。可是這月靈兒丫頭，雖然比我高，而且也算是個小美人，可是她一直欺負我，讓我叫她姐是不是有點冤了啊？

　　“看什麼看！我是師大二年級的，于情于理你都該叫我一聲姐！”

　　唉，遇人不賢，幸好那個筱蝶一直沒有撞見，不然那丫頭的磨人工夫也不差啊。想了想，還是在家里的小妮和雅馨好呀，多溫柔可愛善解人意啊。只是不知道雅馨那丫頭病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得寫封信回去問一下了。

　　“鄉下來的孩子也這麼沒禮貌啊！叫人啊！”看著張牙舞爪的月靈兒，我趕緊叫了聲月老爺子，又心不甘情不願的叫了聲靈姐。

　　“小愁啊，今天來找你主要是想你幫個忙！”月老爺子听到我開口叫他了，和藹的笑了起來。

　　“我能幫什麼忙啊，一個鄉下的娃，除了能吃能喝，也就沒什麼特長了！”

　　“你今天和教官打架的事情，恐怕學校追究起來難說恐怕會殺雞給猴看，要是剛開學就給開除了，某些人怎麼有臉回去見江東父老啊！”這個鬼丫頭消息靈通不說，居然一下就說到我心里去了，要是三位爺爺真見我給學校轟出去了，肯定得氣得無語對蒼天啊！

　　“你難道有辦法解決？”本以為事情沒有多嚴重的我心虛了。

　　“除非你毫無條件的答應幫爺爺的做事！學校里的事情爺爺關照一聲自然沒事了！”月靈兒滿不在乎的說了一句。

　　“如果你想那個教官給你道歉也是沒有問題的！”身後的保鏢也開始心理攻擊了。

　　“呃……先說什麼事！要不你們讓小爺……讓小弟我去殺人放火那可不就虧大了！”我腦子一轉，千萬別不小心鑽進人家圈套里才好。

　　“殺人放火的事輪得到你嗎，沒想到你小子還鬼得很呢！”月靈兒在一旁斥笑道。

　　月老爺子笑著擺擺手︰“只是讓你醫人而已！”

　　我順手搭在月老爺子的脈搏上︰“把舌頭伸出來-啊一聲，讓我看看！”身後的兩個黑衣人急忙把燈光移到前面來。

　　見他舌苔藍中帶紫，我脫口道︰“是被瘴氣所傷吧？”這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月老爺子臉上先是由將信將疑轉變為驚喜，然後就是徹底的信服︰“小愁兄弟果然是歧黃高手，居然一眼就看出是老夫有病，更厲害的居然把把脈看看舌苔就能知道病源所在！”

　　我心下一寒，沒想到還真給我說中了。讓我擔心的是大爺爺也曾被這種瘴氣所傷，雖然平時與常人無異，但是每逢月圓之夜，瘴毒便會發作，生不如死。雖然我和三爺爺一直用針灸的辦法減輕大爺爺的痛苦，可畢竟人力有限，大部分的痛苦還得大爺爺自己挨過來。

　　據說大爺爺這個病是十多年前在一處古墓所在之處被瘴氣所傷的，這種瘴氣極其罕見，那麼也就是說眼前這個月老爺子，也曾經去過那個讓大爺爺中毒的古墓。

　　為什麼這個老者也知道那個古墓的位置呢？是踫巧走過還是刻意去掘墓？那他和三位爺爺會不會有某種關系？種種疑問盤恆在心里，竟然讓我一下子呆住了。

　　“愁兄弟？我的病還有得治嗎？”

　　由愁孫子變成愁兄弟，這個級別升得可夠快的。我故意咳嗽了一聲︰“呃，老爺子……你叫我兄弟……”。

　　月老爺子爽朗一笑︰“江湖兒女，何必拘小節！只要愁兄弟好好幫老夫醫治，我們就效仿古人，成忘年之交義結金蘭又如何！”

　　打蛇隨棍上，不上的是傻子，我急忙道︰“好！結就結！月兄弟這個病我莫小愁雖說現在還不能醫治斷根，但月圓之夜幫你減輕痛苦還是能辦到的！只要等我找到幾味主藥，自然可藥到病除！”其實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一定要找到幾味主藥，煉制藥丹，把大爺爺的病醫好。給月老爺子的人情，只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你怎麼知道這病是月圓之夜才發作！”月老爺子的眼神頓時凌厲起來。我心一寒急忙道︰“古書雲，毒瘴之氣，皆于荒僻，弱者受，時斃，強者受，圓月之夜則引，百痛殘身。”

　　月老爺子的臉色緩和下來，其實這段話是我隨口掐來，半文半白，倘若他追問我出處，恐怕就立時就被揭穿了。我覺得不應該告訴他大爺爺的事，因為看樣子十有八九他這病得來有些問題了。

　　月老爺子大手一揮，拉過我的手，搓草為香，就地結拜。

　　我居然會跟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結拜兄弟，想起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一是覺得這月老爺子有些讓人琢磨不透，二來為了讓月靈兒心甘情願的叫我一聲小愁爺爺，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我嘴里喊著大哥，眼楮卻瞄向月大哥身後的人。

　　兩個黑衣男人走過來一彎腰，尊敬的叫道︰“二老爺！”我只是想著整治月靈兒，壓根就沒把這兩個粗壯的男人放在計劃之內，一時之間紅臉流汗的亂了方寸。

　　月老爺子扭頭看了看月靈兒，她臉一紅用極慢的速度走道我的面前，又極其不情願的小腿微曲，小聲叫道︰“二老爺！”

　　“恐怕該叫二爺爺吧！”看見她這個樣子我心里簡直爽死了，一時之間竟然忘了爺爺們常教導的得饒人處且饒人。

　　“姓莫的你太過分了！”月靈兒秀目含淚，抬起頭來對我大喊道。

　　月老爺子雙眉一落，後面兩個黑衣人立刻一左一右的把月靈兒夾在中間。她頓時害怕起來︰“爺爺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對愁兄弟的不尊敬，就是對我的不尊敬，看在你是我干孫女的份上，自斷一指吧！”

　　听完這話，我頓時後悔了，這個老頭子為了一點小事對自己的孫女都能下狠手，把損人肢體說得跟沒事似的。不管怎麼樣，我跟月靈兒又沒深仇大恨，她拿我取鬧無非是少女心性罷了。嘴上佔點便宜那還無所謂，真要讓她受到傷害這個小美人卻是我一百個不情願的事。

　　我急忙求情，月靈兒已經從旁邊的黑衣人手中接過匕首，狠狠的朝自己小拇指上削去了。我急忙伸手推開她拿刀的手，還好及時救下了月靈兒的一根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