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下堂妻的悠哉生活》第52章
55-遠走天涯

 君兒昨日說口中無味,所以宋驊影今天親自到廚房做多味魚湯。多味魚湯酸辣適中,口味香濃,君兒自小就愛吃這個。廚房的下人已經將緋鯉、無須鱈、海鰻、江鱈等海魚開膛剝皮,剔去魚骨,切割成塊。蔥蒜等調味佐料俱已準備妥當。宋驊影淨手之後,正欲動手,卻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清脆而又興奮的聲音。

 「姑姑——姑姑——」小身子還沒邁進來,聲音卻已經充斥著整個房間。

 這丫頭,回宮沒呆上幾天,這會兒又過來了,不知道皇后娘娘會作何想法呢。宋驊影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姑姑,琢兒又回來了!」小丫頭奔到她面前,仰著粉雕玉琢的小臉,扯著她的裙角,一臉的依賴。「這麼快回來?皇祖母有說什麼嗎?」宋驊影一把抱起她,點點她的小俏鼻子。

 「皇祖母說,二舅舅生病了,要琢兒來照顧二舅舅。」琢兒的小手摟著她的脖子,小腦袋很熟練地貼在她懷裡,小臉上閃過一絲擔憂,「二舅舅病得很嚴重嗎?比小舅舅還嚴重嗎?」

 楊宇辰病得很嚴重嗎?宋驊影眼底閃過一絲疑問。在她的印象裡,楊宇辰從來沒有顯現出一絲病態,從來都是無所謂的揚起嘴角,壞壞地笑著,而且他的武功那麼好,怎麼會生病呢?至於寧王……宋驊影臉上閃過一絲黯淡。寧王腦中有血塊,自從醒來後,性情大變,有時候看上去,一如往昔般聰明,但是有時候,卻幼稚的猶如孩童,弱智的可以,連慕容神醫都說很棘手,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二舅舅雖然病得很嚴重,不過只要琢兒抱抱二舅舅,親親二舅舅,二舅舅很快就會好啦。」

 琢兒這丫頭單純就像和煦的陽光,沒有人會拒絕溫暖吧,寧王也不會例外。

 「那琢兒現在就要去看二舅舅,姑姑抱琢兒去嘛。」「姑姑現在要做菜,先讓小舞姐姐帶琢兒去看二舅舅,姑姑等下就過去,好不好?」宋驊影柔聲安慰。琢兒小鹿般的眼睛瞧瞧小舞,又看看宋驊影,圈住宋驊影的小手不捨地慢慢鬆開,噘了噘小嘴,「那好吧,姑姑要早點來哦。」打發了小琢兒,宋驊影重新淨手之後,便將切碎的蔥蒜等放入油鍋中,待香味四溢後,便將魚塊放入油鍋中,脆皮炸成金黃色,待煽出香味後,置入一旁盛滿佐料的鍋中,加入茵香、香芹段、風輪菜、香葉,蓋上蓋子,吩咐將火生的旺一些,待得三注香後就可以起鍋了。看著冉冉升起的白煙和熱湯滾動的聲音,宋驊影忽然想到寧王小氣的面容。

 要不要給寧王也做一份?「小姐,清琉院來傳,王爺一早就去了藏墨亭,午飯也會在那裡用。」藏墨亭?宋驊影忽然想起寧王就是藏墨,而自己那個傻弟弟卻還不知道。突然,她的心微微一驚,君兒會不會無意中跟寧王透露些什麼?不過她隨即一想,君兒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應該不會多話,最多也就說些景仰藏墨之類的話。宋驊影一想到君兒一臉崇拜地談著藏墨,而作為藏墨本人的寧王卻一臉鄙夷地反駁,就覺得好笑。

 藏墨亭內,果然如宋驊影所料,寧王與君兒正在對著一幅畫評頭論足。「姐夫覺得這副畫不好?」君兒指著那幅《遠山》,不解地望著寧王。這幅畫乃是墨國四大畫家之一的侯溫所作,雖然名氣比不上藏墨,卻也是一畫千金,不知為何,寧王卻對這幅畫不甚喜歡。寧王看了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君兒善畫花鳥,不過對於水墨青山所知不多。所謂:潑墨者用墨微妙,不見筆跡,如潑出耳。而這幅既名為《遠山》,山,草,石等應濃淡合宜。但是,你看這畫,這裡潑墨過濃,山色過翠,草色過綠。潑墨講究的便是應手隨意四個字,而此畫中,刻意造作,多的是墨污之跡,氣韻尤為不足,如何能夠稱得上是好畫?」寧王口中娓娓道來,邊說還邊用手指著幾處墨污之跡給君兒看。君兒一開始聽寧王講的時候還頗有些不以為意,不過待他親自指出幾處之後,心中愕然。這幾處墨污,極其細微,如果不是他指出來,就算仔細看也看不出來。只有絕頂的畫家才能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端倪……姐夫的畫技究竟到了什麼地步?君兒既訝異又敬佩地盯著寧王。寧王自那日散步回來之後,就開始苦思冥想追求宋驊影的計策。他知道她與君兒感情極好,要留住她,關鍵就在君兒身上。君兒不是說他最為崇拜的人便是藏墨嗎?這一點不好好利用的話,連他都覺得對不起自己。所以一大早,他便來了藏墨亭,不出所料,君兒果然在藏墨亭裡作畫。有一點上,自己和他頗為相似,那便是畫技上都沒受過系統的訓練。不過自己較之君兒比較幸運,因為自小的啟蒙便是畫技卓絕的母妃,所以在後來用墨上也多多少少帶了她的風格。

 而君兒多了是自己摸索,不過在他看來,君兒的筆鋒如行雲流水,潑墨為山為石,為雲為霧,水墨淋漓,頗有氣勢,比之那候溫實在有過之而無不及。以他的性格,水墨青山自然更為適合,不過或許是因為他太過喜歡藏墨,所以畫風朝他乖戾的方面靠近,倒也顯得有些刻意了。

 心境不像,而君兒刻意模仿,自然形似而神不似。就算是他自己,現在沉浸在滿腔的男女私情之中,想要畫出以前的《茶花魂》、《孤禽圖》等孤高絕傲的畫風,卻也有些困難了。

 寧王見君兒呆愣,便又指著那幅君兒所畫的《墨山》道,「這幅畫比之候溫的《遠山》,卻要好的多了。」「姐夫說笑了。」君兒不信地搖頭。候溫乃墨國的四大畫家之一,聲望之高,也就只有藏墨能壓得過他,而姐夫卻指著自己隨手塗鴉的這幅畫說比候溫著名的畫作《遠山》要好,不是恭維是什麼?

 「四大名家的頭銜又有什麼了不起?畫技上你自然比不上他,不過候溫心胸狹隘,為人善妒,在心境上,君兒比他何止高了一籌?如果這幅《墨山》能夠用上極濕墨法,明眼人一看便知高低。」

 「極濕墨?」君兒從古書上看過這種潑墨法,不過這種手法下筆極快,講究的是合開的氣勢,淋漓猶濕的氣韻,不是說畫就能畫的。他領略的其他幾種畫風,但是於極濕墨一途,卻始終沒有學會。

 「磨墨。」寧王示意他的貼身侍從小貴。「是……」小貴看了眼自家王爺的右手,自臂而下,裹著層層紗布,如何能夠作畫?

 君兒也有些不信地看著他。「你看著。」寧王自輪椅上站起來,示意君兒仔細看他作畫,只見他手執墨筆,先用淡墨點開,龍飛鳳舞,筆走游龍,繼而再用濃墨潑灑,「濃墨淡墨交接之際,最為講究的便是層次分明,這裡下筆一定要快,隨水滲開後,或點或刷,講究的是一氣呵成……」寧王凝神潑墨,邊畫邊講解,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畫成了另一幅《墨山》圖。粗略一看,兩者並無極大的區別,但是仔細一看,高低便立刻顯現了出來。寧王所作的《墨山》墨氣淋漓,焦墨水墨相和,光影聲色俱已包含,深淺高低一看便知。更為難得的是,寧王執筆的,乃是左手。君兒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副《墨山》,指尖微微顫動,忽然,他抬眼看著寧王,臉色有些激動,「姐夫的畫工,足以與藏墨齊名呀……」他一直以為,當時之中,只有一位藏墨,但是現在觀姐夫的畫技,下筆如行雲流水,應手隨意,與藏墨雖然畫風不同,但是畫技卻如出一轍!他之前批駁藏墨的時候很是膚淺,後來三殿下說姐夫與姐姐墨然琴音的時候,自己也不盡信,但是現在看他展示的畫技,潑墨惜墨,宛若神巧,何人能比?眼光還不錯,居然能看出自己與藏墨不相上下。不過光是畫技相似,便能讓他如此激動,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就是藏墨,豈不激動到昏厥?寧王嘴角微微揚起。不過藏墨的畫風怪癖癲狂,並不適宜君兒學,所以他有心將君兒引領到清然淡雅的水墨青山這塊來,而他本身就有這方面的實力。就算不用藏墨的頭銜,他也有本事讓君兒如藏墨般景仰自己。寧王嘴角微微勾起。

 在寧王的指點下,君兒沉浸在水墨青山中,一晃便已至正午。而此時,小琢兒早已經找到了藏墨亭,此刻正有模有樣的拿著畫卷坐在寧王身上,而寧王則給她講著故事,小丫頭聽得津津有味。忽然,小琢兒一抬眼,見到宋驊影來了,將畫卷遞給一旁站著伺候的小貴,動作敏捷地爬下寧王的大腿,朝宋驊影奔去,一邊拉著她的手,一邊撫著自己的小肚子,仰著白嫩的小臉,可憐兮兮地望著宋驊影:「姑姑、姑姑,琢兒好餓哦。」宋驊影一把抱起她,拍拍她的小腦袋,寵溺地親了一口,「餓壞了吧?姑姑給揉揉?」

 「嗯!」小丫頭嗯得還挺興奮的。宋驊影見此,不由的好笑,隨手摸了摸她的小肚子。這時候,下人早已打來清水,給他們淨手。宋驊影這時候才發現這丫頭的臉上,手上都沾了不少墨汁,無奈地搖搖頭,便抱著小琢兒到放置在石桌上的銅盆前,笑著地幫她擦洗,邊洗還邊逗她。

 小時候,每次作完畫後,母妃也是這樣,站在自己身後,耐心而細緻地幫自己淨手,清水中印出母妃寵溺的笑容……多少年了……這些久遠的記憶,就好像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寧王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心中充滿了暖意,嘴角也微微揚起。洗盡手後,宋驊影便將小琢兒放置在另一張圓凳上,然後招呼君兒和寧王一起用飯。跟以往一樣,寧王的飯,依舊由宋驊影親自喂送。君兒的目光瞥過寧王的左手,忽然眉眼間閃過一絲笑意。這個姐夫啊……能自如潑墨的手,吃飯總沒問題吧?不過看著姐姐熟練地餵著,而寧王則滿足地吃著,兩個人看似平淡,但是眉眼之間卻極是自然,就像幾十年的老夫老妻那般安詳,他也就沒點破。自己對這個姐夫越來越滿意,不知道姐姐是否亦是如此?寧王看著放置在自己面前的多味魚湯,嘴角的笑意逐漸擴大,一臉傻樣……不過在宋驊影看來,又是一陣心驚,以為他傻勁又上泛了。三個大人各懷心思,所以沒有注意到小琢兒可憐兮兮地撅嘴。二舅舅以前從來沒有笑得這麼開心的,一定是姑姑喂特別好吃,所以二舅舅才笑成這樣。二舅舅這麼大了還要姑姑喂,自己這麼小一孩子,卻要自己吃。她噘著小嘴,撮著碗裡的小米粒,可憐兮兮地望著姑姑。好想姑姑喂……還是宋驊影第一個發現琢兒丫頭的異樣。她趕忙放下手中的瓷碗,湊到小丫頭面前,摸摸她精緻的小臉蛋,柔聲問,「琢兒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或者是菜色不合胃口?」琢兒丫頭這樣子,還真讓她心疼。小丫頭張著小鹿般純澈的大眼睛,看著宋驊影,「琢兒也要姑姑喂。」還道什麼事呢。宋驊影見此啞然失笑,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當然可以啊。」

 小琢兒高興地摟著宋驊影的脖子親了一口,迅速挪下小圓凳,在眾人的驚愕中,爬上寧的大腿,乖乖地坐好後,就將小嘴巴張成圓圓的,等著宋驊影餵飯。眾人見此,更是哈哈大笑。喂一口小琢兒,然後接著喂一口寧王,忙碌的宋驊影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老媽子,伺候著兩個主子。然而,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不知不覺中,她的嘴角也微微揚起……藏墨亭裡一片溫馨祥和的氣氛,而在不遠處的小樹屋裡,有一個人,靜靜地靠著牆壁,絕望地看著遠處亭子裡的他們,用力揪著胸口,臉上盈滿的痛苦,整個人透著灰涼的淒然。

 他們很快樂吧……看著她試完飯菜的溫度,然後一勺一勺親手喂二皇兄吃飯,還不時用絲巾細心地擦拭著他的嘴角,不知不覺中便帶著說不盡的柔情,而二皇兄則笑得像個傻子,那麼滿足,那麼快樂。他能感覺得到,二皇兄對她的感情已經不是初時的隱忍,他對她的感情如野草般瘋長,一天比一天瘋狂,如果沒有了她,二皇兄會枯死吧?他深深地凝望著遠處的那抹讓他魂縈夢繞的身影,隱忍的痛苦深切地揉進他的眼眸深處。為何偏偏是她?他低頭,自懷中拿出一隻草編的蚱蜢,拿到眼前……滿眼的綠意晃傷了他的眼,他忽然揚著臉,眼睛一眨不眨,但是眼角晶瑩的淚還是悄然落了下來……如果沒有梅林的那次相逢,沒有發現她刻意偽裝下的美好,是不是,就不會如此痛苦?他不知道,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如果沒有在樹上偷看她編蚱蜢給琢兒,自己也就不會每天編一隻……傻傻地編著。他忽然輕輕一笑,笑容如月下的妖魅般邪惡。如果她看到如此狼狽的自己,會心疼嗎?不,不要,他不要她用悲憫而又可憐的目光看著自己,因為這樣,比殺了他還要難受。他陡然鬆開手,任痛苦在胸口蔓延,任由痛苦在四肢百骸中遊走……他的目光又漸漸黯淡下去……難道自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愛得如此隱忍,只為了不想造成她的困擾。但是父皇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宋驊影,是要做下一任皇后的。皇后……六宮之首啊,天下女人至尊至貴的位置呵。但是小時候,母后曾對自己說過,那個位置太高、太冷,一顆心就算再溫暖,也會有被凍結的時候。他記得,當初母后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滿是悲哀。

 那麼端莊典雅的母后,也會有那麼狼狽的一刻……如果有朝一日,二皇兄登上了那個高高的位置,坐在二皇兄身邊的她,真的會幸福嗎?她真的願意坐那個位置嗎?如果她不願意,如果她不願意……是不是自己就可以有機會帶她遠走天涯?

 心中卻慢慢升起了一抹希望……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